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請你做客
「不要!」副將撲到城牆上,看在在箭雨中倒下的百姓,滿面淚痕,「爹,娘……」
放箭的士兵也是滿面淚痕,下面也有他們的親人,放箭的手都在顫抖,可是因為他們是軍人,他們只能服從命令,射出去的箭,不知道射中的是誰,有可能是親人,有可能是敵人,也有可能是不相干的人,他們都已經不知道了,淚水模糊了他們的眼睛,戰爭從來都是這麼冷酷,但是更加冷酷的是人心,明明打開城門,他們就不用死的,可是王副帥根本不讓開城門,還要他們放箭,眾人雖然面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怨著王副帥的。
王副帥讓人抓住撲到城樓上的副將,避免他一時激動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他下令放箭,是因為他明白,下面的百姓,已經沒有活路了,既然如此,不如他送他們一程。
只是,寧青他們有備而來,怎麼可能因為王副帥下令放箭就全軍覆沒,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盾牌,城樓上下令放箭,寧青的人,立刻拿出盾牌,立起盾牆,待到箭雨過後,城樓下除了寧青的人之外,無一站著的後,寧青這才下令撤兵。
「西寧的將領,本將軍算是見識了,連自己的子民都殺,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寧青夾著內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劍門關,「居然將整個瓮城的百姓屠殺,西寧真是好做派!撤。」
王副帥看著撤走的敵軍,身子一軟,整個人都朝著地面倒去,隨從趕緊的扶住他,瓮城一城的百姓,沒有死在東尋人的手中,卻死在了他的手中,他簡直就是千古罪人!
敵軍一撤走,城門就打開了,城中不少人是瓮城的人,奔出去尋找自己的家人,哭喊聲一片,王副帥止不住的辛酸,卻又不敢落淚,不開城門的是他,下令放箭的人也是他,他沒有資格落淚,更加沒有資格傷心,這些人命債都是背在他的身上的。
城樓上傷心欲絕的那位副將早已經去城樓下尋找自己父母的屍體,劍門關關口,哭泣的不是敵人,而是守衛劍門關的守衛,他們的親人,在他們的眼前,被他們殺死,這樣的痛楚,沒有人能理會。
王副帥只覺得一口血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如果他打開城門,將百姓放進來,江宇以及這滿城的百姓都不會死,可是他沒有打開城門,也不敢打開城門,生怕裡面有東尋的奸細,一旦放進城來,後患無窮。
「副帥,您沒事吧?」隨從扶住搖搖欲墜的王副帥,王副帥吃力的搖了搖頭,「好好安葬他們。」
隨從點了點頭,也有些心酸,明明這些人可以不死的,可是副帥卻下令殺了所有人,如今軍心動搖,若是這個時候再出點什麼事情,只怕劍門關就要暴亂了。
相對於劍門關的暴亂,寧青在回程的路上,被人給堵截住了,堵截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昌順帝,帝錦瀾。
寧青有些吃驚,照例說,帝錦瀾應該去攻打滬城了才對,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攔截他:「果然,百姓中混有你們的奸細。」
帝錦瀾看著寧青等人渾身浴血,想必已經經過一場死鬥了,他們趕回來就說明劍門關還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死傷有多少。
「沒有。」寧青很直白的開口,「百姓中沒有我們的人,因為我可捨不得拿自己的人當炮灰,西寧的將領真可愛,只因為懷疑百姓中有我們的人,就講所有人誅殺,難怪西寧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帝王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下面的將領是寧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不愧是昌順帝帶出來的人。」
帝錦瀾蹙眉,心裡依然明了,他們中了東尋的反間計,犧牲了整個瓮城的人,而犧牲掉他們的人,是他。
「沐婉兮在哪裡?」帝錦瀾幽幽的問道。
「帝都。」
「不可能。」帝錦瀾毫不猶豫的說道,「能想出這麼無恥方法的人,除了她,沒有別人,凌熠辰有他身為軍人的驕傲,絕對不會使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你是在說我們皇后娘娘下三濫嗎?」寧青一臉好奇的問道,「皇后娘娘若是聽到你這麼誇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帝錦瀾面色扭曲了下:「沐婉兮再哪裡?」
「帝都!」寧青重複道,「她如今身懷六甲呢,就算她想來邊境,皇上也是不會允許的,話說,你到是挺了解我們皇后娘娘,我也覺得我們皇后娘娘陰險無恥沒下限,腹黑狡詐裝無辜,可沒辦法啊,我們皇上就喜歡我們皇后娘娘這調調。」
帝錦瀾冷笑一聲:「嘴皮子厲害,不知道你手下的功夫是不是也一樣的厲害,今日就拿下……」
「散!」帝錦瀾的話還沒有說完,寧青已經棄馬,將輕功運用到極致,飛一般的逃竄,他手下的輕騎軍也是調轉馬頭,方向各不相同,四處逃散!
帝錦瀾跟左右都傻了眼,只不過帝錦瀾是何人,當即飛身而起,直奔寧青而去,其他的雜魚跑了沒關係,抓住寧青就夠了!
「放箭,除了寧青,不留活口!」
寧青自然是聽到後面的聲音的,但是他無能為力,只能祈禱其他人好運,走掉一個算一個,帝錦瀾的目標是他,只要他將帝錦瀾引開,其他人就要多一些活下來的希望。
寧青縱然不回頭,也感覺到背後鋪天蓋地壓過來的氣場,頓時明白,帝錦瀾已經到他的身後了,想也不想,從懷裡摸出個東西就直接往後面砸過去,帝錦瀾一驚,側身想躲開,誰知那東西剛到他面前就直接炸開,漫天的粉末,帝錦瀾趕緊掩住口鼻,飛速後退,這一會兒的時間,寧青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孬種!」
「孬種總比階下囚強多了!」寧青絲毫不以為恥,今日若是逃脫了,縱然被叫做孬種,他也覺得榮幸,能從昌順帝的手下逃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帝錦瀾見寧青不管不顧,只想逃走,頓時冷笑連連,他帝錦瀾想要抓一個人,是決計不會讓他輕易逃走的,寧青今日想要從他的手中逃走,比登天還難!
寧青不要命的狂奔,完全不辨認方向,終於感覺到背後似乎沒有壓力了,回頭一看,帝錦瀾不見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今日死定了,沒有想到,還是把帝錦瀾給甩掉了,既然甩掉了,自然不用擔心了,只是這是哪裡?
寧青看清楚自己跑到什麼地方後,一臉扭曲,他竟然被帝錦瀾追趕,慌不擇路,跑到瓮城城門口來了,而前方,就是帝錦瀾留守的士兵,這麼說,帝錦瀾也就在後面了,並不是甩掉了帝錦瀾,而是他根本無路可逃。
「逃啊,繼續逃啊。」鬼魅的聲音傳來,帶著說不出來的森冷,「朕倒要看看,你能逃到什麼時候,渴不渴,朕讓人給你準備了水,有毒的,跟有巴豆的,你挑一個吧。」
帝錦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趕到了,悠哉悠哉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在全力追擊他,倒像是在趕羊一般,雖然自己就是那隻愚蠢的羊。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帶了水。」寧青拿下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大口水,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了,落在帝錦瀾的手中已經成為定局,當即不再跑,放鬆下來,喝了一口水,「沒有想到,我一到邊境就得昌順帝親自迎接,受寵若驚之下,難免覺得不敢置信,所以救想試試,沒有想到,果然是來迎接我的。」
帝錦瀾覺得自己一輩子的好脾氣都拿出來了,這個混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學得這般無恥,令人唾棄。
「既然知道朕親自來迎你,你也就別跑了,進城喝口茶吧。」帝錦瀾也不是輕易就能被打擊到的人,當即開口說道,「另外,也要通知滬城那邊的人,讓他們知道,你在朕這裡做客才行。」
「那到不用,若是昌順帝留夠了,放我回去就行。」寧青笑嘻嘻的開口,絲毫沒有一絲作為俘虜的樣子。
帝錦瀾冷笑一聲:「拿下。」
「是。」
左右上前拿下寧青,一路上寧青不要命的逃走,他們雖然想過將他的輕騎軍誅殺當場,可是那些人一個個比兔子還滑溜,轉眼間就跑的沒影了,只有幾個倒霉的落在他們的手中,被殺,大多數人都逃走了。
「不知道寧將軍的性命值不值兩座城,用一個寧青能不能換兩座城,或者說秦銘敢不敢拿兩座城來換你!」帝錦瀾的聲音飄過來,「請吧,寧大將軍,若是秦銘不願意拿兩座城換你的話,朕就只能用你的鮮血祭奠我西寧逝去的戰士了。」
寧青無所謂的笑了笑:「征戰沙場的人,都是不懼生死的人,秦銘不會拿兩座城換我的,昌順帝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秦銘會不會拿城換你,要試了才知道,若是他不願意拿城換你,再殺你也不遲。」帝錦瀾轉身進城,「朕向來不喜歡做虧本生意,不要以為你們跟南齊聯手就能把朕如何,朕若是怕你們聯手,早就殺秦無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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