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計可以,肯定行,我算看透了,年輕女同志去哪,一般都不會被為難,麥秋那會兒,我和大喜我倆忙完活之後,尋思天熱去魚坑沖個涼,結果看魚坑的吳栓子死活不讓我倆下坑,說我們撲騰容易把魚嗆死,結果你猜咋的,第二天咱隊幾個婦女想要趁中午大夥都休息,穿著背心短褲下水沖個涼,那傢伙,吳栓子也不怕魚被嗆死了,一口答應下來,足足背對著魚坑替幾個女同志放了一個鐘頭的哨,可忠於職守了,別說男的,連路過的公狗看一眼魚坑都得挨他倆嘴巴子!」
一聽謝虎山在琢磨美人計,韓紅兵覺得這事能成八成,畢竟前不久自己剛剛有所經歷,讓他覺得這個社會對男性太不友好。
聽到他說挨耳光,大黑在旁邊哼哼了兩聲,韓紅兵拍拍狗頭:「嗯,那天路過魚坑看一眼被吳栓子抽了兩下臉的公狗,就是大黑,別委屈了,行了,回頭我收拾他。」
謝虎山對韓紅兵說道:「咱村小學年輕女老師多嗎?夠一個地方派去一個嗎?」
「不夠。」韓紅兵盤算了一下,語氣肯定的說道:「年輕未婚的就四個,因為前幾天我還聽我媽說,把我哥照片給她們四個全看過,看看哪個願意和我哥寫信處處對象。」
他口裡的哥,是老韓家的長子韓紅軍,如今在當兵,不過聽說也快要退伍轉業了,韓紅兵老媽這是想提前幫兒子找找合適的對象。
「我不管,不夠也是你想辦法,你答應負責解決學校的工作,反正除了軍營,醫院和西關養老院之外,其他地方你必須保證年輕女老師都得有一個,有什麼困難,自己克服。」謝虎山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上午不用急著出發,臨近中午,讓學生們坐負責給咱隊去運糞的大車進城,中午我管飯,再讓老師陪孩子們在縣城轉轉,下午兩點鐘統一調配兵力,部署老師帶著孩子們前往指定各個機關單位,我負責保證把大車配齊,你負責保證孩子進場,讓老師忽悠對方安排大車十分鐘內開始起糞,裝完糞大車就走,留下孩子們繼續做好事。」
看到韓紅兵要開口質疑,謝虎山一擺手:「聽我說,你告訴女老師,這次配合好,我去跟二大爺那扯皮,年底肯定給她們爭取一些獎勵工分,但她們必須在和對方安排接待的男青年聊天的第一時間,傳達兩個消息給對方,第一,孩子們是搭進城收糞的馬車來的,馬車準備先去收糞,回去卸完糞才能回來接他們。第二,大糞池那邊需要排很長的隊,不知道孩子啥時候能回去,如果能讓馬車在縣委廁所把糞直接運回去,不用去排隊浪費時間,該多好。」
韓紅兵看著謝虎山的表情,試探性的接口:「女老師開口,多半對方會同意,反正他也知道,領導們不可能在乎廁所是被誰收拾乾淨,就算在乎,得知是因為為了讓做好事的孩子們早點回家,也不會生氣?」
謝虎山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那為啥非得下午去呢?」
「你傻啊,牲口拉著那麼多大糞回來,還再去接孩子們?牲口也得歇歇,累趴窩了怎麼辦,再說拉過糞的車就算再清洗,那也有味兒,怎麼拉孩子,再把祖國花朵都給熏出個好歹!」謝虎山點燃香菸吸了一口:
「明天無論去哪做好事的學生,最後完活之後,由老師帶領統一步行前往縣委大院的自行車棚集合,等縣委大院下班時,領導們去自行車棚推自行車,要讓領導們看見一群孩子哭天抹淚,女老師急的轉圈,原因是回不去家了,本來該接他們的牲口累壞了或者傷了腿,隊裡正想辦法,但孩子們如今又冷又餓。縣委領導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們傍晚還回不去家,肯定先讓食堂給孩子們安排點兒吃的,再給咱縣長途汽車站打電話,調一輛公共汽車臨時把孩子們送回去,孩子們坐汽車回來不比坐馬車安全舒服?」
韓紅兵聽完謝虎山的話,表情已經有些扭曲,這他娘哪是淳樸農民兄弟能幹出來的事,把人家大糞白白拉走,還得讓孩子訛人縣委食堂一頓飯,再讓人家領導想辦法把孩子調車送回來?
這哪是做好事,這是純純敲竹槓啊,只要明天縣委不小心放了中坪村的孩子們進門,從那一刻開始,那就算是倒了血霉,甩都甩不脫,那麼大縣委大院,總不能看著一群農村來城裡做好事的孩子們忍飢挨餓。
他盯著謝虎山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道:「馬孟起他那個說過評書的姥爺是不是又偷摸給你講《呂布戲貂禪》了,連環計使的挺溜啊?」
「這才哪到哪,今天晚上還有一場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等著我呢。」謝虎山拍拍發小兒的肩膀:「今晚我就得帶著八輛車進城,把縣醫院的八車大糞運回來。」
「縣醫院不用你剛才那套學生做好事的連環計?」韓紅兵好奇的問道。
謝虎山搖搖頭:「不用,縣醫院不讓學生去做好事,嫌礙事,但也沒關係,我打聽好了,半夜去,醫院半夜不搞衛生,咱們的人就裝衛生局起糞的,我搞定門衛,車把式們趕著車直接去裝,裝完八車直接走。」
「你咋打聽的?」韓紅兵吸了一口涼氣:「縣醫院門衛半夜能放八輛車進去起糞裝糞?」
「我跟醫院門衛打聽的,我說我接我爸的班到衛生局當收糞工人,以後我負責醫院這一帶起糞的活兒,今天白天先來認認門兒,又把那半包北戴河送他了,兩根煙不到,把他的話就全套出來了,拍著胸脯跟我說,大侄子晚上來的時候招呼一聲就行,絕對好使。」謝虎山示意韓紅兵稍安勿躁,這只是自己常規操作。
「你這算詐騙不?」韓紅兵半響無語,小聲問道。
「我問了,不算,算幫醫院做好人好事不留名,它還得謝謝咱。」謝虎山緊吸了幾口煙,把剩下的半根捻滅小心收起來:
「說完縣委機關的連環計和醫院的瞞天過海,再說軍營,選三十個能踏實幹活的孩子去軍營幹活,大秀兒那種不要讓她去跟著添亂,我尋思拿著用來收糞的錢給解放軍同志們買點咱公社窮的連賣冰棍兒的都沒有,待會我從公社武裝部回來,就去找馬老五要錢,把錢給大喜十塊,大喜他姥家是卸甲屯的,那公社有個冰棍作坊,讓他連夜蹬三輪跑一趟把這事辦了,再讓咱隊粉皮作坊和豆腐作坊給我留一批粉條和十板兒豆腐,按原價就行,到時候送給軍營的解放軍同志,當個心意,對了,明天想著提醒我,讓馬老五給我裝一口袋黑面,中午給去縣城的孩子們吃飯用。」
「嗯。」韓紅兵在旁邊默默的記著。
謝虎山想了想,最後站起身朝外走:「沒了,就這樣,我先去公社武裝部拿聯絡信,拿到信我就交給你,你去忽悠校長,然後我去找馬老五要錢,你那邊就是解決學校,我這邊還一堆事呢,晚上我要八輛騾子拉的四輪大車,咱隊除了我六爺那輛,其餘七輛都要花錢雇其他隊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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