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元子青是不是鐵口直斷,自他那次說過之後,眉畔這個月的天癸便沒有來。
眼看著超過了十餘日,她自己正擔憂呢,元子青就已經將大夫給請回來了。原來他也記著日子呢。
可惜大夫看過之後,卻只說眉畔最近壓力太大,放鬆心情即可,若是不放心,也可以開個太平方子來吃。但好好的沒事眉畔當然不想吃藥,元子青就只好把人又送出去了。
轉回來夫妻兩個相顧無言,過了一會兒又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眉畔忍不住抱怨,「當真是個庸醫!我近來不知道多愜意,哪裡來的壓力?分明是自己診斷不出來,所以胡說八道。」
「這是我在醫館裡請來的。」元子青摸了摸鼻子,「本是要請御醫的,只是那樣恐怕就要驚動爹娘了。」
「虧得沒有驚動。」眉畔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若是讓爹娘都知道,偏又沒有消息,那才真是丟死人了。」
「這有什麼丟人的?」元子青有些好笑,「這是咱們闔家人都盼著呢。有了自然是好事,即便沒有,咱們成親才幾個月,爹娘也不會說什麼。」
「我看還是先別想這事了,時候到了自然就有了。時候不到,怎麼想也沒用。」眉畔很快就將這事丟開。反正她還年輕,的確是並不怎麼著急要孩子,無非是以為福王府全家人都盼著,所以自己也跟著盼。
之前不清楚是不是有了,滿心忐忑,如今確定是沒用,反倒放鬆下來了。
然而眉畔畢竟還是太甜了。
第二日她去給福王妃請安,福王妃就提起了這件事,「昨兒你們那裡請了大夫?可是身上有什麼不舒服?」她問的是身子,可眼睛卻盯著眉畔的小腹,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敢情沒有請太醫,一樣瞞不過她的眼睛。
眉畔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貪吃,身上有些不適,世子才請人來看看。說是不用吃藥,養兩天就好了。」
既然是烏龍,那她死活也不能承認自己以為是有孕了,索性直接推個乾淨。
福王妃臉上看不出失望,「原來是這樣,既如此,你這兩日就別來請安了
。先歇好了身子要緊。」
「不是什麼大事,出來走動一下反而更好。」眉畔道,「娘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況且能跟著娘學些東西,豈不比悶坐在屋裡更好些?」
她不想讓福王妃將事情往懷孕的事情上靠,連忙起了別的話頭。
福王妃心中其實有些失望。但本來也沒有想過那麼快就有,按她的打算,眉畔在一兩年內能有,她就滿意了。所以也並不催促,跟著她轉開了話題。
只是私底下琢磨著,是不是要專門請個人來幫眉畔調理調理身體?還有元子青,雖說是病已經好了,但身子畢竟虧了許多年,如今還是要多養養。
眉畔並不知道福王妃的心思,只是從澄慶園出來,去了首善堂,太妃又問了一遍這事,她才發現竟是全家人都知道了。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最後偏什麼也沒有,眉畔羞也快羞死了。
對著太妃,她反而比對著福王妃更自在些,索性耍賴道,「祖母快別問了,我不過請個大夫,怎麼家裡人人都知道了?」
「你年紀輕,大家都怕你們不懂事呢。」太妃含糊的道,「也是體貼你的心思,你可別往心裡去。」她可不管眉畔避諱的心思,直接道,「天癸推遲是常有的事,不過到底還是要調理一番。我這裡有個方子,回頭你帶回去吃兩副。孩子的事情更是不必著急,隨緣即可。」
「多謝祖母。」眉畔雖然不好意思,但她的話說得自己心頭熨帖,還是十分歡喜的。
只是那個方子當然不可能吃。
夜裡她將元子青狠狠訓斥了一頓,讓他往後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免得每次都驚動全家人。也許大家本來沒想的,這麼一驚一乍的,說不定反而勾起了福王妃和福王抱孫子的想法。
「怨我。」元子青痛快承認錯誤,「往後不請這些庸醫了。」
然而這種事畢竟是大事,也不好放任不管。元子青想了想,道,「不如我去跟祖母說,每個月太醫們過來請平安脈,就請他們也替你看看。這樣一來,既不打眼,若有了也能及時發現。」
「不好不好。」眉畔道,「太醫來給祖母扶脈,是太后體貼祖母的意思,我一個小輩,怎好這樣勞煩人?」
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元子青一咬牙,決定自學醫術。不求能開方抓藥,只要能摸准脈象就可以了。
於是和他一起修書的人發現,最近幾日福王世子手中總是手不釋卷,捧著醫書研究得十分投入。大家都猜測,經史子集編好了之後,接下來要編的就是醫書了。
不過能夠看得懂醫書,跟能夠看得准脈,差距還是非常大的。雖然元子青經常拿周圍的人來練習,但畢竟沒有對比,更不知道什麼脈象對應什麼病症,所以進展不大。
眉畔一開始見他煞有其事的學,還頗感興趣的跟著研究了兩日。待得發現看來看去,仍舊弄不清楚自己的脈象,便放棄了。
至於元子青,雖然仍舊在刻苦鑽研,但是大家都已經不當回事。時間長了,這倒成了隱竹園的一景,沒什麼人在意了。
結果這天他給眉畔扶脈的時候,動作忽然一頓,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眉畔一眼。
「怎麼了?」眉畔見他面色有異,忍不住問道。
元子青回過神來,「沒事。許是我看錯了。」
「究竟診出什麼來了?」眉畔不免有些忐忑,「是那個……?可我上個月天癸來了
。」那次烏龍的診治之後不久,她的癸水就來了,雖然量少了許多,但畢竟是來了。
「我也看不准。」元子青本來應該是對自己的診斷有七八成信心的,聽了眉畔的話,瞬間降至五成以下。
夫妻兩個面面相覷,眉畔想了想,覺得還是不怎麼靠譜,便道,「算了,反正再過一段時日,是不是就必定能看出來了。萬一請了大夫來,再不是的話,我就真沒臉見人了。」一次不是還可以說是弄錯了,兩次也不是,倒像是她故意折騰人似的。
元子青也沒什麼把握,但因為是自己摸脈摸出來的,所以雖然說不肯定,他卻是傾向於有了。但聽了眉畔的話,還是點頭道,「好,再等半個月,就請太醫來看。」
嘴裡這麼說,卻是小心翼翼的將眉畔籠在懷裡,生怕磕著碰著的樣子,讓眉畔十分好笑,「我又不是瓷做的,難道碰一下還會壞了?」
「今時不同往日。」元子青盯著她的肚子,「萬一碰到了孩子怎麼好?」
「你可千萬別這麼想,」有了上次的教訓,眉畔時刻記著給他潑冷水,「這會兒信誓旦旦,回頭萬一再不是,恐怕會更加失望。」
「這次肯定是的。」元子青在眉畔跟前蹲下來,將自己的耳朵貼上她的小腹,堅定的道。
沒他這麼一弄,眉畔心中也不免跟著忐忑起來。她當然也希望是有了,但萬一不是,元子青這樣期待,到時候豈不是會更加失望?況且看元子青這個樣子,之前還說沒有孩子未嘗不是好事,如今尚未確定就這樣小心翼翼,分明期盼極了。
眉畔本來沒覺得如何,見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跟著緊張起來,覺得肩上壓力甚重。
元子青暫時沒有察覺到眉畔抗拒的態度,自顧自的高興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讓人進來伺候眉畔熟悉,再把她扶到床上去躺下。甚至自己睡下來,也沒有敢像從前那樣將眉畔抱在懷裡,而是隔開了一段距離。
眉畔忽然有些不高興。
雖然她始終覺得元子青不會因為孩子就忽略了自己,但他現在表現出來的迫不及待,還是讓她覺得,元子青心中將這孩子看得極重,似乎比自己更重。否則不會一知道有了孩子,便立刻換了一個態度。
這種理由其實十分無稽,但眉畔卻忍不住的這麼想。
於是她自然也不願意主動去親近元子青,便這麼生著氣,睡著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話影響到了,眉畔睡夢中,始終覺得自己的腹部似乎有什麼異樣,弄得她連覺都睡不安穩了。半夢半醒間,下意識的想要朝元子青靠過去,但滾了一會兒才發現元子青根本不在。
眉畔陡然驚醒過來。
旁邊的床鋪是空的,元子青果然不在!
她伸手摸了摸,被子裡已經沒有溫度,顯然他起來的時間不會太短。
眉畔雖然很困,但更好奇他究竟去了哪裡。於是披衣起床,出門找人去了。好在一開門就看見前頭書房的燈亮著,想來不會有第二個去處。
眉畔小心的走過去,便見青雲蹲在書房門外打呵欠。
她輕輕把人拍醒,問,「世子在裡面?」
青雲忙不迭的點頭,「說是要翻看什麼醫書。世子妃怎麼也起來了?」
「我過來看看。」眉畔聽了青雲的話,就知道他來幹什麼了。想來自己也覺得診斷可能有錯,所以連夜翻醫書來了。
真是……眉畔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還不知道,元子青竟還有這樣沉不住氣的時候,簡直像個小孩子,連天亮都等不得,一時一刻都不願意耽擱,非要弄清楚了才能安心
。
面對這樣孩子氣的元子青,眉畔之前的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一戳,然後全都跑掉了。
何必跟他計較這些呢?元子青有多麼在乎家人,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一個帶著他自己血脈的孩子,又怎麼可能真的不期待?或許就是原本一直告訴自己不會有,現在真有了,反而歡喜得不知道怎麼好了。
自己說服了自己,眉畔也沒有進書房,就讓元子青自個兒高興吧。至於她……還是回去補眠好了。
元子青究竟在書房裡待了多久,眉畔不知道。反正第二日她醒來時,他又躺在身邊了。
她本以為元子青大半夜的起來,必定會瞞著自己。卻沒想到,見她睜開眼,他立刻歡喜道,「娘子,我昨夜起來查了醫書,那脈象果然是滑脈,不會弄錯。」
這有了好事就要跟人分享的樣子,也像極了小孩子。
眉畔忽然覺得十分新鮮。
從前,在她眼中,元子青是天,是無所不能的人,但不管哪一種身份,都是他站得更高,而自己仰視他。及至兩個人在一起了,她知道元子青雖然外表淡然,卻有一顆火熱的心,兩個人傾心相戀,不分彼此,自然也就沒有了高下。現在成親了,她反而發現了更多的不同,元子青有時像是變小了,脫去所有的束縛,情緒更加純然而不加掩飾,所以才像個孩子。
這種變化之前曾經令她困惑過,但此刻看著興高采烈的元子青,她卻忽然明白了。
因為有人打開了他的心,所以他才能夠這樣肆無忌憚的表達出真實的自己,而不必壓抑或是掩飾。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到了一定的地步,真正不可分割,也無需矯飾了。
或許這才是婚姻的真諦。從前看到的只是表面的,美好的,如今卻漸漸接觸到彼此不為人知的那個部分。
說不出是好是壞,但只要是在他身上展現出來的,眉畔便都全部當成是好的來看待。
元子青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臉,「怎麼了?我臉上可是有什麼不妥?」
「沒有。」眉畔道,「世子昨夜睡了多久?」
「我只翻了一個時辰的醫書,就回來睡了。」元子青見她打算起身,連忙伸手來扶,「小心些。或者你再睡一會兒,今日先不要去澄慶園了。回頭我去與母親說。」
「別說還沒確定,就是真的有了,不過才幾個月,難道我就要待在床上養著,哪兒也不能去了?你看的醫書上這麼寫?」
眉畔雖然沒看過醫書,也沒見過孕婦,但常識總歸是有的。不可能懷孕了就臥床躺七八個月,等著孩子生出來。所以元子青的話在他聽來便都是傻話。
元子青有些訕訕,他急著翻醫書確定脈象,反倒沒有注意這些東西,看來從今日起,那些醫書又要從頭看了。
「不必擔心,你有事就去吧。」眉畔道,「我身邊這麼多人,絕不會讓自己磕著碰著的。」一邊說一邊下了床。見元子青還是不遠不近跟著,伸出兩隻手好似隨時要扶住自己,眉畔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再做這樣子,我可要生氣了。出去讓人看到,還以為你發什麼瘋呢!」
元子青這才收斂了些,但臨走時仍舊是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一副絕不放心的樣子,倒惹得行雲好笑,「世子爺今日這是怎麼了?」
「別理他
。」眉畔道,「時候不早了,快些給我梳頭,免得去遲了。」因為跟元子青說話浪費了世間,所以已經有些晚了,只能抓緊時間。
最後眉畔連早膳也沒來得及用,就趕去了澄慶園。好在今日福王妃也耽擱了功夫,所以正在擺早膳。她招呼了一聲,眉畔便不客氣的坐下了。實在是胃裡火燒火燎,難受之極,不吃點東西墊墊,怕是熬不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早膳格外香甜,眉畔喝了兩碗粥,又吃了一個餅,一隻雞蛋,這才放下了碗。
福王妃看她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麼餓成這樣子,昨兒沒好好吃東西麼?」
「吃了的。」眉畔回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許是娘這裡的早膳格外好吃。」
「喜歡就多吃些。」福王妃道,「原本是怕你們小夫妻拘束,才不讓你們到上房來吃東西。你若是喜歡,往後早膳就來我這裡用,咱們娘兒倆說說話。」
福王要上朝,往往走得極早,當然不可能跟王妃一起用早膳,她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平時倒也不覺得如何,可今日瞧見眉畔吃得好,自己似乎胃口也好了些,多吃了半碗粥。
到底還是人多熱鬧。
想到明年自己還能再娶進門一個兒媳,福王妃心裡更是滿意。
再等這兩個兒媳生下孩子,那她這輩子,也就沒什麼別的事情可盼了。
如果偶爾一頓吃得多,還可以說是上一頓沒吃好,或是胃口開了,所以多吃些。但是如果從某一天開始就胃口大開,每一頓都能吃從前兩頓的量,那就有些讓人奇怪了。
第一個發現的當然是眉畔自己。她其實是不太相信自己有孕的,但是忽然胃口變得那麼好,免不了也跟著懷疑了起來。之後元子青也知道了,不過兩個人合計了一番,還是決定等一段時間再請太醫來看,這樣更保險。免得因為時間太短看不出什麼來。
之後福王妃也發現了這一點。因為眉畔神色如常,所以她也沒有多問。但私底下跟福王說起,卻覺得眉畔十有*是有了。
「上次不是說請大夫來看,只是身體不好嗎?」福王道,「我看還是先請太醫。」
「小兩口沒準已經知道了,只是不好開口說呢。」福王妃道,「許是想等滿三個月了再說。既然如此,我倒不好插手了。上回我問了,結果沒有,好幾日兒媳婦見著我都滿臉不自在。」
「也罷,既然他們心裡有數,那就先看著。」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福王妃沒有過問,太妃那裡,眉畔不在那邊吃飯,自然也不知道。結果實際上本來應該「心裡有數」的兩個人,心裡卻是十分的沒數。
緊張的過了一段時間,元子青再次給眉畔探脈,還是跟上次一樣,這才小心的請了個太醫回來看。
結果一看,好麼,孩子竟然已經三個多月了。算算時間,上次請大夫時就有的!也不知道是時間太短看不出來,還是那果然是個庸醫,竟什麼都沒發現,還要給眉畔開方子養身。幸虧沒有喝,否則這孩子豈不是要被折騰壞了?
而且也虧得元子青這段日子一直覺得眉畔有了,忍著沒有碰她,否則萬一弄出什麼事情來,那才真是要命。
而等福王妃了解了前因後果,知道兩個孩子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靠譜,頓時大手一揮,將元子青趕到書房去住了。她本來還想讓眉畔搬去澄慶園,但福王住在這裡,眉畔當然不肯,這才不了了之。
結束了這場盤問,回到隱竹園,眉畔才覺得緊張。虧得是不知道有沒有也當做有來看待,否則萬一有個意外,豈不是悔不當初?福王妃的擔心實在是有必要
。
元子青對於搬去書房住這個安排頗有微詞。因為他本來就已經忍耐著晚上不靠近眉畔,免得碰到她了,這會兒連看也不給看,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我若是不在,你夜裡若是想喝水或是身上不舒服怎麼辦?」他一臉憂心忡忡的問。
行雲在一旁利索的回答,「世子爺放心,奴婢就在姑娘床前睡,有一丁點兒動靜立刻就聽見了,一定會將姑娘伺候好的。」
於是元子青只能哀怨的抱著枕頭去睡書房了。
結果這天晚上,反而是眉畔自己沒有睡好了。第二天起來眼底一片青色。
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但她卻已經完全習慣了元子青在身邊的感覺。於是陡然離開,便無論如何習慣不了了。
元子青瞧見了,十分心疼。眉畔睡不好那就是兩個人都睡不好,絕對不能姑息。
?第二天晚上,他又重新大搖大擺的留在了正房裡,將行雲趕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反正福王妃只是交代了這麼一句,也不可能天天來盯著。
眉畔其實十分歡喜,但還是繃著臉道,「若是讓娘知道了,生氣怎麼辦?」
「娘無非是擔心不分房睡,我忍不住碰你罷了。」元子青道,「現在你和孩子最重要,我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娘的擔心實在是多慮了。你看你臉色那麼差,若是睡不好豈不是更折騰人?況且我看不見你,也睡不安穩。只要咱們院子裡的人不說出去,誰能知道呢?」
眉畔第二日試探著對孫敬要求,別讓園子裡的消息傳出去,結果孫敬十分乾脆的答應了。等她去澄慶園時,福王妃果然也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不由佩服起孫敬的能耐來。
就是她自己來管,也未必有本事讓整個隱竹園的人這般服服帖帖。畢竟福王妃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如今還管著家,要探聽個消息再容易不過。
這會兒眉畔才覺得孫敬跟在自己身邊,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其實她倒是生出了個念頭,想推薦鍾敬去海州,幫著周映月管福王府的生意。將來周映月回來了,他便可以留在那邊。只是一來王妃那邊似乎已經派人去了,二來孫敬自己的心思如何,忠心能否保證,都是說不準的事,所以還在猶豫。
不過很快,周映月的一封來信就解決了眉畔的第一個擔憂。
信是寫給元子舫的,周映月在信中說福王府派去的人守成則可,要經營海州所有的生意,恐怕力有未逮。而現在已經快要入秋了,眼看她還有不到半年時間就要回來,到時候這些生意不可沒人掌管,讓福王府這邊再派人過去。
為了這件事,又召集了一次家庭會議,地點同樣定在首善堂。
福王府雖然顯赫,但根基畢竟不深厚,而且從前也沒有多少家業,打理生意方面,實在是沒有什麼人才。
眉畔便趁機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至於孫敬的忠心,則由他原來的主人太妃來判斷。
太妃戲謔的看著眉畔,「你眼巴巴的把人要去,這才幾個月有要給出去,難道就不心疼?」
「祖母給我的時候不心疼,那我自然也不好心疼。況且出去了一樣是咱們家的人,對他來說也是高升的喜事,我自然也是高興的。」眉畔道。
福王和王妃都是見過孫敬的,將他叫來問了幾句話,便定下來就是他了
。
孫敬對此大出意外,回頭來給眉畔磕了個頭,倒讓眉畔十分不好意思。
只不過孫敬一走,眉畔的隱竹園又跟從前一個樣子了。幸好行雲這段時間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多少也能管些事了。再把青雲提起來單管外頭的事,倒也跟從前差不多。
只不過元子青並未分房的消息,卻是再也瞞不住福王妃了。
好在福王妃卻並未對此說些什麼,也沒有斥責兩人,只是私底下讓福王將元子青叫去訓斥了一番,讓他注意就完了。
眉畔對此大出意料,「我原以為爹和娘還是要你搬出去呢。」
元子青臉色古怪,「咳……醫書上說,過了四個月之後,胎坐穩了,那方面便不妨事了。」
眉畔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醫書上竟連這個都寫。梗不知道原來有孕時竟也能……一時面色不由微微發紅。
她自從有孕之後,因為胃口好,那些什麼孕吐難受也沒有經歷過,所以比之之前豐腴了許多。因為從前過於瘦了,這會兒看上去並不肥胖,反倒圓滾滾的十分喜人。
她皮膚本來白,豐腴之後就更顯得膚如凝脂,這時候這麼一臉紅,竟是如同白玉里透出了淡淡紅色,比那鮮花還要嬌艷幾分,令元子青不由得便是心頭一動。
「娘子……」他一邊喊著眉畔,一邊把人拉進了懷裡,低聲在她耳邊吹氣。
眉畔連忙要躲,「別胡鬧……孩子。」
「不要緊,咱們小心些。」元子青卻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今日知道解了禁,如何還能忍得住?將人往懷裡一摟,便開始上下其手。眉畔孕後越發敏感起來,被他一碰,忍不住咯咯笑了出聲。
這樣一鬧,元子青再好的興致也胡鬧不起來了,懲罰一般的咬了她的耳朵一口,「好狠心的娘子!」
眉畔聞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一件事。福王妃雖然讓兩人分房,但卻畢竟沒有塞丫頭過來。眉畔從前聽人說過不少這樣的事,之前還心頭惴惴,後來元子青日日歇在自己這裡,倒忘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再想起來,心頭便十分不是滋味。
想著不能讓元子青老是忍耐,她反倒放鬆了身體,低聲道,「娘子若是狠心,就不會什麼事都由著你了。」
元子青聽出她的鬆動之意,連忙重新將人摟進懷裡,被子一蓋,便著意的折騰起來。正是被翻紅浪,燭照良宵。
雖然已經十分克制,但眉畔第二日還是睏倦得幾乎起不來床。元子青一看,又後悔了。早知道就忍耐著,不折騰她了。如今這樣子出門,也實在是不讓人放心。
好在眉畔有孕後,福王妃多次讓她不必去請安。只不過眉畔之前覺得留在園子裡也無事,便堅持每日過去。如今身子漸重,偶爾一兩日不去,想來王妃也不會說什麼。
對於眉畔有孕這件事,福王府表現得十分低調,從不在外頭宣揚。但畢竟來給她診脈的是太醫,所以不久之後,宮裡的賞賜就下來了。太后,皇帝和皇后都賞了東西,其他嬪妃自然也隨了份子。倒是讓福王府好生熱鬧了一番。
眉畔身子重,第二日元子青便獨自進宮謝恩。結果回來的時候,臉色卻黑得幾乎能滴下墨來。
他極少有這樣情緒外放的時候,眉畔嚇了一跳,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招惹你了?」
大夏天的元子青幾乎將自己折騰出了一身寒氣。走過來默默將眉畔抱在懷裡,頭埋在她的頸窩,半晌才道,「皇上要給我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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