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好。」周至笑著跟劉二打招呼。
朱大璋的事業起來之後,之前的那幫小弟也跟著他干,甚至還出現了「人力資源短缺」,就連以前那個和他一起偷偷在密室拍女人的那個長毛,現在都混成了公司宣傳部的主任,這次搞影展依舊是主力。
「肘子。」劉二還是之前那個酷勁:「搞了這麼多老酒,可比我們兄弟當年有出息。」
「就你劉二?」小六姐立刻反唇相譏:「當年在歌舞廳里不是泡妞就是打架,還好意思跟我弟弟論出息?」
劉二在小六姐面前可繃不住:「這不是在論經濟實力嗎」
小六姐也噗嗤就笑了,拍了拍小貨車的車門:「算了,實力說出來怕你嚇著,糖酒公司宿舍你去過的,送那兒。」
「別別別,我怕刺激到關叔叔,要不換個地兒?」
「我用牛皮紙又包了兩層,別人也不知道是啥。」小六姐斜眼看著周至,那架勢是你來叫我做事?
見周至立刻閉嘴了,小六姐才得意地一笑:「這麼貴重的東西,不讓么嬢知道鬼知道你會拿去幹啥?這可不妥。」
周至只好舉手投降:「成,那就當我沒有說,小鹿姐辦事兒方方面面把細得很。」
說道這裡不禁嘆了一口氣:「唉,我那安心表姐有你一半就好了」
「好了走吧!」小六姐笑道,還是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周至的耳朵:「小屁孩,裝大人還裝上癮了!」
「喂!」
「咋個?!」
「算了不咋個,姐你沒事兒也回夾川看看啊,這次沒能看望老爺子,幫我帶個好,改天拜訪,給他看好東西。」
「知道了囉嗦鬼,要不吃了午飯再走?」
「拜拜!」
從蠻州出來,這一路的路況就好了很多,從夾川到蠻州的水泥路已經修好了,雖然只有雙向兩車道,但已經是縣裡竭盡全力打造的「高標準」了。
蘇聯老皮卡在前面,劉二的小江鈴在後面,開到夾川新宮路口周至停了下來,對劉二打招呼:「二哥我們還有點事兒,要先去我四舅家一趟,就麻煩你先將酒送糖酒公司宿舍了,一會兒等我回來喝酒!」
「酒就不喝了。」劉二一本正經:「公司規定出差期間一律不許酒駕,你大腸哥扣得賊狠。再說現在老忙了,一會兒我還得敢回去。」
「這一聲你敢當他面叫,我敬二哥你是一條漢子。」周至樂得不行:「那就等下次我到蠻州來道謝!」
「自家兄弟不說二話。」劉二掏出一根塔山給自己點上:「你去忙你的,我認識路。」
兩車分手,周至駕車慢慢悠悠從新公路切入老街,朝棗陵橋方向駛去,最後穿入一條小巷,在四表舅小院前頭的空地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費觀一看小院大門兩邊的對子就眼神一亮:「好書法!夾川還真是藏龍臥虎!」
周至抬頭,今年的對聯乃是四表舅自己撰寫的,一手漂亮的魏碑分作兩行。
明月來投玉川子,
逸書閒問濟南生。
周至正忙著從車上往下搬東西,一看對聯也是讚嘆:「的確寫得好,就是有化緣阻客的嫌疑。」
「啥意思?」費觀能夠看得懂字,但是卻一點看不懂這對聯的意思。
「這上聯說得是盧仝,唐代詩人,初唐四傑盧照鄰之孫。早年隱居少室山茶仙泉,後遷居洛陽,自號玉川子。」
「這個盧仝破屋數間,圖書滿架,終日苦讀,博覽經史,工詩精文,不願仕進,被尊稱為『茶仙』。」
「史稱他高古介僻,所見不凡近,狷介類孟郊;雄豪之氣近韓愈。是韓孟詩派重要人物。」
「下聯說的是伏生,伏生是濟南人,故秦博士。漢孝文帝時,欲求能治《尚書》者,天下一個人都照不出來,最後才聽說伏生能治。」
「欲召之到長安,然而當時伏生已經九十多了,老不能行,於是乃詔太常使掌故晁錯往受之。」
「原來秦時焚書,伏生藏之於璧。其後兵大起,伏生流亡,待到漢朝定鼎,伏生求其書,亡數十篇,獨得二十九篇,便以這二十九篇,在齊魯之間進行傳授。」
「晁錯將這二十九篇尚書用當時的文字記錄了下來,用的文字,是漢代流行的隸書,它的飛揚律動,有如江河的波濤,又如飛鳥的翼翅,因而有個雅稱叫做『波磔』,這部由『波磔漢隸』寫就的《尚書》,就是中國著名的《今文尚書》。」
「這對聯的意思頗有諧趣,意思是說如果你帶著好茶葉來拜訪,那麼你就是空中的朗月;或者你有學問上的疑問來求教,那也可以。至於其他的那就還是請回吧,主人茶仙一般的脾氣,伏生一樣的年紀,不再想搞無謂的接待了。」
「費叔你說,這是不是有化緣阻客的嫌疑?」
「哎喲是嗎?」費觀趕緊從自己的車尾翻檢出一筒茶葉:「這是劉副主任給的明前蒙頂甘露,可以算是好茶了哈?」
「哈哈哈貴客可別聽肘子胡沁!」大門內四表舅聽到門外議論之聲就將門打開了:「這娃估計是自己不想破費,慫恿你做羊牯來著!」
「蘇老您好。」費觀趕緊上前主動和四表舅握手:「我是蜀都工美的費觀,此次特意來拜訪老人家的。」
「老骨頭一把,有啥好拜訪的,大家一起聊天熱鬧倒是不錯。」四表舅一副高人的做派,不過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真是明前的蒙頂甘露?」
「啊真是。」費觀趕緊將茶葉遞上,想想又補充了一句:「至少文化廳辦公室劉副主任是這樣說的。」
周至不由得有些好笑:「先進院兒吧四表舅,除了這裡拎著一個大箱子,還有好些的物件兒呢。」
「你這次淘的幾幅畫和對聯,你乾爹已經送來給我都看過了。」四表舅說著嘆了口氣:「四大臣和劉墉的法書還算不錯,但是花那麼大價錢買三幅近現代畫家的畫,哪怕蔣兆和是家鄉人,這也唉!」
「四表舅的意思是我畫買得不值當?」
「不是不值當,而是工美的古畫不少吧?我記得有一副仇英的《輞川圖》」
「問他!」周至手不得空,只好那下巴指費觀:「問他為什麼那幅畫要十萬美金?!」
「啊這」費觀想不到一口大鍋說來就來:「肘子你別鬧啊,這是工美幾位老先生集體定價的鎮館之寶我說啥也做不了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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