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俏七零 第310章 馬桶

    市高效的交通工具果然名不虛傳，早上離開白雲市，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踏上了浦海的土地。而在幾年前，坐綠皮火車需要三天兩夜，再之前，只能坐輪渡，從宜昌到達十六鋪碼頭需要一周的時間——都可以環遊地球一圈了。

    孩子的悲傷都是短暫的，誠誠早就在看到飛機以後把哥哥拋在腦後，不停興奮地喊著，「大飛機！大飛機！嗚……上天囉！」

    一路上都興奮不已，連午覺都沒有睡，不停地朝舷窗外張望——儘管除了白雲，什麼都看不到。

    「媽媽你看，那個好像大象！」「爸爸爸爸！這個像羊羊！」整個旅途中誠誠都在研究不停變換的雲海，童言稚語讓機上的乘客們會心一笑。楊小貝在陪了他半個小時後就受不了了，誰能有這麼豐富的想像力把每塊雲朵都變成老虎大象牛羊啊！也就只有周品正會耐心地一直陪著他，看到到達目的地為止。

    到底還是孩子，在極度的興奮過後，旅途的辛苦到底還是俘獲了他，讓他在回去的車上睡著了。這樣也好，讓在家忐忑萬分，期待孫子大到來又害怕孫子不認自己的周母鬆了一口氣，見日夜念叨的乖孫在他爸懷裡睡得正香，趕忙說，「這是累著了吧？趕緊把孩子放床上去，小心著涼！」。

    重新見面的尷尬就這麼合理地化解了。等把孩子安頓好，周母才小聲說，「你姐她們今天都有班，說晚上回來吃飯。想不到你們到的這麼早。」

    「嗯，坐飛機回來是快一些。」周品正答道，又問小貝說，「餓不餓？飛機上伙食不好，要不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楊小貝有點暈機，臉色蒼白，加上這麼些年周品正怎麼養也沒養胖，看上去有些憔悴。這幅弱勢的姿態跟周母對記憶里那個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兒媳婦差異很大，聽說她生產的時候吃了苦，後來又大病了一場，年紀大了許多的周母也沒有以前的刻薄心理，趕忙說，「對，先吃一點吧，我中午特地留了飯。」

    又習慣性地抱怨說，「出門在外就要照顧好身體，自己身體都不好，怎麼能照顧丈夫和兒子呢？這不是給他添亂嗎？」好麼，一言不合又開始了。

    周品正擔心小貝聽了不高興，用懇求的眼神讓她別往心裡去，卻看見她曬然一笑。她是那么小氣的人嗎？話雖然不好聽，但是沒有惡意，只不過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習慣性的抱怨而已。

    周母也老了。當年她剛退休沒幾年，成天精神矍鑠，有著無窮的精力。正所謂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無窮，正是當年周母無限作死的寫照。如今她滿頭青絲早已染上了白霜，也早就過了六十大壽。

    也許是這麼些年兒子不在身邊沒有了底氣，也許是年紀大了以後戾氣漸漸消失，她看上去再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精氣神了。穿著暗花的綢緞棉襖，梳著一個整整齊齊的髮髻，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太太一樣慈祥平和，再也想不出當年她吊著眼睛刻薄的神情。

    俗話說相由心生，在年過半百以後，人的面相往往都能夠看出「善」「惡」來。當然這並不是很準確，不排除有人善於偽裝。但是楊小貝發現，幾年前面帶橫紋，一臉不好相與的周母，現在臉上的皺紋多了，反而有些慈眉善目的味道來。也可能……當初她正處於更年期狂躁症？

    大人們在一起總是很尷尬，特別是產生過齷蹉的婆婆和媳婦。還好誠誠很快就醒來了，並對全部是木頭的地板產生了濃厚是興趣。「媽媽，這裡就是爸爸的家嗎？」他也不認生，醒過來之後就跑到樓梯口好奇地張望。

    「哎呦小寶貝醒啦？當心點樓梯，太陡了當心摔跤！」周母忙不迭地迎上前。誠誠被牽著小手小心翼翼地踩著發出吱呀聲的木質樓梯下來，還不忘禮貌地問，「你就是我奶奶嗎？」

    這孩子多聰明，多有禮貌啊！周母激動得熱淚盈眶，楊小貝忙說，「快叫奶奶！你不是一直念叨著嗎？」這話也沒錯，自從得知浦海還有一個奶奶，誠誠可好奇了，念叨了好多遍——他又多了一個奶奶，好多奶奶啊！

    誠誠有易奶奶，周奶奶，還有隔壁家的韓奶奶，王奶奶……可是媽媽說了，浦海那位是爸爸的媽媽，是最親的奶奶！他也乖覺，立刻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好！」

    「唉！」周母忍不住把乖孫一把抱了起來，他軟軟的帶著奶香的小身子乖巧地依偎在自己的懷裡，感覺到這些年缺失的一塊終於補齊了，她再也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誠誠乖乖地待在奶奶懷裡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奶奶你放我下來吧！媽媽說誠誠長大了，不能總讓大人一直抱了！很累的！」其實，奶奶抱得太緊了，他禮貌地忍了很久呢！

    「媽媽你讓他下來吧，小傢伙現在可壯實了，當心你的腰！」周品正也勸說道。「不累！抱著乖孫一點都不累！」周母一口回絕了，遲來這麼多年的孫孫怎麼也抱不夠，她現在渾身是勁！

    可是誠誠不舒服，楊小貝知道兒子的，從他的小表情可以看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可是看在新奶奶的份上，還在忍耐中，再過一會就不好說了。於是她靈機一動，「誠誠要不要尿尿？」

    「要！」多麼乾脆利落的回答，也怪大傢伙太激動了，把誠誠的例行公事給忘了！這下就不糾結了，趕緊抱著乖孫上廁所去。

    等誠誠回來的時候，拉著媽媽的手悄悄地說，「媽媽，為什麼奶奶家的廁所是一個桶？好奇怪哦！」

    可憐的娃，還沒有見識過浦海的「特色」吧？老式的里弄房包括以前鄉下的住宅，都是沒有化糞池、沒有下水道的。楊小貝也實在不能理解這裡人們的腦迴路——就不嫌麻煩和髒嗎？據說是因為當時的規劃問題，還有就是以前糞便也是一筆財富，都是被當做肥料運走了……

    唔，還是不要討論這個話題了。關於馬桶的爭論實在太多，但這是一個有味道的話題……楊小貝沉吟了一下，覺得馬桶的悠久歷史沒辦法讓一個6歲的孩子理解，只得告訴他，「奶奶家是這樣的，咱們家裡和以前的家一樣，也是抽水馬桶。」

    這還差不多，誠誠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他總擔心那個桶他搬不動，到時候萬一倒出來的話……就不大妙了！還好媽媽說自己家裡沒有這個桶，實在是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