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曇是魏國公府二姑娘,也是魏貴妃最喜歡的侄女,容貌和魏貴妃年輕時候有幾分相似,生的一副瓊姿花貌。伏魔府 www.fumofu.com自從魏鈞從一個庶子變成了魏國公,魏玉曇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好像所有人都集體忘記了一般,無人再提魏鈞以前的身份,魏玉曇也自視甚高,覺得自己身為國公府姑娘,身份比別人都要尊貴。
素日裡巴結諂媚她的人也很多,現在聽見有人說她的容貌不如沈妤,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在場姑娘都沉默了下來,方才議論的兩個姑娘更是面色發白,額頭出了一層汗珠。
薛恬如瞥了魏玉曇一眼,陰陽怪氣道:「方才就聽見這裡正熱鬧著,怎麼我一和魏妹妹過來,你們就鴉雀無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什麼妖怪要把你們吃了似的。」
眾人尷尬地賠笑,在心裡罵了那兩個人好幾回。
立刻有人給薛恬如讓座,薛恬如毫不客氣的坐下,環視一圈:「方才我恍惚聽見有人提起我和魏妹妹,我倒是有幾分好奇了。接著說罷,我們也聽一聽。」
那兩位姑娘心知今天是躲不過去了,一顆心七上八下。
少傾,煙霞色衫子的姑娘硬著頭皮道:「沈五姑娘生的天姿國色不假,但身為未來太子妃德容言功才是最重要的。太子殿下也是初見五姑娘,自然和普通人一樣被五姑娘的容貌吸引。而縣主和魏姑娘身份尊貴,端莊嫻雅,是慕容國出了名的名門閨秀,並非那種靠容貌引人注目的膚淺女子可比。」
聽到這番話,薛恬如心裡的怒氣消減了些,似笑不笑道:「你是說沈家五姑娘以色侍人?」
魏玉曇故作驚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妄議未來太子妃,你說出這樣的話,豈非也是說太子殿下膚淺,為美色所惑嗎?」
「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方姑娘說說,方才你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名女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她本意是想補救,貶低沈妤一番,順帶討好薛恬如和魏玉曇,誰知道兩人抓著她的錯處不放呢。
「好了。」薛恬如拂了拂帕子,很是寬容大度,「她也是無心之失,魏妹妹就不要為難她了。都是相熟的姐妹,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咄咄逼人。」
魏玉曇笑道:「還是縣主性子寬和。」
心裡卻不以為然。
薛恬如和魏玉曇表面上關係親厚,實際上暗地互相攀比。薛恬如瞧不上魏玉曇的出身,卻又礙於魏國公府的聲勢不好與她為敵。魏玉曇厭惡薛恬如仗著公主之女的身份頤指氣使的模樣,卻又不敢得罪她。
兩人權衡利弊,互別苗頭,這麼多年倒是相安無事。
薛恬如輕嘆一聲:「其實,方姑娘說的也沒錯,沈家五姑娘的確是傾城絕色,我看京都第一美人的位置非她莫屬了。那次宴會,只遠遠的看了她一眼,說到底我們還是表姐妹,也沒有機會正式認識一番。」
魏玉曇聲如鶯啼:「這還不容易,五姑娘可是侯府的主人,她一定會出來見客的,屆時也好與縣主一敘姐妹之情,不過——」
「不過什麼?」
魏玉曇笑道:「不過,聽說五姑娘性子不太好。她初來京都,若是惹縣主不高興了,縣主可不要生氣,免得破壞了你們的姐妹之情。」
薛恬如笑吟吟道:「都是姐妹,我自然不會與她計較。」
「到底是縣主心胸寬廣,有大家風範。」魏玉曇笑容藏著一抹諷刺,「說到底,都是嬌養長大的姑娘家,難免有些小性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五姑娘是長房嫡女,生母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聽說府上那位太夫人可是寵的厲害,她自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脾氣差了些也是在所難免。縣主可千萬不要和她產生齟齬,若是傳到陛下耳朵……陛下處事公正,但難免看在護國公主的面子上愛屋及烏,屆時只怕縣主會受委屈。」
薛恬如若是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就真是傻子了。
魏玉曇是在嘲諷她,說她的公主母親不過是庶出,而且不如護國公主和元豐帝感情好,元豐帝會向著沈妤,卻不待見她。
她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不在意的道:「魏妹妹說笑,沈五姑娘不是小氣的人。」才怪。
她可是見識過沈妤的性子,從她親眼所見沈妤吩咐人扭斷碧兒的手腕,她就知道那賤人不是省油的燈。在京都生活這許多年,除了舞陽公主,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比她囂張的人。
以後沈妤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后,她就要向沈妤行禮、低頭……
不,絕對不可以,她絕不能輸給沈妤,皇后之位只能是她的。等她做了皇后,她一定要狠狠收拾她看不順眼的人,沈妤的下場只會更慘。凡是和她搶東西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她壓住心頭火氣,睨了魏玉曇一眼:「突然想起來,貴妃管理六宮多年,著實辛苦。等沈五姑娘嫁進東宮,貴妃便可好好休養了。」
魏玉曇臉色僵了僵,她只顧著綿里藏針和薛恬如鬥嘴,怎麼忘了這事了。
按照規矩,太后和皇后不在,太子妃就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是最有資格管理後宮的。貴妃位分再高,也是個妾,需要向太子妃行禮。元豐帝不喜歡宮裡那些公主,這些年因為魏貴妃掌管後宮,她仗著是魏貴妃的侄女,去宮裡就像進自己家門一般,還喜歡欺負不受寵的公主。
若沈妤成了太子妃,她還有這樣的好日子過嗎?豈非要夾著尾巴做人,看沈妤的臉色行事?
她心頭慌張,仍是故作平靜:「縣主所言極是,一切自然要照著規矩來。」
薛恬如扳回一局,心裡痛快了些。
「不愧是貴妃的侄女,魏妹妹果然很懂規矩。」
魏玉曇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眼神飄忽的時候,突然抬起下巴指著前面:「那不是容家大姑娘嗎?」
薛恬如輕飄飄的瞧了一眼:「今天的宴會,容家人自然會來了。」
「不過,容大姑娘一向清高孤傲,難以深交。」
薛恬如輕輕笑了:「容家嫡長女麼,自然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要說在沈妤未來京都時魏玉曇最討厭誰,薛恬如只能排第二,容家大姑娘排第一。
容家和魏家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勢均力敵,分庭抗禮,經常被人作對比。魏家別的不比容家差,但魏鈞的出身時常被人詬病,許多人私下議論魏鈞的國公之位是撿來的,他的生母不過是個丫鬟,妻子也出身不高,連帶著魏玉曇私下也被人瞧不起。這一點,魏家拍馬也難及容家。
所以,魏玉曇總是喜歡往人群里湊,到哪裡都擺國公府姑娘的款,還到處宣揚自己才貌雙全的美名,就是為了把容家姑娘比下去。可惜,人家根本不接招,任由她像個跳樑小丑一般跳來跳去。
是以,魏玉曇一看到容家人就氣血上涌,精神緊繃,好像時刻準備迎接戰鬥。
她盯著前面的人影,不尷不尬的道:「縣主說的是。」
在場眾人對於魏家和容家的關係心知肚明,更加不敢出聲議論。少傾,前面的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又轉身去了別去。
很明顯,人家是看魏玉曇在,不想與她碰面。
魏玉曇有一種被漠視的惱恨,站起身道:「我覺得有些悶,想去別處走走,縣主一同去嗎?」
薛恬如曼聲道:「我就不去了,魏妹妹自便罷。」
魏玉曇強笑道:「好。」
走了幾步,她頓時沉了臉,看著風景如畫的園子,她漫無目的的走著。
過了許久,婢女小聲道:「姑娘,天氣炎熱,不如去竹林那邊的亭子休息一會罷?」
魏玉曇正在氣頭上,聞言聲色俱厲道:「怎麼,你也越發嬌貴,覺得伺候主子累了,想去歇息?」
婢女連連搖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擔心姑娘的身子……」
「你詛咒我?」魏玉曇氣急敗壞,若非周圍那麼多人在,她早就揚手打下去了。
婢女倉皇失措:「奴婢不敢,奴婢……」
「行了,做出這副委屈模樣給誰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婢女趕緊擦乾眼淚,不敢開口了。
*
沈妤梳妝後,就去慈安堂拜見太夫人,出來的時候路過一片竹林,從裡面閃過一個人影,扯住了她的袖子。
她駭了一跳,一轉頭看見那張俊朗又熟悉的臉。她左右看看,微笑道:「你怎麼來了?」
慕容珩幽幽道:「我那天不是說過,今天會來看你嗎?」
沈妤目露嗔怪:「今天來的都是京都世家大族的人,你來了會引起轟動,還不知道別人怎麼議論呢。」
「平王襄王他們可以來,我為何不可以?」
「明知故問。」
慕容珩笑了笑:「我送些東西給你。」
沈妤啞然一瞬:「這次又送什麼?」
慕容珩往後面一瞥,有幾個小廝打扮的人出現了,幾人合力抬著一個大花盆,枝繁葉茂,開著典雅精緻的花,而且花瓣重重,花朵也不止一種顏色。
沈妤一愣,驚愕的看著他:「這是十八學士?」
慕容珩笑望著她:「閒來無事,隨便養養,花開的正好,送來給你賞玩。」
沈妤:「……」隨便養養?
這麼名貴的花隨便養養能開著這般好看嗎?
不過,她最驚奇的是,這花居然是他親自養的。
沉默了一會,她認真道:「陛下沒有讓你處理政務嗎?」
身為一國太子,他很閒嗎?
慕容珩失笑:「你想什麼呢,難不成我一天時間都要用來處理政務嗎?這點小事,我還是有時間做的。」
「你就不怕被陛下責怪,說你玩物喪志?」
慕容珩臉上是不解的表情:「養養花而已,怎麼算玩物喪志呢,這分明是修身養性。」
沈妤暗自腹誹,那些御史文官的嘴巴不是很厲害嗎,尤其是太子,一點點小事都會被無限放大,怎麼到了慕容珩這裡就無波無瀾呢?
「放心,父皇不是這麼迂腐的人。」其實皇帝也很討厭那些多嘴多舌的言官,卻無法教訓他們。元豐帝作為一個慈父,很能體諒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僅限於做慕容珩一個人的慈父。
以為她在為他的名聲擔心,慕容珩笑道:「再者,父皇也根本不知道我素日在府上做什麼。」
沈妤知道他心有成算,不會授人以柄,不再追問。
「把花送到青玉閣罷。」這是阿珩親自養的花,她要珍藏在自己院子,「紫菀,你帶著他們去。」
紫菀輕輕頷首:「跟我來罷。」
沈妤仰頭看著他:「好了,我該去宴會上了,身為主人家我不能遲遲不露面。」
慕容珩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我稍後就到。」
到了宴會上,無數道目光望了過來,好奇有之,探究有之,審視有之,羨慕有之……沈妤在密切的視線下坦然自若,和姜氏一同招待客人。
她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脾氣是不太好,但那是在別人先招惹她的情況下。大部分時候,她能做到溫淑嫻雅,也可以戴上一張假笑的臉和眾人寒暄,再加上她談吐風雅,進退有度,很難不讓人喜歡。
很快,她就收穫了許多誇讚,處處彰顯一個名門貴女的涵養。
薛恬如遠遠地瞧著沈妤在眾多貴夫人和姑娘中遊刃有餘,咬碎了一口銀牙。她也不得不承認,沈妤的容貌和儀態很出眾。
今天的宴會,沈妤也給嚴家許家下了帖子,嚴卉頤與沈妤關係要好,自然會到場。
周圍是說笑聲,嚴卉頤在她耳邊悄悄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園子有點熟悉呢,要修繕一座府邸可不是一朝一日之功,你總不能人還在大景,就安排人到慕容國修建府邸了。」
聽著好友的打趣,沈妤難得赧然:「你明明猜到了。」
嚴卉頤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他生怕你來到京都不習慣,按照原來的定遠侯府修建布置的。」
沈妤微笑道:「我也很意外。」
蘇葉看到慕容珩和沈妤感情好也由衷地高興,她笑嘻嘻道:「豈止呢,太子殿下還親自養了一棵十八學士送給我家姑娘。」
沈妤橫她一眼:「要你多嘴。」
蘇葉捂著唇笑的越發開懷。
嚴卉頤亦是吃驚,她知道在大景的時候慕容珩就中意沈妤,沒想到他為了討沈妤歡心這般紆尊降貴,就算是普通男子,再愛重妻子,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罷?
她很為沈妤高興,同時對那盆十八學士也很感興趣:「我得了一盆翡翠蘭便覺得彌足珍貴,不讓丫鬟照看,每天親自去看一眼才放心,沒想到你這裡還有更名貴的花。」
「你若喜歡,我帶你去瞧瞧,其實方才我也沒細看,便匆忙到宴會上來了。」
嚴卉頤一向穩重,此刻卻有些急切:「好,我們現在就去罷。」
沈妤點點頭,與姜氏說了幾句話,就和嚴卉頤相攜離開,去往青玉閣的方向。
園子裡除了說笑聲,還有雲板聲。
侯府修建了一個戲台子,沈家人不經常聽戲,是以不像其他貴族,家裡專門養著戲子。因為今天舉辦宴會,所以姜氏提前派人去暢春園請了戲班子。
此時,有不少人正坐在席位上,一邊談笑一邊看戲,周圍風景清幽,百花竟放,微風熏人慾醉,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越往前走,越是安靜,喧鬧聲越發小了。
「小心腳下。」沈妤笑著提醒。
這話剛說完,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道銳利的斥責聲:「府上的下人這般不懂規矩嗎,衝撞了客人還敢頂嘴?」
「就是,把我家姑娘的衣服都弄髒了。」
「這位姑娘,分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又一道焦急而憤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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