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崔大夫人才悠悠轉醒。一筆閣 www.yibige.com
婢女喜極而泣:「夫人,您終於醒了。」
崔大夫人眉頭緊鎖,仍是覺得頭痛欲裂:「我這是怎麼了?」
婢女道:「您突然暈倒了,奴婢請了太醫來,太醫說您只是憂思過甚,氣急攻心,吃幾副藥休養幾天就好了。方才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來看過您了,見您睡著就沒敢打擾,略坐了一會就回去了。」
崔大夫人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看著頭頂的帳子。過了一會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老爺可來看過我了?」
婢女表情一滯,支支吾吾:「夫人,老爺……老爺他……」
崔大夫人只覺得動一下,頭就像被石頭撞擊似的疼:「到底怎麼了?」
婢女訥訥道:「老爺還未回來……」
「又夜不歸宿!」崔大夫人先是震驚又是惱怒,「他現在是真的厭煩我了,連做戲都不願意了。哼,也不知道被外面哪個小狐狸精絆住了腳,整日不著家!」
「夫人。」婢女趕緊勸道,「老爺或許是近來公務繁忙。」
崔大夫人掙扎著坐起身,冷嗤道:「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五品官,他哪來的公務繁忙,還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
「夫人,您……您別這麼說,小心被人聽到。」
崔大夫人聲音沙啞,憤憤道:「事到如今我還在意這個嗎,自從葇兒畏罪自盡在大牢,自從太后駕崩後,還有誰瞧得上我。雖然他們嘴上不說,指不定在背地裡如何笑話我呢。」
唯一的女兒沒了丈夫不喜歡她,兒子也指望不上,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原以為可以為女兒報仇,誰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周大夫人倒了霉。她雖然不清楚沈妤為何要算計周大夫人,但打心眼裡害怕這個表面柔弱內心狠毒的寧安郡主。
這樣想著,她聲音有些顫抖:「桐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桐兒以為她說的是如何挽回崔源松,道:「夫人別著急,老爺再寵愛誰也越不過您去,您才是這侯府的女主人,外面的那些不過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罷了。您放下身段哄哄老爺,老爺自然會念及您以前的好。」
崔大夫人臉上滿是冷嘲:「這些年他一直寵愛那些小妖精,我只勸自己要做個賢良大度的主母,畢竟誰家的日子不是這樣過的?可是他卻變本加厲,得寸進尺。這麼多年我還不夠包容他嗎,還要我如何放低身段?」
「夫人……」
「別說了。」崔大夫人道,「陪我去老爺院裡,我要親自審問他們,我還沒死呢,這個侯府還是我當家!」
她明明身體很虛弱,卻還是慢慢起身。桐兒見實在勸不動,只能服侍她梳洗穿衣。
兩刻後,崔大夫人帶著一群人到了崔源松的院子裡,不由分說就吩咐人把屋子的小廝僕婢轟出來。
現在已經到了子時,所有人都在睡覺。乍一聽見外面的動靜,迷迷糊糊的朝外面看了看,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事,一群人就闖進來將他們轟了出去,甚至都沒來得及穿衣服。
院子裡點著火把,崔大夫人坐在椅子上,一臉酷寒,掃視著他們,讓人心裡發怵。
少傾,崔大夫人慢悠悠的開口道:「許是我對下人太過寬和,讓你們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越發不把我放在眼裡。既如此,我就該好好給你們立立規矩,讓你們知道誰才是侯府的主子。」
眾人心下一跳,低垂著頭。
崔大夫人道:「桐兒,我讓你來詢問老爺去了何處,他們是如何回答的?」
聞言,桐兒心中的火氣騰的竄上來。她一指站在最前面的灰衣小廝道:「白天的時候,奴婢奉夫人之命來詢問老爺去了何處,他們不是不知道,就是不願理會奴婢。尤其是這個大膽的小廝,仗著是近身伺候老爺的,就出言不遜。說什麼『我只是個下人,怎麼會對老爺的行蹤了如指掌,夫人若是想知道,就派人去別去打聽』。奴婢告訴他夫人身體不適,他卻說『老爺也有要事在身,夫人身體不適應該請太醫,請老爺有什麼用』。夫人,這些下人慣會見風轉舵,敢口出妄言,夫人一定要狠狠責罰他們。」
「哦,是嗎?」崔大夫人看著那個小廝,臉一下子沉下去。
那小廝嚇的身體一顫,直直跪倒,發出『嘭』的一聲。
「夫人,小的知錯了,小的不會再犯,求夫人饒了小的一回罷……」
崔大夫人不為所動,她本就心情不好,剛好拿他出出氣。
她揮揮手:「帶下去,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崔家容不得這種不敬主子的下人!」
那小廝還想求饒,可是卻被堵住了嘴,被人拖了下去。
很快,打板子的聲音就清晰地傳過來,讓人不寒而慄。
崔大夫人抿了口熱茶:「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近來我病著,老爺又不進我院子裡,所以你們便忘了我才是這個家的主母了,不知道在背地裡怎麼編排我呢。但是我告訴你們,即便老爺不去我那,我仍然是你們的主子,不敬主子的下場,還用我教嗎?」
眾人聽著打板子的聲音,頭皮發麻:「小的不敢。」
「很好。」崔大夫人把茶盞放到桐兒手上,「那就說說,老爺到底去了哪裡,最近在忙些什麼。這麼多人,總有一個知道的罷?」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先開口。
崔大夫人輕飄飄道:「若敢欺上瞞下,就打三十板子,發賣出去。」
這句話就像一鞭子狠狠打在他們身上,心頭越發恐慌。
沉默了許久,還是無人招認,崔大夫人眼睛眯起:「既如此……」
「小的說。」話音未落,一道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崔大夫人循聲望去,挑挑眉:「說罷,但——我可不想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假話。」
「小的不敢。」只穿著中衣的小廝急急道,「其實小的也不知道老爺近來在忙些什麼,只是偶然聽到老爺吩咐身邊的長隨去杏花巷,好像有個什麼人在那裡,需要安置,之後老爺就每天早出晚歸,時常夜不歸宿。」
「什麼人?」崔大夫人覺得她抓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偶然聽了一耳朵,但是看老爺當時的表情很是高興和期待。」
一定是崔源松在外面養了個小妖精!崔大夫人想也不想就這樣認為。
其實她猜的沒錯,依照崔源松那副德行,養外室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她猛然站起身,死死揪著帕子,表情激動而憤怒。
桐兒怕她衝動行事,小聲勸道:「夫人被著急,或許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現在天色這麼晚了,您身子還未好,先回去歇息罷,有什麼事明天一早再查問也不遲。」
桐兒想的很天真,她覺得崔大夫人睡一覺就能恢復理智了。
可實際上,自從崔葇被害死後,她哪裡還有理智可言?再加上她陷害沈妤不成反被沈妤拆穿,一顆心就像在沸水裡滾來滾去,愈發煩躁和驚懼,根本就無法冷靜思考。
不過,天色晚了,她的確不好現在就去找人,還是第二天再去罷。
崔大夫人被勸回了自己房間歇息,可是卻一夜輾轉難眠。
天剛蒙蒙亮,她就披衣起身。桐兒見她眼下一陣烏青,道:「夫人,您身子還未好,不能太過勞累,不若再睡一會罷,天還沒有完全亮呢。」
「不必。」崔大夫人冷冷道,「服侍我梳洗罷。」
桐兒只能低聲應了。
桐兒有意拖延時間,所以故意磨磨蹭蹭。崔大夫人看了心裡直冒火:「你若手藝生疏了,可以讓秀兒來。」
「奴婢知錯。」桐兒心下一慌,趕緊加快速度。
梳洗過後,崔大夫人都沒來得及照照鏡子,就吩咐人準備馬車,很快,一輛樸素的馬車就從後門出去了。
此時的天還沒有完全亮,皎月撕開雲層漏出點點光芒,而星辰已經隱沒了。
大街上打更的聲音慢慢消失,但是許多人已經忙碌起來了,正步履匆忙的在大街上行走。各府的門也輕輕被打開,從裡面走出幾個小廝。
杏花巷的一戶人家同樣如此。
只聽『吱嘎』一聲,一處宅子的後門被打開了,一個小廝探出頭來,打了個哈欠,緊接著又一輛小車趕過來,是送菜的小販。
「進來罷。」小廝揉揉惺忪的睡眼,側過身道。
小販推著小車進去了,後門隨後被關上,誰也沒有看的,在一棵歪脖槐樹下,聽著一輛馬車。
崔大夫人怒聲道:「他是真打算在這裡過日子了!」
桐兒低聲道:「夫人,這裡這麼多戶人家,說不準這不是老爺的……」
「一定是!」崔大夫人火冒三丈。
「夫人……」
這時候,後門又被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身穿窄袖布衣的男子,他先往兩面看了看,然後掩上們走了。
崔大夫人氣的渾身發抖:「崔源松,好,真好,他果然在這裡金屋藏嬌!」
桐兒欲言又止。她分明也認出來了,方才那個男子就是崔源松的長隨胡三,自然也是崔源松的心腹。
崔大夫人重重拍了一下几案,撐起身子,就要下馬車。
「夫人,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啊。」桐兒拉出她的袖子。
「放開!」崔大夫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甩開她。
桐兒爬起來,快速跟上去。
「夫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您別……」
正說到這,門又打開了,方才那個菜販子推著小車出來了。
小廝剛要關上門,突然聽到一聲呵斥:「慢著!」
小廝嚇了一跳,打量著突然冒出來的婦人:「你……你是哪位?」
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出身大戶人家,所以他不敢得罪。
崔大夫人唇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我是誰?一會你就知道額,讓開!」
小廝目瞪口呆:「誒……您不能進去……」
此時的崔源松正陷入溫柔鄉里,根本不知道他的夫人正來勢洶洶的殺到這裡了。
又一陣風雨結束,他滿足的嘆了口氣,手下光滑細嫩的觸感更讓他愛不釋手。
第一次見到成楨的時候,她穿著一身髒污的尼姑袍,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原以為是化緣的尼姑,本打算給她幾個錢打發了,可是她一抬頭,那楚楚動人的模樣就立刻把他的魂吸了過去。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著她,發現他生的容顏俏麗,身形裊娜,好像一枝柔弱的白花,風一吹就倒了,真是惹人憐惜。最關鍵的是,她是帶髮修行。
見此情形,他一顆心就活泛起來了。見她可憐,提議幫助她。成楨一開始自然會推拒,但是一來二去也就答應了,住進了崔源松為她置辦的宅院。
兩人各懷心思,崔源松詢問了她的經歷,她將自己說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哭的梨花帶雨,他的一顆心就亂了。之後,不知怎麼,兩人喝酒談心,互訴衷腸,就滾到了一塊。
崔源松看著這個比她女兒還要小的女子如此傾心於他,越發興奮。想到家裡年老色衰的夫人和寵妾,就覺得沒滋沒味。更何況自從崔葇死後,崔大夫人總是吵鬧不休,他也不願回家看她那張頹喪的臉,便一直在這裡住下了。
他以為,崔大夫人為女兒傷心,沒時間管他的事,所以根本不會注意到他養外室一事。
他看著懷裡的美人,越發歡喜,手又移動著。
成楨忍著對他的厭惡,撒嬌道:「老爺,您該起身,用過早飯該忙公務了。」
崔源松捏捏她細膩的臉,笑著道:「有你在,老爺我怎麼還想去忙公務?」
成楨假意嗔道:「瞧老爺說的,若您耽擱了應卯,我豈不是迷惑老爺的妖精了?」
崔源松捏著她的下巴湊上去:「你不就是妖精嗎?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魂就被你勾去了。」
「老爺……」成楨面容羞澀。
崔源松摟緊了她,成楨卻擋住他,忙道:「老爺,我有一事想求您。」
崔源松笑道:「何事?」
成楨不言,一雙柔美的眼睛卻是淚光點點。
崔源松皺眉:「怎麼哭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成楨抽泣道:「沒有人惹我不高興,我只是……我只說想念我的親人了。」
崔源松沉吟道:「你想回家鄉?」
成楨搖頭苦笑:「我哪裡還有家了?我父母雙亡,家產被大伯和叔叔占去。姑母憐惜我,把我接到她身邊教養,只可惜她也……姑母對我這麼好,我卻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能見到,更不能為她燒幾張紙錢……姑母她一定對我很失望罷。」
崔源松最不忍看美人哭泣,他抱著她輕聲哄著:「你若實在過意不去,可以在一間屋子裡偷偷為你姑母供奉一尊牌位,以慰你姑母在天之靈。」
「多謝老爺。」成楨感激道,「只是這樣會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姑母畢竟是罪人……」
「只要小心些,不會被人發現,這宅子外人不知曉,裡面都是我的人。」
成楨點點頭,又哭又笑道:「老爺,這世上只有您對我最好了,有您在,我就不是孤苦無依的了。」
被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這樣依賴,崔源松得到了極大地滿足。他調笑道:「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會一直對你這麼好的。」
成楨只覺得噁心的想吐,這麼個老男人,若非她為了尋個依靠過富貴日子,她根本就不願看他一眼。
但是為了討好他,她只能逼自己在他面前撒嬌賣痴。
她犧牲了這麼多,就算有一天要逃走,也要拿到她能衣食無憂一輩子的錢財。
思及此,她表演的更賣力了,渾身沒有骨頭似的貼在他身上。
「老爺,你會不會也像外面那些人說的那樣,覺得我是個心腸歹毒的女子?」
崔源松聲音慵懶:「嗯?什麼傳言?」
成楨咬咬唇:「外面人都說,我為了坐上周家大少夫人的位置,蓄意勾引表哥,害的表嫂差點一屍兩命……」
崔源松笑容一滯,只是盯著她看。
成楨眼眶裡含著淚珠,順著眼角和臉頰滾滾落下:「我知道您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不想您誤會我,所有人都可以指責我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但是我不想您也這麼認為……老爺,我真是有冤無處說,我沒有害表嫂。是表哥他……他醉酒強迫了我,誰知道表嫂發現了,就誤會了我,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相信。我雖然寄居周家,但畢竟是外人,在他們眼中,自然是表哥最重要,為了維護表哥的名聲,他們只能犧牲我。可事實上,我不過是個弱質女流,哪裡有那個本事害了表嫂?老爺,我真的好委屈。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我怎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了。」
「說什麼胡話。」崔源松嘆道,「我自然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才怪。
崔源松閱美無數,自然一眼就瞧出身邊這女子是什麼人了,只是他就喜歡這個調調,根本不在意她的過去。
他們兩個,一個貪戀美色,一個貪戀富貴,和他以前睡過的女子沒什麼不同,還省去了不少麻煩。
當然,成楨故作柔弱要他哄她,他也樂意哄。
成楨埋首在他懷裡,小聲啜泣:「老爺相信我就好。」
溫香軟玉在懷,崔源松遲遲不願起身。成楨嬌聲道:「老爺,天亮了,妾身伺候您梳洗罷。」
「不急。」崔源松閉著眼睛道。
成楨暗自竊喜,也不再催他起身。
突然一聲大喝傳了進來,小廝也大聲道:「老爺……這位夫人偏要闖進來,小的攔不住……」
屋裡的兩人猛然驚醒,成楨有些心慌:「老爺,好像有人闖進來了。」
崔源松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披上衣服在屋裡團團轉,似乎在找地方躲。
成楨意識到了什麼:「老……老爺?」
她隨便披了件薄紗,急聲道:「老爺,該怎麼辦……」
這時候,喊聲越發響亮:「崔源松,敢養外室不敢出來嗎?你不是紅顏知己很多嗎,我都看在眼裡,難道還怕多這一個?」
崔源松心急如焚,正考慮要不要跳窗子。
卻聽到一聲巨響,門被推開。崔大夫人看到只著中衣,衣結未系的崔源松,心頭火起,再看看一臉嬌媚依衣衫半遮的成楨,更是怒不可遏。
她疾步走過去,怒極反笑:「好啊,真好。老爺,你不願回府,原來是為了這個美人。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美人把老爺迷的神魂顛倒,為了她連家都不顧了!」
說著,她揮揮手,桐兒咬咬牙,只能聽從命令把成楨臉上的衣服強行掀開了,並掰著她的臉面向崔大夫人。
崔源松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刻,看到這個女子的面容,所有人都驚呆了。
…
蘇葉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捂著肚子道:「姑娘,您若是見到那個情景,一定也會忍不住笑的。崔大夫人只想著對付您,哪裡想到後院起火了。」
紫菀急切道:「後來怎麼樣了?」
雲苓也好奇道:「依照崔大夫人的憤怒,應該會大鬧起來罷?」
蘇葉好不容易忍住笑:「崔大夫人在氣頭上,崔世子覺得丟人,兩人毫不相讓,自然吵起來了,多虧了有人攔著,不然兩人就要打起來了。不過,成楨就沒那麼好運了,崔大夫人一口惡氣堵在心口,怎麼也要發泄出來。崔世子自然不敢攔著,後來成楨被丟出來,一張臉都腫的沒法看。」
紫菀道:「然後呢,這事就這樣算了?」
蘇葉道:「不知怎麼,兩人就偃旗息鼓了,只是把成楨趕了出去,成楨除了身上那身衣服,可是什麼都沒帶走呢。」
「咔嚓」一聲,沈妤剪下多餘的花枝:「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崔大夫人的確失去了理智,但好在崔世子還清醒著,有他奮力勸說,崔大夫人才勉強同意不將此事鬧大。」
男人可以去秦樓楚館,可以有無數紅顏知己,可以納妾,但是不能養外室,否者是會被御史彈劾,影響官聲,受到斥責。
崔世子被彈劾,崔大夫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所以她只能隱忍。
「但還是便宜成楨了。」紫菀輕哼道。
畢竟不少人見過成楨,若是被人知道她做了崔源松的外室,別人更會笑話崔家。是以,崔大夫人只能敢她走,不能把她不知廉恥的時機傳的人盡皆知——雖然她真的很想這麼做。
「便宜她了嗎?」沈妤譏笑一聲,「她本就身敗名裂,又在庵堂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逃出來遇到了崔世子,原以為能過幾年富貴日子,得到一大筆錢財,沒想到最終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還成了過街老鼠。這個下場,比直接要了她的命更能讓她痛苦千倍百倍。」
「可是,離開了崔世子,她還能依附其他男人啊,憑藉她的容貌,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嗎?」蘇葉道。
沈妤淡淡一笑:「你以為崔大夫人真的會放過她嗎?」
「啊,崔大夫人會怎麼做?」
沈妤望著窗外,陽光正穿過濃密的枝葉照落下來,她烏黑的頭髮也染上一層金色。
「等著看罷。」
沈妤所料不錯,第二天,蘇葉就帶來了新的消息。
成楨被崔大夫人派去尾隨的人擄走了,並且帶她快速離開了京城,將她賣到了秦樓楚館。
在那裡,她將開始新的生活。
對此,沈妤並不同情,比起嚴卉頤差點死掉,她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再者,她為了榮華富貴可以出賣自己的身子,和在秦樓楚館有什麼差別呢?
當然,崔大夫人並未因成楨悽慘的下場覺得解氣,反而是大病了一場,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仍舊沒有好轉。
沈妤不打算繼續對付她了,就讓她自生自滅罷,而且看崔大夫人這副模樣也沒力氣對付沈妤了。
她現在關心的是和親一事。
就在所有人以為懷慶公主會隨著襄王嫁到慕容國的時候,一個消息在京城傳開。
「襄王醉酒輕薄了八公主?」沈妤表情驚愕。
郁珩輕聲笑笑:「其實這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不是嗎?不是八公主,也會是別的公主,總之,太子是不會讓懷慶嫁到慕容國的。」
沈妤沉思片刻,忽而笑了:「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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