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慧雅眉頭微微皺起,「我姓鄭,是這家的女主人,請問你又是誰?」
這一路上,她的心情不太好,被刷下來的那些領導層,很多都是建廠時就在的,還有一部分是歷天明的手下。可以說,跟她,跟歷天明,都有著很深的感情。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同時,時間,也是最好的催化劑。
想到郝嫂子,在她面前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家裡的艱難,她心裡不是不動容的。
可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她這邊給郝嫂子開了口子,那麼另外那些被她辭退的人怎麼辦?
哪個都和自己有過共同創業的經歷,她狠下心沒有吐口,沒想到,郝嫂子當場就變了臉,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罵她忘恩負義,罵她沒有良心,罵她有了錢忘了當初……
她真的很難過,當初郝嫂子是沒少幫她,特別是她有事時,幾個孩子經常放在她那裡幫著帶著,可是,她也沒少付出啊。
讓郝嫂子說的,好像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是的。
多年的友誼,就這麼完了。
她能高興的起來才怪呢。
怪不得王鳳非得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去處理。
這種事,她也不好在自己面前說啊!
就連郝副團長都不太高興,嫌自己不開面,不給他們面子,讓他在部隊其他領導面前丟了面子。當然,他也沒敢說些過份的話,如今歷天明可是比他高太多了,他也不敢得罪他。
可這些人貪了她的錢時,怎麼不這麼想?怎麼不想著給她和歷天明的面子?
她心情很不好,回到自己家又被人攔在外面,心情就更惡劣了,說話時語氣就有些沖。
那女人怔了怔,隨即打開院門,很是侷促的低聲道歉,「對不起,鄭同志,我,我沒想到,是你回來了,快進吧,孩子們去上學還沒回來,歷將軍在看報紙。」
鄭慧雅進去,聽到她說歷將軍在,挑了挑眉,幾步上了台階,推門進了房間,那女人低眉順眼的跟在後面。
歷天明坐在客廳好像在看報紙,其實早就走神了。
鄭慧雅騰騰地幾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他才注意到,伸手拉了她坐到身邊,「回來了?累壞了吧,事情辦的怎麼樣?」
好像沒看到她面上的不快似的,吩咐跟進來,站在一旁的女人,「劉姐,這是我愛人,她剛開了幾百公里的車回來,你給她倒杯茶,拿點水果過來。」
劉姐低聲答應了,轉身去了廚房,歷天明這才把她摟在懷裡,低聲笑道:「怎麼,不高興了?因為工廠的事還是因為劉姐?」
他這麼敏銳的人怎麼會感覺不到妻子的怒意,只是當個外人的面沒說而已。
鄭慧雅側頭盯著他看,「怎麼沒去上班?我在家時,也沒見你沒事時留在家裡。」
話說的尖酸又刻薄,可她那認真的勁,和眼裡的委屈,讓歷天明看了直心疼。
「傻瓜,你跟個保姆較什麼勁?」歷天明已經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可還是輕描淡寫的安慰她,「這是組織上派來的保姆,還有個司機,以後你去什麼地方,就方便了,不用自己開車去了。」
劉姐聽到歷天明那句「保姆」,腳步頓了頓,接著把茶和水果端上來,仍舊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將軍,鄭同志,請慢用。」
聽著她這句「鄭同志」,鄭慧雅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只是個稱呼,她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歷天明擺了擺手,吩咐道:「今天我媳婦剛回來,做點好吃的,燉個小***再來兩道青菜,拌個涼菜,再炸個肉段,小四愛吃。」
劉姐猶豫著說:「現在出去,怕是買不到新鮮的小笨雞了,不如,明天我一早去買,明晚再燉雞。今天就先做個水煮魚,我看將軍愛吃這個。
歷天明的眉毛微微蹙起,他沒說話,但那眼神落在劉姐身上,很有壓迫性,讓劉姐的額頭上冷汗直流。她來的這半個月,歷將軍雖不愛講話,也不經常在家,但態度很溫和,一點不像別的官威那麼重,她還以為這是個好相處的,原來,一切是她的錯覺。
「我,我,我這就去買。」劉姐抗不住了,轉身就跑,慌慌張張的摔倒在地上,鄭慧雅看的直皺眉,剛要站起來去扶她起來,她已經自己爬起來,趔趄著往外走,直到出了小院,這停下腳步,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彎腰揉了揉有些疼的膝蓋。
「怎麼派來這麼一人?」鄭慧雅很不滿意,「你沒看剛才問我『你是誰』時那裝模作樣的樣?我就不信,咱們的照片擺在這兒,我變化這麼大,她認不出來?」
「還有,」她轉身推他,「你為什麼會在家,說!」反正看著家裡只有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她就不舒服。
歷天明很是無語,「你覺得我放著漂亮媳婦不抱,去和一個快五十歲的老女人搞什麼曖昧?」
鄭慧雅很沒形象的往他身上一趴,「誰知道呢,也許你口味重也說不定。
她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口,她驚的差點跳起來,心虛的往外瞅了瞅,還好家裡沒有人,她使勁的拍了他兩下,「你作死啊你,讓人看到你還要不要臉了?
歷天明把她抱起來,像抱孩子一樣抱在懷裡,「媳婦,心情不好吧,心情不好你也咬我兩口出出氣,特好使,特管用,來吧,朝這兒咬,」他很不要臉的指了指自己,「咬完之後心情保你倍兒爽!倍兒舒坦!」
鄭慧雅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真不要臉!」
不過,她的心情卻奇異的好了不少。
她有愛她的老公和可愛的孩子們,為什麼要為不相干,不珍惜她的人難過?
晚上,一家人坐到飯桌上,看著劉姐忙來忙去,她有些不自在。
按說,她雇過很多保姆,從有孩子起,家裡就有三個保姆,可劉姐讓她生出一種,很不舒服,很不自在,好像家裡硬插進去一個人的感覺。
「劉姐,別忙了,菜不是都上齊了嗎?坐上一塊吃吧!」以前家裡的保姆也都是和她們一起吃飯的,像一家人一樣親密。
劉姐慌的忙擺手,「不用了,我在廚房吃就好了。」
看著她慌裡慌張的背影,鄭慧雅簡直無奈極了,「我不在家時,她也這樣子?」
寧寧快言快語的說:「不,她可正常了,噓寒問暖,照顧周到,像這家的女主人一樣。」
鄭慧雅似笑非笑的看著歷天明,「這麼說,只對我這樣,好像我多麼厲害,把她怎麼樣了一樣?」
以安淡淡的道:「居心不良,居心叵測。」
以輝一語中的:「心虛的表現!」
大家都看向歷天明,把他看的十分惱火,「都看著我幹什麼?我才在家呆幾天啊,要說,還是小四跟她呆的時間是吧小四?」
小四正在吃肉段,一邊吃一邊點頭,「劉姨人很好的,還說我好可憐,這么小就沒有媽媽管……」
鄭慧雅臉色氣的鐵青,騰地轉頭去看歷天明,瞪著他,喘著粗氣,「什麼意思?這是給你派來個保姆還是派來個後補?」
「當著孩子們的面瞎說什麼呢?」歷天明也瞪著眼睛,「明天我就和他們說,換一個人過來。」
又低低的解釋:「她這是母愛爆棚,沒有別的意思。當初,老張跟我說,就兩個人選了,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我能用嗎?再一個就是她了,聽說,她愛人是退伍兵,和孩子那年代裡都死了,她一個人,也沒在找,就守著寡母過日子,前些年把老太太伺候走了,一個人過日子,大家都挺敬佩她的,是老張的老家的遠房親戚,就給她安排了工作,管咋地老了有人管,有退休工資。我一聽,就用了她,年紀上總比那個小姑娘合適,再說,這人也挺讓人佩服的。」
雖然是這麼解釋了一下,可還是接著說:「之前我不太經常在家,看她照顧幾個孩子還是挺用心的,沒想到——」他斟酌著用詞,「看來,是人就有思想,這人嘛,管不住自己的心,有了某些小心思就不好了。」
他沒多說,不用就是了,說多了反倒不好。
除了小四,大家都明白這話的意思。
明知道是奢望,還起了不該起的心思,看她跟小四說的話就能明白。
以前他們家的保姆,因為搬到大院,是不能再用的,這裡住的都是一定級別的將軍們,家裡的保姆也都是組織上派的。
鄭慧雅想了想,「我看,暫時不用派保姆了,孩子們都大了,小四我帶著就行了,以前你不在家,找個人能幫我一把,接送個孩子之類的,現在用不著,保姆的事就算了吧!」
以安說道:「媽媽,你不累嗎?找個保姆你能輕快些。」
「你們少給我惹事,少作些,我就能輕快不少了。」鄭慧雅說:「以後要是覺得累再找也不遲。」
要是再來個像劉姐這樣的,或真是年輕小姑娘,更讓她操心,不如自己來做。
她幹了兩輩子活了,幹活做家務,這些真不在話下。
吃完飯,劉姐過來收拾碗筷,鄭慧雅叫著寧寧一起,幫著把盤子碗端下去。
劉姐忙道:「快放下,這些活不是你們幹的,這是我的活,快放下放下。」
「我們也是過去的太太小姐,有什麼不能幹的。」鄭慧雅笑著說:「你去洗碗吧,這桌子我來收就行了。」
她擦完桌子進廚房,劉姐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說出口,只是期望的看著她,好像等她去問她。
鄭慧雅就當沒看著,轉身出了廚房,嘆了口氣,怎麼家裡多出這麼一個人,這麼讓人壓抑呢!
第二天曆天明就和老張說了,媳婦回來了,家裡不需要保姆了,讓老張重新給劉姐安排工作吧!
老張有些驚訝,這大院住的可都是級別夠高,誰家女主人還願意自己做家務啊,「是不是嫂子對小劉的工作不太滿意?要不然,給你們換一個?」
「不用換,小劉乾的挺好的,做的飯也好吃,責任心很強,是個好同志。」歷天明先是肯定了一番,接下來才是但是,「主要是我們家孩子們都大了,不太習慣家裡多一個外人,覺得不太方便,我愛人也願意做家務,更願意做飯,孩子們也願意吃她做的飯。等以後,她不願意動彈了,我們再找個人幫忙。就這樣吧!我今天回去就跟小劉說。」
老張琢磨了一天,也沒明白,到底是對小劉不滿意啊,還是真的不想有個外人在家?
不過,領導發話了,小劉今天就回來了,總得給她再安排個工作吧!
老張琢磨上了,好像張將軍家的保姆到了退休年紀,要不,就安排小劉去張將軍家吧!張將軍家裡兒女都大了,家裡只有老兩口,活更少,更好照顧。
歷天明跟小劉說了家裡的意思之後,她的眼淚刷就下來了,「是不是,是不是鄭同志不滿意我?我去跟她說說,求她讓我留下來?」
這兩句話,讓原本就有些不滿的歷天明更不悅了,「劉同志,」劉姐也不叫了,顯示他很生氣,把劉姐給嚇了一跳,不敢再說,愣愣的流著淚看他。
「你照顧家裡這半個月,很感謝你,你辛苦了。」歷天明聲音里半點感謝的意味都沒有,要說有感謝,在她這裝腔作勢中也消失怠盡了。
「這是組織上的安排,你儘快回去報道吧!」既然說了這麼多她都聽不懂,還是不用解釋了。
果然,他的態度強硬起來,劉姐嚅囁著應了,收拾了行李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要是可能,他也不想在媳婦回來的第二天就辭退她,這不是明擺著跟大家說:我媳婦不滿意你。
因為之前沒有在大院住,很多家屬並不熟悉,而且,在這大院裡,歷天明的職位是最低的,鄭慧雅作為將軍夫人,也是年紀最小的,很容易讓人瞧不起,更加讓人嫉妒。
再傳出她不容人,剛回家就攆走保姆,對她的名聲其實很不好。
但鄭慧雅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特別是這些年,條件好了,孩子們都大了,她更是有些任性。
用她的話說:怕人講究還不用活了,我這麼辛苦的掙錢,你這麼辛苦的升職,為了什麼?說不好聽的,不是為了能自在的活著嗎?
要是連辭個保姆都要想東想西,乾脆咱們回家倒包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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