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長風走遠了,顧致遠走到門口,看左右沒人,一邊掩上了房門,轉身疑惑地看著許寧言:「你真打算收了錢就放過他們嗎?」
許寧言眨巴一下眼睛:「對啊,我要是真放過他們,你打算怎麼辦?」
顧致遠彎腰收拾起椅子來,輕描淡寫:「沒事,你身為伍紅芹的女兒,親自舉證確實不太好!你就負責收錢,等你錢到手,我後腳去舉報!身為國家公職人員,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有這樣虐待烈士孤兒的行為,怎麼能輕易放過?」
許寧言笑了,拍了拍顧致遠的肩,擠擠眼睛:「放心好了,這種大功勞輪不著你!我只答應許長風,他做到他該做的事情再說,我可沒答應就幫他說好話!」
「錢一分不少我要拿!可許長風和伍紅芹,有一個算一個,也別想跑!我既然拿了錢,就算為我親爹,也要親自出這口惡氣!」
不然她這六千塊錢拿著可不心安。
顧致遠明白了許寧言的意思,點點頭:「那行!這兩天咱們還是注意一些!等拿到錢了再說!想來許長風也會背後使力,不會讓部隊那邊先來詢問我們情況的!」
許寧言也同意顧致遠的看法,許長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肯定做了幾手的準備。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如同顧致遠所料,隔壁幾個房間的人都被軍隊派下來的督查組叫去了解情況了。
唯有許寧言和顧致遠,還一直沒人來問。
這樣過了兩三天,天黑後,許長風拎著大包小包來敲門了。
敲的是許寧言的門,開門的確是顧致遠。
看到是許長風一個人,顧致遠沒有意外,示意許長風先進了屋,然後才到走廊里,有節奏地敲了敲許寧言的房門。
許寧言的房門這才打開。
只一個眼神,許寧言就知道許長風來了。
跟著顧致遠進了他的房間,許長風正坐在修補好的椅子上,臉色比前幾天看著要憔悴了許多。
鬍子幾天沒刮,眼下一片青黑不說,沒系上的最後一顆風紀扣下露出的脖頸上,還有幾道抓痕。
看到兩人進來關上了門,許長風不自在地站起來,將拎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都在這裡頭。」
許寧言走到桌邊,看到那包里用報紙包著好一匝鈔票,打開一看,都是大團結,這一匝應該一千塊。
旁邊還有幾張存單,一張寫著兩千,一張寫著一千五,還有一張也是一千五,看時間,都存了好些年了。
許長風揉了揉疲憊的臉頰,「錢都在這裡,存單的密碼我都寫在後頭了,隨時都可以憑密碼取錢。我答應你的做到了,你答應我的,最好也能做到!要知道你媽死活不同意我給這麼多錢給你!如今我還能控制著她,要是你說話不算話,真逼急了,你媽那邊我也就沒法子了!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說你媽回去鬧得你工作沒了,你們的婚事散了,就別怪我了!」
「到時候我還可以說你們勒索敲詐我,索要錢財!有了這個污點,不說小言,就是小顧同志只怕工作也要受影響吧?尤其是小顧同志,他的工作可絕對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污點!對吧?」
這是威脅了!畢竟對這個時候的人來說,一個穩定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他也看出來了,顧致遠對許寧言這丫頭的看重,是絕對不會讓伍紅芹攪黃他們的婚事的。
而許寧言想來也不希望顧致遠因為她丟了工作吧?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威脅的話,其實也不過是幾句空話,若是許寧言真要跟他對著幹,非要逼他上死路,他也沒法子。
已經到這一步了,就算是最後一點機會,他也想抓住。
若真是許寧言說話不算話,以後收拾許寧言的機會有的是!大不了大家一起毀滅!
他的眼神和語氣都表明了這個態度,相信許寧言和顧致遠也會心裡衡量的。
畢竟沒人跟錢過不去,許解放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也沒養過她許寧言一天,為了一個許解放,真的要毀掉自己和他人的工作和婚姻嗎?
他覺得只要腦子正常一點的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果不其然,許寧言清點完那一匝大團結,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許長風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明天軍區就會有人來找你們了解情況,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想來你們是懂的!」
顧致遠一直沉默不語,這個時候才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輕蔑和看不起。
許長風被這眼神刺得瞳孔一縮,有些不敢直視顧致遠。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了心態,整理了一下衣服,神色平靜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等許長風離開,許寧言將手裡的錢順手往桌上一丟,嗤笑道:「這是拿你威脅我呢!」
扭頭看向了顧致遠:「顧大哥,我——」
話沒說完,顧致遠就打斷了她:「阿寧,我說過,我是來陪著你,照顧你,保護你的安全的!至於你要怎麼對付許長風夫婦,怎麼為你的父親討回公道,只要你想,你就去做!不用擔心我,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來,我都會支持你!」
說著,又笑了一下:「許長風自己屁股底下就不乾淨,他以為他這樣就真能威脅到我了?」
這幾日,他也不是閒著的。
別人不能出軍區招待所,他卻是可以的。
已經查出來不少東西,許長風除了許解放這件事,也有不少的小辮子。
就算是沒有這一出,他在部隊裡也呆不長久了。
因此他並不擔心,也藉此機會告訴許寧言,做她想做的就行,有自己給她兜底呢!
許寧言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她縱然是要報復許長風和伍紅芹,卻是不想牽連其他人的,尤其是顧致遠。
不過方才顧致遠的態度,讓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心裡不是不動容的。
這樣的無條件的支持,換誰,誰不動心呢?
怦怦怦,是心動的聲音呢!
捂著有些發燙通紅的臉,許寧言躲避著顧致遠炙熱的眼神,看天看地看那一匝大團結,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顧大哥,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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