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堂門前,阿水坐在對面的屋檐下。
看著萬和堂進進出出的人群,眼神有些飄忽,對於唐建成給他安排的工作,他到現在都有點迷糊。
不是不想做,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守護三個妹妹,怎麼守護?
天天跟著嗎?
還有,為什麼要守護?
難道她們被人販子盯上了?
還是得罪了流氓地痞?
胡思亂想著,阿水腦海里沒有半點頭緒。
不過,對於唐建成能想到找他來守護三個妹妹,他很開心。
至少說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他從小因為不能說話,遭到了無數的嫌棄。就連他的兄弟姐妹也會嫌棄他,雖然有父母的壓制,但私底下,還是經常受到他們的欺負。
內心鬱悶的時候,他就會跑去武水河邊扔石頭,或者去樹林裡抓野兔。
他的父母很疼他,怕他受委屈,便不讓他參與勞作,放任他自由。這樣一來,更有人說他是廢物了。
他不想成為廢物!
有一次,他在樹林裡抓到了野兔,父母長輩都誇他,這讓他瞬間感覺自己是有用的。
可是接下來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再抓到野兔,於是,家人又開始嘲諷他奚落他。
是三叔安慰他,教他製作彈弓,練習彈弓現在想起來,三叔做的彈弓又丑又差勁,技術也很爛,卻是他從小到大最難忘的記憶之一。
也正因為有這樣一段往事,三叔家的狗蛋差點被人販子抓走,他才會那麼憤怒,差點把人販子當場殺死!
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對唐建成感激不盡,才會一起去唐建成家認門,因為,他暗暗發誓以後要報答唐建成。
如今,機會來了。
而他的彈弓技術也早已爐火純青!他相信,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守護好三個妹妹的。
只是該怎麼守護呢?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唐書瑤三姐妹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看著她們有說有笑,活潑可愛的樣子,阿水臉上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連忙起身走了過去。
「阿巴!阿巴!」
阿水跟她們打招呼。
唐書瑤三人愣了下,唐書慧道:「阿水哥,是我爸讓你在這兒等我們的嗎?」
「其實,你不用守護我們,爸爸有點關心過頭了,這點小事,我們可以應付的。」
阿水急了,「阿巴,阿巴,阿巴」
三人卻沒聽懂,一頭霧水。
阿水連比帶劃還是沒用,他又不會寫字,這可把他急壞了。
唐書瑤看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連忙拉住阿水的手臂,道:「行了,阿水哥,你先別急,我們回去再說。」
幾人分開人群,跑到了萬和堂三樓。
「阿水哥,這是我們住的地方,請進。」唐書瑤打開了房門。
唐書慧道:「二姐,你有耐心一些,你留在這跟阿水哥聊,我去弄飯。」
「三姐,我幫你。」唐書娟丟下書包,也去幫忙了。
屋裡就剩下唐書瑤和阿水了。
阿水有點拘謹。
屋裡太乾淨太整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雙腳該往哪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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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瑤道:「阿水哥,你隨便坐啊!我們年前見過面的,你那個時候是跟著你三叔一起來我家的吧?」
「我爸一直誇你彈弓技術好,你好像跟我六叔很要好,還一起進山去打鳥!」
隨著唐書瑤的講述,阿水也慢慢放鬆了下來,對唐書瑤比了比大拇指,誇她記性好。
唐書瑤笑了笑,問道:「阿水哥,你是天生就不會說話嗎?」
「阿巴,阿巴,阿巴」
又是一連串聽不懂的啞語。
唐書瑤道:「一般來說,先天性不會說話的人,聽力往往也會有點問題,而你聽力很正常,那就說明你有可能是後天引起的不會說話。」
「但你又可以阿巴阿巴的發出聲音,那就說明你聲帶沒問題,那你為什麼不能說話呢?」
唐書瑤想了想,沒有什麼結果,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師,便說道:「走,阿水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或許可以治好你不會說話的問題。」
阿水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大了。
來到一樓,蔣萬和的診室。
蔣萬和剛吃完午飯,正在喝茶休息。
「老師,這是阿水哥,他是一個啞巴,但我覺得他的病應該是後天形成的,應該可以治好,只是我不知該如何處理,也弄不明白病因。」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唐書瑤已經很清楚蔣萬和的性格,因此,沒有半點廢話,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蔣萬和走到阿水身邊,給他檢查了一番,又把了把脈,看了看耳朵和喉嚨,最後說道:「你猜得沒錯,他的病是後天形成的,而且,確實可以治好。」
聽到這話,阿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臉上也浮現出了急迫的神情,天知道他是有多麼渴望自己能夠恢復說話能力!
天天想,做夢都想!
可下一刻,蔣醫生的話就讓他懵了。
「不過,我不會幫他治,因為他付不起醫藥費!也不會告訴你怎麼治!」
蔣萬和看著唐書瑤,「假如你想幫他治,那你就要更努力跟著我學醫術,也許,三到五年之後,你就能治好他了。」
唐書瑤知道蔣萬和的脾氣,他既然說了不治,那就肯定不會治,求情也沒用。
除非能付得起醫藥費。
而蔣萬和的醫藥費一向貴得離譜!
以阿水的家境應該是付不起的。
於是,唐書瑤也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對他鞠了一躬,感謝道:「謝謝老師的指點,我會努力的!」
說完,拉著阿水就走了。
「阿巴,阿巴,阿巴」
阿水很焦急。
莫名的,唐書瑤居然聽懂了阿水的意思,說道:「阿水哥,我老師不會給你治,求情也沒用!他只看中錢!你有錢嗎?很多很多的錢,可能是幾萬幾十萬元,你有嗎?」
阿水不說話了。
唐書瑤又道:「阿水哥,你相信我嗎?」
阿水點頭。
你是唐建成的女兒,我當然相信你。
唐書瑤笑道:「那好,那你再等三五年,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阿巴,阿巴,阿巴」
阿水又激動地叫了起來。
「阿水哥,我不是嫌棄你,而是你這麼阿巴阿巴的叫,我是真的聽不懂。」唐書瑤道,「要不你以後乾脆別發聲了,就搖頭或點頭,實在想要表達,就用手勢比劃如何?」
阿水果然不再發聲,只是點頭。
唐書瑤隨後又想到一個主意,忙道:「阿水哥,要不你以後也跟著我們一起讀書認字?你不能去學校,就由我們來教你,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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