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京表演時,徐文山弄到了一本王浩然出的詩集,拿在手裡一看,也不過爾爾,亮眼的詩作頗少,饒是這樣,也要350文一本。
在沙縣待了幾日,也習慣了城鎮裡的物價,對這個價格已不會驚詫,但他也頗為眼紅。
就剛才一會兒,這本詩集已賣出了20余套。也就是7000文。
7貫錢就這麼輕輕巧巧地賺到了,徐文山也不由得對這個王浩然嫉妒起來。
雖然這7000文中,一部分要分給書鋪,只有三成會落入王浩然的腰包,但長期賣下來,也能賺到一筆巨資。
徐文山也想進來摻一腳,於是去找書鋪老闆談出版。
如果留在當場,可能會獲得許京的崇拜以及眾人的讚譽,但是他不想。
他始終沒有覺得那首詩是自己的,那首詩是陸游的,人們的讚譽也都是給陸游的,和他沒關係。
對他來說,出詩集只是賺錢的一個方法,是一條積累資本的捷徑。
抄詩裝逼這種事,他是不屑於做的。
但是老闆的一席話,暫時關上了他抄詩賺錢的大門。
「你這本詩集質量確實很好,但是沒有辦法,聖旨如此。非舉人出身,根本拿不到書號,拿不到書號就出版詩集,那就是犯了謗議朝廷之罪,要殺頭的!」
徐文山做了個金錢的手勢,道:「用這個能不能解決問題?」
「唉,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不是舉人,你根本連核管這事的官老爺面都見不到,想給錢,你給誰去?再說了,別以為成了舉人就不用花錢了,想要申請書號,得排隊,不使些錢,找點關係,等上三四年的都有。所以別以為這錢好賺,大家日子都苦。」
老闆說完,還往外面望望,確保自己說的話沒人聽到,才放下心。
徐文山道:「難道就沒有不用書號也可以出版的辦法麼?」
老闆想了想,道:「你別說,還真有。」
「是什麼?」
老闆道:「一種是不按詩集的書號,按雜記的書號刊發,不過這種方法是有錢人家的自娛自樂,一來要花很多錢買書號,二來上不了三江。」
「上三江?!」徐文山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你不會連三江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吧?」老闆驚詫,「三江就是沙江、赤江、樂江,這三江包含了我們南境陳、蔡、許、鄭、宋、曹、衛七國,我們七國都是吃三江的水,所以叫三江。但是我說的上三江不是跳江的意思啊,我們三江地區有個三江詩盟,詩盟有幾張榜,評估每年詩集,質量最高的前一百,列一張榜,賣得最好的前一百,列一張榜,諸如此類。人們真想買詩集,都是按這榜上的買。你出雜記的書號,就上不了三江,也賺不了多少錢。」
徐文山道:「是啊,詩寫得再好,沒有推薦位,也成不了大氣……等等,你這說了半天,不跟白說一樣?還有另一個辦法呢?」
老闆道:「另一個辦法就是,去宋國和衛國出詩集。」
「蛤?」
「我們南境七國,大多有各種各樣的出版限制,只有宋國和衛國這兩個小國,廣納人才,對詩集出版沒有限制。你如果想出版,可以去它們那兒試試,不夠那兩個小國實在太小,國小人就少,哪怕在他們首都開售書會,影響力也就比在我們沙縣開售書會強一點。」
徐文山若有所思。
他不準備考科舉,在這個落後的時代皓首窮經,去跟其他各種讀書人搏出位,實在太南轅北轍。目前想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宋國或衛國出版。
可是自己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出出門太遠會影響自己的鹿鶴溝發展計劃,所以出詩集的事只能推後了。
徐文山心裡有事,忘了跟許京打聲招呼就回了客棧。鹿澤和蛛兒兩妖已在客棧等他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都已辦妥了,」鹿澤道,「這是沙縣縣城的地圖,這是縣衙周邊的地圖。所有大戶都已經標在了地圖上。」
鹿澤鋪了兩張紙在桌上。紙上畫著方方正正的線,整個沙縣的道路、建築一目了然。
徐文山仔細研究了一番地圖,點了點頭,道:「做得很好。我們現在就來詳細談一談作戰計劃。」
鹿澤點點頭,坐下認真聽,蛛兒卻還愣愣的,挨了徐文山一栗鑿才回過神。
徐文山仔細研究了兩張地圖,在地圖上圈圈叉叉,然後畫出了一條弧線。
這條弧線將包括縣衙在內,城中全部的大戶人家全部串了起來。
徐文山指著這條線道:「聽好,這就是我們的計劃。」
……
入夜。
沙縣商貿繁華,沒什麼宵禁,在夜班時間,一輛牛車悄悄駛出城門。
牛車上蓋著氈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牛車上坐著一個灰頭土臉的平民,眼神茫然。
兵士打了個呵欠,這樣的農民他每天都能見到很多,所以一點都不稀奇,所以沒有提起興致來檢查一番。他的任務只是檢查入城的人,不包括出城的。
這輛牛車出城後彎彎繞繞,過了一會兒,牛車不知被停在何處,車上人卻又繞回來了,站在了城牆下。
這裡剛好是城牆上哨兵的盲點。
這人拍掉了臉上的灰,露出本來的面容,卻是一個女人。
女人張開嘴,吐出一條白線粘在了城牆上,她攀著白線,慢慢爬上了城,去接應第二波貨物。
牛車肯定是要奪回來的。
但是按照徐文山的計劃,奪回牛車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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