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的聘用通知書比他預計的時間來得要早,是劉書記的秘書送來的,當時周超正在地里幹活,在一眾知青和村民好奇的眼光中,去村長家裡辦理了轉關係的手續。
其他人的心情劉雲青不得而知,她是挺為周超感到高興的,而周超看起來也挺愉快的。等秘書走了村里簽字蓋章的手續以後,大隊長把周超叫住了。
大隊長心情複雜,他不知道周超這樣深藏不露,「周小子,你說說,你這咋回事兒?」
周超來小方村以來,大隊長對她照顧有加,他也沒有瞞著,「叔,你還記得我幫領導修過車不?當時有位省城的專家也在,那位專家看中了我的技術,所以把我調了過去。」
周超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一下他被調走的過程,聽得大隊長目瞪口呆,「我的乖乖,是省城的專家親自要你過去的呀!」
「是的,沒錯。」
一直到送走周超,大隊長都沒有消化得了這個消息。簽完字後,周超直接回了知青點,秘書說明天早上來接他,讓他做好準備。其實他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被子晚上要蓋,明早再收拾,盆子也是,他還有一些糧食,就不用帶了,他準備一會兒送到牛棚里給那些老教授,就剩平時攢的一點錢和票,然後就是幾件衣服。
還沒等周超去牛棚送東西,就看見劉明和李志走了過來。周超知道今天被大隊長叫走以後知青點的人肯定都很好奇,這倆人肯定是過來打聽情況的。
兩人一看收拾好的包袱,明白周超確實是要走了,恭喜道:「聽說你要回城了,恭喜啊!」
周超客氣地道謝,解釋了一下,「不是回南方,是調到了這邊的省城。」
李志就是來打聽消息的,聞言道:「啊?這樣啊?方便說說嗎?」
周超知道不僅是李志和劉明好奇,知青點的其他人肯定也想知道,於是把對大隊長的說辭又搬了出來。
李志心不在焉地聽著,頓時心情複雜得無以言表,之前這周超在村里是什麼?成分差的沒人理,干最累的活,現在人家今非昔比啊。
劉明沒有說什麼,就是也是滿眼羨慕地看著他,「能回城不用種地真好!」
「是啊,能回城真好,即使不是回南方,在城裡有個正式的工作,也比下地輕鬆多了。」李志感嘆道。
兩人走後,周超把糧食送到了村里牛棚,讓這些老人收好,也跟老人們說了自己要走了的消息,老人們都為他感到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秘書就來接周超了,看著周超頻頻回頭,好奇道:「周知青,你是捨不得這裡嗎?」
「是啊,捨不得,」捨不得村裡的那個她,周超沒說出後半截。
突然看到車子後面有個人頻頻招手,周超一看,是劉雲青,趕緊下車,劉雲青把一個小包袱遞給他,「不知道你今天會走這麼早,差點錯過了,給你,我回了,祝你一路順風。」
劉雲青扭臉就走了,周超拿著小包袱上了車,秘書好奇地說:「那不是那天修車時跟你一起的小姑娘嗎?」
「嗯,是的,她過來給我送點東西。」幾人到了省城,立馬有兩個年輕人領著他們去安頓,幾人還邊走邊介紹:「周工好,我們是三零八所機械廠的職工,咱先去宿舍安頓好了,再去廠里報道。」
聽著這倆小伙對他的稱呼「周工」,這還沒有入職就被叫做周工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高估了這個時期的科技了,他上輩子是上班二十年後才被稱作了周工的。
宿舍位於家屬區的一座聯排樓,老式的獨立磚房,一面是走廊,一面是外牆,周超站在樓前打量了一下,一層十幾個門,要是住滿了能住下十幾戶,上了二樓,樓梯口正對著的是公共洗手池,走廊的欄杆處隔幾步就是一個小煤爐,帶路的青年打開了左邊的第三間,道:「周工這裡。」
屋裡桌椅齊全,周超把行李放進屋裡,其中一個青年站在屋門口,指著樓下不遠處的一條大路道:「周工,咱們直接過去報道就行,從這條路直走,出去左拐一百米就是機械廠的大門,食堂在廠子裡面。」
「行,現在過去吧。」
等晚上回來周超把衛生打掃一下,就入住了,隔壁也說起了先來的周師傅。隔壁住的是老李兩口,李嬸兒問她家老李,「今天咱隔壁搬來新人了,就是那個周師傅吧?」
李工夾了一筷子菜,「是他,下午剛報道就被王老帶著下車間了,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
李嬸兒疑惑地道:「小伙子?這麼好的房子分給了一個小伙子,那群等著分房子的老師傅沒鬧?」
李工想起下午鬧的笑話,嗤笑了一聲:「哼,那群倚老賣老的老油條,咋沒鬧?下午人一來就擺了個下馬威,誰知那小子是個這個。」李工向李嬸兒比了個大拇指,接著說:「沒為難到人不說,前天剛成立的項目就是人家周工設計的。」
李工一想到下午的盛況就想笑:「那群愛比資歷的老油條被一個小青年壓了一頭不說,還要在人家手底下做事,這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你說好笑不。」
李嬸兒咋舌:「難怪呢?隔壁那房子之前還聽說要分給你們車間老張,結果被周工截了胡。」
李工壓低了聲音給李嬸兒講他聽到的小道消息,「這個新來的可不得了啊,聽說是個下鄉的知青,研究出了什麼厲害的技術,王老因為他的事兒去所長那邊拍了桌子,不僅給人調回了城裡,還給安排住房。」
李嬸兒瞪大了眼,我滴個乖乖,這可了不得了!周超的到來成為了今晚最大的新聞,而他本人沒有任何的感覺。
不說這邊周超已經把自己安排妥當了,躺在床上他又想起了還在小方村的劉雲青。想起劉雲青就想起臨走時劉雲青給他的小包袱,他趕緊打開一看,裡面有五十元錢和十幾張票,還有一大包牛肉乾和一些臘腸,周超看了更是心潮澎湃,打定主意一定要在研究所好好干,爭取早日把劉雲青要過來。
可是周超不知道,還沒等他要人,劉雲青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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