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制勝之招數乃是姜尚傳授槍法之精髓,名叫『萬點雨露』,正是以變化莫測來出奇制勝,可憐夏侯淵英雄異常,卻仍是落得慘敗,連拿手箭法也未及施展。
正要殺敵立功,辛銳眾人驚見山坡之上來了一隊軍馬,飛也相似衝殺而下,當先一將,見太史慈舉弓欲射夏侯淵,忙搭弓在手,借著馬匹衝力射出一箭,向太史慈及疾飛而來。
只聽來將大喝一聲:「曹休在此,休傷吾兄。」太史慈驚詫擋箭間,曹休連人帶馬已奔至近前,舉槍便刺。
兩將斗不幾合,只聞聽辛銳陣上一聲喊喝:「師父少歇,讓徒兒會會這敵將。」正是辛霸,他挺槍縱馬殺上來,太史慈虛晃一招,退回本陣歇息。
這邊廂許褚已經吼了多聲,嗓音都見嘶啞,若非辛銳目視自己穩住,恐怕早已上陣廝殺多時。
辛銳此刻心中亦別有打算,見曹營中將佐多於己方,故此不得不壓制許褚,以待後面更強之敵。
曹休也不多問,轉眼又對上辛霸。兩人槍來槍往,倒正是對手。
眼見是曹操之援兵已至,辛銳不由暗嘆曹操心計之深。山坡少時便布滿曹兵,在火光映照之下,白曜曜一片,煞是奪目。
中軍展開陣勢,門旗下緩緩馳出十餘騎,當中一人,身長七尺,細眼長髯,座下一匹高大俊逸的白馬,馬身雪亮,只四蹄微帶黃褐色,辛銳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曹操,座下乃是縱橫三國的名馬之一——爪黃飛電駒。
曹操穩住陣腳,令人鳴金,召回曹休。於馬上欠身朗聲笑道:「辛小兄好謀好將,曹某自愧弗如。只是我以為此時曹孔兩家交兵實乃下策,陶謙本是欺世盜名之徒,言行不一,又暗使手下殺我父親家小,奪我財物,小兄試言之,此仇小乎?」
一番說話,將自己出兵道的名正言順,用心可表。
辛銳亦還禮道:「孟德公言重矣。吾雖年幼,卻頗識大體,向聞陶府君寬厚愛民,徐州一地百姓無有不稱道者,聲名遠播華夏;況張闓乃黃巾餘黨,府君因為民體恤故虛懷納之,令尊之行,府君本是好意相送,哪知張闓賊性不改,不思以德報恩,只看眼前財帛動心,導致令尊遇害;因此此事絕非因陶府君之故,天下間亦自有公論,望孟德公慎察之!」
辛銳不卑不亢,公然駁斥,一方面指責曹操興的是不義之師,另一方面又表示北海郡公然支持徐州,反對曹操。
曹操身邊諸將皆有怒色,但曹操卻依舊自若,厚顏無恥的功力令辛銳嗟嘆不已。
只聽曹操笑道:「辛小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陶謙明面上籠絡人心,蠱惑百姓,叫天下皆以為自己乃仁人義士,背地裡與黃巾賊寇連結作亂,劫掠民眾,並從中牟取暴利。汝可聞陳留黃巾賊黃邵、何儀,還有泰山賊孫觀等眾,皆是陶謙於背後扶持。」
辛銳笑道:「是麼?我倒聽說陳留黃邵等人受孟德公指示,劫掠百姓,後來孟德公認為眾賊無利用價值,遂興兵剿之,可憐眾賊尚不知真相就裡,便已成為公收買民心的墊腳石了。」
聲音一出,眾皆譁然,曹軍眾將嚷罵聲不絕於耳,辛銳這邊卻是唾棄之聲。
饒是曹操深沉,也難奈臉上之劇怒之色,不悅喝道:「豎子安敢如此誣衊與我。汝說此事乃我指使,可有證據!」
辛銳不急不緩道:「我身後這員將軍,乃陳留許家塢人氏,多次與黃邵、何儀等賊交手,親眼所見汝之惡行,人證如山,曹公還想抵賴不成?」說罷望向許褚。
許褚此時倒並不顯憨傻,厲聲吼道:「曹賊,某家便是許家塢的許褚,某全塢千百人皆能為證,你就是假仁假義之徒!」
曹操臉色轉為青紫,還欲再言,卻被身後戲志才輕咳一聲止住。曹操立即明白自己是著了那小鬼的道兒,立刻緩了口氣,改口道:「今日怕是有口難辯,我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曹操言罷,將手一招,只見曹軍迅速改變陣型,兩翼騎兵齊出向前,後隊縮進,將雁翅陣變換成鋒矢陣,宛如一支懸於弓梢的巨大箭矢,隨時會射向敵軍心臟。
辛銳明白,此陣勢最利於衝鋒陷陣,況且曹操前面開道者乃是其手底精銳『虎豹騎』,後邊壓陣角的則是另一支王牌『青州兵』。此番衝擊下來,憑北海軍現在的實力,萬萬抵擋不住。
果見曹操一聲號令,虎豹騎在夏侯惇和曹純的率領下,猶如剽悍的狼群一般,借著山坡之利直衝下來,一時間,大地轟鳴不已,轉眼間敵騎已近在咫尺。
辛銳見到這萬馬奔騰之景,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但此刻退兵勢必導致士氣崩盤,加上己方步兵多,騎兵少,結局只能是全軍覆沒。
想到此他咬咬牙,對許褚太史慈辛霸下令道:「你們三人率所部上前迎敵,飛熊軍在前正面交戰,刀盾兵掩於其後,砍敵馬腿,弓騎兵迂迴放箭,一定要將敵勢遏制住。」
三人皆慷慨領命前去,辛銳暗自祈禱自己的後著千萬奏效,否則這三國之旅到此也應該畫上句號了。
飛熊軍在許褚帶領之下,同樣悍勇地沖入敵陣,與虎豹騎絞殺起來,許褚老早便盯上沖在最前的夏侯惇,一刀劈死身邊的兵士,便兩腿挾馬,飛也似的向夏侯惇撲來。
這邊夏侯惇正喊喝眾軍保持隊形,隱約感覺惡風撲面,一股強大殺氣在自己四周蔓延開來。猛地抬頭,驚見一個鐵塔般大漢,輪著大刀正向自己面前殺來,匹馬所過之處,手下無一合之將,而且死狀奇慘,皆是被劈作兩段,足見來者之勇力。
轉眼間,那大漢已到了近前,正是剛才自稱陳留許褚之人,夏侯惇怒氣頓起,喝道:「呔!誣我主公,傷我士卒,夏侯元讓來也,看槍!」聲到槍到,亦是風雷之勢。
許褚見槍刺來心中大樂,吼道:「嘿,終於有個像樣的陪某家過上兩招!」舉刀便斜架過去,之後帶著狂笑又連劈三刀。
夏侯惇甫一交手,心中暗驚:這廝好大力氣,本事倒是不差。遂將槍鋒一斂,槍走輕靈,與許褚纏鬥起來。
兩人斗過二十餘合,曹兵漸漸圍上前來,許褚越發著急,偏是夏侯惇看準他力大無窮,每每過招都不與他兵刃相接,眼看身後的飛熊軍戰士越來越少,敵騎包圍圈越縮越小,直將許褚圍困於核心。
此刻許褚已經殺急了眼,一心只想砍夏侯惇於馬下,根本不顧身邊情況,一個沒注意,後背被一虎豹騎軍士砍將上來,雖是許褚武藝驚人,卻被夏侯惇死纏爛打,不及回防,只得一縮身,憑那刀刃划過去,登時鮮血湧出來,衣甲染紅一大片。
辛銳此刻正指揮步兵弓箭手隱蔽放箭,槍兵迎敵,自己也在觀望戰局,乍見許褚受傷,只覺心中『咯噔』一聲,顧不得自身安危,從兵士中躍馬而出,大喝道:「仲康速退。」
曹操也正在山坡處看著局勢,不斷指揮,一見辛銳出馬,立即眼中一亮,向傳令兵命道:「傳令下去,不許放冷箭,活捉辛銳者,賞千金,官升三級;他手下三將,也都盡要活捉。記住,我只要活的。」此刻的曹操,心中已是勝券在握,他只想捉到辛銳和這些猛將,令他們降伏於自己。
雖是戰場之上人沸馬嘶,可辛銳一喊畢竟是運上功力,加之許褚又是高手,耳聰目明,因此這聲音還是傳到許褚耳中。
許褚猛地警醒,發現自己身處逆境,不得不放棄與夏侯惇纏鬥,虛晃一刀,借夏侯惇招架之時忽轉勢向後,手起兩刀砍掉兩個軍士腦袋,借空隙縱馬馳出圈外。
夏侯惇有心追之,怎奈自家兵士交迭攔阻,許褚又是勢不可擋,將眾軍沖的橫七豎八,轉眼間兩人已相隔十餘步之遙。
正在此時,傳令兵馳到,下達曹操將令,夏侯惇只得重重嘆息一聲,下令重組陣型。
另一邊辛霸和太史慈亦同樣很不好過,畢竟曹兵勢大,以數萬軍士來攻,打頭陣的又皆是王牌部隊,訓練有素。
太史慈所率弓騎兵還要好一些,且戰且走,又都是騎兵,辛霸的刀盾兵明顯吃了大虧,損失慘重,自己身上也多處受傷,若不是曹操愛才心切,只恐此時早已被亂軍所殺。
辛銳身體太小,又無長兵器,根本無法進行馬戰,因此只得隨被衝散的北海軍到處躲避,饒是如此,曹軍騎兵仍是窮追不捨。
兩軍相持只一盞茶的工夫,北海兵就已顯露出敗相,辛銳不甘心如此慘敗,卻又無奈之極,說到底戰爭講的是智謀和武功,但在智謀有限的情況下,力量是唯一決定勝敗的因素。
正在此時,東面山坳里傳來喊殺之聲,雖是相隔較遠,難辨虛實,但聽聲音竟不下數萬之眾。
曹操驟聞喊殺之聲傳來,驚得險些沒從馬上摔倒在地,腦中迅速判斷著這支人馬的狀況。
按照常理,這決不可能是陶謙從徐州發來的人馬,因為自己早已布下疑兵,以陶謙之謀略和膽略,根本不可能以身犯險。
那麼這是誰的人馬呢?人數竟有如此之多,連自己的哨探都不曾察覺,若真的是敵軍,那這領軍之人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帥才。
曹操疑慮不定,轉眼望向郭嘉,戲志才竟也疑惑不解,低聲道:「難道這才是辛銳安排的伏兵,之前那都是誘餌?但哨探回報北海軍只得四五千人,該不會有假,這支部隊從何而來?」
曹操見戲志才都方寸已失,自然更加著急,最後還是多疑的性格主宰了他,他狠狠下令:「撤兵回營。」軍令既出,全軍立即潮水般退下去,轉眼戰場上已空空蕩蕩,只剩七零八落的北海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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