一回到這邊,王曦還在想,薛主任該怎麼開口說這件事,但沒想到她第一句話就是:通知醫務科肖陸飛主任和醫教部石雷主任。
趙竹仁一愣,望向了身邊的常玉。
醫務科和醫教部,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部門。
由於里院的特殊性,在後勤這一塊兒,完全不似外院那般繁雜。
在里院,所有的後勤科室一定都是為臨床一線戰鬥科室服務的。
絕對不會像外院一般本末倒置,所有的臨床科室,全都要當舔狗,去討好將自己定位於高高在上的後勤科室或者管理部門。
所以,在里院,醫務科和醫教部的權力,其實很小,而且彼此之間的業務,也並沒有太大的交集。
只有一種情況,需要兩個科室來共同完成。
那便是院長犯有大錯,或者院長的命令很明顯是亂命,這兩科的主任可以共同提出對院長進行審查或者將其亂命駁回。
因為很少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一般的里院醫師雖然知道這一點,但估計都忘了。
可趙竹仁不一樣,他自己就是院長,當然對這個東西很敏感。
聯想到之前在院長會議上發生的一幕,他試探地問道:「這一回?又變成我了?」
薛晨無奈道:「院長,不光是您,從時院長開始,從上而下,你們祖孫三代,全都給框進去了。嬴瑩來傳的話,氣息很穩定,不似說謊。當然,我更傾向於她也被騙了。」
&孫三代?還有誰?」常玉問道。
薛晨道:「還有玉兒姐你,以及代副院長,接下來便是王弼司主任,和周柯跟柳瑗。只不過,這三位小字輩……按嬴瑩的說法沒有確定。」
&用通知肖主任和石主任了,把這道界門毀去。走吧。」趙竹仁轉身離開。
余婉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連時信德被指控後,都需要自查避嫌。
怎麼到了里三院,就完全不需要了?
難道說,整個裡三院,已經變成趙竹仁的私軍了?
感覺上也的確有那麼點兒趨勢,在戰鬥科室中,除了內科之外,剩下的麻醉科和外科基本上都被趙家軍這一脈給占據完了。
她越想心越驚,氣息也不由起伏起來。
趙竹仁察覺到了之後,道:「余主任,還看不出來?」
&不出來什麼?」余婉下意識地接道。
只是,此時趙竹仁已經走遠了。
王曦道:「余主任,這一看就是栽贓陷害啊。」
余婉道:「那你對院長大人的指控,難道不一樣嗎?」
是啊……
這兩件事,大家明明都知道是胡說八道,故意噁心人,有什麼不一樣呢?
當你們遺人說,時信德是子君的時候,我們可以懷疑一下,進而啟動調查程序。
可你們再說趙竹仁、常玉、代文斌、王弼司、周柯、柳瑗等人的時候,我們就不敢懷疑了。
因為這裡面有個這樣的邏輯在裡面。
你說一個,我懷疑一個,進而將其停職不用。
那麼這仗打得倒輕鬆了。
下一次你乾脆直接發一個里院的花名冊過來,把所有人都說成是子君,豈不更便宜省事?
但其實,還真有區別。
隨便噁心時信德,是楊允佶做出的決定。
而這第二次,是長端帝為了給子君一個警告,只是不小心,也選中了他們那一脈……
&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但是就在先前,師姐的舉動有些奇怪,我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勁,但肯定有問題。」王曦道。
趙竹仁停下腳步,眾人都看向王曦。
接著,薛晨將王曦和嬴瑩當眾接吻,但之後畫風突變,王曦不知道抽什麼風將刀頂在嬴瑩肚子上,以其為質。
然後說到這裡,薛晨順便就把嬴瑩已經懷孕的事情告訴了大家,於是包括趙竹仁在內,都又重新走了回來,大家一起樂呵呵地開始八卦這件事情。詢問薛晨是男是女啊,嬴瑩變胖沒有啊,這孩子父母都是靈識覺醒之人,將來肯定有巨大的先天優勢之類的啊。薛晨均一一回答,只不過由於她沒有親自去摸嬴瑩的肚子,完全不知是男是女。王曦雖然摸了,但他根本不會……
大概過了五分鐘,才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正題上。
&麼說,你的意思是嬴瑩想暗示你一些什麼東西?」常玉問道。
王曦肯定地道:「一定是的!只是我不明白是什麼!那個長端鐵騎的主帥全程都守在不遠處,靈識覆蓋全場,師姐沒有辦法直接對我說什麼的。」
&來……嬴瑩在那邊的情況……其實也不算好啊……」薛晨道。
王曦猛地抬頭,道:「對啊!不然的話,為何要一直監視她?而且……還專門派她來傳遞這種消息?很明顯就是在考驗她的忠誠啊……她只能按照交代下來的事情,把該說的說了,同時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只是……這和在日本我們被逮住時的情形完全不一樣啊……」
&們之間有沒有什麼約定好的暗號之類的?」薛晨道。
王曦想了一下,道:「呃……還真沒有……」
&比較隱私的……只有你們兩個才明白的那種呢?」
王曦心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晚,當然了,大家也一樣,尤其是薛晨,問出這個問題後,也覺得不妥。
難道他們兩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一次?
&就是說,從嬴瑩的角度出發,這種方式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能讓你覺得奇怪,並進行關注的方式了?所以說,她即使明明知道和日本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也只能如此了。」
王曦想了一下,道:「應該是……在日本的那次,我故意挾持師姐,她表現得十分配合。但是這次……」
說到這裡,他又覺得胯下有些隱隱作痛了……
&卻沒有藉此機會重新回來。可是從她的行為本身看得出來,她內心依然是牽掛著我……我們整個裡院……不想讓我們被騙……」他把話繼續補充完整,沒有提自己被踢了一腳的事情。
&是……你先前聽到沒有?瑩兒在那邊,被封為了親王,其他人稱她為逸王殿下,而且,手下還領著一支鳳羽軍。從她的表現看來,似乎已經和這支軍隊走得很近了,尤其是最後,竟然連長端鐵騎也一起跟著高呼『逸王殿下千歲』。顯然她在那邊,威望很高的樣子……」薛晨道。
&麼我們可以猜一下,師姐回去之後,長端帝又是封王,又是給官……」王曦說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
這種手段,對於有著悠久歷史的華夏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來,我這個大弟子被塑造成了一個英雄,而且將來,是要被長端帝用來放在對抗我們里院的最前線啊。瑩兒重情義,本就不喜刀兵之事,現在卻偏偏讓她來做這種事情。她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一旦和鳳羽軍接觸久了,有了感情和羈絆,事到臨頭,很多事情,便由不得她了。她會保護我們里院,也一樣會保護手底下的將士……又是一招軟處理啊……」薛晨道。
余婉道:「薛主任,王曦,你們兩個可以說是最了解她的人。你們能對她的行為進行預判嗎?」
薛晨搖頭,道:「余主任,不要說她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嬴瑩,當面臨這種兩難的情況下,我都不知道在戰場上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王曦道:「不,薛主任,余主任問得應該不是這個。基於上述前提,我們應該做出判斷,師姐肯定是想極力阻止我們雙方的衝突,也就是和我一樣……遇到無法面對的事情的時候,會選擇躲避……」
&這種事情,躲是躲不開的啊……我們雙方,在大勢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獨善其身,只能被裹挾著前進……」薛晨道。
&以啊……我們該預判的的是,不是師姐在戰場上會做什麼,而是再這種情況下,師姐會做什麼事情來阻止我們之間的戰爭。」王曦道。
薛晨怔怔地看著王曦,問道:「這……可能嗎?瑩兒才回去多久?雖然封王,可始終沒有得到長端帝的信任。甚至可以說,即使瑩兒當著長端帝的面親手殺了一兩個里院的醫師,長端帝也一樣不會輕易信任她。她只不過是對方手裡的一顆棋子罷了。她和唐否的婚事,更是說明……」
薛晨停下了話語。
因為她發現,王曦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周圍的師長們雖然又被勾起了好奇,但只是聽這幾個字,便知道了大概,只是當面王曦的面,不好細問。
王曦這時才把這件事情重新回想了起來。
師姐要結婚了,要嫁給唐否了!
那個一直打著小一主意的男人,現在居然還要娶師姐了!
他突然覺得,阻止他們之間的婚事,才變成了自己要做的頭等大事。
在漢安血戰那天,他曾經用一魂一魄在紅地毯上與貝兒擦肩而過。
雖然當時已經釋懷,但終歸心裡還是會起波瀾。
但那又怎麼能和師姐相比呢!?
師姐是我的女人啊!
她肚子裡懷的,可是我的孩子啊!
怎麼能不明不白就嫁給唐否這種人呢?!
儘管周師兄從來不說當初他的魂魄被唐否抓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但他和柳師兄都早就下決心,欲將其除之而後快!
如果不是什麼難堪的事情,為何周師兄一直閉口不言?
對於一個註定要被斬殺的人,有什麼好嫁的!
他在那裡,表情顯得有些猙獰,一如當初虐殺那兩名人類進化成員時,陰晴不定。
一隻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曦回頭一看,居然是師傅。
趙竹仁很少對自己做出這種親昵的舉動,大部分的時候,他和弟子之間的交流都顯得十分平淡。
&想了,男人又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我們既然猜不透嬴瑩想要做什麼,那我們就替她把事情給做了。走吧,你帶回來的天道信息很關鍵,既然這一戰無法避免。那正好,為師帶你搶親去。一邊娶一個,不犯法。」趙竹仁道。
常玉白了他一眼,道:「是啊,華夏一個,日本一個,不犯法呢~」
趙竹仁道:「這可就犯法了……」
&常玉輕哼一聲,把臉別到一邊去了。
趙竹仁的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
反正是要打的,不管嬴瑩要做什麼,打過去,把事情解決了就行了。
他們早就定好了方針,只征服,不統治。
讓整個艽朝,變成這個世界的一個附屬之國。
那樣的話,天道不會過問。
薛晨見常玉離去,無奈地看了看自家院長,也不好說什麼。
小一是常玉的弟子,嬴瑩是她的弟子。
而且這兩位,都是開山大弟子的身份。
現在,常玉和薛晨就像兩個丈母娘一般。
趙竹仁居然當著她們的面,說兩個都可以娶……
常玉可以直接頂回去,但薛晨也只能在心中罵這對師徒上樑不正下樑歪,都是大豬蹄子了……
王曦道:「可是……終歸現在是他們在誣陷我們……在沒有把這些洗乾淨之前……」
趙竹仁道:「反正我嫌疑不是最大的,你師公之前才被你給噁心了一把,現在還要被嬴瑩再次傳話……」
說到這裡,他皺起了眉頭。
遺人為何連續兩次都把矛頭指向時信德?
是強調嗎?
難道師傅的嫌疑真的很大?
常玉自然也想到了這裡,當初她和孟婆,在有關梁淄市一役的諸多疑點進行討論時,就曾經把懷疑的目光望向過時信德。
這對師兄妹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不確定和深深的恐懼。
&前……在院長會議上……師傅先出去了……現在還能聯繫上嗎?」常玉道。
如果聯繫不上,那麼問題就大發了!
只能是大院長畏罪潛逃了!
在大戰前夕,里院旗幟一般的人物,如果最後被證明是子君,那將對里院的士氣,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王曦當時也在院長會議上,這對師兄妹聽起來雲裡霧裡的對話,只有他聽懂了,他道:「師傅,師叔……我想的可能和你們不太一樣……我怎麼覺得……這並不是遺人忘記他們曾經陷害過師公了……而是……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把這句話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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