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遮羞
諸葛謀心裡卻有些不贊同,以前明啟帝在乎的無外乎是可能還在世的先帝,畢竟黃斌跟先帝是同齡人,黃斌活的康健,先帝即便不康健,皇帝也還真有幾分相信先帝是活著的。可如今,皇帝再無顧忌。那麼,主子憑什麼相信明啟帝會在乎名聲,而不會貿然對他出手。
黃斌似乎明白諸葛謀的想法,他呵呵的笑笑,「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老夫會走的。而且老夫也有把握走得了。因為老夫手裡還有一樣東西,皇上他不會不妥協的。」
諸葛謀心裡一驚,還真猜不到主子手裡有什麼。不過,他能這麼說,是必然有把握的。
黃斌露出幾分莫測的笑意,「未慮勝先慮敗,這個道理老夫怎麼會不明白。哪裡會不給自己留後路呢。」
諸葛謀面上鬆了一口氣,「主子深謀遠慮,在下實在有所不及。」就是不知道這條後路,允不允許自己走,而自己是不是也得留條後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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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河回到宜園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而沈懷孝卻還沒有回來。蘇清河就知道有要事耽擱了,否則一定回去宮門口等著自己的。
她梳洗了一番,換了家常寬鬆的衣服,讓廚房備著飯菜,自己則等著沈懷孝歸來。
沈懷孝一路從城外回來,很有些風塵僕僕。見蘇清河還等著,不由的有些歉意,「事情緊急,也沒有讓人提前告訴你一聲,等急了吧。」
「先去梳洗。」蘇清河嗔了他一眼,「我就那麼不懂事啊,還能不知道你有急事。」
沈懷孝攥著蘇清河的手捏了捏,才笑著進去梳洗。出來的時候,飯菜已經擺上來了。
荷葉雞,烤魚,醬鴨子,一盤子羊肉串,香辣的蝦,芝麻燒餅,在配上菜瓜湯,拌了黑木耳,煮好的毛豆之類的小菜,拿一壺冰鎮過的葡萄酒。只這些就比那些煮的燉的吃的舒服自在。
蘇清河給他斟了杯酒,「先潤潤喉。」
沈懷孝一口喝了,「要麼說還是家裡舒服呢。」放下杯子,拿了燒杯夾了片好的醬鴨子,就著瓜菜湯吃了兩個,才算解了餓。
蘇清河卻十分想念羊肉串的味道,辣椒孜然的香味比什麼都誘人,她問道,「今兒這般匆忙,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沈懷孝想起沈家的糟心事,就有些不好意思,他悶了一口酒,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老爺子可真是狠心吶
。他就不怕你說話不頂用,真要了一家子的命。」
蘇清河咽下嘴裡的蝦,笑道,「你也不用這麼生氣,此時露出來總比將來被人揭穿了強些。」她想起在宮裡的孩子,想起萬氏及她的兩個孩子。心就沒由來的沉重了起來,這沈家確實是一個隱患。她道,「父皇和哥哥那裡,我會去說一聲,將沈家的事壓下來,最好不要傳播開來。畢竟,琪兒和麟兒將來……想必他們不會太過為難。如今,就看怎麼能給沈家蓋上一層遮羞布了。」
沈懷孝喉嚨像是堵著東西似的,「難為你了。」
蘇清河搖搖頭,夾了魚肚子上最嫩的地方給他,「輔國公也算是早早投靠了父皇的,網開一面是肯定的。若是沈中珏能戴罪立功,留下性命,也不難。對外,將沈家這個黃斌的合作者變成被脅迫著或者是不知情者,也就成了。反正黃斌手裡的聖旨是真的,即便對黃斌有所配合,也可以被認為是遵循先皇的旨意。但是前提是,輔國公得主動請旨,削去世襲罔替的的丹書鐵券。」
沈懷孝點點頭,「我跟父親商量一下再看看,不管怎樣,不會讓你為難。沈家犯的罪,抄家滅祖都是輕的。能留下性命,別的也就不強求了。」
蘇清河笑了笑,她也不是為了沈家。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兩個孩子罷了。在這個時代,人的出身是十分要緊的。家裡若是有作奸犯科的,閨女都嫁不出去。何況是沈家這樣的境況,連累到孩子,豈不冤枉。
具體怎麼處理,還得看沈家怎麼拿主意。她揭過這個話題,「明兒,我想去一趟天龍寺。」
沈懷孝一頓,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我陪你一起吧。」
「把沈二借給我,你忙你的。」蘇清河搖搖頭,「父皇想叫你管著招待各國使節的事,接下來,你估計又有的忙了。」
沈懷孝一愣,「是為了太子冊封的事吧。」
蘇清河點點頭,又提醒了一句,「盯著黃斌和北遼。」
沈懷孝就有些明白了,這是打算抓黃斌的把柄,「只怕不那麼容易。」
「住不住把柄沒關係,正可以借人員齊整製造把柄。」蘇清河嘴角挑起涼涼的笑意。
沈懷孝就明白了,能把黃斌和北遼的關係挖出來最好,挖不出來,那就想辦法將假的做成真的。反正他也不冤枉。
這可真不是君子所為!比的就是誰更卑鄙。顯然,自己的老婆在卑鄙這一方面,也不輸於人。
他險些被魚刺卡住,「你是想跟耶律虎合作一次。」
「為什麼不呢。」蘇清河呵呵一笑。
沈懷孝頓時沒了脾氣,「知道了,我會看著辦。」
蘇清河又親手給他剝了蝦皮,將白嫩嫩的蝦肉放在他前面的碟子裡,「辦好了,父皇就該給麟兒升升爵位了。」
沈懷孝點點頭,為了兒子,他還有什麼不能幹的,想了想道,「升爵位就算了,他自己的爵位自己想辦法升吧。看看能不能給咱們老三預留個爵位。」
蘇清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成啊!我一定給你在生了能承爵的兒子來。」
「閨女也成啊!」沈懷孝即便知道這是哄人的話,也覺得高興。
這人,還想再出個郡主不成!
輔國公府。
沈中璣坐在沈鶴年的對面,臉上沒有多餘的情感,「您這是想四弟了吧
。」
沈鶴年看著沈中璣,眼神眯了眯,「你這是知道了。」
「是啊!」沈中璣嘲諷道,「您這心啊,真是偏的沒邊了。」
沈鶴年眉頭一皺,「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事,只有老四參與了,對你們來說,是沒有妨礙的。有瑾瑜在,出不了岔子。我總不能看著他喪命吧。」
說著,眼圈就紅了起來,配上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確實有幾分可憐。
但沈中璣卻再也不會被他這幅悲情的樣子打動了,「老爺子以後就歇著吧。府里的事情,你也別插手了。將來……您是有戰功的人,年紀又已經老邁,皇上是不會將您怎麼樣的。您放心!至於四弟,瑾瑜已經將他接走了……」
「什麼!」沈鶴年站起身來,「你就不能放你四弟一條生路。」
沈中璣臉色一變,「您知不知道,要是瑾瑜晚到一步,老四一家就成了別人的刀下鬼!你是願意他安安生生的待在瑾瑜手裡,還是被人滅口,自己看著辦。您要是實在堅持,就給我遞個話,瑾瑜一放手,你看他還能活過幾日。」
說完,也不看沈鶴年的臉色,轉身就走。這國公府里,老爺子的勢力,也該拔掉了!他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沈鶴年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他頹然的坐下,是啊,他老了,不中用了!
沈中璣回到書房,就見到沈懷忠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怎麼還沒有歇著。「沈中璣有些疲憊的問。
「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最近您很不對勁啊!」沈懷忠不由的問道。
沈中璣揉了揉額頭,這些事,還真不能瞞著這孩子,他到底是世子,這家裡的爵位能不能傳到他身上還兩說。他是有權利知道的。
於是,輔國公府的外院書房,燈一夜未熄。
沈家別院。
黃江生看著喬裝而來的大公主,臉色變了一變,「你怎麼來了。」
大公主見黃江生面色蒼白,如今還不能下床,心裡就有些歉意,「我來看看你,那天……我不是成心的!就是心裡有股子邪火,沒處發泄。沒想到你這麼不經打……」
黃江生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那真得請公主贖罪,不經打是小臣的過失。」
大公主瞪了黃江生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聲音也緩和了下來,「如今好些了吧。」
「暫時死不了。但是想承受殿下的鞭子,估計還得養些日子。」黃江生扭過臉,實在不想見這個女人。
大公主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如今屈尊降貴,低聲下氣,已經算是破天荒了,哪裡還容得下黃江生的冷嘲熱諷,頓時就拉下臉來,「我就是來問問,你一個黃家的少爺坯子,是怎麼跟沈家黏黏糊糊的。讓沈家這麼費心思保下你來。」
黃江生呵呵冷笑,「我就說嘛,殿下怎麼會來看我這個微末之人。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公主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你最好給我好好說話。」
黃江生嘴角泛起幾分涼薄的笑意,「我說我是沈家的嫡子,你信嗎。」
大公主『嚯』的站起身來,死死的盯著黃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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