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不過一個回合,周柯見柳瑗已經跑遠,也停下腳步,重點對著柳瑗遠去方向。
此時,包圍圈重新形成。
湯哥止住了準備去追的幾人,道:「別追了,咱說話算話,雖然他們做選擇的方式實在不是太友好啊。你們幾個看看阿卓怎樣?」
「湯哥,沒氣了!」
不等湯哥發話,在周柯身後的兩名巫,就從背後提刀砍來。左方一名巫半跪在地,從懷裡摸出一條寸許長的小蛇,嘴中念念有詞。
周柯根本不去格擋那兩刀,身形一閃,堪堪避過,借著余勢向前一撲,左手隨意揮舞,凝出幾團火焰四下飛散,右手起刀,斬向那名正在施巫術的男子。
飛出的火焰本就是隨意而為的拙劣障眼法,沒有時間和精力在準頭上做的很好,大部分都根本沒有向著目標飛去,就算瞄準了的,也很輕易地被躲避開來。
周柯的目標,在那名施展巫術的男子。他戰鬥經驗豐富,雖說沒和巫像模像樣的戰鬥過,可也知道對方必定不會真的一擁而上。
以多對一的時候,一般同時上兩到三個人最佳。人數再多,相互之間就會形成制肘,近戰的騰挪不開,遠戰的怕誤傷友軍。除非這群巫沒腦子,那么小範圍內自己還不至於太吃力。但這對自己的靈力和體力要求就會很高,而且不能犯錯誤,一旦開始受傷,局面就會越來越被動。
施展巫術的男子必定不擅近戰,那麼欺身斬殺,繼續扳回劣勢就是最佳的戰術。
「叮」的一聲,一枚骨質長刺擋在了暮成雪的前方,止住了其攻勢。而此時,周柯的刀芒離那名男子的心臟不過一寸之遙。
湯哥擋在一旁,搖搖頭道:「沒用的,我們研究你們太透徹了。剛才你們二人合擊就算了,現在你沒有半點機會。」
周柯嘿嘿一笑:「我師弟說你們是土包子我還不信,現在信了!喝!」
一聲怒吼,靈力凝聚而成的暮成雪再次暴漲,刀尖瞬間伸長,透胸而過,然後刀鋒轉向,順著骨刺橫斬開來,想順帶將湯哥斬下!
湯哥瞳孔微縮,由於骨刺沒有護手,他只得立刻放手,趕緊蹲下,向側方一滾,穩住身形後,雙眼惡狠狠地盯住周柯。
直到這時,鮮血才自那男子胸膛狂噴而出,那男子用手徒勞地按壓住胸口,卻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倒地身亡。
「下一個。」周柯將刀左右橫斬兩下,格擋開先前兩名巫的刀鋒,清理出身前兩米的距離,站立淡淡道。
小六道:「湯哥,跑的那個沒走遠,在圍著我們跑,看樣子想伺機回來偷襲。」
「知道了,你盯著他,靠近五百米範圍招呼一聲。」湯哥命令道。
周柯暗自皺眉,剛才那下對他負擔也不小。他道:「湯哥,祭巫是嗎?在我們里院的標準看來,算在主治醫師和副主任醫師之間,單獨來一場?」
巫的等級總共就三個,大巫,祭巫和巫。雖說有巫王,但其實只是個職位,就好比里院院長一樣,並不是一個等級。只要高興,一個五十人的寨子也可以選個巫王出來。只是這些年,巫自己也覺得怕被人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巫王了。而居中的祭巫,從實力上來看,就大概在主治醫師和副主任醫師之間。
湯哥道:「這位朋友看來對自己的近戰很有信心?不過不好意思,我不吃這一套。來一場可是可以,但······」
說到一半,湯哥反手自腰後抽出一柄匕首,向周柯刺去!
「其他的,都遠戰!別怕傷著我!」
除了小六在感應柳瑗的去向外,其他幾個巫都立刻原地蹲下,準備各自施展巫術。
湯哥的進攻角度很是刁鑽,心臟、頸動脈、肝、脾、肺,基本都是瞄準受傷後會大量出血的實質臟器,至於胃、腸等空腔臟器就一次也沒試圖攻擊過。
周柯一邊招架,一邊還要分神注意周圍幾個巫。湯哥下命令遠戰,可誰知道是不是麻痹自己,冷不丁就會從身後給自己來一刀子。
湯哥的近戰水平和周柯幾乎不相上下,但他是攻方,且周柯不能專心應對,一時間竟將周柯壓制。
時間已經過去了約摸三十秒,周柯知道再拖下去,周圍的巫基本上巫術也快成了,那時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他一直在找機會想再偷一個人,可湯哥明顯猜出他的意圖,攻擊密不透風,讓他疲於應對。
湯哥似乎一點也不想冒險,就保持著一個攻擊強度,沒有任何生死相搏的念頭,是打定了主意要拖到巫術發動。
看來自己也要施展遠戰手段才行了。
符咒不考慮,動作太大,自己一摸兜,對方就會猜出自己想幹嘛。陣法就更不實際,一點布陣的時間和空間都沒有。還好自己是專心外科,要是換成柳師弟那內外兼修的半吊子過來,估計就人頭落地了。
周柯在腦中仔細搜索自己所學不多的遠戰技法,御刀術想都別想,這時候御刀出去就是送死,還是握在自己手裡踏實點兒。
似乎又要夠威力,又要瞬發的,自己還熟練掌握的,也就一念指了。看來副院長這個級別的都是妖怪,哪裡來那麼多時間內外兼修?
當初修習一念指也是一時興起,因為要升職稱,學分不夠,和柳瑗一起去參加內科學術年會,在會議上聽一個叫李玲的內科師姐講的《一念指在遠戰及近戰中的差異性研究》。柳瑗完了躍躍欲試,拉著周柯會議結束後去拷了人家的ppt,然後回去翻書照著練,也沒什麼人指導。好在一頁一頁學過去也算是練成了。
一念指顧名思義,一念之間,指法即到。除了威力不是很大外,隱蔽性和準確度都頗高,李玲師姐也是著重從騷擾層面介紹這個戰術。
目前這個情況,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周柯暗自在左手聚起靈力,眼睛餘光隨便選了個目標,右手舞刀招架著湯哥的攻勢。
忽然,他左手抬起,食指上故意凝點光芒,對著湯哥的面門指去。
湯哥攻勢稍遲緩了一下,連忙側身,卻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立刻反應過來有詐,大叫道:「小心!」
與此同時,周柯左手轉換方向,指向在外圍的一名巫,一道光芒瞬間射出,將那名巫的右胸洞穿。
周柯暗嘆一聲,可惜了,還是射偏了。
算下來,巫術基本快形成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巫術。
但不戰鬥到最後一刻,他便不過輕易放棄,也根本不敢放棄。
周柯一個後翻,拉開與湯哥的距離。可湯哥立刻如影隨形,不給他收割外圍巫的機會,繼續糾纏住他。
就在他第二道一念指凝聚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胸悶,隨即無法呼吸。他強提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卻發現自己沒有吸入任何氧氣。
他驚駭地望向湯哥,手中架刀準備繼續格擋。
這就是巫術的效果麼?
對面,似乎湯哥也是同樣的情形,沒有繼續攻擊,憋住一口氣。這種時候,活動越多,氧耗量越大。
巫術的發動時機選得極准,選在了湯哥剛吸了一口氣,而周柯剛吐出一口氣的時候。
範圍有多廣?能撐到自己走出去不?
周柯立刻倒退,可這時,旁邊的巫也都起來了,向著他靠近。
窒息的感覺開始傳來,他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跪了下去。暮成雪失去靈力支持已經重新變回手術刀的模樣。
他雙手在喉嚨前抓著,大口大口地想吸氣,卻只是徒勞。就在他快失去意識前,終於從外界吸入了一口氧氣,他根本沒心思去想這個變故,只是貪婪地喘著氣。
可與此同時,雙側手腕及雙側腳跟傳來一陣劇痛,鮮血如注!
他順勢俯臥下去,動彈不得。
雙側跟腱斷裂,雙側手多根背伸肌腱斷裂,自己就是一名醫,他對這些傷勢再清楚不過了。
湯哥也和他一樣喘著粗氣,半跪在地上。看來是那些巫怕傷著湯哥,撤去了巫術。
湯哥緩了緩,起身走到周柯面前,其餘巫趕緊讓開騰出了一塊地方。湯哥用一隻腳踩在他頭上,獰笑著道:「不是很牛嗎?繼續啊?學葉問一個打十個啊!?現在誰是垃圾?!來,走兩步?沒事兒走兩步!?」
周柯承受著劇痛,大量失血讓他的體力也迅速流失,說不出話來。
這時,遠方傳來一陣尖嘯,又像是一陣低沉的暗雷響動。
湯哥笑道:「嘿嘿,下一個。」
說完轉身準備離去。
趴在地上的周柯聽到這陣聲音,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咳咳······我是,我是,我是垃圾······走······走不了了······你們教教我怎麼走啊?來,走兩步?咳咳······沒事兒走兩步?咳咳······」
湯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道:「有病吧。放幾百隻蟲子陪陪我們的里院主治。這臂章和刀在下就笑納了哦。」
說完,率領著眾人踏出了第一步。
周柯看著眾人的背影,笑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湯哥聽到了,也不理他,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什麼。
遠處,柳瑗在六百米開外,御著風狂奔一個大圓!
金步搖,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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