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第二次打交道,但顧糖糖還沒認真打量過這男人的臉,只感覺是個落魄潦倒的人,年紀也不太小,她細細看了下,十分意外。
第一次見面以為宋智國得四十開外了,但今天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襯衫,但整潔乾淨,還折出了一道道褶子,背挺得筆直,精神面貌很不錯,氣質也十分不俗,應該不是普通人。
而且宋智國眉清目秀的,又剃了鬍子,看著年輕了不少,大概也就三十出頭吧。
「行,我糊牆。」顧糖糖笑著應了。
就算看出來也無妨,宋智國肯定不會說出去。
「再拿點吧。」
宋智國從倉庫里拿出幾本掛曆,和字畫摞在一起,和他們說:「一會兒說引爐子。」
「好的,謝謝你。」
顧糖糖感激道謝,宋智國的理由更合理些。
「客氣什麼,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智國不好意思地笑了,領著他們去付費,這兒每天都有人來買廢書廢舊家具,工作人員也沒多問,稱了重量後就讓他們付錢。
「三塊錢。」
收費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長得有點凶,個子不高,還壯,皮膚也黑,她朝宋智國看了眼,笑得很溫柔,關心問道:「志國,早上給你的春卷好吃不?」
「我不愛吃,給李師傅了。」
宋智國面無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他朝顧糖糖他們笑了笑,便回倉庫了。
「哼!」
女人氣得哼了聲,開收據的筆用大了些力氣,劃破了紙,她用力扯了,重新開了張。
顧糖糖在包里拿錢,聽到收費處裡面有人開玩笑:「愛芳,你想靈清些,你比宋智國大五歲,女大三是抱金磚,你大五歲嘛,就只能當媽了!」
「放你娘的狗屁,大五歲怎麼了,老娘成分好,看得起他才和他處對象!」
女人氣急敗壞地罵,這些話戳到了她的痛處,她芳齡四十了,還是個老姑娘,年輕時候眼光太高耽誤了,現在她這個年紀,高不成低不就的,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正好今年調來了宋智國,一個眉清目秀還成分不好的落魄男人。
正合女人的心意,所以天天去找宋智國,今天送兩個春卷,明天送點心,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只可惜一片真心全被宋智國無視了,廢品回收站的人還笑話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顧糖糖撇了下嘴,這女人可真是異想天開了,宋智國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以前的家世應該很不錯,這幾年就算倒霉了,那也不會降低他的審美水平。
她相信宋智國就算打光棍,也不會娶這個愛芳的。
而且再熬幾年,宋智國他們這批人就能熬出頭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兩人抱著一堆破爛回家了,灰頭土臉的,門口碰到了周師母,她提著籃子要出去買菜,下午的菜比早上的菜便宜,就是不太新鮮,其實口感都一樣,很多精打細算的家庭主婦都會下午去買菜。
「你們去哪搞得一身灰?挖煤去了?」周師母開玩笑,又朝陸長川看了眼,眼神很古怪,像是遺憾,還有些怨。
顧糖糖皺了皺眉,這個周師母看她家陸長川的眼神好哀怨,要不是年紀差得太大,她都要懷疑周師母暗戀陸長川了。
「去弄了些舊書引火。」
陸長川笑著說,和周師母寒暄起來,「怎麼這個時候去買菜?」
「紅梅和紅秀都要回來,給她們做點好吃的。 」
「那是得多做些。」陸長川隨口應著。
「晚上來我家吃飯呀,紅梅電話里總提起你呢,可惜你們結婚她請不出假。」周師母盛情邀請。
「不來喝酒也沒什麼,又不是外人,晚上我媽做好吃的,我不去了,你們一家好好聚聚。」
陸長川拒絕了,他要陪媳婦吃飯,而且他不喜歡周家的氣氛,周師母懦弱膽小,周師傅脾氣暴躁,說話特別沖,周家的氣氛讓人很壓抑,陸長川以前去吃了一餐,全身都不自在。
周師母還想再邀請,顧糖糖在水龍頭那兒叫道:「快來洗臉!」
「來了!」
陸長川沖她笑了笑,抱著書進了天井,周師母嘆了口氣,提著籃子走了。
顧糖糖給他遞過去毛巾,小聲問:「周嬸叫你去吃飯,你幹嘛不答應?」
「不去,她家沒意思,以後她叫你也別去。」陸長川提醒媳婦。
「我才不去,別人做飯哪有媽做的好吃,我就吃我媽做的。」
顧糖糖撅著嘴說,陸母正好出來,聽到這話心裡跟蜜一樣甜,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下,決定晚上要做兒媳婦愛吃的。
周家那女人做的菜,捨不得放油,全都是水煮熟的,自然沒她做的好吃,兒媳婦這眼光是真的好,一眼就看出了這院子裡誰的廚藝最好。
陸母喜滋滋地準備晚飯,以前做飯她還要抱怨幾句,現在她幹勁十足,普通的蔥花都要切出花來,做菜水平自然也水漲船高。
顧糖糖拿干毛巾輕輕擦拭字畫上的灰,這些字畫的署名她一個都不認識,應該不是知名大師,但她知道系統的積分是按照物體的價值來計算的,這些字畫絕對值錢。
「放箱子裡好好收著。」
顧糖糖拿布包了幾層,放進樟木箱裡。
廢品回收站摸積分讓她很滿意,還獎勵了中級男科治療術,也不知道中級治療術能不能治好李光傑的病?
不過得看陸二姐的意思,她要是和李光傑離婚,那就沒必要治了。
過段時間再去廢品回收站一趟,摸古董攢積分快,而且她也喜歡收藏古董,過幾十年可都是鈔票。
第二天吃過中飯後,陸母和顧糖糖一起去了印染廠,陸母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在食堂洗菜的陸二姐。
「媽,糖糖,你們怎麼來了?」
陸二姐欣喜地迎了過來,眼睛裡有不少紅血絲,顯然沒睡好。
陸母哼了聲,拽著她去外面說話,食堂里有好幾個都是熟人,和陸母打招呼。
「你給我說實話,你那婆婆沒生病沒?」陸母單刀直入地問。
陸二姐低下頭,支吾道,「真生病了,風扇吹多了頭痛,昨晚上都沒睡好。」
陸母冷笑了聲,「就她那牛一樣的體格,吹點風扇能生病?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缺心眼的,愣是被人家欺負了也不知道還嘴。」
她恨鐵不成鋼地在陸二姐額頭上用力點了下,好想點醒這傻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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