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提醒
沈懷孝帶著沈大沈三回到了左將軍府。沈二趕緊把人迎進去。
「主子先歇歇,我這就讓人把熱水送上來,您梳洗一下。」沈二殷勤的斟了茶遞過去。
沈懷孝脫了大氅,靠在椅背上,接過茶盞,「最近府里可有什麼事情沒有。」
「國公爺和世子爺,大爺前後遞了三封信過來。」沈二看了看主子的臉色,又道,「世子夫人送了幾個丫頭來,說是服侍您起居的。」
沈懷孝面色一冷,順手把茶盞扔到沈二身上,「你是怎麼當家的,再敢讓亂七八糟的人進府,我看你就乾脆跟她們一塊滾出去。」
「主子!」沈二覺得自己忒冤枉。這世子夫人是主子的親娘,人家當娘的給自己的兒子送丫頭,他一個下人,能說什麼啊!還能攔著不成。
沈大悄悄的瞪了沈二一眼,這個笨蛋!主子罵,你接著就是。還不能讓主子出出氣了。
沈二看了沈大一眼,又見沈三一個勁使眼色,這才將要辯解的話吞了下去,「主子恕罪,都是奴才辦事不利。」
「那就趕緊去善後!願意回去的,賞點銀子打發人好好的送回去。要是不想回去的,你知道該怎麼辦!」沈懷孝的語氣裡帶著幾分陰冷。為她娶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可曾考慮過他的尊嚴!送幾個丫頭打發他,當他沈懷孝是什麼人!
沈二點點頭,「主子放心!奴才知道怎麼辦。」妄想攀高枝的,也不過是一碗啞藥,送到營&妓房罷了。府里那些個副小姐們,只顧看主子的臉,怎麼就忘了主子冷硬的心呢。他看見熱水已經送到,就趕緊把信放到主子面前,「您還是先去梳洗吧。」
沈懷孝冷眼看了桌子上的信,習慣性的進了浴室,剛解了腰帶,突然就頓住了手,「先不洗了!把水抬下去吧!」
這又是什麼毛病!沈二腹誹,怎麼出去了一趟,添了這麼多的毛病啊!他看向沈大和沈三。
就見兩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接收到求助信號的樣子。
沈二不敢觸霉頭,忙應了。
沈懷孝重新坐下,分別看了祖父,父親,兄長的信件。裡面無不透漏著希望他取得安郡王信任,為太子拉攏軍中人脈的心思。關於其他的事情,一字未提。
他冷笑兩聲,順手將信扔進火盆之中,付之一炬。
「再沒有什麼事情嗎!」沈懷孝問沈二。
「送信的人還等著主子的回信,好順手捎回去。」沈二小心的補充了一句。
「讓他帶著那些人都給我滾!什麼回信!回個p!」沈懷孝瞪起眼睛,一副吃人的樣子。
讓他在安郡王的眼皮子底下為太子拉攏人!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安郡王是那麼好相與的!他們下這樣的命令,可考慮過他的處境!
沈二覺得自個今兒出門肯定是沒看黃曆!真是走了血霉了!他趕緊低頭退下。
「慢著!」沈懷孝平了平心中的悶氣,對沈二交代,「你去告訴傳信的,就說信我已經看了,交代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好的,我會盡力去辦。讓家裡往後不要再送信送人了!不安全。我也不再回信了,怕路上有什麼閃失。往後有事,我會著人拿著印信捎口信過去的。如今儘量不要聯繫,不聯繫,反倒好行事。」沈懷孝看了沈二一眼,「你可記住了!」
這不是忽悠人嗎!沈二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嘴上卻複述了一遍,「奴才都記住了!」
沈懷孝這才點點頭,「我最近不在府里,有事你親自去安郡王的南苑去找沈大或者沈三。這將軍府,暫時交給你打理。要是有人問起我的去向……」
「就說主子去軍營視察了!」沈二接話道。
「難得機靈了一回!」沈懷孝站起身來,拿了大氅往身上一披,就朝外走去。
沈大和沈三看著一臉委屈的沈二,幸災樂禍的笑著跟出去了。留下沈二一個人滿心怨念。今兒這霉頭觸的,都不知道為了什麼。
南苑花廳。
白坤正坐在花廳里,看著天井裡迎著寒風盛開的臘梅。心思不由的飄遠了。他幼年喪母,是在姐姐的照料下長大的。後院父親的姨娘們恨不能吃了他們姐弟,沒有姐姐小心護著,他這個嫡子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後來,父親又娶了繼母,繼母小戶人家出身,最是見識淺薄,而且視財如命。致使他們姐弟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那時候,最難熬的就是冬天。沒有炭火,屋裡冷的如同冰窖。姐姐院子裡也有幾株臘梅,每當臘梅花開,他的心裡沒有絲毫喜悅和欣賞的心情,反而有些懼怕和和灰心。因為它的盛開,昭示著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到了。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也是有孫兒的人了,但他還是不喜歡臘梅。他害怕想起那些年曾經經歷的日子。他不知道姐姐的西寒宮裡,是不是也如同當年一樣的冷……
「白大人!」蘇清河恭敬的行禮,輕輕的喚了一聲,打斷了白坤的思緒。
白坤回過神來,就見眼前的女子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他趕緊站起身來,想伸手扶一把,又覺得不妥當,手伸著僵著了半空,「快起來,快起來!這麼多禮做什麼。」
蘇清河站起身來,朝白坤盈盈一笑,「您快坐!」
「好!」白坤看著眼前跟安郡王肖似的面孔,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就坐!這就坐!」
蘭嬤嬤上了茶,退了出去,順手也帶走了伺候的丫頭。她們就站在花廳外,能看見裡面,但聽不見說話聲。這是給兩人留下說話的空檔。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白坤收斂心神,關切的問了一聲。
「養父養母對我愛若珍寶!我過得很好!」蘇清河雖然沒有親自經歷,但她的記憶里,確實是如此。
白坤似乎鬆了一口氣,「這就好!」他像是回憶一般的道,「說起來,真是沒想到你那養母能這般待你。畢竟,紀嬤嬤算不得姐姐的親信。」
「不是親信嗎!」蘇清河挑挑眉,總覺得白坤的話裡有話。
「是啊!要是親信,就不會帶走你了!」白坤笑了一笑,道。
蘇清河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已經是在暗示,養母不是賢妃的人,那麼她會是誰的人呢!帶走她而不傷害她!只可能是皇上的人。這是在說,當年的事情都是皇上安排的嗎!
想必這一點,安郡王也是剛剛想明白的。對於父親,他一個做兒子的不好說什麼,這是讓白坤來給她提醒的。或者,他本身是不想讓沈懷孝知道的。否則,不會這麼巧,剛好避開沈懷孝。
如果真如白坤所說,很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比如石榴,養父養母不會平白無故安排這麼一個人,她最初對石榴的信任不正是因為石榴在她身邊時日最久嗎!如今看來,石榴應該跟養母出自同一個地方。蘇清河的心裡閃過許多年念頭,笑笑道,「有時候,得用的未必就是親信,親信也未必就得用啊!只要有用,其他的不重要。」
「這話說的在理!」白坤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王爺也常常這樣感嘆呢。」
這話的意思,皇上在安郡王身邊也安插了人。既然如此,那麼整個涼州,又有多少人其實就是皇上的探子呢。恐怕包括這個南苑,都不在少數。
原來白坤上門,是專程提醒她的。
蘇清河接受這份好意,「我知道了!讓您操心了。」
白坤有些感嘆,這孩子真是聰明!給了沈家的小子,真是糟踐了!何況沈家還有那麼些個糟心事。「有什麼事,打發蘭嬤嬤或者鍾善給我捎信。」
只有這兩人能全心信賴的意思吧。蘇清河點點頭,「我知道了!」
送走了白坤,蘇清河陷入了沉思。皇上的探子,留在身邊,若是用的好了,其實未必沒有好處。得讓這些人覺得被重用,還要防備著不讓他們知道不該知道的事,處理起來,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還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沈菲琪就沖了進來,「娘!我院子裡收拾的可好了,有個很大的花房,我想住過去。」
「小沒良心的!就這麼急著離開娘啊!」蘇清河伸手摸了摸閨女的手,覺得熱乎,才放心。就怕孩子到了新地方,不適應氣候,水土不服。
「就在娘邊上,哪裡就離開娘了!」沈菲琪覺得自己再跟娘住下去,爹跟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好。
「我也想搬!」沈飛麟自己需要自己的空間。許多事情,是不能放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的。
蘇清河知道兩個孩子的情況,她也沒有多少擔心,「搬就搬吧,反正就在跨院,兩步的路。」
「搬什麼!」沈懷孝沒讓人通報,進來的時候,就聽見個話音。
蘇清河起身,伸手給他把身上的大氅脫了。
沈懷孝臉上的神色頓時就軟了下來。
蘇清河打量了對方的神色,心裡暗道,這是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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