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在嚴家蹭吃蹭喝,陳喬山也有點不好意思,他本來準備藉機回請一次的,不過電話打過去,最終還是被叫到了鏡春園。
剛進院門,就見嚴教授父子都站在院子裡,正看著嚴妍那丫頭在小院兒里跳房子。
小丫頭小胳膊小腿,腦袋上還梳了兩根小辮,蹦起來一甩一甩的,都不用人夸,當著嚴家父子的面,她自己倒是先樂得咯咯直笑。
陳喬山看小丫頭玩得開心,忍不住說道:「妍妍,還記得我是誰嗎?」
小丫頭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迷糊,她才剛上幼兒園,還不大記事,陳喬山正想再逗弄兩句,小丫頭突然笑呵呵地撲了過來。
陳喬山本來挺高興的,以為小丫頭想起自己來了,正準備將她抱起來,誰知嚴妍卻躲開了,直接繞過他撲向身後的嚴小沁。
「小沁姐姐,你都好久沒來陪我玩了。」
嚴小沁一把將嚴妍抱了起來,笑著說道:「這不是來了嗎?」
好嘛,不是不記事,而是也得看人的,總不能跟個小丫頭一般見識,陳喬山只得朝一旁的嚴家父子尷尬一笑。
「看來陳總挺忙的,有段日子沒見了,看看,連我們妍丫頭都不記得你了。」嚴教授絲毫不隱藏自己的不滿,陳喬山只得陪著笑臉,兩人師徒名分已定,挨教訓也得老實聽著。
嚴正華笑著解圍道:「爸,小陳可不是普通學生,你不上網,不了解他在網上的名氣,實話實說,在股市中,他比你可有名多了,對了,你還記得李素吧?」
見老爺子沒什麼反應,嚴正華又主動解釋道:「就是以前成天跟李偉屁股後邊那個,據說李家的事跟他脫不開干係,最近李偉在網上公開給北大喬山道歉,事情鬧得可大了,不止如此,他還把一屁股的屎都抖摟了出來,都是些股市里狗屁倒灶的東西,這回估計有他受的。」
嚴教授略微思索了一陣,又皺著眉頭教訓嚴正華道:「你好歹是做過大學講師的人了,也算是知識分子,為人師表都忘了?說話講究點分寸。」
嚴正華笑了笑,沒太把自家老子的話當回事。
成天待在工地,不是跟木匠、瓦匠打交道,就是陪著腦滿腸肥的暴發戶,哪還剩得下半點的學者氣度。
他早就認清了一回事,要是跟這些人搞之乎者也那一套,早就被市場淘汰八百回了。
看了眼在嚴小沁懷裡眉開眼笑的小閨女,嚴正華對著陳喬山問道:「小陳,聽說你有工程要照顧我,說說看,都是什麼活,先申明啊,蓋樓我可不會,也沒那個資質。」
「行了,別在外邊杵著了,有話進屋說。」嚴教授不客氣地打斷了兒子的話,然後率先進了正房。
陳喬山和聽到動靜從廚房走出來的李老太太和高曉晴打了個招呼,這才跟著進了屋子。
老爺子沒回書房,顯然也是想了解一下,陳喬山便把修院子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這年頭的有錢人都喜歡住別墅,四合院並不吃香。
尤其是公共設施不完善,很多院子甚至都沒有上下水和煤氣管道,顯然比不得住別墅來得舒服,除了老外,沒多少人會對四合院感興趣,而且剛開放四合院的買賣,重修老宅子的工程不多。
嚴正華修過牌樓,蓋過亭台樓閣,甚至還翻修過古廟,但四合院的活還是頭一回遇到,他奇道:「小陳,你在哪買的院子?」
「後海附近,靠近鐘鼓樓。」
嚴教授點了點頭,「你倒是有幾分眼光,那一塊馬上就要劃成保護區,最快明年,就要開始進行市政工程改造。」
陳喬山也沒多少意外,如今的老城區稍顯雜亂,除了幾條旅遊線路,有些地方跟七八十年代基本沒區別,他笑道:「老爺子,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徒弟,沒點眼力見哪好意思拜在您門下。」
饒是嚴教授性子端嚴方正,也被這話弄得苦笑連連。
陳喬山鬆了口氣,又看著嚴正華問道:「嚴哥,四合院你能修嗎?」
「修肯定是沒問題,不過是翻建還是翻修得實地看過之後才能下結論。」嚴正華本身就是古建出身,當年跟著導師,沒少參與古建築的修繕甚至翻建,是有專業資質的,修座宅子自是不在話下,「對了,你院子多大面積?」
陳喬山說道:「工程量有點大,我這次買了三座四合院,一共一千五百多平米。」
嚴家父子都吃了一驚,再是不關心民生,也知道如今的房價節節攀升,僅是這三處四合院,恐怕就得上千萬了,兩人都沒想到,陳喬山如今便已經有了如此的身家。
搞古建翻建不同於蓋樓,嚴正華心裡算了一筆賬,只是基本的框架,每平米造價就在千元左右,僅是這部分的工程造價,就價值百萬。
他還從未接手過這麼大的工程,不由有些猶豫。
見他面露難色,陳喬山問道:「怎麼,嚴哥,這中間有什麼問題?」
陳喬山是自家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嚴正華解釋道:「小陳,我們這個行當,對用料和規制都是有定例的,賣的就是手藝,講究慢工出細活,修倒是能修,但是我們工程隊規模較小,你這三處宅子面積不小,從出圖紙到施工,怕是一時半會兒完工不了。」
「這個沒關係,只要質量有保證,工期長一點也正常。」畢竟是自住房,陳喬山還是希望能多花點心思,他不急著搬進去,修個一年半載都沒問題。
「嚴哥,你是這方面的行家,還請多費點心思,儘量保留一點老四合院的舊觀,最好按照古建修復的水準來,至於資金方面,你盡可放心,咱們也不是外人,也不用你墊資,等回頭有了施工計劃,可以按預算提前支付工程款。」
嚴正華大喜,陳喬山給出的條件無疑是極其優厚的,他直接坐不住了,「我記得早些年跟著導師專門做過京城四合院的考察,還有份筆記,應該扔在在老爺子的書房了,小陳,你先陪我爸聊著,我去翻翻看。」
眼見著嚴正華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嚴教授搖了搖頭,不過終究沒說什麼。
他這些年不準兒子摻和公家的差事,也不許打著他的旗號接工程,除了避嫌,也是想著讓嚴正華知難而退,畢竟嚴家書香門第,父子同在清北任教,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可嚴正華也是個硬氣的,愣是不回頭,好在事業終是慢慢熬了出來,他是既欣慰又心酸。
沉默了一陣子,嚴教授又對著陳喬山說道:「正華雖然有些不務正業,但專業水準還是可以的,前幾年杭州重修雷峰塔,郭教授還專門找上正華,讓他全程參與了復建工作,我知道,他這幾年也不容易,你如果有心,在不違反原則的基礎上,可以適當照顧他一下,只有一條,不用顧忌我的面子,一切按規矩來。」
這嚴家父子也真夠有意思的,明面上都沒個好聲氣,私底下到底還是關心的。
「老師,就嚴哥這脾氣秉性,跟您一個模子出來的,修宅子這事還就得找他這樣的行家,換個人來,我還真不放心交給他們。」陳喬山倒不是專揀好聽的說,雖然沒怎麼打過交道,不過就憑有個嚴老爺子這樣的爹,還真沒什麼可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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