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回到臥室,趴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洛漓身邊。
屋外頭太陽很大,隔著窗簾都把林淼的房間照得很亮。沒有裝兩層窗簾,是裝修的失誤,明天必須讓人過來弄好。手裡拿著的牛逼紙袋,有點被黃清清手上的汗浸濕了,小姑娘這一路肯定很辛苦,但是沒心情誇她,不過作為補償,明天可以讓她進門看一眼老闆的臥室!
順便帶窗簾過來……
林淼覺得自己對清清真是夠器重了,正經老闆,誰會讓女秘書進臥室?
這是擔了聲譽風險的啊!
屋裡的冷氣不高不低,小luoli挨近了幾分,貼住林淼的皮膚,身上火氣很足,貼得林淼感覺感覺暖烘烘的,讚嘆歲月如此靜好。朕在冷氣房裡好好工作,朕的員工在35度的大太陽底下好好工作,分工雖然不同,卻有一顆共同建設社會主義美好新世界的心。
怎麼形容呢……
感動,感恩,感懷於心。
這都是朕應該做的,靠朕吃飯的打工仔們不必感謝朕。
大家好就是真的好。
不許跪下來磕頭!
當了資本家的淼爺繼屁股坐歪後,精神上也很分裂。
顯然是早上被那一千萬的利息刺激得不輕。
冊那的,這麼一大筆錢,就算放在2020年,正常人一輩子也花不完啊。
拿出來扶貧一個村都夠了……
林淼各種胡思亂想,慢吞吞拆開牛逼紙袋,從裡面抽出來七八頁的檔案。
都是複印件,應該是經偵總隊讓各地同行們從外地傳真來的。幸好他林淼林大老闆招牌硬,不然換成一般的小角色,還真做不到這麼快就能搞到這麼多資料。
林淼按照時間順序,仔細地逐頁翻看馬良仁的資料:1987年辭職前往京城創業,創辦良人進出口貿易公司,3年後公司註銷。1991年再次創業,改換地點,在滬城創辦優仁進出口貿易公司,2年後被滬江進口貿易公司併購,擔任滬江進口貿易公司股東。該公司主營業務為大宗農產品進口及銷售。1994年,加入滬城碧海藍天期貨交易有限責任公司,先後擔任市場部副經理,投資部經理,戰略分析部經理。1996年5月從碧海藍天離職。
「嗯……」林淼看完這些資料,默默地塞回袋子裡。
強迫症,必須把文件收拾整齊……
收好好後,林淼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一個搞進出口貿易的,搞著搞著,就搞成了搞期貨交易的。
再然後搞著搞著,就辭了職,然後不遠千里從滬城跑過來,隱瞞身份,加入一家空殼文化公司,跟隨一個未成年老闆,拿著一筆微薄的工資,混著完全看不出前途的日子……
圖什麼?而且時間上,是不是也有點巧?
今年5月份離職,同月就入職了天源文化。
然後剛來沒多久,股市就突然發生了震盪,差點震得他血本無歸……
這個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久違的陰謀論思維,再次爬上林淼那純潔的腦迴路。
想一想,如果當時自己沒咬住牙,資金退市了,那麼一旦股價繼續血崩,老百姓的怒火會發泄到誰的身上?但問題是老百姓又怎麼會知道他到底退了沒退?只要自己嘴上說不退,暗地裡卻退了,誰又能拿出證據來?這麼大一筆錢,自己跟證券經紀公司的合約里可是包括了保密協議的!再加上欠銀行的錢已經還清了,對外也沒有其他債務,自己的現金流水,除了有關監管部門外,無論什麼個人和組織都沒權力私下去查,想查也差不到。除非就是……
有人以內奸的身份,公開向社會告密!
林淼想到這裡,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了。
先退市,再被內奸向社會告發,然後煽動股民情緒,引起全國性的聲討。那下一步就是他違規貸款的事情,再然後就是後面一連串的包括東甌市地方和師父一系的連鎖淪陷。
狗日的!
林淼突然跳下床去,左右張望了兩下。
洛漓不由問道:「水水,你找什麼?」
林淼氣憤道:「找小鋼弩!為民除害!」
洛漓聞言一驚,瞬間小臉刷白,很理智地商量道:「要不我們找警察吧……」
林淼轉過頭見小luoli抱著毯子瑟瑟發抖,忙上床抱住單純的小朋友,摸頭安慰道:「我開玩笑的,就是裝個逼,表達一下我憤怒的情緒。為民除害四個字呢,體現的是我要打擊惡勢力的信心和決心。民和害是一對矛盾關係,我是要提醒自己站穩立場,堅守原則,堅決與敵人劃清界限,這樣才能沿著正確的方向和敵人鬥爭到底。
末尾我還加了個感嘆號,反映在這種決心和信心的下面,還藏有情緒上的內在驅動力,體現了人群群眾對惡勢力發自肺腑的憎恨,也從側面反映,我的行動必將得到人民群眾的支持。說明這是一次正義的、進步的鬥爭。」
小luoli被林淼說蒙了,怕都忘了怕,小聲崇拜道:「水水,你語文真好,閱讀理解的答案說得比我們老師拿備課本讀出來的都多。」
林淼嘆道:「唉,都是為了考試嘛,有什麼辦法呢……」
小luoli環抱住林淼,下巴靠在他肩上,嚶嚶道:「別人不來惹我們,我們以後還是不要隨便用小鋼弩了,放在身上防身就好了。出去找別人麻煩,還是靠警察叔叔比較安全。」
嗯……
林淼暫時忘了馬良仁,只盯著洛漓看,感覺小丫頭早熟得好可怕。
花了片刻功夫把小luoli哄好,林淼自己的腦子也稍微冷靜下來。
抱著小luoli不吭聲,林淼繼續順著之前的思路,分析馬良仁為什麼要繼續留在公司當臥底。
思來想去,感覺只有一個可能性:如果馬良仁真是奔著他剛才假設的那個目標來的,只要拖到股市早晚要崩盤的那天,馬良仁依然能跳出來當那個煽動社會情緒的人。
看似沒什麼用處,貌似在「金融案」、「行賄案」和「名額案」三件事情全都已經被擺平情況下,根本不會對林淼本身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問題是對方的目標,本來就根本不在他這個八歲小孩的身上。聯想開去,在這些輿論翻騰的過程中,郭鶴齡出聲了,魏軍出聲了,連荀建祥都親自下場了,而「民憤」和「民怨」一旦因為林淼聚集起來,引起社會反響和輿論反響,郭魏荀三個人就會直接站到「人民的對立面」上。
再接下來,誰該走,誰該留,那就一目了然了。
下層的人炒股,為了利潤你死我活。
上面的人下棋,為了出頭有你沒我。
一盤大棋啊……
林淼的眼神漸漸變得陰冷起來,不管他猜沒猜錯,但這種事情,總之有錯殺沒放過。
馬良仁這貨,現在殺不能殺,放也不能放。
留在身邊,或許還能來個逆向操作。
「你做初一,我做高三……」林淼狠聲說著。
洛漓突然轉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撫慰道:「消消氣,經常生氣,長大了會老得快的。」
「嗯。」林淼滿肚子的陰狠,一下子就被洛漓春風化雨地化掉了。
兩個小傢伙肩並著肩,背著靠床。
小luoli輕輕把頭歪在林淼的肩上,默契地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屋外吱呀一聲。隨即就見江萍猛地推開臥室的門,看了林淼和洛漓一眼,頓時露出噁心、嫌棄、鄙視的神情,嘴上嘖嘖嘖道:「晚上睡到早上,早上睡到下午,沒完沒了了是吧?毛都還沒長出來,你們兩個老抱在一起能幹嘛啊?」
林淼和洛漓對視一眼。
洛漓直起身子,挑釁江萍似的轉過頭,在林淼臉上mua了一下。
江萍當場就憋不住了,厲聲喊道:「阿淼!你晚上下樓睡!跟我睡!」
林淼嘴角一揚:「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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