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勛請了個假,沒去上班。
朗川帶著他出來了,在一處天橋底下,見到了那個傷了根的男人。
他不敢站直,雙手一直護著自己那脆弱的部位,一臉得喪氣相:「我說二位,我已經挨了打了!那地方一個腫成了兩個大,你們還想怎麼樣啊?我也就是嘴上占了兩句便宜,實在是沒有把那個姑娘怎麼樣!」
朗川哼哼笑了兩聲:「一個腫成兩個大,還便宜你了呢!」
那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江勛坐在輪椅上,雖然這樣看起來身高比他矮一截,但是氣勢卻遠遠勝於他。
「張三兒。」
「這名字可真隨意。」朗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張三兒心中有不滿,但也不敢跟眼前的男人叫板,只能是歪著脖子,哼唧唧地來了句:「爹媽給起的,我能怎麼辦?」
「另外那幾個人呢?」江勛問他。
張三兒支吾了一通:「我也不知道啊,人家逃跑也不跟我說跑哪兒了啊」
朗川低喝一聲:「別廢話!好好說!」
張三被這突然炸雷一樣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說道:「都回家了。」
江勛:「家在哪兒?」
「幹嘛呀你們?這昨兒已經給都給打得鼻青臉腫,我那哥們兒也就九十多斤,巴掌大的臉兒,好嘛昨天讓他一頓揍,今兒的臉腫得跟豬頭似的!我們都得到教訓了,你們也不能不依不饒啊。」張三急得直嚷嚷。
「我哥問你話,你就回答!哪兒來那麼多的廢話!」朗川揉了揉拳頭。
張三兒又被嚇了一跳:「別呀,別動拳頭啊!你們到底是誰啊?你說出來讓我聽聽,讓我心裡頭也有個底兒,我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朗川:「當兵的。」
張三一聽這,腿又軟了幾分:「得得罪了。」
「你不用怕。」江勛直接說道,「我們今天不是來打人的。我需要你們幾個人幫我做個證就行!」
「做什麼證?」張三警惕地問道。
「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江勛問。
「這個」張三兒猶豫著,不肯說出來。
「不說是吧?」朗川隨即又掰了掰自己的手腕子,「你不說我就再打你一頓,讓你給送派出所。」
「別別別。」張三兒有點絕望,覺得自己今天算是遇上了活祖宗,「我說,我說還不行麼?我說了,你不能打我,更不能給我送派出所。」
朗川半眯縫著眼睛:「你跟我談條件呢?」
「我是真的不能說啊哎呦」張三急得都要跺腳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事兒。
「你說出來,我保證他現在不打你,也不送你去派出所。」江勛說道。
「真的?」
「真的!我說話算話。」
「那行。」聽江勛答應了,張三兒這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是王紅霞讓我乾的!她說她有個朋友叫什麼晶晶的她看她那個大嫂不順眼,讓我們教訓教訓她大嫂。」
「怎麼教訓?」
「就那樣教訓唄…」張三兒嘰嘰歪歪了半天,「她說那個女人長得好看,丈夫是個癱子,家裡人也沒人在意,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唄反正沒有女人願意把那檔子事兒說出去的說出去了一輩子都毀了,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江勛聽得腮幫子直抽搐,拳頭是攥住鬆開,鬆開又攥住。
如果他的腿能動,他現在一定會飛身一腳,直接把眼前這個王八蛋直接給踹倒,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通!
「你們就是這麼糟蹋人的?」朗川的拳頭忍不住又攥了起來。
「別別別。你說過不打我的!」張三兒先前還小心翼翼地捂著襠,現在換成了小心翼翼地捂著臉了。
他生怕一個鐵拳砸下來,自己的臉也腫成豬頭!
江勛制止住朗川,對張三兒說:「怎麼聯繫你那幾個朋友?你聯繫他們,下午跟我走一趟。」
張三兒連忙答應了:「是是是。」
這一天班,胡晶晶上得是心神不寧的,差點讓工具機子把自己的手給鉸掉了。
「你咋回事啊?」王紅霞見她一天不在狀態,便湊上來問她。
「我這眼皮子突突跳一天了,老是擔心會出什麼事兒。」
「能出什麼事兒?」王紅霞碰了碰她的肩膀,小聲兒說道,「今兒下了班去看電影啊?聽說今兒有新電影上了,咱們去瞅瞅去?」
「不去。沒錢買票。」這兩個月分開過吃喝都得自己花錢,雖然還不到月底,這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不用你花錢買票,我請你。」
王紅霞從兜里摸出來了兩張電影票:「看。」
「你不過了?」
「怕啥?」王紅霞笑道,「有葉春旺這個冤大頭呢。他爸媽把他嬌養寶,他想啥就給他啥。」
胡晶晶猶豫了猶豫:「行,就咱倆?」
「不是,還有葉春旺。」王紅霞怕胡晶晶不去,便說道,「你不用顧及他!拉他去就是讓他去花錢去了!今晚上想吃爆米花還是喝汽水,你儘管點就是了,讓他花錢去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本著這個原則,胡晶晶答應了下來。
「那我得先回家一趟,換件衣服打扮打扮,順帶跟江喜也說一聲。」
「成。電影八點開場,我們在影院門口等著你。」
「就這麼說定了。」
一說去看電影,胡晶晶就有勁兒多了。
不過,想起昨天那沒著落的事兒,她又多問了王紅霞一句:「你找的那幾個人找到了沒有啊?聽葉黎說他們幾個人挨了打,這是真的假的?」
「不可能!你那個嫂子八成是吃了啞巴虧,又怕讓人看出來,所以故意這麼說的。」
胡晶晶表示懷疑:「演戲不能演得那麼真吧?」
「你不信?胡晶晶啊,你用你的腦袋想一想,你這個妯娌她能用那麼一招擺脫了娘家,一分錢彩禮都沒有收嫁給了你那大伯哥,又能一進門就把你那母老虎一般的老婆婆給收服了,她本身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不好對付!這個女人還是挺厲害的,我寧可相信她已經被那個了。」王紅霞說著說著,臉上就露出了曖昧的笑意。
胡晶晶聽到葉黎被「那個」的時候,心裡莫名地有點難受。
她寧願相信葉黎沒有被那個,這樣她還好受點。
這日後對付她的方法多的是,這怎麼就聽了王紅霞的蠱惑,默默同意了那幫人的做法呢?
見胡晶晶心情似乎還是不太好的樣子,王紅霞就勸她:「這點小事兒,你至於這麼難受嗎?我今兒確實沒見到他們幾個,你等我回頭給你問問不就得了?你放心,等我一旦拿到了確切消息,保證幫你把你那個大嫂趕出家門去!」
「啊阿嚏。」下班前,葉黎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林珊珊正在收拾東西,聽見葉黎打噴嚏,笑著調侃她:「呦,這是誰想我們葉黎了?打了這個大個噴嚏!」
葉黎笑道:「誰想我啊?指不定誰在背後罵我呢!」
她話音剛落,就見劉華科長從外面敲了兩下門。
「葉黎,出來一下。」
葉黎放下手裡的東西,便從宣傳科里出來了:「怎麼了科長?」
劉華帶著她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站在窗口,指著廠門口的那兩個人說道:「瞧瞧,那是找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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