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玩陽謀的許炮損到家了
屋內,高大娘和許荷都靠著炕沿坐,聽著他仨嘮嗑。
柴兵聽聞許炮的話,便錯愕一愣,隨即抬頭瞅向正在喝茶水的徐寧。
當初,他四人擱深山老林里遇虎後,就約定不將這事說出去。
柴兵是個嘴嚴的主,沒看剛才徐寧和許炮嘮對象這事,柴兵都沒刨根問底麼,他懂分寸,知道啥該問、啥不該說。
但他腦袋瓜沒徐寧靈巧,倒不是說一根筋,就是轉的不夠快,這與直率的性格有關。
徐寧放下茶杯,咧嘴笑說:「大爺,你不都知道了麼。大喇叭來沒嚷嚷啊?」
「哈哈,我尋思他吹牛比呢!真遇著啦?」
「恩,遇著仨!」
徐寧伸出三根手指,隨即便講起了遇虎的前因後果。
當許炮聽完,倒吸口涼氣,「四頭?!我艹特麼,你四個是撿條命啊。我活大半輩子,攏共就見著三回,你們得多虧那頭沒露面的虎,要不然伱們想走可難了。」
「嗯吶,我回去前兒也挺後怕,這事也怪我」
「誰沒年輕氣盛的時候,知錯能改就是進步。」許炮揮手道。
柴兵笑說:「後來在上山前兒,我兄弟老穩當了,瞅著青皮子就讓我們趕緊往樹上蹽。」
「穩當點好,上樹一點毛病沒有。擱山里打牲口就得穩當,你不穩就得丟命!要是像愣頭青似的站在地上跟青皮子干,那是虎比哨子,知道不?」
「嗯吶!」
許炮掐著茶杯,盯著徐寧說:「這件事算是給你個教訓,往後再跑山可不能馬虎了。」
「大爺,我知道。誒,有個事我想問問你。」
「說唄。」
「你聽過李拐子嗎?」
許炮一怔,「聽過啊!他不前兩年沒了麼。」
「恩,我擱山上找著他留下的地窨子了,那老虎崽子、青皮子、黑瞎子都是擱離他那地窨子不遠的地方打的。」
許炮聞聲嘆氣,「李拐子確實會訓青皮子,這麼說那六頭青皮子是李拐子留下的?」
「我琢磨應該是。」
「你看那狼王左眼皮上有沒有黑瞎子抓的疤瘌?」
「有啊!大爺,你咋知道捏?」
許炮笑道:「我見過唄,那是五六年前吧,秋天前兒我去望興幫著打牲口,擱山里轉悠遇著李拐子了,我倆嘮了挺多。
那是個狠茬子,訓狼趕山學牲口聲,他屬於是正宗的跑山人,能學狍子聲,將狍子引到跟前,正經挺厲害呢。
那要這麼說,你打的六頭狼是李拐子訓出來的?那就啥事沒有了。」
「啊?」
「啊啥啊,李拐子跟我說過,青皮子這種牲口只要訓出來,頂多能傷人,但肯定不會吃,知道不?
他擱山里一住十來年,這群青皮子是他訓的第三波,有野性但會識人味。」
徐寧皺眉道:「那為啥給張猛撕成那樣啊?」
許炮想了想說道:「我琢磨那人應該是去過狼窩。」
「啊,那張家兄弟擱李拐子的地窨子裡睡覺來著!」
「這就對嘍,他倆占了主人窩,青皮子肯定不樂意,給他整成那樣純粹是為了宣洩。」許炮點點頭。
柴兵疑問:「許叔,那大喇叭來沒跟你說這事啊?」
「大喇叭就說有個人被青皮子傷了,具體咋傷的沒說。這事哪有你們遇虎獵狼宰熊有意思啊。」
「啊,那也沒啥事,反正我也不膈應。」
「哈哈哈,這玩應啥說道沒有,咱是嘎哈地?不就是擱山里撿財的麼。」
「可不是咋地。」
嘮到這,柴兵瞅眼牆上的掛鍾,快要將近四點鐘了。
「許叔,那我哪天再來看你哈。」
徐寧起身:「我離得近得經常來,大爺,我倆先回去了哈。」
許炮一瞪眼真有點生氣,「嘎哈啊?我家飯菜不好吃啊!」
「不是,家裡我媽她們忙活呢,就等著晚間我爸回來跟我三哥好好喝一頓呢。」
高大娘急道:「不行,說啥你倆都得留這吃口飯再走!上回老三來就沒端飯碗,這回咋還要走啊?」
「是啊,你哥倆咋地都得留下吃頓飯!」
徐寧說道:「大爺大娘,我三哥不著急走呢,等哪天再過來唄。」
柴兵點頭說:「嗯吶,許叔嬸兒,我得擱兄弟家住兩天再走呢,今個我先去兄弟家跟我那老叔喝點酒認識下啊,這連面都沒見過呢。」
聽柴兵沒和徐春林見過面,許炮和高大娘臉色緩和不少。
「真不著急走啊?」
「嗯吶,且得住兩天再走呢。」
「那這麼地,你倆明個晌午」
徐寧不好意思的笑說:「明個晌午我跟三哥得去趟街里。」
高大娘揮手錘著他臂膀,「瞅給你忙的,那就晚間!明個晚間你倆必須來,你倆要不來我自個去你家找去,聽著沒?」
「誒,那行,明個晚間我倆指定來,行不?」
許炮聞言點頭:「行!那你倆走吧,我就不下地了。」
「那下啥地啊。」
說罷,兩人便邁步往外走,高大娘和許荷跟在後頭送著,直到瞅見兩人上車,還不放心囑咐,讓兩人明個必須得來,徐寧和柴兵連連點頭就差發誓了。
高大娘和許荷進屋,便見許炮瞅著窗外。
「尋思啥呢?」
許炮轉過頭:「我尋思二寧比我小前兒莽實啊,他去趟望興整這老些牲口,還從仨虎口裡脫險了。」
許荷笑說:「咋還和二寧比上了呢?你不挺稀罕他麼?」
「稀罕是稀罕,這就不是我徒弟啊,誒,跑山打圍的哪有不相互攀比的啊,人活著就為這張臉吶,你瞅著人家獵頭黑瞎子,你肯定也想去整都覺著自個本事硬,誰都不服誰。」
高大娘說:「那二寧來你咋不提呢?」
「這還提啥啊,我尋思他到望興得吃點虧呢,肯定有他不懂的地方。哪成想他懂得還真挺多,我也就打消這念頭了。慶安這片有他在,我也算後繼有人了。」
「誒媽呀,可別往自個臉上貼金了。」
許炮冷哼道:「啥叫貼金吶?到時候咱倆跟小荷去省城,我將青狼給他,整個慶安見著青狼就得想到我,明白不?」
到時候他們就得尋思,徐寧咋牽著青狼呢?是不是和許炮有啥關係啊。
這麼一瞅,許炮玩的是陽謀,也有點鬼心眼子。
回到徐家,李福強、王虎和徐龍正在劈柴火,徐寧領著柴兵進屋打個轉,便去了東廂房歇會。
東廂房被王淑娟收拾的挺乾淨,炕席使抹布擦一遍,被褥枕套也都換新面了。往常就是她幫徐寧收拾,劉麗珍都懶得進他這豬窩。
柴兵坐在炕上瞅著外頭幹活的仨人,就有點坐不住了。
徐寧生拉硬拽都沒拽住,只好順他意,與他一同來到院裡抄起大斧劈柴火。
五個人用半拉點就將柴房填滿一多半,劉麗珍瞅都劈這麼多柴了,就緊忙讓他五個進屋歇會。
外屋地,徐鳳裝腔作勢蹲在灶坑前往里添柴火,因為她知道明個二哥要去街里了,這時候不表現,啥時候表現吶?
果真,徐寧剛進門,她就竄了起來。
「二哥!你明個跟三哥去街里不?」
「啊,嘎哈啊?哦,買頭繩是不?」
「不是,是發卡!帶蝴蝶那種。」
徐寧點頭:「爸給你錢沒有?」
「沒給,他說你有錢。」
「我有錢是我自個的,你不得管咱爸要錢吶?來,你過來,二哥跟你說個事,你整好了,二哥明個再給你買點頭繩、小鈴鐺啥的。」
徐鳳眼睛一亮,「真的啊?那,那讓我幹啥啊?」
「等咱爸回來,你就朝他要錢,知道不?犟兩句嘴,你就裝生氣不搭理他。等晚間飯吃完」
話沒說完,劉麗珍就走過來踹他兩腳,「你又想嘎哈?」
「啥也沒幹吶,跟我小妹商量點事。」
劉麗珍拍著他胳膊,「你咋跟你爹一樣樣的捏?非得作啥妖啊。」
「誒呀,媽,我要不這麼整,他能知道你撿著錢啊?早點讓我爸知道,他心裡能好受點。」
「誒,你就損吧。」說罷,劉麗珍就掉頭走了。
徐龍倒完臉盆里的水,將搪瓷盆放到盆架子上,加缸道:「就知道氣咱爸,還學好呢?我看你就是兩天半勢頭。」
徐寧皺眉歪脖喊道:「嫂子!嫂」
徐龍緊忙上前,直接捂住他嘴,五官緊張的扭曲到一塊,單手豎在嘴唇上搖晃。
「嘎哈啊,二寧,啥事?」
徐寧撇眼他哥,對著擱外頭烤鹿心的王淑娟說:「啊,剛才沒瞅著你人,我尋思你丟了呢。」
「淨扯,我這大個人還能丟?真沒事啊?」
「沒事,就是我大哥老欺負我。」
王淑娟探出頭,手指著徐龍勾勾手,徐龍瞅著手勢條件反射似的跑了出去,臨到門口轉頭對著徐寧做口型:「你都損到家了!」
徐寧抱著拳,表示承讓。
「二哥,你威脅大哥嘎哈?」徐鳳拽著他衣服問。
「咋地,你想為大哥出頭啊?」
「哼,我才不滴呢,大哥今天瞞著嫂子又藏錢啦,我都瞅著了。」
「擱哪呢?」
徐鳳拉著他進西屋,「就擱炕櫃第二個門最裡頭那空裡呢。」
「啊,這事誰都別告訴嗷,等咱倆找個機會,給這錢都整到手。」
徐鳳咧嘴笑:「給我多少錢?」
「十塊,我大方不?」
「大方!二哥最好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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