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你是這樣貪斂錢財不擇手段的婦人!」
明月軒的大門是被大力推開的,寒風從門外灌入,吹得顏卿渾身一個激靈。
陸明軒靜靜地站在門檻外,周身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寒氣。
他身姿挺拔如松,雪花沾染了眉梢,宛如白梅點點綻放,襯托的他越發清冷。
然而,此刻他的眼底卻燃燒著熊熊怒火,直直地刺向屋內。
看來,陸明軒白日裡已經去過壽安堂請安了。
而且端看他這般怒火滔天的模樣,估計陸老夫人沒少煽風點火。
顏卿視而不見,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世子爺方才說,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陸明軒薄唇緊抿,眼中的怒意更甚。
白里里的白衣已經換下,他身穿一襲玄色勁裝,腰系同色的玉帶,顯得身材修長挺拔,氣質冷峻。
顏卿看著他,不禁有些恍惚起來。
同樣是風雪交加的夜晚,她被歹徒劫走迷暈,卻在京城的郊外驚慌無措的醒來,身邊站著一位少年將軍。
他就穿著這樣一身服飾,騎著一匹高頭駿馬、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抿著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那個時候,顏卿以為看到了天神下凡。
她對陸明軒,是一見鍾情!
顏卿輕輕一笑,自顧自地說道:「世子爺的這身衣裳,倒是讓我想起了初次之時,你也是這樣一般無二的打扮」
「你別扯開話題!」
陸明軒冷冷的開口,「安國公一生戎馬,馳騁沙場,卻沒想到他一世英名,生下的女兒卻如此卑劣不堪!」
卑劣不堪?
自從嫁入侯府,她每日裡侍奉公婆孝順老夫人,言行得體、舉止大方,並無任何差錯。
如今,竟然換來這樣的形容?
錦心一臉憤怒正欲反駁,卻被玲瓏攔下。
玲玲道:「世子爺,還請慎言!」
顏卿道:「世子爺,說話可要有真憑實據!顏卿雖是一介弱女子,但是這樣劈頭蓋臉的一盆髒水下來,顏卿也絕不接受!」
陸明軒冷冷的盯著顏卿,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悔意。
可是,顏卿從始至終,一臉冷漠無塵!
終於,他似是忍無可忍一般閉上了雙眼。
「為了見我一面,你竟然狠心昧下明潔的嫁妝。這樣為了一己之私的不擇手段的婦人,難道不算卑劣嗎?」
錦心怒道:「什麼叫做昧下二小姐的嫁妝?世子爺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原來是嫁妝!」
顏卿看向錦心,「把嫁妝單子交給世子爺。」
玲玲急道:「萬萬不可!」
錦心也直搖頭:「姑娘,你不能就這樣把自己的嫁妝交出去了啊?」
「去!」
顏卿一向淡然的語氣,極少的出現幾分強硬。
錦心無奈,咬著牙不情不願的將手中的嫁妝單子交了出去。
陸明軒接過之後,粗略的掃了一眼,便收入懷中。
顏卿道:「世子爺都不仔細看一下嗎?」
陸明軒離開的腳步不變,聲音卻冷冷的傳來。
「一會兒我自會安排府中下人來搬取嫁妝!」
「站住!」
顏卿的話音剛落下,玲瓏身軀如疾風般瞬間動了起來。
眨眼間,她便穩穩地站立在了陸明軒面前,伸手攔住了陸明軒。
陸明軒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充滿譏諷之意的話語脫口而出:
「就算我今夜留了下來也不會碰你,你又何必自討沒趣!更何況,僅憑一個丫頭,你以為就能強留住我嗎?」
玲瓏自然攔不住他。
陸明軒年少得志,一身武藝師承岐山,京城中更是無人能敵。
可是,陸明軒一向高傲自負,向來不屑於對女人動手。
顏卿終於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走陸明軒,走向她上輩子喜歡了一世的男子。
「三年前的郊外,大雪紛飛的夜晚,面對頭戴面紗的佳人時親口許下的承諾,陸公子難道全都忘了嗎?」
「什麼?」
陸明軒一臉疑惑。
顏卿為什麼要這麼問?
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當初是你親口許下承諾要娶我,不過三年而已,世子爺竟然忘得乾乾淨淨了嗎?」
顏卿目光逼向陸明軒,舉起手中的雲水的玉佩。
「你......」
陸明軒皺眉:「這枚玉佩不是早就丟失了嗎,怎麼會在你手裡?」
「當初的誓言猶然在耳,顏卿不敢忘記!」
顏卿聲聲擲地,一字不落的全都說出。
「在下救人心切,無心冒犯。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願意明媒正娶,迎娶姑娘為當家主母,執掌中饋!」
陸明軒驚恐的瞪大雙眼,有什麼被塵封的記憶從腦海中排山倒海洶湧而來。
「在下宣武侯府世子,陸明軒......」
年少的陸明軒看著眼前一半面紗掩面,卻難掩絕世容姿的少女,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將腰間的雲水玉佩取下,放到少女的手中,略顯青澀的臉龐微微發燙。
「信物為證,若違此誓,全族無疾而終......」
陸明軒只覺得腦海中一陣轟鳴,頭暈目眩。
他怔怔地望著顏卿,目光無法移開分毫。
此刻的顏卿,眼眸清澈如水,似深山中一泓未受塵世沾染的清泉,正緩緩地與他記憶深處的某雙眼睛重合在一起。
陸明軒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
最終像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一般,聲音顫抖。
「竟然是你!怎麼會是你?」
顏卿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看來世子爺的記性不錯,尚未全然忘記啊!「
明明是他說過要娶她,可是她嫁過來了,這個人卻不要她了!
可笑的是,她上輩子竟然為了這樣一個承諾苦苦等候了一生!
夜裡的鳳雪比白日裡更大了一些,凜冽的寒風吹過樹梢,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陸明軒靜靜地站在雪地里,低垂著眼眉,半邊臉龐隱沒在黑暗的陰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像是經歷了漫長的等待,他終於輕啟薄唇,緩緩說道:
「你就當,是當初年少輕狂的戲言,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已經嫁過來了!」
顏卿不僅嫁了過來,而且還在這侯府之中被冷漠了三年,亦飽嘗眾人的恥笑長達三年。
陸明軒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修長的手指關節泛白。
「她她自京城千里迢迢趕來邊關尋覓於我,又在邊關陪伴我度過了整整一年的風餐露宿、日曬雨淋。而今,她腹中已有我的骨血。我我實在不能辜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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