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和容恆一起回了簡親王府。
告別了王妃,剛要回院子,就看到一個大紅色的熟悉身影出現在房門口,不止是秦惜和容恆看到了韓子玉,韓子玉也瞧見了兩人,他遠遠的就對兩個人揮手,「容恆,嫂子你們可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
秦惜和容恆對視一眼,秦惜走到近前,問韓子玉,「你怎麼來了?」
「嘿嘿。」韓子玉摺扇輕搖,笑眯眯的看著秦惜,「嫂子,我是來府上暫住的,打算在府上暫時住個十天半月的,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一定為你分憂解愁,順帶保護你和容恆的安全。」
秦惜淡淡的笑笑,此時的她著實沒有心情來面對韓子玉的調侃。
韓子玉何等的敏銳,瞧見秦惜心情不快,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兩步湊近青翎,伸手搭上青翎的肩頭,邊走邊問,「這是咋了?」
青翎肩膀一矮,整個人如同一條滑膩的魚,一下子和韓子玉拉開了距離,瞧見四下無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青翎冷哼,「韓子玉,說話就說話,不許動手動腳的!」
「江湖兒女,不要拘泥小節嘛!」韓子玉身形一錯,又閃到青翎身邊,挑眉看了秦惜和容恆一眼,壓低聲音問青翎,「到底是怎麼了?臉色這麼臭?」
青翎最是了解韓子玉牛皮糖的功夫,他如果真的執著起來,就跟牛皮糖似的死死的粘在人的身上,甩也甩不掉。因此,青翎略一思索就把事情的起因和經過全都給說了一遍。
韓子玉起先還含笑聽著,慢慢的,聽著聽著面色就一點點的冷沉了下來。
容戌還真是出乎他預料的不要臉啊!
怪不得秦惜的臉色這麼難看,自家的表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差點被太子給算計了,她能不生氣才有鬼了。
幾人心思各異的到了屋裡,秦惜讓含霧守著房門不讓任何人進來,把青翎和容恆一起叫進了屋子,韓子玉自然也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秦惜先進了內室換了一身衣裳,她的衣裳濕噠噠的貼在身上,又粘又冰,比身體更冷的是心。容戌犯了這樣大的罪過,竟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翻過去了,怎麼可能!
出了房間,容恆和韓子玉已經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兩人的臉色都有些暗沉,青翎立在兩個人身後,面容十分興奮。
秦惜挑眉,她換件衣裳的功夫,怎麼就這樣了?
瞧見秦惜出來,青翎歡快的迎上來,眉飛色舞的瞧著她,「少夫人,主子爺和韓子玉這廝準備要對付太子了,你放心吧,只要他們出手,太子肯定元氣大傷!這樣也算是給表小姐報仇了!」
秦惜面色微微舒展下來,她坐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適宜青翎也坐下來,青翎面色一愕,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們坐就行了,我就是一個屬下嘛……」
「坐吧,既然容恆讓你來我身邊,我就沒有把你當成奴婢或者是屬下。你的性子應該也不是願意受到拘束的,沒有外人的時候就不必偽裝了。」
青翎心中一暖,她一直都是混江湖的,主子爺讓她來少夫人身邊的時候她說實話,心裡還真的有些不太樂意,她因為性子的原因,並不適合高門大院的生活,她更適合做江湖兒女。因此聽到秦惜的話,知道她出自真心,青翎也不再推脫,含笑坐了下來。
幾人開始商量事情,秦惜對朝堂上現在的情勢不必太了解,更不知道容恆有多少暗勢力,容恆從來也不跟她說這些,既然他不說就是不想讓她知道,秦惜也就不問。
她抬起眸子,一雙瀲灩的水眸寒光閃爍,「容恆,你們想怎麼對付太子我不過問,朝堂上的事情我也插不了手,但是今天這事兒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容戌如此欺辱芷兒,不管是舅舅也好,表哥也好,亦或者是我……都不可能這樣算了!」
韓子玉摺扇張開,輕輕的晃動著,笑吟吟的瞧著秦惜,「嫂子,不是子玉說話直白,依嫂子你的實力,恐怕還對付不了太子。」
「我知道,但是我卻可以從側面入手!」
「側面?!」韓子玉興趣盎然的挑眉,「比如呢?」
秦惜淡淡一笑,倒了一杯熱茶喝了兩口,壓下胸口不斷散發的寒氣,她淡淡道,「都是一些後院女子們見不得光的手段,你們只管瞧著就好,不必多問了。」
她不能直面面對容戌,但是卻可以從他最堅實的臂膀下手,容戌最強有力的支持者不是建昌候趙淳,也不是兵部尚書周雲志,而是隱藏在背後的容厲雲。
趙淳和周雲志她的手是伸不了那麼遠,但是她現如今不正是在簡親王府?這樣好的地方她怎麼可以不加以利用呢!
秦惜對青翎招招手,青翎立馬附耳過來,秦惜在她耳畔輕聲嘀咕了兩句,剛開始她的眉宇間還藏著淡淡的疑惑,可漸漸的,那疑惑一點點的轉為瞭然,又變成驚嘆。
聽完了之後青翎對秦惜豎起大拇指,「少夫人,你太厲害了,這招還真是……損!哈哈,不過我喜歡,哈哈!」
容恆和韓子玉一頭霧水的看著兩人,容恆對秦惜是一萬分的信任,只要他媳婦願意出手,肯定能有收穫。韓子玉被秦惜和青翎的悄悄話刺激的抓心撓肺。
什麼秘密啊,他不能聽?!還有,能讓青翎這麼激動的損招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啊。韓子玉收了摺扇,湊近秦惜,討好的道,「嫂子,你和青翎說什麼了?你說來聽聽唄!」
秦惜神秘的笑笑,「你不是要在王府住幾天嗎,慢慢看戲吧。」
「嫂子……」韓子玉還想說什麼。
秦惜已經含笑從凳子上起了身,轉身到窗邊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韓子玉不甘心啊,對於他這個人來說,說話說一半留一半最讓人難受了,他湊近青翎,搭上她的肩膀,「青翎,說說唄!」
「拿開你的爪子!」
「不拿,快告訴我!」
青翎鄙夷的看他一眼,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還這麼幼稚,呵呵……
韓子玉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那是什麼眼神?他剛欲說話,窗邊的秦惜便慢悠悠的道,「韓子玉,本來我還打算告訴你一個關於秋意的秘密,但是……現在我突然不想說了!」
韓子玉面容頓時一僵,他咬牙切齒,憤憤然道,「那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誰願意聽她的秘密!」
「哦……」秦惜拖長了聲音,笑吟吟的側首瞧著韓子玉,悠悠然的道,「……原來你對秋意其實是楚容親妹妹的事情沒有興趣啊!看來是我想太多了,竟然以為你對那個丫頭不一樣呢。」
「我對她一點興趣都……」韓子玉陡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著秦惜,「你說什麼?!」
秋意是楚容的親妹妹?
秦惜聳聳肩,「沒什麼!」
韓子玉起身兩個健步邁到秦惜跟前,低頭討好,「嫂子嫂子,你快把方才的話再重複一遍!我沒聽錯吧?啊?那臭丫頭是楚容的妹妹?不是他要選的側妃?!」
「嗯哼!」
「嫂子,求你了,你再說一遍!」
秦惜眸子懶洋洋的掃向他,淡淡的道,「是不是親妹妹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對秋意又不感興趣!」
韓子玉俊俏的臉微微一紅,輕咳一聲,尷尬的道,「那個……剛才那說的不是氣話嘛!嫂子,我的親嫂子,你趕緊告訴我吧!」
秦惜瞧著他眸子裡的急切,輕哼一聲,淡淡的道,「……她就是楚容的親妹妹,先前我帶秋意去皇宮,不小心碰到了楚容的人,楚容一瞧見秋意就萬分驚訝,說秋意長的跟他過世的母后一模一樣。然後就懷疑秋意是他的妹妹,秋意肩膀上有一個胎記,和楚容說的完全吻合。楚容為了不讓延昌帝扣下秋意作為籌碼,這才以選妃的名義把秋意帶回了大景。」
秦惜解釋一通,瞧著面色愣然的韓子玉,以為他是不信她的說辭,便道,「不信的話你就再等一等,等楚容和秋意他們到了大景之後,恐怕就要公布她公主的身份了。」
韓子玉愣愣的瞪大眼睛,第一次傻眼了。
楚容一直在找他的妹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為了找自己的妹妹可謂是勞民傷財,可是多少年了也沒有聽到他要放棄。
韓子玉還以為他一輩子都找不到人了。
他還以為……以為秋意那臭丫頭被楚容的容貌和身份唬住了,以為她攀附權貴去了,哪裡知道竟然還有這樣一層內幕!
韓子玉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先前他竟然那樣說秋意,怪不得秋意不願意跟他告別呢,生氣還來不及吧。現在仔細想想,楚容和秋意的容貌仿佛已經浮現在眼前,還別說,之前是沒有把兩個人聯繫到一起,現在聯繫在一起了,突然覺得兩個人的鼻樑一樣的挺直,唇形也有那麼幾分相似。
韓子玉頹然的在椅子上坐下,現在發現了有什麼用,人都走了!
……
韓子玉果然在王府里住了下來,並且住的還是秦惜和容恆旁邊的小院子。秦惜覺得王妃的心真大,真的!好歹在王妃的眼裡容恆是個痴傻的孩子,難道她就不擔心她秦惜被韓子玉給蠱惑了,然後拋棄容恆了?
不過短短几日間,秦惜也真的見識到韓子玉的能力,他嘴裡的好話能源源不斷的連思考都不用都可以脫口而出,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的不行,秦惜雖然不吃這一套,但是有人吃啊,王妃就被韓子玉哄的每天都喜笑顏開,十分開懷。
正月底,天氣終於難得的晴朗了起來,秦惜也終於脫掉了厚厚的大裘,帶著青翎去王府花園裡去走走,難得的日頭曬的人頗有些昏昏欲睡。秦惜帶著青翎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瞧見了馮氏。
看到馮氏,秦惜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韓子玉到了簡親王府之後馮氏的屋子裡就經常出現一些老鼠啊,蜘蛛啊,蠍子啊之類的東西,嚇的馮氏每天都膽戰心驚,每天讓院子裡的人把院子徹底打掃一遍,可還是沒用,反正每天晚上馮氏的被窩裡總能出現點什麼。
以至於馮氏每天晚上夜不能眠,偏偏又要去母妃那裡立規矩,她年紀大了,一夜不睡白天自然就昏昏欲睡,被母妃狠狠地罰了抄寫了二十遍《女戒》。
想到這裡,秦惜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青翎也瞧見了馮氏,悄悄湊到秦惜耳畔道,「少夫人,馮氏這些日子正想著法的給容念初納妾呢,聽說人都選好了,就等著容念初點頭就能把人給抬進府了!」
秦惜挑眉,「溫婉那邊有什麼動靜沒?」
「完全沒有,溫婉好像完全不在意容念初會不會納妾。」青翎低聲道,「真是奇怪的人,自己的相公都要納妾了,還半點都不在意,也不怕自己的席位會受到威脅,這人還真是怪異!」
「容念初那邊呢?」
「當然是沒同意,如果容念初點頭了,恐怕馮氏就直接把人給抬進來了。馮氏對溫婉可以算的上是深惡痛絕,如果不是溫婉身份高,再加上有容念初護著,恐怕早就被馮氏吃的骨頭都不剩了。」青翎聳聳肩,「容厲雲逼著容念初納妾很久了,但是這麼長的時間也不見他妥協,容念初別的地方不說,就單說對溫婉的一番心意倒是讓人感動,只可惜,溫婉半點都不珍惜!」
還在妄想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秦惜點頭,說話間,馮氏已經帶著人迎面行了過來,離得近了,秦惜立馬就發現馮氏眼瞼下明顯的暗影,還有水粉也掩飾不了的疲態。她的膚色本來就偏向蠟黃,如今這麼一折騰,整個人膚色更加黯淡,活像是將死之人那臉色,秦惜唇角笑容又是一彎。
韓子玉那廝來府上果然不是白來的,不錯不錯,不枉母妃對他這麼好。
馮氏瞧見她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她是妾,不是秦惜正經的長輩,但是秦惜卻是府中正經的少夫人,因此她對秦惜不管私下裡如何,表面上的尊敬還是要有的。
「少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隨便逛逛,呵呵,姨娘的面色可不太好看,怎麼不在房間裡休息休息!大白天的也就算了,晚上姨娘可千萬別出門了。」
「為何?」馮氏下意識的追問。
秦惜唇角一彎,笑的頗為溫柔,可話語裡的意思就不那麼溫和了,「……姨娘難道沒有照鏡子嗎?姨娘現在的樣子若是夜裡出來小孩子瞧見了恐怕都要嚇的大哭吧!」
馮氏眸子一寒,面色當即一變,她本來就不是個寬容大度的,再加上這幾天的折騰,精神早就瀕臨崩潰了,好不容易碰到個好天氣出來走走,秦惜又非要往她槍口上撞!
馮氏扶著丫鬟的手,大罵道,「秦惜,你住口!我告訴你,你們別被我抓到把柄,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她早就懷疑了,她的屋子裡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老鼠,蟑螂,每天都有人打掃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所以肯定有人動手腳了,這府里看她不順眼的人不少,但是敢真的對她動手的人絕對沒有幾個。一個個的排除下來,最後也還是把目標放在了王妃一脈的身上。
她只想說這樣的手段太無恥,太卑劣,但是不得不說……也很有用處!她被折磨的快要瘋了!
青翎瞧見馮氏發瘋,生怕她傷害秦惜,連忙擋在了秦惜面前,秦惜推開青翎,對她搖搖頭,「沒事的,馮姨娘又不是瘋狗,肯定不會亂咬人的。不過……」秦惜轉眸看向馮氏,笑眯眯的道,「姨娘說話還是注意點,俗話說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姨娘若是有證據當然可以來找本夫人的麻煩,但是如果沒有——還請姨娘謹言慎行,否則本夫人可以告你誣賴的!」
馮氏咬牙,「你們最好做的乾淨一點,別被我抓到把柄!」
秦惜聳聳肩,「完全不知道姨娘在說什麼!」
馮氏面色一青,拂袖而去。
秦惜不由得笑出聲來,以韓子玉的武功,想抓到把柄?呵呵,簡直就是在做夢啊!
秦惜轉身,瞧著馮氏遠去的背影,對青翎微微一笑,「青翎,可以行動了!」
青翎嘿嘿一笑,「少夫人,你回院子去吧,我這就行動去了!」
秦惜點點頭,轉身就回院子去了,而秦惜則是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容恆和韓子玉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兒了,秦惜讓含霧叫人搬了個小桌子和凳子在院子裡懶洋洋的曬太陽,等著青翎的好消息。
再說青翎。
青翎和秦惜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一路施展輕功,快速的掠到馮氏所在的院子,容厲雲也算給容念初面子,給馮氏的院子也不小,雖然沒有王妃的院子那樣的豪華溫馨,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此時正月底,院子裡竟然還有綠色的植物,就單單這一點就能看出她的院子差不了了。
大白天也有守門的婆子在外面守著,青翎眼神閃躲,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掏了懷中的一大綻銀子遞給守門的婆子,儘量讓自己的身體躲在暗處,不讓人發現,壓低聲音跟那婆子道,「這位嬤嬤,勞煩你去把屋子裡的桂嬤嬤叫出來一下,就說馮姨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讓她出來一下。」青翎指指院門口的一顆巨大青松,沉聲道,「讓桂嬤嬤去那裡尋我,知道了嗎?!」
守門的婆子認得青翎,因此有些猶豫,「馮姨娘?」馮姨娘有事兒怎麼會讓她來通傳?
「嬤嬤就別問了,總之就按照我的吩咐去說就行了。」
婆子有些掙扎,青翎見此,又拿了一綻銀子塞給婆子,小聲的道,「嬤嬤,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反正你只是傳個話罷了,而且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說,今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王府的給的佣錢不低,但是她一個守門的婆子,一個月也不過一兩銀子都不到,這兩綻銀子可是整整二十兩啊,足夠她不吃不喝兩年的工錢,面對這樣的誘惑,婆子終於忍不住了,悄悄把銀子藏在袖子裡,「老奴這就去通傳。」
青翎眸子一閃,含笑點點頭,她一個璇身,躲到了粗壯的青松後面。
青翎看著天空的太陽,計算著時間,她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的數著,「一、二、三!」
身後已經有腳步聲傳來,青翎驀然睜開雙目,眼睛裡冷芒閃爍,她一回頭就瞧見桂嬤嬤已經出現在了面前,瞧見桂嬤嬤,她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來。
「青翎?」桂嬤嬤皺眉,「怎麼是你?」
「當然是我!」青翎嘿嘿一笑,瞧著桂嬤嬤已經反應了過來,立馬就要轉身離開,青翎一把抓住桂嬤嬤的手臂,強行把她拉到青松之後,並且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桂嬤嬤,你跑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
桂嬤嬤在青翎的手掌下不停的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嬤嬤別這麼凶嘛,咱們都這麼熟了!」青翎一手抓住桂嬤嬤的胳膊,一手捂住桂嬤嬤的嘴巴,青翎故意擺了個角度,讓人從左側方看過來兩人像是親密的摟在一起的模樣,青翎嘿嘿一笑,用力按住不斷掙扎的桂嬤嬤,笑眯眯的道,「嬤嬤別掙扎了,掙扎了也沒用的,嬤嬤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要幹什麼吧,嘿嘿,你說馮姨娘如果看到咱們這麼『親密』的抱在一起,她心裡會怎麼想?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相信你?」
桂嬤嬤瞪大眼睛,心裡卻在冷笑,她跟著姨娘二十多年,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點點的事情姨娘就對她產生懷疑?
想以此來挑撥她和姨娘的關係?簡直可笑!
青翎看到桂嬤嬤眼中的譏誚,嘿嘿的笑了,她算是發現了,她們少夫人真的是個能人,對人心理的把控簡直是算到了極致。桂嬤嬤以為馮姨娘不會懷疑她?那就讓她一步步的瓦解掉馮氏對她的信任!
沒錯,秦惜要做的就是徹底讓馮氏和桂嬤嬤崩盤。
因為秦惜對馮氏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馮氏其實是一個很容易動怒的人,也沒什麼腦子,而她之所以能在簡親王府立足了二十多年,並且有了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靠的完全就是桂嬤嬤。
桂嬤嬤可以鎖是馮姨娘的智囊!
既然如此,那她就徹底斷了馮氏這一臂!沒了桂嬤嬤這個智囊,她倒要看看以後馮氏在王府還怎麼翻騰!
還有就是她要徹底攪亂王府的情勢,讓容厲雲無暇他顧焦頭爛額,沒有去管容戌的精力!
如果一個馮氏和容念初還不能讓容厲雲放下容戌不管?很簡單,還有王妃呢。秦惜已經和王妃商量好了,為了讓容厲雲和容恆的關係「回暖」讓王妃這兩日就開始裝病,據秦惜了解來的消息,這二十多年,每次只要王妃一生病,容厲雲必然守在她的身邊。王妃最大的心結就是容厲雲和容恆的父子關係,她本來有些猶豫,因為容厲雲只要和容恆撞到一起,肯定要發脾氣,她不想讓容恆受委屈!但是秦惜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不是還有韓子玉陪著呢嗎?當著外人的面,容厲雲總不會這樣毫不顧忌的發火吧?!
王妃為了父子兩個人能和好,欣然同意了秦惜的提議。
青翎捂著桂嬤嬤的嘴,遠遠的就看到馮氏領著貼身丫鬟和婆子正在往這邊行來,青翎故意側了側身子,附耳湊近了桂嬤嬤,看上去像是在說悄悄話。
那邊馮氏帶著滿腔的怒火回到了院子,遠遠的就瞧見青翎和桂嬤嬤湊在一起正偷偷摸摸的說著什麼。她腳步一頓,停在原地。兩人邊說著話邊四處瞄著,青翎瞧見她,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鬆開桂嬤嬤立馬就閃身逃了。
馮氏微微咬牙。
她大步走過來,青翎已經沒了蹤跡,馮氏忍住心頭的怒火,轉眸瞪著桂嬤嬤,質問道,「方才你和誰說話呢?!」
桂嬤嬤知道青翎的目的就是為了分化她和姨娘,也知道姨娘肯定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她心裡暗恨,她最討厭這樣不高明的算計!儘管如此,還是老老實實的和馮氏解釋,「姨娘,方才老奴正在院子裡和人商量著等天暖了就把您屋子裡的布帘子和帷幔換成薄的,誰知道就聽到守門的婆子稟報,說是您有事兒讓老奴出來和老奴有話要說,誰知道老奴一出院子就被青翎給拉到了這裡……姨娘,老奴看一定是少夫人找不到對付咱們的法子,才想出這樣低端的手段來分化咱們主僕的關係!」
馮氏眸子一閃,方才桂嬤嬤和青翎的樣子,親密的可不像是被人脅迫!
桂嬤嬤瞧著馮氏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裡沒有完全相信,心裡有些涼,她知道馮姨娘性子多疑,但是卻沒想到對她的時候竟然也是如此。她陪了姨娘二十多年之久啊。
心中如是想,面上卻恭謹的解釋,「姨娘,您若是不信只管問守門的婆子,老奴就是聽到她的通傳所以才出來的。」
馮氏眸子又是一閃,笑眯眯的瞧著馮氏,「我怎麼會不相信你,不用問了,你是什麼人我還能不清楚嗎,這府上的人我誰都不信,也不會不信任你的。」
桂嬤嬤心中微暖,她就知道姨娘肯定是知道她的。她這輩子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姨娘,姨娘肯定知道她的好她的付出的。
「那老奴就回院子做事兒去了,姨娘要不要回去選一選布簾的顏色?」
「不用了,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了,今兒個天氣難得的好,我再出去轉一轉。」
「那老奴先回去了。」桂嬤嬤福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等桂嬤嬤退下之後,馮氏面上的笑容就徹底的褪了下去。
馮氏身邊的大丫鬟芯兒平日中受著桂嬤嬤的管教,心裡對她早就不滿了,此時瞧著馮氏眸子閃爍,不由得火上澆油道,「姨娘,奴婢看這事兒可沒有這麼簡單,姨娘還是小心著點兒的好,桂嬤嬤是咱們院子裡除了姨娘之外說話最管用的,咱們多少事兒嬤嬤都是知道的,萬一嬤嬤真的被收買了,恐怕咱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全暴露出去了!」
馮氏眸子閃爍不已,她帶著芯兒走到守門的婆子面前,沉聲問道,「你說,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婆子面色慌亂,「姨娘,今兒個就算您不來問老奴,老奴也要跟您說的,老奴什麼都不知道,老奴只是傳個話,方才青翎姑娘來了就說有事兒要尋桂嬤嬤,讓老奴給通傳一下,老奴就給通傳了,老奴什麼都不知道啊!」
馮氏咬牙,「桂嬤嬤可知道是青翎來找她?」
看門的婆子生怕馮氏知道她接受了青翎的賄賂,因此一口咬定,「老奴稟報的時候都和桂嬤嬤說了。」
馮氏面色驟然一寒。
芯兒趁機道,「姨娘,桂嬤嬤肯定背叛咱們了,要不然為何明明知道青翎來找她,她還出來見青翎!她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和王妃院子裡的人不睦!」
馮氏心裡其實只有那麼一丁點的懷疑,她面色清寒,「這件事先暫時壓下,誰也不許說出去,我會再看的!」
她做的事情大多都是桂嬤嬤給她出的點子,如果不是桂嬤嬤,她肯定沒有今天,因此馮氏打心眼裡不願意相信桂嬤嬤會背叛她!她對桂嬤嬤並不薄。
芯兒眸子裡閃過一絲不甘,卻也不再多說。
「姨娘,咱們現在要去哪裡?」
馮氏本來打算要回院子的,可方才和桂嬤嬤說要出去轉轉,這個時候自然不可能回去,她胸口憋著一股子濁氣,「走,再去花園裡轉轉。」
馮氏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之後青翎不知道從哪裡又閃身出來,瞧見馮氏離開的背影,她嘴角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身形一閃,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青翎回到院子裡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秦惜,她興奮的道,「少夫人,你猜測的果然沒錯,馮氏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對桂嬤嬤心裡還是有一些猜疑的,而且馮氏身邊的那個芯兒也跟您猜想的一樣,在馮氏跟前煽風點火,哈哈,反正每個人的反應都在少夫人您的預料之中。」
秦惜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隨意敲打著桌子,眸子清寒,「既然如此,那我就徹底瓦解了她們!」
「少夫人,要我怎麼做?你說!」
「不用你,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韓子玉了!」
韓子玉和容恆前腳踏進屋,後腳就聽到秦惜喊他的名字,他長眉一挑,「什麼事兒啊要交給我?」
秦惜瞧見他們進了屋,不由得轉過頭去,一轉眼就瞧見韓子玉手中拿著一個灰色的大布袋子,秦惜嘴角微微一抽,「這一次你袋子裡裝的又是什麼東西?」
韓子玉在王府里住的這麼幾天,第一天在馮氏的床上扔了老鼠,第二天扔了一堆蟑螂,第三天扔了一堆剪了尾巴的蠍子……反正這麼一段時間就沒有重樣的,因此她很好奇,今天他又準備往馮氏的屋裡扔什麼東西。
韓子玉嘿嘿一笑,打開了布袋,從布袋中捏出一隻腦袋出來,花花綠綠的顏色,赫然是一條蛇。
秦惜最見不得這種軟體的爬行動物,瞧見那蛇被韓子玉捏住七寸不停的在空中掙扎著,不由得白著臉別過頭去。容恆見此,一個健步擋在秦惜面前,怒視韓子玉,「還不收起來!」
韓子玉聳聳肩,大紅色的長袍閃出亮麗的光澤,他把蛇丟進布袋中,詫異的看向秦惜,「你怕蛇啊?去年在淨慈寺的山坡下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拖著一條受傷的腿也沒見你怕蛇啊!」
他還敢說!當時她生死都置之度外了,還能怕什麼東西!
秦惜怒視韓子玉,「如果不是你我能掉下去?!」
容恆明明讓他保護她,他倒好,就光顧著看戲去了,害的她傷成那樣,那一次她算是幸運的,大半夜的在山底下既沒碰到毒蛇也沒碰到野獸,現在回想起來真的覺得自己命大。
韓子玉訕訕的笑笑,輕咳一聲,「如果不是我見死不救你也碰不到楚容,見不到那樣的美男子嘛,所以啊……咳咳,可以功過相抵了嘛。」
秦惜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這算是什麼功?
韓子玉慌忙轉開話題,他把布袋的口子收緊,丟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瞧著秦惜,「這樣的天要找一條蛇多不容易啊,還得是一條沒有毒的蛇!你都不知道我挖了多少蛇洞,秦惜,我做這麼多可都是為了你和容恆出氣,所以以前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吧?」
秦惜忍不住白他一眼。
韓子玉咧嘴笑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下意識的要搭人的肩膀,容恆一個健步衝過去,冷冷的掃他一眼。韓子玉悻悻的收回手臂,低低的咕噥了一聲「小氣鬼!」
容恆攬住秦惜的肩頭,拉著她坐到桌子的另一個方向,離韓子玉遠遠的。雖然一句話沒說,行動卻足以看出對韓子玉的鄙夷了。
「喂喂喂,容恆你什麼意思啊?」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青翎不由得噗嗤一笑,秦惜也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說正事兒。」秦惜從座位上起了身,走到銅鏡旁邊,拿出一個首飾盒,首飾盒中有一堆的金銀飾品,秦惜想了想,又從手腕上褪下她在淨慈寺碰到王妃的時候,王妃給的那個白玉手鐲。把白玉手鐲也放進了首飾盒中,秦惜抱起首飾盒放到了韓子玉的跟前。
韓子玉挑眉,打開梳妝盒,「嗬——好多首飾!」他十分識貨的挑出白玉手鐲,「這個可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你確定真的要送給我?」
秦惜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送你首飾你用的著嗎!」
「嘿嘿,那倒也是。」韓子玉戀戀不捨的把手鐲放到梳妝盒裡,嘖嘖道,「這東西還挺值錢的,我最近窮著呢,要不你送我一個唄。」
容恆是認得那手鐲的,不由得挑眉,「這個是母妃頭一次見你的時候給你的見面禮?」
秦惜含笑點頭。
「媳婦,你又有什麼點子了?」
秦惜不答反問,「這鐲子府里人都認得是母妃的嗎?」
「當然認得,這東西是當年娘和容厲雲成親的時候奶奶送給娘的,只傳長媳的,現在估計所有人都知道這東西傳給你了。」
秦惜嘴角一抽,所以說簡親王妃頭一次瞧見她就已經認定她做兒媳婦了?!
不過既然所有人都認得這東西就好。她把梳妝盒合上,推到韓子玉的面前,「今天你往馮氏的屋子裡放蛇的時候,順便把這東西放到桂嬤嬤的屋子裡,記得,找個隱秘但是卻能被找到的地方藏起來!」
隱秘,還要能被找到?!
韓子玉笑吟吟的瞧著秦惜,「嫂子,你到底有什麼鬼點子啊?」
「你只管去做,至於什麼目的,你們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哈哈,好,我最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了。」韓子玉抱起梳妝盒,拎起裝蛇的布袋子,從凳子上起身,「我去準備準備。」
秦惜最後囑咐他一句,「切記,不要被人發現了。」
「嗤——這王府中能發現我的暗衛和侍衛都還沒出生呢,嫂子您就放心得嘞!」
秦惜不由得微微一笑。
今天晚上的這次行動,將徹底斬斷馮氏和桂嬤嬤的所有信任!
------題外話------
惜兒動手了。哇咔咔,已經到常州了,在火車上寫了一萬,快點讚點讚!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917s 3.74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