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對方面孔的同時,少校頓時挺直了身體行軍禮:「是您,快請!」他並沒有做任何稱呼,而是立刻轉身回去下令部下移開木樁和地上的鋼釘。
圍在跑車之後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憤怒的噓聲。m國雖然不像c國有著「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說法,但這些倖存者也看得出來,這輛豪車之內的人非富即貴,看來有錢就能到軍事區避難啊!
「喂,要多少錢?」
「我們也帶了錢,讓我們也進去好不好!」
「對啊開個價!」
人們越發憤怒,喊聲也越來越高,有幾個還把口袋裡的鈔票都拿了出來,對著那些手執衝鋒鎗的士兵揮舞。
錢?在這種時候連草紙都不如。
根本沒有搭理這些人的意思,轉身歸隊,讓自己的部下繼續盯著這些倖存者。他把目光又一次投向那輛大紅色的奔馳小跑,它已經在身後的跨海大橋上飛馳而去,朝著那建在島嶼之上的秘密軍事基地狂奔。
終於……按捺不住了嗎?少校攥緊了拳頭,腦海里全是那些惡魔般的嗜血喪屍,那些倖存者憤怒的吼聲不絕於耳。
紅髮男孩一面駕駛汽車向跨海大橋的盡頭飛馳而去,一面從倒車鏡偷看男人,只見端坐在後排的男人緩緩地摘下了墨鏡。
男人大約六十出頭,保養良好的臉還留著年輕時代的俊朗。膚色是正經的白種人,但臉型略顯尖細,倒有些東方人的特徵。
整個人的氣息,卻是冰冷而倨傲,一對蔚藍色的瞳仁格外幽深,似水銀的中長發用黑色的絲帶紮成一束。他穿著黑色正裝,領口露出牙白的襯衣領和銀灰色的絲帶。
時下,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快速後退的海上光影,仿佛陷入了沉思。
紅髮男孩咽了一口口水,生澀的英文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地發問:「先生,你,哦,我是說,我一會兒可以走了嗎……」
老人冷然回臉,通過倒車鏡注視著男孩的眼睛,頓時,對方失去了任何再開口的心思。
要知道,這個老人,是自己「撿」來的。
末世爆發當日,男孩正在去位於西雅圖女朋友家的路上。而這個大概六十出頭的老人,正在公路上束起大拇指。
父親在c國做官,他這個官二代移民m國,只在這裡生活了兩年。他對m國的文化不甚瞭然,但儘管如此,他也知道這個老人想要搭車。
可是,老人上車之後,立刻掏出一把轉輪手槍對著他的後心,要求他循著西海岸,在一條濱海小道行駛。
迫於冷槍的威懾,男孩只好載著他偏離了原本的方向,按照他的指示往海岸深處來。期間男孩無數次想要製造車禍逃離,卻沒想到半個小時之後,末世爆發了!
以後的幾天,男孩的精神已完全崩潰,整個世界變得一團糟,到處是人吃人和踩踏的可怖場景。有幾次不是老人開槍救他,恐怕驚慌失措的他,也成了給喪屍送上門的美食。
他不知道他熟悉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看著老人的行動,他開始漸漸明白,自己所熟知的世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無奈的男孩只得跟著老人一路西行,最終在老人的帶領下,來到他口中的目的地。在看到無數荷槍實彈的士兵,這個紅髮男孩遲疑了,不過還是在老人槍支的脅迫下開車前往——讓他吃驚的是,看門的那個少校立刻就放他們進門了。
「你會感激我。」老人突然開了口,聲音略帶慵懶。
老東西,要是你敢坑我,我就撞大橋,咱們一塊同歸於盡。男孩心裡暗暗發狠著。不過雖然他不肯承認,老人其實還是救了他的命。
那些鬼東西,真的差一點就吃了我……可是,那些鬼東西似乎是人變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忐忑的心讓男孩遲疑,但老人的冷靜讓他明白,老人恐怕對這一系列的可怕的事有所了解。
進入軍事區不久,老人的手機就收到了基地輻射出來的電子訊號,手機發出一陣輕快的震動。他微微一笑,立刻撥通了手機。
「嗯,我到了……你了解的情況是真的,嗯,我那倒霉的司機也感染了x1017……對,沒錯,他死了……你問我怎麼來的?呵呵,搭了一個小孩的車。這還是我第一次挾持別人。恭喜我吧,我終於學壞了……」
老人打電話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副樣子。這張很冷的臉,居然笑得異常溫和,像是m國鳳凰城的驕陽,讓人打心底溫暖。
男孩不由豎起耳朵偷聽,老人也毫無避嫌之意地繼續往下說:「c國分部已經上報了,嗯,那輛被稱做『和諧號』的列車,真的被和諧了……你說什麼?哦,聖物箱裡面的東西?s市的那些傻小子已經派人去看了。『王子』確實是失蹤了。嗯,恐怕是被什麼人帶走了。分部方面會繼續徹查,一旦發現『王子』的蹤跡,會立刻行動。」
聖物箱,王子?男孩的想像力就是再豐富,也無法推斷出他話中的真正含義。
只聽老人繼續說著:「我馬上就到,已經在貝爾大橋上了……好,好,再見。」
男孩一臉莫名其妙。
老人冷冰冰地掛斷了電話,隨後對男孩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路邊停車,下車吧。」
男孩愕然,他萬萬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他急忙在大橋上靠邊停車。
海風很大,吹得身上非常疼,今天天氣還算不錯,遠處跨海大橋的盡頭,能勉強看到一座島嶼。上面有很多白色的建築物,看起來,好像沒有被末世干擾……他好像還看到了一架直升機騰空而起。
「我,我該怎麼走?」大風讓男孩眯緊了雙眼,他凝望著後排座位的老人,「走出去嗎……這,這離大門口,可有段距離……」
他的話還沒說完,手槍已經響了。
正中眉心的子彈打爆了男孩的頭,頓時把整張臉都炸開了。
失去了半顆腦袋的屍體繃得直直地仰面倒下,老人陰測測一笑,拉開後車門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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