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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後路(下)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臨近床頭的窗戶紙薄,陽光透進來些許刺眼。身上猶有疼痛,渾噩中支手坐起才覺身無一物,拋在腦後記憶便猛然襲上腦海。
昨夜歡好……方同遠?容連旭!
有人已推門進屋,「醒了,不多睡一會兒?」是方同遠慣有的語氣。緩步上前尋床沿邊坐下,臉上是溫和笑意,將要伸手去綰她的耳發。顧夕暖裹上被褥下意識往後縮回,眸間是疑惑和怒色夾雜。
也不說話。
他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淡:「分別兩月便疏遠我,為何?」
顧夕暖嗔怒看他:「容連旭,你要演戲到什麼時候?」
他似無多少意外,就連臉上為數不多的笑容也盡數隱去:「你很喜歡容連旭?」頓了頓,才又開口:「從前你也喚過我容連旭。」
顧夕暖愣住,他臉上看不真切的情緒,是故意還是無意?總是佯裝得如此之好。
他也像無心與她多說,將衣服遞於她跟前,「先前出門遇到蘇公子了,說起你正好在此處,他想見你。」
蘇公子?是蘇哲平?顧夕暖來不及反應,這兩日境遇像過山車一般起伏不平。臨他出門,顧夕暖沒忍住開口:「子尋呢?」
方同遠回眸看她:「我只見到你。」然後掩門而出。
方同遠少有同她置氣,先前那副模樣雖談不上置氣,卻也是面色不虞。顧夕暖隱隱頭疼,她明明記得有葉影還有容連旭。葉影說子尋是容連旭的人,還有同容連旭一道來的人是徐進,她不會認錯。
眼下他又何必與她繞彎子?
現在又來了蘇哲平?
外出幾月才換回一身女裝,衣服上有好聞的陽光味道。一如既往的細緻入微,顧夕暖不知如何形容當下的錯愕心情。
推開房門,不大不小的院落就映入眼帘,素雅別致。亭間繞著葡萄藤,石桌上簡潔兩杯茶盞,蘇哲平和方同遠不知談著什麼。方同遠背對著她,倒是蘇哲平先看到,眸間忽而清明卻又是一滯。
「夕暖。」便連招呼都打得有些奇怪。
方同遠也就回頭。
兩人也沒講話,方同遠便又起身:「你們先聊,我去端茶。」眉間並無異色,只是沒有看她。
顧夕暖心口堵得慌。
回頭時,見蘇哲平愣愣望她。她也詫異:「蘇大俠,你怎麼在這裡?」容連旭若要演戲,以蘇哲平的性子肯定不會作陪。她也弄不清楚眼下的狀況,所幸從蘇哲平下手。
蘇哲平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見她出來,他先是一喜,繼而看到她頸間和鎖骨的痕跡。他也是男人,再看兩人方才的彆扭眼神瞬間清明。他只道方同遠是顧家的管家,「從前不知夕暖和方兄是……這般關係。」
語氣有些壓抑。
顧夕暖驚得卻是他口中的方兄二字。
兩個人都不知如何問下去。
還是蘇哲平先漲紅了臉,吱吱唔唔開口:「你既是方同遠的紅顏知己,那日親我做什麼?」他在意的是這個,他以為她是喜歡他的。
顧夕暖忘記了,一臉怔忪片刻才想起。「那是……替千金親的。」她其實心虛,而表面的心平氣和不似有假。
蘇哲平頓時語塞,臉色並不好看。她長了一張和容千槿一模一樣的臉,他厭惡至極,卻和笨貓是閨中密友。她身上有笨貓的影子,又多了幾分謹慎和內斂。譬如濱城,笨貓會吼他惹是生非,夕暖則會輕言笑語問蘇大俠可依我?
蘇哲平只覺隱約間有絲痛處,他是喜歡顧夕暖的。
笨貓和容連旭好,他只是氣急,惡損容連旭或是應邀帶著她逃跑。回到入水爺爺喜歡笨貓,他樂得心花怒放。直至聽聞她死訊,他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嚎啕大哭幾日。
竟不如眼下,一絲清明過後,不知言何。
便如此看她。
方同遠已端了茶盞過來。
兩人都不講話,氣氛有些怪異。方同遠不動聲色打量蘇哲平,決計不似他平素的性子。趁著放茶盞的功夫開口:「沒想到會在朔城遇到蘇公子。」
朔城?顧夕暖才知曉身在何處,她昨夜便是從朔城到柳城的路上遇到葉影的。眼下葉影不知去了何處,又在這裡見到方同遠和蘇哲平。但她也想知道蘇哲平如何出現的,便沒有打斷。
「本是送一故人到朔城,正好途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方兄。」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又道:「說來也巧,方兄和他長得近乎相似。之前在成州便認為你是他,若不是昨日親眼所見,還以為你故意藏了身份。」
蘇哲平的一大特點便是尷尬就尋一由頭拼命講話緩和氣氛,也不管合不合事宜。顧夕暖一頓,有些莫名看他。方同遠便是笑:「可是容連旭?」
蘇哲平險些嗆死,「你知道?」
方同遠風輕雲淡喝茶:「現在知曉了。」
顧夕暖眼唇看他,他眸間難免陰沉,起身道:「蘇公子可要一起用頓便飯?」
蘇哲平竟是一笑:「不必了。我還要趕回入水一趟,怕爺爺擔心。」顧夕暖想起柳易昔、慕容月和風凌宇要去尋他,怕他錯過。「我同柳公子一道來的蒼月,慕容小姐和風公子也和他們一處,聽說要北上尋你。眼下應是到柳城了。」
蘇哲平眼中才有流光溢彩,卻兀得沉了下去:「那我去尋他們,多謝了。」
她少見此番模樣的蘇哲平。從前都是臉皮極厚,賴著不走抑或是討杯水酒喝的。「告辭了,方兄,夕暖。」蘇哲平突然意識到,他在這裡,只能討得無趣。
「蘇大俠。」她起身叫住。
蘇哲平回眸。
不知為何,顧夕暖不如往常一般,連聲「珍重」都說不出。猶疑下竟是他話:「若是見到柳公子,請轉告他不必擔心我。」
蘇哲平便是笑,淺淺應了個好字。
待得她送蘇哲平離開,方同遠已在廚房裡切菜,聽到她腳步聲也沒有回頭。顧夕暖心有戚戚,先前蘇哲平的話讓她心中錯愕幾許,而方同遠兩次提到容連旭幾個字,都不甚語氣。
應該不是在演戲。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先開口,算是示好。
他沒回頭看她,淡淡道:「家中祖宅,我有時來看看,本來準備後日回成州。」
本來準備……顧夕暖手心發冷,直直看他。
他也不說話,材料都準備好,就開始下鍋炒。顧夕暖知道他是在同自己置氣,若他不是容連旭,三番四次提起任誰都會懷疑她的企圖。想起他問起的你喜歡容連旭,她背後就有些涼。
「同遠,我怎麼會在你這裡?」
終於等到她開口問起,方同遠便側目看她:「說這個之前,不如你好好與我說說這幾月你做什麼去了?」
反將一軍。
顧夕暖瞠目結舌,他對她的事從不多問。
她有遲疑,他也沒有再問,自顧炒菜。
就是真的與她生氣了,顧夕暖心中唏噓。「同遠,我餓了。」示弱是最好的擋箭牌。
飯是在院子裡用的,在方才的葡萄藤下,其實清靜自在。兩個月來的驚心動魄和提心弔膽似在一瞬淡去了許多。他做得飯向來和她胃口,遠非兩個月的顛沛流離可比,一頓就用了許多。
他就直鉤鉤看她,恍然想起從前很多事情,便也是在這小院裡,只是她從不記得罷了。
所以,只留他一人記得。
顧夕暖看他望著自己出神,渾然開口:「這幾月我去尋了一位故友的親人,她是做繡活的。還找到了一個失散多年的老友,是個裁縫。還送了一個……從前關係很好的人的朋友的侄子……來蒼月……」反正半真半假,說出來也不心慌。
他從先前的面無表情到眼底笑意微露。顧夕暖兀得良心發現亦或是有些慎得慌,終究老實交待:「還惹了一大攤子事。」
如此,算坦誠相對,顧夕暖咬唇看他。
所幸她已吃完,他一邊起身收拾碗筷,一邊道:「我昨夜同牛叔經過鄰村村口,看你被人用稻草掩住,藏在草堆里。」頓了頓,「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隔壁的牛叔,我十幾歲的時候就住在這裡,若你將我當成旁人,我可以不回成州,這裡就挺好。」
顧夕暖沒有再懷疑,將她藏在稻草堆里是葉影的手段。
從前同葉影和暗彥一道南下,遇上大批馬賊。葉影和暗彥都要去應對,就將她藏在隱蔽的稻草堆里,安全之後回來尋她。
顧夕暖心中微舒,一襲青衫業已離去。
「同遠!」好似千斤重擔落下心頭,她也直奔廚房而去。
方同遠背對著她,斜目一瞥,眉頭也才舒緩。
有一瞬間他想過要說他就是容連旭,他也認出她是顧千金。但有太多旁枝細節他無法當下說清楚,他也說不清楚超出她理解範圍的事。最重要的是,她喜歡方同遠,他何必捨近求遠?
「同遠!」她從身後抱住他,「其實是我怕你將我當做旁人。」
她對容千槿依舊耿耿於懷,他反手抱起她:「我眼裡從未有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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