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就算不抽菸還不是黑心爛肺的下場?」黃毛飛快地接了一句嘴,也不管古鐵柱樂意不樂意聽。按照坐牢時間的長短,這古鐵柱還真算不上是他「前輩」,坐過牢的黃毛在不知不覺中,把牢裡學到的那套價值觀套在了自己和古鐵柱身上。
黃毛的話一出口,古鐵柱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是啊!做了他們這一行的,還真是爛心爛肺的下場。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走上了這條路,古哥莫非還以為能有回頭的機會?」阿興吐了幾個煙圈後,慢悠悠地來了這麼一句,把古鐵柱說的心情愈發暗淡。要不是走投無路,古鐵柱也不會走上這一條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的下場只能是二選一,被老闆給滅了或者是被公安給滅了。想要壽終正寢,除非老天爺是他親爹。
一時間,古鐵柱幾個都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古小芳低著頭,縮著身子,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古鐵柱他們幾個人說的話,古小芳雖然沒聽懂,不知怎的,古小芳覺得眼前的這幾個人都不是好人,連她爸爸古鐵柱在內。
「古哥,這次回去後,咱們什麼時候回來?」黃毛沒什麼城府,抽完一根煙後,說過的話也就丟到了腦後,看著車窗外往後退的風景,黃毛覺得有些戀戀不捨。京都市啊!在他們老家,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京都市的模樣,他黃衛東坐了個牢,出獄後反而在京都市賺了大錢。
這幾個月里發生的一切,讓黃衛東「大開眼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錢來的這麼容易,不用去偷不用去搶,那些人就會捧著大把的錢求到他面前。
幾個月時間,他這個做小弟的就分到了七八千塊錢。有這些錢在,這次回去,他黃衛東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不知道,等通知。」古鐵柱沒有告訴黃毛確切的消息。說實在的,古鐵柱這次帶著黃毛這兩個人回老家,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讓黃毛他們脫離團伙。這幾個月來,黃毛他們沒少賺錢,靠著這些錢,黃毛和阿興完全可以在老家過上平靜的生活。之前他們做的,完全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
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著火車輪子和鐵軌撞擊時發出的單調的「哐當哐當」聲,古鐵柱的心中浮現出深深的迷茫。如果當初他忍受著村民們歧視的目光,留在趙家溝的話,後面的所有事都不會發生了。那時候的他,雖然坐過牢,卻沒有泯滅自己的良心。
可如今,他已經一腳踩進了泥塘里,知道老闆這麼多的秘密之後,古鐵柱知道自己今生肯定不能善終。不是死在老闆的手底下,就是死在刑場上。古鐵柱心知肚明,憑他在京都市這幾個月做的那些事,一顆槍子兒還洗刷不了他身上的罪孽。
京都市公安局正鬧得沸沸揚揚的毒,品案件,正是出自古鐵柱之手。古鐵柱就是那個令人頭疼的毒,販子,也是在公安眼皮底下成功逃脫的那個大頭目。
古鐵柱為了老娘的病,去大青山里偷了幾棵樹,事情敗露後,古鐵柱被判了三年徒刑,出獄後,古鐵柱回了自己的老家趙家溝。因為王碧雲的事,再加上村民們看勞改犯的歧視眼光,古鐵柱沒能在家裡待下去,他選擇了遠離家鄉。
古鐵柱長得牛高馬大,又有一身力氣。古鐵柱離開家鄉的時候,正是華夏大地上實施改革開放政策的時候,南方一些城市迅速崛起,古鐵柱想著,自己到經濟發達一點的城市,應該能找到一份事做。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無奈。古鐵柱沒有文化,只能在工地里幹些力氣活,工資低不說,包工頭還經常拖欠工資,甚至跑路。古鐵柱一年混到頭,手上也沒存下幾個錢。
古鐵柱沒辦法,只好把剩下的錢寄回家,自己為了省點車費錢,連過年都不敢回去。
就這樣,古鐵柱在外面混了幾年,就連老娘過世,村里人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兩年前,古鐵柱碰到了他現在的老闆。老闆讓古鐵柱幫他做工,一個月給他一千塊錢。
古鐵柱大喜若狂,一個月一千?他一年到頭在工地上累死累活還存不下一千塊。
老闆帶古鐵柱到了他的「工廠」里,確切的說,是一個黑作坊里。在那裡,古鐵柱負責把一大包白色的粉末拆分包裝成一小包一小包的。古鐵柱不知道那些東西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粉」,他是個老實人,只會按照老闆的吩咐做事,其它的一概不理。
老闆很滿意古鐵柱的性格,幾個月後,開始帶著古鐵柱到邊境去拿貨,漸漸的,老闆把這個攤子交給了古鐵柱打理。
古鐵柱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事後,已經沒有了回頭的路。古鐵柱曾經親眼見過老闆的可怕,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背叛了老闆,老闆只是揮了揮手,就把那人給拍成了肉醬。沒錯,是肉醬,真正的肉醬,那團血肉里連根骨頭都找不出來。古鐵柱看了那個場面,吐的稀里嘩啦的,三個月沒敢吃肉。
儘管如此,古鐵柱也沒想過要逃離老闆的控制。古鐵柱不笨,他知道老闆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警告他古鐵柱對老闆不要有二心。跟著老闆的這兩年裡,是古鐵柱人生中最舒心的兩年,因為老闆的信任,古鐵柱手下有幾十個人手,個個恭恭敬敬地稱呼古鐵柱為「古哥」或者「古老大」。
古鐵柱想好了,他這條命反正已經算是賣給老闆了,他只想賺多點錢,給自己的家人花。家裡的老娘和孩子,他古鐵柱一定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去年年底的時候,古鐵柱寄到家裡的匯款單被退回來了,通過老闆的人脈,古鐵柱才知道自家老娘已經去世,一兒一女被趙芸香帶到了京都撫養。
想著自己每天在做「殺頭」的勾當,古鐵柱知道兒子和女兒在趙芸香身邊生活的很好後,乾脆沒有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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