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自辛府來到城外,辛霸始終有再世為人的感覺,一路驚訝不已,看來主公與師父確是手眼通天,不然怎能在自己五萬大軍中如入無人之境般將自己綁進北海城!
行不多時,來到黃巾老營,遠遠看到幾個黃巾兵鬼鬼祟祟跑進樹林,顯是開逃去了;辛霸怒火中燒,就欲追上殺掉。
辛銳止住他,嘆道:「隨他們去吧,這樣的人意志不堅,難以成為戰力,走了反倒更好。」辛霸這才止身形,卻依舊氣憤難平。
營寨並無不異狀,看起來辛霸失蹤一夜半日之間並無人知曉。
辛銳叮囑道:「向民千萬不可忘卻我於路上的交待!」辛霸點頭稱是。
三人進了營寨,守寨軍士見是主將回歸,雖有陌生人在側,亦不敢多言,三人徑直往中軍帳而去。
中軍大帳下,辛霸招來一軍士傳令道:「擂鼓聚兵!」軍士得令,慌忙擂起戰鼓,辛霸引辛銳和太史慈來到中軍校場,立於點將台上。
半盞茶之久,各路軍士才緩緩聚集起來,辛銳放眼望去,台下行伍參差,散亂不堪,不由暗暗皺眉;但想到自己正是為改編這支部隊而來,信心驟升起來。
台下四名萬夫長上前施禮道:「軍馬已集齊,請渠帥示下。」眾人皆以為辛霸此來是為召集兵馬攻打北海,故均眼放精光,仿佛看到城破之後吃飽喝足又能滿足淫慾的美妙景致。誰知渠帥一句話打破所有軍士的幻想。
只聽辛霸喝道:「俺已投誠主公辛銳,眾軍士要去要留,皆不強勉。」言罷對辛銳下拜道:「請主公示下。」
眾軍士驚駭不已,不敢相信自己威猛無匹的渠帥竟向一個小小孩童下拜;可幾萬人幾萬雙眼,都在同一時間看到這一景象,不由眾人不信。一時之下,台下轟然,議論紛紛。
辛霸緩緩起身,斷喝道:「吵什麼吵,那裡還有一點軍人樣子?」台下頓時鴉雀無聲。
辛銳心中暗服:這管亥(辛霸)倒還頗有威嚴。
辛霸接著指向太史慈道:「這是我新拜之師,誰人不服,可與俺師父過幾招!」
太史慈傲然負手而立,睨視群雄,不怒自威。
眾軍士一時亦都驚愕,盡皆呆立當場。
正在此時,一聲怒喝響起:「渠帥拜此人為師,某倒想看看是否言過其實。」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從千夫長行列中站出一人,躍上台來。
辛銳此著正是想挖掘人才,另外打壓一下眾軍士不服之心,見有人來,暗道妙極,遂在太史慈耳畔低語道:「輕手,留之有用。」太史慈默默點頭。
辛霸道:「好漢子,陳鎧你若是能在本帥師父手下過得三招,俺提你作萬夫長。」此千夫長叫做陳鎧,是個敢於衝鋒陷陣的猛漢,掃帚眉,圓眼怒睜,滿臉橫肉透著股狠勁,膀大腰圓,倒是很有氣勢。
太史慈畢竟是行家,一眼便能看出此人勇猛有餘,但實力實在不佳,沉聲道:「好,請吧。」
陳鎧一聲巨吼,衝上前來,掄起醋缽大小拳頭摟頭向太史慈打去,帶起一陣惡風,太史慈叫聲「好拳」,單掌一伸,瞬間將襲來之拳收於掌內,陳鎧龐大身軀竟是凝固住似的,一動也動不得。
而後太史慈嘴角微微一翹,道聲「去吧」,二百多斤的漢子,竟似小雞一般被太史慈摜出三丈之遠,重重栽到台下,眾軍士看得呆了,一時間竟忘記上前攙扶陳鎧。
辛霸眼中透出敬佩之情,放聲道:「還有那個不服,可從速上台比試。」
眾軍士見太史慈手段,只一招便令武藝不俗的陳鎧動彈不得,方知渠帥之言絕無虛假,哪還有敢上來送死的。
辛霸喊了一圈,見無人回應,遂對台下四名萬夫長道:「你等也是頗通武藝的漢子,怎恁地唯唯諾諾,你幾個可一同上台,與俺師傅較量一番。」
幾個萬夫長本是害怕獨個對戰,聽得渠帥如此說,心中不由有了底氣。都霍然登上點兵台,摩拳擦掌,虎視眈眈地向著太史慈。
太史慈道:「拳腳比過,這回不如大家比兵器,汝等可速挑選趁手兵刃,再來比過。」言罷對辛霸道:「找一桿長槍與我。」辛霸領命,忙叫小校將自己的大槍抬了上來。
太史慈持槍挽了個槍花,笑道:「諸位,刀槍無眼,不過本人絕對不會叫各位見血,請出招吧。」說罷擺個門戶。
四個萬夫長或持刀矛或持戟斧,也陸續擺開架勢,都氣憤太史慈猖獗,怪叫著一齊衝殺過來。
太史慈藝高膽大,斜身避過一刀,又一跳步躲開順腿掃下的戟鋒,後轉之際,斜刺過來的矛正好擦槍桿而過,接著槍起架開橫劈下來的開山斧。
這幾名萬夫長看來將聯手攻擊演練的頗為不俗,幾人攻守一體,進退有度,章法毫無凌亂,太史慈也不由暗暗點頭。
正在太史慈讓過四人第一擊之時,第二擊又接踵而至,四件兵刃如暴雨般罩向他。
太史慈暴喝一聲,身形兔起鶻落,手中大槍宛若點點雪花,陰寒地刺向四人,一瞬竟似有千萬槍影。
四人哪敢再攻,慌忙回手抵禦,哪知太史慈槍影乃是虛招,身形一轉,槍桿已倒飛出來,一個橫撥,四人應聲而倒,兵器撒手,形容甚是狼狽;太史慈收槍端立,微笑不語。
此刻,台下軍士早已看得呆了,那曾料想平素在戰場上四位萬夫長所施展的必殺之術竟在這年輕人身上毫無半分用處!
辛銳見時機成熟,喝道:「汝等都是勇往無前的勇士,方今天下大亂,正是熱血男兒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我約法三章,凡尊的此法之人,皆可為我所用,凡量力不可行者,概不勉強,可隨意出走。」
台下此時那有不服,喊聲雷動道:「願聽號令。」尤以陳鎧和四個萬夫長為帶頭先鋒。
辛銳揚手止住沸騰,接道:「眾人若願從我者,則一不許燒殺搶掠,二不許奸**女,三須聽將帥號令,違者斬。」先打巴掌,再給棗吃,辛銳認為這樣更能去粗取精,淘汰劣者。
果然,話音剛落,便有一大群人面帶猶疑之色,辛銳看在眼裡,道:「若不能保證這些的,可以隨時走,我絕無追究。但是,大家不妨靜心聽我一言,你們這樣走掉也是前途未卜,不如就此在這裡墾荒種田,也好衣食無憂。我保證解決大家現在的糧食難關。那麼願意為兵的站前邊,願意為民的站到後邊。」
這下子,很快便有一部分人悄悄溜到隊伍後邊,在這些人帶動之下,更多的人離開隊伍,向後面跑去,眼見的前邊還有稀稀拉拉幾千人,看的辛霸一臉無奈。
辛銳安慰道:「這本是人之常情,何況兵在精而不在多,不願從軍的固然可惜,但留下來的絕對是精英。」辛霸點點頭。
其實辛銳此刻心中還有最緊要的一件事沒有解決,養兵要有錢糧,自己目下一窮二白,那有那麼大實力養活這麼多人!
辛銳又掃視人群一眼道:「從軍可是很嚴格的,你們經受得住嗎?如果害怕承受不住現在還有機會到後邊去,免得今後受苦。」
這一炸又炸出千把人,前面的隊伍只剩兩千餘眾了。辛銳仔細看過一遍,覺得可以拍板,遂道:「好,後邊願為農的可先行回營,等候通知,今晚大家便能吃到一頓飽飯!」後邊眾人聞言歡聲雷動,由幾個頭目帶領回各自營地去了。
辛銳凝視餘下兩千餘人,緩緩道:「好,你們才是真正的勇士,在此我宣布,你們每個人,有家屬者,得田半頃,牲口一頭,無家屬者,錢十吊,今後每月按時發放軍餉,絕無延誤。但前提是,必須遵守號令,違令者,斬!」辛銳亮出底牌,這群士兵均是一驚。
當兵拿軍餉,對於這群百姓出身的黃巾軍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們每天都要為填飽肚皮而打打殺殺,現在竟有如此優厚的待遇,誰人能不興奮!
但權利總是相對於義務,要根治他們身上的不正之風,不嚴肅軍紀是根本不行的。故此,辛銳才會恩威並施,對這群人採取精神和利益的雙重誘惑和禁錮。軍隊要成為無敵之師,必須要有嚴明的紀律。
從士兵們臉上的神情來看,此舉成效斐然。
接下來,辛銳將隊伍細化,又從兩千餘人中篩去五百多老弱兵士,所剩一千四百人,編作兩旅,辛霸領七百人,為刀盾兵,由原來四名萬夫長中兩人和陳鎧輔之;太史慈領七百人,為馬弓隊,由剩下兩名萬夫長輔之。
一時間,將士用命,三軍效死,頗有一番氣概,辛銳大感安慰。
在黃巾大寨完成改編後,暫時將安撫眾人的工作交給四名萬夫長和陳凱,辛銳攜太史慈和辛霸,火速馳往北海而去。
目前的燃眉之急在於,必須要籌集到足夠的糧草軍餉,否則軍心難安,更是令自己威信掃地。
辛銳盤算著今日之事,心中亦不由忐忑不已,要借糧餉,唯有求援與太守孔融,可這要怎麼借呢?辛銳仰首蒼穹,默默嘆道:「上天定要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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