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腳下一個趔趄,胡澈一把扶住,手上卻沒多少力氣,差點被帶著一起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穩住,胡澈如墜霧中一般輕輕叫了一聲:「蛋蛋?」
「啊?」林淡現在的腦子懵懵的,整個人都沒處著力地飄忽,然後他猛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疼,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痛!」
胡澈趕緊鬆了鬆手,眼睛微紅地看著林淡:「還是蛋蛋吧?」
「嗯。」林淡看著緊張到臉都在不自然抽搐的胡澈,忽然放鬆了下來,剛才全身抽走的力氣也重新回來了,看看四下無人,微微抬起下巴在胡澈的嘴上親了親,「澈哥,我沒事,放心。」
胡澈全身的力氣卻像是猛然被抽走了,抱著林淡,全身的重量都毫無保留地倚靠在他身上,良久才吁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再過了一會兒,他才像是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反手拉著林淡走:「來,我們去看看你大哥!」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林淡撇了撇嘴:「就算生出來的是我大哥,現在一個小寶,你也不能去欺負人家啊!你那麼大一個人,好意思麼?」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胡澈笑得呲牙咧嘴,一臉的陰險毒辣,摩拳擦掌道,「蛋蛋,你不知道當初在書院裡和先生門下的時候,你大哥是怎麼欺負我的,我可慘可慘了,你大哥可壞可壞了!」
林淡的回應是直接照著胡澈的小腿就是一腳:「我大哥是端方君子,你才是只會胡扯的小人!」敢說他大哥的壞話,打死!
擦!胡澈沒想到自己想撒嬌博個同情,結果變成了這樣,趕緊顧不得腿疼,狗腿地貼到林淡身邊,抓著小手捏了捏道:「我這不是馬上就要見到你大哥,給激動的嘛!畢竟也是老對手了!」
他怎麼就不長記性。以前的林炎就是仗著一副剛正的表象,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做事都是對的,他說的話都是對的,他就不會用歪門邪道,結果錯的人全都變成了他胡澈!嘖,不行,死對頭怎麼說都是蛋蛋的大哥,以後不能再這麼給他下絆子。
嘿!他現在比死對頭大了十幾歲,還怕個啥!
結果兩個人走了沒兩步,聽到下人又高喊一聲:「七夫人生了!七夫人又生了!」
「什麼叫又生了?」胡澈懵圈,「蛋蛋你上輩子是雙胎?」
林淡也是一臉莫名:「不是啊,我爹娘就我一個。」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往林和誠的院子走去,裡面已經忙成了一團,進進出出的個個臉上都帶著喜氣。
整個府里的人似乎都擠到了整個院子裡,幾個管家婆子正站在院門口趕人:「別圍在這兒添亂,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轉而又笑道,「紅包晚上發,雙份!」
一個管家婆子看到林淡和胡澈,趕緊迎了上來:「大郎,胡三郎,七夫人生了一對龍鳳胎!」
林淡隨手摘下一個荷包,扔給管家婆子:「拿去大伙兒買糖吃。」
管家婆子樂得眉眼都要擠到一起:「多謝大郎賞。」等林淡和胡澈進了院門之後,幾個婆子才擠在一起打開了荷包,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倒出一把銀裸子,一人能分到三顆!
林府待下人向來優待,可是也從來沒有這麼大手筆過。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幾個有頭有臉的大概能分到一個不錯的紅包,像她們這樣的管家婆子,一年到頭大概也就能得這麼三顆銀裸子。這銀裸子還打得精巧,中間還留了孔,拿根紅繩一穿,給自家的小孫子小孫女帶上,得多體面。他們自己就是有錢能夠打銀裸子,也絕對沒那麼精巧的花樣。
走進院門的林淡和胡澈,立時被管家帶到另外一邊,小聲道:「大老爺他們都在那邊,這會兒老夫人她們正在看七姑娘和八郎。」
七姑娘?
胡澈貼著林淡的耳朵小聲問:「蛋蛋你上輩子是個姑娘?」
聽出語氣中明顯的調笑意味,林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稀得跟他講話!明知故問就不去說他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說這些話合適嗎?
胡澈一看林淡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實在有些緊張。其實他現在出現在這裡並不合適。現在院子裡的都是林家人,他雖然馬上就要和林淡定親了,但是畢竟還沒有定親……
林家的男人們看見胡澈進來,倒是沒把禮教規矩搬出來。
林大伯正興奮地滿屋子轉圈,不停地嘀咕:「賺了賺了賺了……」
林淡好奇:「我大爹這是怎麼了?」
林二伯耿直地撇了撇嘴:「你大爹瘋了。他覺得自己一個兒子出去,回來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可不就是賺了嗎?」
「老七一個都不會讓給大哥的。」林三伯小聲說道。
林家到了林淡這一代的女孩兒,攏共就一個林梅,之前多了奚七姑娘,那到底是隔了一層的表親,現在家裡又多了個女孩兒,全家人都挺高興的。結果沒想到是龍鳳胎,林家人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擺酒了。
之前卓白薇懷孕的時候,肚子看著也不是很大,根本就沒人往雙胎這邊想,而且雙胎的孩子多半早產,卓白薇這個卻是足月生下來的。兩個孩子雖然較一般的孩子要小一些,可也有五斤多。歡喜過後,幾個生產過的女人,臉都嚇白了。
女人生產本來就是九死一生,更何況是頭胎就生了倆?
當下原本就為了準備林淡定親,忙得不行的林府,一瞬間就忙成了陀螺。
林淡也開始忙了起來。新出生的七妹和八弟,他已經去看過了。老實說,他一點都不覺得那是他大哥,也不覺得那是他自己。但是,既然全家人都這麼認為,他也只能順其自然。
當務之急,還是和蔡國公府的合作。
兔子的生意,不過是投石問路,也算是從側面給老國公提個醒。這次回京之後,他暫時就不打算離京了,他爺爺也趁機把朝堂上的局勢,大略地講了講。
如今的兵部,把控在皇帝手中。蔡國公之前從兵部要到了一部分資金,用來自行採購軍需,可謂是在皇帝的身上狠狠咬下了一口肥肉。
不過當兵的在這方面永遠算計不過當皇帝的。軍需雖然明面上看似被分走了不少,然而通過皇帝一手安插的商人也好,軍需官也好,最後的好處還是落到了皇帝手中。
而皇帝撈到手的好處,多半年用來養了私兵。現在對這部分私兵的數量,具體並不好推測,但是顯然不是一兩萬人那麼簡單。
林淡現在就想把這些人給挖出來。上千人鋪開就已經不少了,人數上萬直接就是鋪天蓋地。既然是私兵,那也是兵,不可能三五個人分散了操練,必然有蛛絲馬跡。他倒是挺好奇的。哪怕只是出於挖掘敵人的秘密,他也想知道。
什麼攻其不備制其軟肋的,他一概不講究,也沒這份能耐講究,但是這一點不妨礙他把敵人的一切儘可能的掌握,當然皇帝可不是二皇子。他既然經營了這麼多年,沒有讓人抓到把柄,現在也絕對不可能被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找出來。
所以,他還需要更多的線索。
「油?」蔡國公看著對面的這個膽子很大的少年,頗有一種自己已經老了,該退下去讓年輕人發揮的感慨。他十幾歲的時候,還在幹嘛?或許是第一次隨軍?或者是還在家中?現在卻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敢獨自來上門跟他談生意!
之前林淡弄出來的兔子,確實是讓他大吃一驚,也確實能夠非常顯著地改善邊關軍卒的生活。但是如果僅僅只是如此,他相信林永長那個老狐狸,不會有膽子把自己的大孫子直接帶到他的面前。
所以,他後來去了一趟林府,結果發現了軍需裡面的貓膩。不得不說,這一份「禮」夠大。
然而,他完全沒想到林淡竟然會這麼大手筆——油!而且是素油!
油在戰爭中的作用,不僅僅是吃飯做菜;在必要時,還能作為武器使用。
在守城戰中,滾油從城牆上澆下去,造成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當然,那個一般用的是桐油之類,用素油他覺得有點奢侈太過。
「桐油?」林淡兩輩子都跟打仗不沾邊,自然不知道,現在聽蔡國公說起,才撓頭道,「桐油也有,就是現在數量還不是很多。再加上運輸方面,不知道您要多少?」
蔡國公真正驚到了:「你有多少,老夫就要多少!」油桐樹就只有那幾個地方出產。雖然桐油價值不菲,但是需要用到地方那麼多,他每年能分派到的數量就那麼點,用來保養軍械都有些勉強,更不用說做其它的了。現在,林淡的手上竟然有桐油!
「啊?您要那麼多?保養武器用不完的吧?」在林淡腦海轉著的,依舊是一個從賣吃的起家的商人。所以他的主打商品是葵花籽油,然而他沒想到蔡國公竟然更需要桐油。
不過作為一個商人,只要客人出得起價錢,他就沒有不應下的道理。
蔡國公眼睛一眯,敏銳地察覺林淡身上的奸商之光,說道:「等等!來人,去書院把表少爺和蔡崇一起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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