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嚇尿
第二天,蘇清河早早的往東宮而去。在宮裡,只要你不想見誰,這人一般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比如眼下去東宮的路,早有專職清道的太監清理過了。若是遇上身份高的,就得主動避讓。若是身份低的,就得對方主動避讓。皇宮中想要巧遇,基本不可能。
想到太子和太子妃,蘇清河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說到底,不論是太子妃還是太子,對於他們自身的身份是自信的。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敢在儲君當面明著鬧鬼,敢拿太子妃的身體開玩笑。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坐的太久了!尤其是太子,生來下來就是儲君,打小養成的思維習慣,讓他的心態始終停留在高高在上的層次。太子妃從小嬌生慣養,長大後直接入住東宮。在宮裡敢跟皇后掰腕子。在她的心裡,這世上的女人,哪裡還有比她更尊貴的。
這份膨脹的自信,讓他們堅信,一個剛回朝的公主,絕對不敢挑戰他們的權威。就是大千歲,不也只敢暗地裡搗鬼,從不敢鬧到明面上嗎。
蘇清河嘴角掛著笑意,看著十分的溫良。
見到沈懷玉她直言道,「病,我給你治。治療方案是你們自己選的。後果我在事先也說的十分清楚。你要覺得不能忍受後遺症的折磨,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沈懷玉想必昨晚一直沒有睡好,眼底帶著青黑色,有些不甘心的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蘇清河搖搖頭,好心的勸道,「大夫只是大夫,不是神!做不到十全十美,面面俱到。話又說回來,其實沒有孩子也沒有什麼啊。沈家不是還有姑娘進東宮嗎。生下來交給你撫養就好了。雖然大家都知道,豬肉貼不到羊身上,就拿你跟江氏一樣。但只要名分在,誰還能拿你這個嫡母怎麼樣。就像是您貴為太子妃,還不是不能把江氏如何一樣嗎。」
沈懷玉臉上的怒容一閃而過,「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用刻意刺痛我,挑撥我對付江氏。你不覺得你的手段太直白了一點麼。」
蘇清河咧嘴一笑,「我覺得以你的智商和心態,用不著我多費腦子。」
沈懷玉怒目圓睜,「你……」
剛要發火,瑤琴拉住她,看病要緊啊,主子!
沈懷玉瞬間冷靜下來,「我知道你這是故意激怒我,好想藉口不給我治。」蘇清河越是推脫,越是證明不想給她診治。那麼診治時要謀害她的可能性就越小。畢竟要謀害的話,不是更應該主動一些嗎
。如此推脫,難道不害怕她中間突然變卦,讓她沒有機會麼。
蘇清河鄙夷的一笑,「就你這智商……」她從藥箱中拿出一張紙來,「這是責任書,你簽完字,咱們就開始。」
「什麼責任書。」沈懷玉接過來,一開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不由問。
「就是我給你治病的方案,以及所有的後遺症。也說明了你這個當事人及家屬太子殿下都是清楚的。如果以後有什麼問題,我概不負責。」蘇清河挑眉看著沈懷玉,笑道。
「為了推脫,真是難為皇妹想出這麼一出接一出的戲碼來。」沈懷玉呵呵一笑,「你只要知道我的身份,謹記我的身份,就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做了不該做的,自然有人從你要說法。」說完示意瑤琴,「拿筆過來。」
「最好再按上手印。」蘇清河加了一句。
沈懷玉還真就憋著氣,簽了字,畫了押。
蘇清河暗道,沈懷玉對自己的身份,還是特別有自信的。可她怎麼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比她低。在身份地位同等的人面前,拽的起來嗎你。
蘇清河接過來看了看,才好好的收起來。
然後拿下手裡的金針,足有一尺長,細如髮絲。
沈懷玉面色一僵,「哪有這樣的金針。」在她的印象里,針灸的針都是半匝長。
蘇清河恥笑一聲,「要是都一樣,金針梅郎的名頭從哪來呢。」
沈懷玉驚疑不定。那邊蘇清河已經示意她躺好。
蘇清河拿著針,停在了沈懷玉的眼睛上方,「別閉眼睛,我得把針從你的眼瞼下方刺進去,然後一點一點往下,直到下巴。要貫穿整個臉部。要是動了,可能會導致面部出現一些不可預知的問題。比如,面部堅硬,那就是只能維持一種表情。最糟糕的是,要是一半僵硬,一半不僵硬。你想想,好好的在腦子裡想想這種狀況,到時候你咧嘴一笑,呵呵,有點嚇人啊!」
「你還真別嚇我!真當我是嚇大的。」沈懷玉瞪著眼睛,額上卻已經見汗了.容貌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她最清楚。若是有了生育能力,而卻因此損毀了容貌,她相信,太子是不會因為她而委屈自己,跟一個醜陋的女人生孩子的。
蘇清河不再說話,控制著針一點一點接近沈懷玉的眼珠子,人的本能就是遇到外物會閉眼睛,所以,沈懷玉尖叫一聲,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蘇清河收了針,「你叫什麼啊!要是害怕就說嘛!找兩個宮女給你掰著眼睛就是了。」
沈懷玉臉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這是嚇出來的冷汗。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大口的喘氣。
蘇清河無辜的立在旁邊,好整以暇的道,「要不就算了吧。」
沈懷玉攥了攥手掌,「瑤琴,布棋,一個人掰著本宮的眼睛,一個人壓著本宮,防著本宮動彈。」
兩個丫頭在旁邊看的都嚇死了,如今要她們配合,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擔責任的。
「快點!」沈懷玉擦了一把汗,看向蘇清河,「皇妹的手可要穩一點。」
蘇清河點點頭,「做好你的本分就好。」
沈懷玉躺下去,瑤琴掰著眼睛,布棋抓著沈懷玉的兩隻手。
蘇清河這次沒有猶豫,快如閃電的將金針貼著對方的眼珠子滑了進去,一點一點的往下刺
。沈懷玉的尖叫聲能震破人的耳膜。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沒有人能想像到那種冰涼的質感貼著眼珠的感覺。
還沒從剛才一瞬間的驚懼中回過神來,緊跟著,金針所過之處,又麻又癢,從裡到外,連骨頭縫裡都像是螞蟻啃噬過一般。
她覺得金針行到了咽喉處,整個咽喉都是癢的,金針還在往下,直到低到下顎,才停了下來。
「等一刻鐘就好!」蘇清河也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見沈懷玉一臉憤恨的看著她,就笑道,「就知道你這種人救不得。好心救你,你瞧瞧你恨不能殺了我的眼神。怎麼了,覺得我在害你嗎。要害你,剛才手只要抖一下,你就完蛋了。還值得我這麼費心費力,瞧把我累得。你以為金針過穴是走街串巷的野郎中那手藝呢。真是不識好人心!」
蘇清河往椅子上一靠,「原來打算的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免費給你治了。如今見了你這態度,我還不樂意呢。要診金,診金你看著給,反正金針如今在你身上,我不著急。」
沈懷玉麻癢難耐,偏偏動又不能動。
蘇清河在一邊笑道,「別想著找別人給你起針。我保證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順利的給你把針拿出來。要不然,你現在就找人試試。」
沈懷玉怒火中燒,這不是趁機敲詐囉嗦麼。這哪裡是什麼公主,分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沈懷玉示意布棋去取銀子。
蘇清河撇撇子,「我堂堂護國公主,擁有一個郡的封地,會缺銀子麼。」
沈懷玉又看了布棋一眼,布棋戰戰兢兢的進去,拿出一張地契來,是近郊的溫泉莊子。位置不錯,應該在京城和清河州之間。
蘇清河滿意的點點頭,起身,將金針快速的提了出來。
就跟有個東西在整個腦袋中移動一般。沈懷玉又不可遏制的尖叫了起來。
蘇清河沒有理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明天咱們繼續。臉上的麻癢每隔一個時辰,麻癢一次,一刻鐘就完。忍者別撓啊!」
沈懷玉這會子沒有了跟蘇清河逞強的力氣,躺著大口的喘氣。
蘇清河轉身要離開,突然看到那個叫布棋的宮女裙擺上濕了一片。想到剛才是她坐在沈懷玉的身邊,壓著她的雙手。沈懷玉在掙扎的時候,可能壓住了她的裙擺。那麼這片濕……不會是沈懷玉嚇尿了吧。
蘇清河惡劣的上前,看了看,「你真的嚇尿了!」
沈懷玉剛才被驚懼占據心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被蘇清河一說,才感受了一下,那種濕濕的感覺,不是嚇尿了是什麼。
蘇清河嘴角一翹,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轉身出去了。
迎頭就碰見正往院子裡走的太子。
「剛才在前面都聽見了太子妃的叫聲,孤過來看看,可還順利麼。」太子一臉笑意的問。
「順利!」蘇清河特別誠懇的道,「太子妃過意不去,給了小妹一個溫泉莊子做診費,這怎麼好意思。」
太子點點頭,「又不值什麼,皇妹辛苦,這不是應該的嗎。太子妃如今怎樣。」
「哦!沒什麼大礙。」蘇清河理了理衣袖,「就是嚇尿了而已!」
太子的笑意頓時僵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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