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裝,不裝!」丁一連忙站起來後退了幾步,別說,這英國公發起瘋來扇自己幾耳光,丁一還真的只能等土木堡之役過後,往他墳頭吐幾口口水泄憤。不然怎麼樣?別說張輔是當朝太師英國公,就走街上一七十多老頭突然發瘋扇你兩耳光,然後口吐白沫躺地裝死,還能把他怎麼了?
丁一保持著跟英國公的距離:「我要幾個匠師連同他們的家小還有一些原料,得手藝好的,最好我自己去挑,我要做一種新式煙花,要能弄成也沒你老人家的份,那是要給王振王世叔,他好去宮裡討好貴人們,行不?」要匠師家小,就說明這玩意不外傳了。
「操他娘,就這?」英國公張輔愣了一下不禁罵出口來,因為先前丁一跟曹鼐提的條件,又是要官,又是要面聖,又是要收當朝太師英國公的兒子當徒弟,他以為丁一要提出什麼難辦的條件,結果就幾個匠師?張輔心想著自己在這小子心眼中就比曹鼐的地位低那麼多?當下不禁恨恨地說,「成!」
「我要十把王恭廠出的手弩,要按我提供的圖樣來打造,還有弩矢……」
張輔真的不耐煩了,他還以為丁一要跟他提出的條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聽著往椅上一坐,連聽丁一說完的興趣都沒有,揮手道:「成,不要費話了,你這沒出息的貨,曹公不是許了你一個八品的官麼?你不好好想著怎麼把這官當好,鼓搗這些東西做什麼?嗯,按老夫看,就跟你父親一個操性,不務正業又不受束縛,看你這官也當不了幾天!說吧,第三件,還有什麼事?」
丁一咧嘴笑了,八品的官?就扯吧,能有個正經官身就不錯了,還指望真有個實缺麼?不過就算真有個實缺丁一也不去在意,半年後就是土木堡,皇帝被俘之後,朝廷就忽拉換了一批大佬,等到英宗回來再復辟,又忽拉換了一批大佬,丁一可不認為,自己當官的本事,能夠在這兩次大清洗之中倖存下來,真有這本事,也不會臨到穿越還是基層刑警吧?
「好教公爺得知,丁一不是君子,是小人。」丁一微笑著對著終於不再暴走的英國公如此說道。
張輔一翻老眼,冷笑道:「從頭到尾,這句還像人話。」
丁一卻不理會他的嘲諷,只是接著說道:「剛才在門房,七拳五腿,那打我的隨從,指使打我的武官,總得給我個交待。」
「你倒還真是小人報仇,從早到晚啊!說吧,你想要什麼交待?那些動手的下手,打斷了手腳便是了,若你硬要他們性命也無不可。」張輔看著丁一卻又道,「只是那些武官,你若執意這般折辱,只傳將出去,你丁秀才的聲名卻就不太好了。最多讓他們給你打一頓出氣。」不是只有丁一會弄宣傳攻勢,相反英國公對此也很熟練,只不過人家面對丁一的小螞蟻,先前不屑於玩這些東西罷了。
「公爺的家教實在太嚴厲了,學生原想責備那些下人幾句,教他們不可隨便污辱讀書人便是。」丁一說著臉上愈盛,連那笑意也顯得愈真誠——別人打他不痛不癢的幾拳,現時張輔提出打折腳手,要說不暗爽那是假的,「只是公爺府中原有這等打折手腳的家規,學生卻也不好干涉英國公府內的家規。」
至於那幾個武官,丁一卻是說道:「公爺將學生想著太暴虐,學生是讀書人,怎麼會動不動就打人呢?又不是外敵入侵家國存亡,您說是麼?學生不過是想借間房子,讓我跟那幾個武官聊聊,揭開之前的過節罷了。」
張輔沉吟了一聲,笑了起來:「成,就這三件事吧?都給你辦了,只不過曹公要你辦事時……」
「您覺得我便是有膽說不,卻又有能力說不嗎?公爺,您加這麼一句,卻是小看丁一了。」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至於弱智到會不明白英國公張輔所說的這一點。
「記住,不要弄出性命。」張輔在花廳里,拈著須對那幾個武官說道,「這小秀才大約是見過些場面,但這玩意,一力降十會,他還能把你們怎麼樣?尤其是你們兩個……」他指著武官里那鷹勾鼻子的和另外一個身材魁梧的,「……在江湖上也是成名的高手,投入府內之前也見過血的人……嗯,若他操起兵刃,你們可以給他一個教訓,但別弄過傷筋動骨什麼的事。但若丁秀才只是拳打腳踢,爾等切莫造次!」
被他點到那兩個人,哪裡是什麼成名高手?血案累累的巨寇才是這兩人的真面目!
那幾個武官紛紛露出諂媚笑臉應著,能跟當朝太師說上話,何等的福份?至於丁一那破秀才?誰在乎他?
看那幾個武官走進那間房子裡,張輔冷哼一聲對跪著跟前的那幾個隨從說道:「便是打人,你們不會拖進府里來打麼?誰教你們在門房打人?真是蠢才!人來,這幾個蠢貨手腳都打斷了,抬到門房那裡去,一會丁秀才走時,務必讓他見到。」
那一眾武官入得內去,卻看著那秀才丁一慢條斯理地在研墨,而後又提筆在紙上書寫著什麼,見得武官入內便笑容可掬地請了他們坐下,自顧時而深思、時而提筆在紙上寫著,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武官便不耐煩,有人站起來就要發作,卻聽得那丁秀才笑道:「好了!來來,諸位大人且幫學生評述一番。」
坐在最前面那鷹勾鼻子的武官原是江湖巨匪的出身,看著丁秀才拿著一張寫了幾個字的紙遞到跟前,本是想說自己不識字的,但聽得丁一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幾位大人也是忠心為主,學生以人度已,若我於幾位的位置上,怕也是一般無二的做法,學生並不敢怪罪大人,想來,幾位大人也不是對讀書人有什麼歧視。」
那幾個武官聽了紛紛點頭,讀書人,在這大明朝誰敢歧視?把一個小秀才背地裡打殺了他們倒是敢下手的,但揚言歧視讀書人?他們又不是腦子裡進屎,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只聽丁一又道:「如此,便請諸位大人評一評學生的字,說來不怕見笑,讀書人就是好個面子,得了諸君評語,同窗聚會什麼的,學生也好吹噓一下……」說著露出八隻牙齒,若是英國公張輔看著,必定下意識覺得這丁小子又要作怪了,「……今日請諸位先評述幾句,過上三兩日,學生做個東,請大人們到天然居去給學生撐個場子,就學生的書法說上幾句好話,不知道諸位以為如何?」
不就是吹捧麼?鷹勾鼻子只覺這死窮酸是又膽小又好面子,只不過國公爺吩咐下來,這丁秀才又不曾動手拔刀,他們也不好把事搞大,畢竟功狗就是先主人之急而急嘛,於是各人拿過丁一遞來的紙,胡亂吹捧了幾句,這五個武官識字的只有二人,若說能自己讀懂書信便只有一人了,但官做到五六品,別管這官是怎麼得來的,捏著嗓子捧幾句場倒也難不倒他們。
丁一笑得見眉見不眼,一路笑著將他們送了出房間去。
英國公看著那幾武官出來,便教那些隨從入得內去,開口詢問那幾個武官到底丁一叫他們進去幹了什麼,聽他們說完張輔不禁皺起眉來。他一時想不出丁一在搞什麼鬼,幾個武官覺得丁一是死要面子,張輔卻覺得這事不太對,丁一要找人吹捧自己的字,也該尋士林清貴才對,怎麼會找幾個不識字的武官?
當下便向五個武官里那個能自己讀懂書信的問道:「那幾張紙上寫著什麼?」
「卑職看了,分別是寫著『君子當自強不息』、『負雅志於高雲』、『世道澄清』、『周公吐哺』、『先天下之憂』等字樣。」那武官聽著公爺動問,連忙便一一道來,以展得自己比起同僚多了幾分機智和聰慧。
張輔聽著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這些詞句倒也無什麼不妥當的,只是丁一為何這麼做呢?只是此時丁一已從房中出來,沖英國公張輔抬手行禮作別,老公爺真是怕了丁一使壞,卻走過拉著丁一的手對他道:「看你剛才對那茶極喜歡,稍等片刻老夫教人取些給你帶回去。」卻對身邊長隨使了個眼色,那長隨是跟著張輔多年的,只一眼已領會老公爺的意思,立時轉身下去。
丁一聽著張輔的話,連忙說道:「這怎麼好意思?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心中卻是冷笑,幸虧自己早就做了預備,這張輔還是真是人老精了,嘴裡卻說道,「只是學生家貧,不知道那套茶具是否也能割愛?」
「你還真敢說!」張輔真是被氣得哭笑不得。
丁一有點羞澀地低下頭,低聲道:「其實學生本想說那成塊黃花梨木雕就的茶桌也是極投眼緣的……」
英國公張輔看著那長隨從房間出來沖他點了點頭,便是說那幾張紙還在房間裡,丁一併沒有帶走。於是張輔也不願意跟丁一再扯下去了,:「打住!你不要再說了!就在這稍等片刻,管家會把茶葉和茶具給你!」說罷便匆匆走了,否則的話他感覺自己會控制不住抽丁一兩耳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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