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自己閨女被誇贊,陳玉蘭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
村里人大多數人還是好的,不像有些人……
目光又掃到王麻子家的身上,心裡憤憤地想著,等以後秋月的通知書拿回來,肯定狠狠打這些人的臉。
「大家都別出聲,我來念名字,念到的人就往前靠靠。」
一聽最終的分糧環節到了,連周圍說話的人都住了聲,眼巴巴地等著書長河念名字。
「老牛家,一共分糧六百二十八斤糧食,外加三百二十五塊七毛。」
「哇!老牛家一共才五口人,牛奮能拿滿工分,牛容兩口子也只拿八工分,牛嬸子就更不用提了,身子不爭氣,跟牛小犢一樣只有四五個工分,這咋能一下分這麼多糧食,不會是長河叔算錯了吧?」
「我記得去年他們家才分了三百斤糧食,七十八塊錢,這今年可是翻了兩倍!」
「糧食也多了一倍多呢,這回咱們村里人可是不用愁餓肚子了!」
「嘿,你們是不是傻了,可別忘記,今年夏天分糧的時候,醬菜廠那邊,可是人手裡給分出小一百塊錢呢。」
「對對,還有我們家的大棚,今年也賺了一大筆,今年再加上這次的……哎呦,就是外面給俺金豆子,俺也要好好在村里干。」
幾人聊著天呢,就聽見質疑聲,「老書,你這沒給算錯吧?可別到時候別人家都分到糧食跟錢,到最後剩個幾家都不夠分!」
這也是大家在擔心惦記的問題,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附和。
書長河也不生氣,抬手壓了壓,讓他們住聲,「大家放心,這錢跟糧食,是我們村里所有社員共同計算出來的,而且反覆確認過,不會出錯,大家放心大膽地過來拿糧食拿錢,我保證人人都能拿到錢。」
這下大家就沒再質疑,期盼著呢!
「吳秀財家,分到手一百八十三塊四毛。」
「吳勇家,到手一百一十三塊整。」
「吳鐵柱一家……」
等念到吳鐵柱家的時候,圍觀的人都伸長了脖子,連過來看熱鬧的吳秋月都雙眼亮晶晶的,就等著書長河宣布。
「吳鐵柱家,錢分得三百二十八塊六毛九分。」
「吼!居然這麼多!這還是迄今為止咱們村分錢最多的人!」
「我記得去年他們家也才分到一百二十塊錢,今年就有三百多了,這……這就太離譜了!」
「離譜個屁啊!你也不想想,當初吳鐵柱一家教全村人種大棚菜的時候,人家拿的是滿工分。
一家子四口人出來教,再加老兩口,人家是六口人賺工分,最低的吳向北也有七八個工分,人家要是分少了才過分吧!」
「沒錯沒錯,這麼一說就太對了!」
另外一家,還拍了把自己的肚子,「早知道今年的工分這麼值錢,這個小兔崽子乾脆就不要了,這下好了,白白丟了那麼多錢。」
「你們家還添人口呢,像我們家,工分沒賺多少,錢還花了不少,更慘!」
「別廢話,等明年咱們都好好干,日子越過越好,跟緊吳鐵柱一家准沒錯。」
「可不是,明年好好干!」
陳玉蘭招呼一聲,吳向西跟吳向北兩兄弟立馬上前幫忙搬糧,小英跟小梨兩人跑著歡呼,「分糧食嘍,好多糧食,我們家不缺吃的嘍!」
「兩個小丫頭片子,這才多少糧食啊!咱們家可是有這麼口人呢,哪兒能不缺!」陳玉蘭笑罵道。
不過分糧食分到錢她也高興。
全家樂呵呵地,跟周圍的村民招呼一聲,推著拖車往回走。
糧食分了一整天,第二天就是殺豬分肉。
村里一共養了十二頭豬,送去供銷社六頭,還剩下六頭,村里人決定賣掉三頭,把錢分到每家每戶,剩下的三頭殺掉。
這個決定得到村里人的贊同。
能分到錢,他們自然沒話說,三頭又賣去供銷社,每家又分了六塊多錢。
次日,村裡頭開始殺豬分肉,吳秋月他們家居然一下分了四斤多五花肉,外加一個,豬頭跟兩個豬蹄子,吳秋月還去找大伯買回來兩副豬下水。
當天家裡就忙得熱火朝天,吳向西收拾豬頭豬蹄子,譚城跟吳秋月兩夫妻開始收拾豬下水。
一個說一個動手,兩個人幹得別提多起勁。
當天,整個桃坪村的上空都飄著豬肉的香味兒。
這股香味兒有多厲害呢,反正夠村里人回味一整天。
吳秋月忙著灌血腸,還忙著做各種好吃的,剩下的幾天,可著勁兒地熱鬧。
譚城也沒閒著,跟著吳向北他們一塊上山,就當日常鍛煉。
回回能帶野雞野兔,最近家裡人天天吃肉,再加上有吳秋月這個大師級手藝的加持,硬生生讓家裡人胖了三斤。
值得一提的是,春丫跟陳雲這次也都考上了,春丫也機靈,通知書的地址就寫得程氏飯店。
先不說程銅鍋一家對她的照顧,就是陳雲看上春丫這事,作為陳雲的小姨,她也得把春丫的通知書給收好了。
春丫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喜極而泣。
雖然只是滬市一所非常普通的大學,可她已經足夠滿足。
這可是她擺脫被二嬸當貨物一樣賣掉的唯一機會,並且她牢牢抓住了。
當天春丫就買了禮物提著來了桃坪村,一起來的還有陳雲。
春丫跟陳雲二話沒說直接給吳秋月跪下。
吳秋月被兩個人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春丫,陳雲,你們這是幹什麼,快點起來。」
「秋月姐,我,我考上了!我也能去讀大學,能過自己的日子,秋月姐,你就讓我給你磕個頭吧,我能有今天全都是你的幫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春丫眼睛紅紅的,眼裡全都是感激。
陳雲也跪得非常坦然,「秋月姑娘,春丫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如果不是你伸手幫忙,讓我這個瘸子能靠自己賺錢,或許……」
或許他會偷偷找個地方了結自己。
當年的他絕望內疚還有懦弱,根本沒辦法面對。
他拖著瘸腿,當年因為沒能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他的腿每天都會鑽心疼。
家裡的錢全都拿給他吃藥治腿,真真是要走到絕路。
他不想成為家裡的拖累,曾經有兩次都站在了河邊,看著翻滾的河水想一頭扎進去。
當小姨說吳秋月這邊能做工,他真的半夜捂在被子裡高興哭了。
他不是廢物,他感覺自己的人生有了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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