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荷自被贖身回來後也整日跟姜老太鬧,她是不記得當初別人阻止她嫁進陳家,只怪姜老太不該收了陳家的一百兩銀子,不然陳家也不會逼著把她娶過去。
落得男人被砍頭,自己被發賣的下場都怪姜老太貪陳家一百兩銀子開始的,她嫁進陳家,頂了個陳家少夫人的名頭。可笑她男人沒了,成了寡婦,還是個處子之身,但這樣的身份哪個正經人家敢娶她?若在本地再待下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姜老太實在無奈,這時也想起後來她替姜方家買的地,地契還在她的手上,只能將地契交給姜宏,只盼在二房不至於被趕出去的下場。
姜宏拿著地契轉頭就把地給賣了,三百兩買來的地只賣了一百兩,倒是彌補了姜宏一家買地的虧空,姜宏兩口子也不跟姜老太鬧了,只是把銀子都看的死死的。
而姜宏自雪煙過門後,十天倒有八天宿在她的屋中,剩下那兩日在二嬸屋中,兩口子還總是打打鬧鬧,姜宏更是厭煩了二嬸,不只一次揚言要將二嬸休掉。
二嬸就把氣撒在姜老太身上,若不是她出么蛾子弄個雪煙進門,姜宏也不會被這個狐媚子迷了眼,雖然她有一兒一女傍身,但兒子不成器,女兒又這樣了,她往後還能指望誰?
就連雪煙也看出姜老太是不受待見的,待她也不如以往恭敬,雖然不至於像二嬸那樣冷言冷語,姜老太喚她十聲能應個一兩聲就算不錯。
姜老太實在受不了那個氣,在姜王村更是走到哪裡被指指點點到哪裡,哪怕她對人抱怨姜方一家是白眼狼,換來的也只是別人的嘲諷。
甚至因為姜雲荷曾嫁進陳家,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只知朝廷的布告上寫了陳家賣假藥,反正姜雲荷嫁進了陳家,就是陳家的人,才不管她是否知道此事,常有人堵在門前叫罵。
眼看連年都過不好了,趕著年根底下,姜老太一狠心,跟姜宏商量,「日子沒法過了,不如全家進京去找你大哥得了。」
姜宏倒是早有這個意思,可往年把姜方一家得罪狠了,他心知即使上京去尋姜方一家,姜方也不會搭理他,但若有姜老太在就不同了,他深知大哥曾經有多愚孝,哪怕後來被姜老太傷狠了心,也不會做出把姜老太趕出來的事。
所以,這事只有姜老太提議才成。
於是,大年三十,別人家都在忙著過年,姜宏一家則收拾了,套了馬車往京城而來。
馬車還是沒棚的,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即使圍著棉被,姜老太還是凍的夠慘,可她上了年紀想像別人一樣冷的時候下車走走進京也不可能,只能整日佝僂在馬車裡,沒幾日就染了傷寒。
萬一姜老太死在路上,他們在進京姜方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無奈之下,只能先尋了處車馬店住下,給姜老太抓了幾副藥吃下,人總算是活了過來。
但吃食上姜宏是捨不得拿銀子出來的,除了出門前就已經有了身孕的雪煙每日都能吃上些可口的飯菜,就是姜興祖都只能每天跟著大人一樣啃粗糧餅子,這樣一來姜興祖看雪煙的眼神都透著恨意,若不是這個狐媚子,以往最疼他的阿爹也不會讓他吃這苦。
眼看她還沒生就已經害的他不受寵了,若是生下個兒子,往後家裡的財產不都歸他們母子了?姜興祖不止一隻琢磨讓雪煙生不出來的辦法。
姜老太身上的銀子也不多,若是進京找不到姜方,或是姜方不肯留她,她還得留著這些銀子養老,也不肯把銀子拿出來用,但好在心疼孫子,不時偷偷買塊滷肉給姜興祖吃,姜興祖吃過之後繼續用帶著恨意的目光去瞪雪煙。
雪煙知道在這個家裡只有姜宏對她好,於是粘姜宏粘的更緊了,就怕離開姜宏一會兒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會出事。
姜宏自雪煙有身孕後倒是高興了那麼一陣子,但雪煙有身孕了就不能侍候他,姜宏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看二嬸就比從前順眼不少,可無奈被雪煙纏的緊,他有那心也沒那機會。
二嬸對雪煙也更恨了幾分,恨她都已經這樣了,還霸著男人不放,心裡卻盼著哪天姜宏忍不住,最好來個一屍兩命。
因姜老太這場病耽擱了不少日子,等到京城時已經是二月中了,打聽著找到姜方家,姜老太和姜宏一家就沒打算再走了。
姜方也沒心思再看書,明兒就是第二次進考場的時間,他這心亂的也不知能不能做好文章。
而夏氏更是說話的興致都沒有,日子好不容易過好一點,姜老太和姜宏一家又來了,人來了也不能趕出去,若是他們還像從前一樣該如何是好?難道好不容易攢下這點家底還要分出去嗎?
姜方也明白夏氏的心思,但那邊怎麼說也是他阿娘,若只姜宏一家倒還好說,大不了給他們幾兩銀子趕出去,可對姜老太他卻做不出這種事,心裡也怪不是滋味,過了陣子安生日子,姜方對從前的生活也深深恐懼著。
萬一……姜老太打定主意要跟他們一家過,他是留還是不留?
第二日早起,姜方和夏氏都頂著兩個黑眼圈,一看這狀態,姜雲淺幾人心裡就一『咯噔』,夏氏還好說,大不了白日裡再補一覺,但姜方今日要進考場,一夜沒歇息好,能不能堅持下來?
早飯姜方也沒吃多少,好在可以帶些糕點,但糕點涼了肯定是不好吃,姜雲淺無奈之下,只能給裝了些醒神香,回頭犯困了就點上,怎麼著今日也不能耽誤了。
「阿爹,若身子不適就出來,大不了咱們後年再考。」姜雲娘替姜方打理好要帶的東西,這才柔聲勸道。
姜方雖然點頭,心裡卻是破釜沉舟的打算,他已經耽擱了這些年,錯過這次,下次再考不中又得等三年,他是真的等不起了。
姜老太等人趕了這段時間的路,都累壞了,難得床又舒服,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起來後見家裡除了下人,一個主子都沒有,有些奇怪,拉了個下人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兒是姜方第二場考的日子,他們之前竟然不知道。
二嬸酸溜溜地道:「都一把年紀了還下場去考,羞不羞?」
姜老太瞪了她一眼,這個兒媳從前潑辣的讓她不敢招惹,如今二兒子對她不像從前那樣言聽計從,她也就不用怕她會在二兒子耳邊吹風,真讓她不痛快了就讓二兒子休了她。
如今到了京城,也順利住進大兒子的府上,她也就不用怕會被趕出去,若從前惹急了姜方還會把她送回姜王村,可如今姜方要考取功名,就不能頂個不孝的名聲,只這一頂大帽子就夠他忌憚了。反正姜老太住到姜家可是住的心安理得。
二嬸也知今時不同往日,想想氣宇軒昂的姜方,再看看怎麼瞧都猥瑣的姜宏,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是親兄弟,當初若是她嫁了姜方,今日整個姜府的一切不就都是她的了?
越想越恨夏氏,都怪她搶了應該屬於她的一切,若沒有夏氏,姜方當初娶的就可能會是她,而這高宅大院和別人羨慕的目光也將屬於她了。
雪煙從前院過來,因為她是妾的身份,當然不可能跟主人家一樣住在後院,而被安排在丫鬟們住的下人房,好在地方夠大,總比一路過來時住的車馬店好太多,可一想到二嬸跟姜宏才是兩口子,無論她多得姜宏的寵,在別人眼裡都不能擺在檯面上,她心裡就氣。
見到二嬸陰冷的目光,心裡行哆嗦一下,她倒不知道二嬸心裡還有那麼一個得不到又舍不去的影子,只當她在琢磨怎麼算計自己,心裡就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就怕一時不查再著了二嬸的道。
二嬸這時候也懶得理雪煙,瞪了兩眼就轉身回房,既然姜方都進了考場,夏氏那些人也不在家裡,她才懶得去前面看姜老太眼色,自從住進姜府,姜老太就不像在路上時說話都小心翼翼,真就當自己是老夫人了。
昨日跟姜宏住在一屋,憋了許多日子的姜宏可是盡了興,對她也難免多了幾分體貼,難得夫妻倆沒有再爭吵,想的都是怎麼順理成章地住在姜府就不走了,若是正大光明地不能留下來,他們不介意來點陰的,甚至連策略都想出來了。
二嬸讓下人把飯菜擺在自己屋子裡,這樣既能避免姜宏見著雪煙後余情未了,又不用去看姜老太趾高氣揚的臉。
姜宏昨日也是勞累了,到底不是毛頭小子的年紀,腰又酸又疼,也不想起來,見二嬸把飯菜擺在屋子裡,還誇了二嬸體貼,二嬸假裝嬌嗔地白了他幾眼,兩口子就在屋子裡吃了。
一路上都是怎麼簡單怎麼吃,這兩口子也都饞壞了,四菜一湯每人就吃了兩大碗飯,最後連盤子底都颳了一遍,姜宏感嘆:「這日子太他娘的舒服了,咱們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被趕出去!」
二嬸最看不上姜宏的粗鄙,雖然她平日也好不到哪裡,可跟姜方一比,姜宏連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但此時還得哄著他,「嗯,我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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