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點了?」感覺到身邊的動靜,大榮也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看著楊非臉上略帶困惑的表情,大榮疑惑:「哥,咋了?」
「沒事,還不到既定的時間,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楊非並不回臉,低聲回答著。
「我去把柴油發電機動起來,可以燒點熱水。」安明遠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楊非並沒有直接阻止他的意思,而是說道:「熱水昨天已經燒好了,不必浪費能源。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很大的加油站,就在這附近,可以用店長的權限油卡,把那裡的油抽乾淨。」安明遠雕像一樣的臉淡漠地敘述著自己的意見。這個中年男人眼中開始出現一絲焦急。對這些事情,他似乎很上心。
楊非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直接反駁。
柴油,汽油,這些物資,他們遲早也會囤積,但現在並不是時候。而且,這樣一個小店,他們也沒法安全貯藏。稍不留心,還會引起火災,楊非不想自找麻煩。
「這個我會考慮的。」楊非認真地點了點頭,跟他說了一下今天白天的計劃。今天的目標自然還是那家大型倉儲超市,他們有貨車,還有負責看店的後勤人員——經過一夜的休息,丁雪柔精神得到了恢復,注射過蝶鞍素的韓浩,其身體素質的變化也會在3個小時後有所體現。到那時候,他的身體,會達到進階2的狀態。手握衝鋒鎗和消防斧的他,足以保護整個刀具店。
不多一會兒,餘下的幾人也先後醒了過來。
韓浩起床以後,把昨晚吃剩的豆沙包和一些剩菜打包起來交給丁雪柔:「小丁姐,這個可就交給你了。」
丁雪柔認真地點了點頭,自己的響尾蛇匕首揣在肥大的衝鋒衣袖筒里。她的臉還是異常的慘白,眼睛紅腫,很明顯是沒有睡好。
她把眼光轉向還在床板上沉睡的嬌嬌,又小心地叮嚀韓浩:「今天看著嬌嬌,昨兒晚上,她哭了一夜呢。」
韓浩撓了撓頭,有點尷尬地點頭。對於女孩子,韓浩向來沒主意。
楊非再三叮囑過留守店裡的韓浩三人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後才是帶著丁雪柔他們出門。
走出四巷,幾人的眼睛被早晨強烈的陽光晃到了,很久才是適應。
整條新昌大街寂靜無聲,交通燈之下,綿延著長達數公里的「超級車禍」。隨處可見的車輛幾乎完全被廢棄,每輛車內或附近都有失去了生命的殘骨和碎肢,和暗紅色的血漿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可怕的景象。
楊非指了指停在四巷外的一輛印有「嘉祥超市」字樣的廂式貨車,招呼大家上車出發。
「有人!」
安子忽然指著街角的一大堆奇怪的,還在緩慢移動的人影——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有30米左右距離。視力遠勝於所有人的楊非立刻看清楚那是四頭徘徊在街頭的喪屍。它們似乎很迷茫,鼻翼來回抽動,似乎想要捕捉著空氣中殘存的一點人類的「氣味」。
丁雪柔倒抽了一口涼氣,緊緊咬住了下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死死握緊了臂彎中的響尾蛇匕首,纖長如名模般的身軀在微微發抖。
「別怕,它們沒發現我們。」這樣的距離,等級1的喪屍不會嗅到人類的氣味。楊非收回了視線,按下貨車的鎖匙,讓丁雪柔第一個爬上車座。
安子叔侄快速地交換過眼神,緊隨其後擠進貨車的操作室內。
楊非雖然對那些儲藏在這些等級1喪屍里的蝶鞍素充滿了渴望,可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做。
他發動汽車,響亮的引擎轟鳴從車頭的部位傳出,在這死地般安靜的大街,這個聲音被最大地放大了。
那四頭喪屍立刻捕捉到了這個非自然的聲音,身體僵硬如木偶一般,將面容緩緩轉過了過來。雖然視網膜已經脫落,喪屍失去了視力,但他們可怖的面部都已經轉向了貨車的方向,那魚肚般死白的眼睛好像還擁有視力,讓他們繼續往這個方向張望。
「我去,把臉都轉過來了,太他麼嚇人了!」安子在堆上這些喪屍的「眼光」之後,只覺得寒毛都把汗衫頂了起來,「快走,咱快走啊!」
楊非一腳將油門狠狠踩下,已經把車子拐上大街。
末世第三天,又經過一場大雨——他們的形勢很是嚴峻。
因為大雨的關係,城市真空期恐怕已經提前結束,他們肯定會遭遇到更多的喪屍。而且倖存者也會開始上街——這些事,對他們極為不利。
隨著車子的開動,楊非能夠很清楚聽到遠處有時斷時續的慘呼。聲音在楊非高人一等的耳力聽來,立刻就能辨別出,這屬於人類的驚呼來自哪個方向。
這意味著,這個城市耐不住飢餓的倖存者們,已經開始上街了。
必須趕在這些倖存者學會跟自己爭奪資源之前,囤積更多的物資。
想到這裡,他又是一腳將油門完全踩到底,幾乎是以限速三倍的速度往超市飛奔。
一車人臉上都掛著不小的驚訝,但他們都沒有說話。
貨車很快沿著那日駛離的路途開進倉庫。
車子還沒挺穩,安明遠就第一個跳下了車,抄著瘋狗軍刀的他緊張地環顧四下,才是轉過臉對車內的楊非說道:「看不到喪屍,也沒聞到奇怪的味道,應該很安全。」
停穩貨車拉起手剎的楊非緊隨其後,右手抄著叢林之刃,以一種無比戒備的姿勢下車。落地的瞬間,楊非突然發出一聲悶叫:「都別動!」
這裡的布置,跟昨天和韓浩離開時一點都不同了。因為急著離開的緣故,楊非和韓浩把車上的清潔用品雜亂無章地對方在這裡。可是現在,整箱的清潔用品被整齊地砌成了牆。
屬於末世的那些寶貴經驗,讓他立刻能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危險正潛伏在他們身邊。那些致命的危險,往往來源於這些完全不起眼的改變。
有些時候,倖存者死亡的原因並非自身實力不強,而是因為一瞬的疏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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