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楊非立刻轉身,並拿起裝滿了蝶鞍素的背包,向二樓走去。
「雪柔和浩子他們回來以後告訴我。」楊非邁上樓梯之後對眾人說道,「大榮,小心防備著。」說罷,他大跨出幾步,立刻小跑上樓,然後打開了位於走廊盡頭的一間房。
和韓浩清場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了整棟別墅所有房間的鑰匙。據他觀察,這間走廊盡頭的房間,安全性很高,非常適合儲備最重要的物資。
鐵門之後的房間之內,大約有十平米上下,以深灰色的水泥抹牆,只裝了一盞白色的節能燈,沒有任何裝飾。楊非清場到這裡的時候,甚至有種看到末世很常見的那種防空洞的錯愕。
但就是這樣一個房間,收藏了大量精美的藝術品,從價值連城的元青花,到彩虹般的碧璽雕刻品;從莫奈的《睡蓮》到近現代張大千的書法……這裡是足以讓所有竊賊都嚮往的「神秘後花園」。
房間的四角堆放著大量的乾燥劑和除臭劑,生怕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有任何污染。
這裡,是別墅原主的「寶庫」。
但對於楊非來說,真正需要的,就只是這間用水泥再三加固,只留有一個小小氣孔的房間。
在末世,買珠還櫝的事不算稀奇。
他開門進入,卻並沒有回身鎖門,而是將鐵門虛掩著,因為……他知道後面有人緊跟著他上樓了。
對方並沒有進門的意思,楊非便轉身走向了牆角邊的酒櫃。
雖然不知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別墅裡面所有的器具都彰顯出一副財大氣粗勁兒。酒櫃是純實木製成的,裡面密密匝匝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洋酒和器具。
別的不必說,就那瓶路易十三,就價格不菲。可楊非甚至連看一眼酒標的心思都沒,對於他來說,從超市裡帶回來的那些整箱的廉價啤酒,和那些價格不菲的洋酒沒什麼區別。
尤其在末世,楊非和他的那些戰友們,反倒更喜歡烈性的二鍋頭和啤酒。
戰友。
這個詞,突然讓楊非想起了要塞被喪屍攻陷的夜晚。他的好友,同時進階5進化人的於昊,剛把他推開一邊,就有數道形同火球的元素磷化彈向他飛去,他痛苦地跪倒。
那個驕傲的男人,就這樣結束在耀眼的火光之中。楊非記得,他發出一聲從未有過的怒吼。暴血之後,提著叢林之刃撲向那些看起來單薄的喪屍,全然不顧對方的火力已經轉移到自己身上。
朦朧中,不知是誰粗聲大氣地喊了一句「殺了那些喪屍砸碎」,一場異族之間的防守戰就已打響了。
不久前還是祥和安寧的夜晚,在戰鬥打響的瞬間,戰火已經燒過了天邊,整個要塞立時因喪屍的進攻,沾染了死亡的氣息。
由橫飛的子彈交織成的火焰網之中,有人在暴血,有人在怒吼著衝鋒,有人卻已被喪屍撲倒,或者被橫飛的流彈打中……
這是怎麼了?
楊非突然覺得頭很疼,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不自覺地想起戰死的那個夜晚。但是無庸質疑的是,悲傷氣息像末世的血霧般籠住了他的心。
這麼久以來,死亡的威脅,喪屍的逼近,已經很難讓他動容,卻是這種悲傷越發令他不能自持。
這是誰的生命,這是誰的憤怒,這是誰的仇恨?
恍惚的視野中,更多的人倒下了……
「咣!」
楊非不由手一松,一瓶xo脫手掉地。
一聲脆響,酒瓶頸摔斷了,大量的酒汩汩往外流。一股濃烈的酒香湧起,叫人聞了都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從回憶中醒來的楊非,長嘆了一口氣,連看都沒看一眼,便漠然地拉開酒櫃,將那些名字一個個光耀「酒鬼界」的世界名酒,毫無矜持之意的隨手堆放在旁邊的紙箱裡。然後,他鄭重其事地從手邊的背包里,拿出那些裝滿了銀色液體的注射器,悉心地一支支碼進酒櫃裡。
對於楊非來說,這間「寶庫」內的資產總和,都抵不過手中任何一支蝶鞍素的價值。
古董和名人字畫或許在和平年代是寶貝,但在末世,一件曾經價值連城的元青花,甚至連一塊黑麵包的價值都不如。
更不用說楊非手中的這些蝶鞍素了。
他拿起一支蝶鞍素,對著明熠的白色燈光照射手中的銀灰色液體。這種類似融錫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一種別樣的金屬質感。第一眼看起來,黏稠得好像近乎於膠質,但蝶鞍素就性狀而言,確實是液體無疑。
蝶鞍素的分子穩定性極強,冰點和沸點的溫度都接近己二醇,可與任意液體混合使用,也可以在任何環境下保存。
楊非把手中的蝶鞍素整齊地碼進酒櫃,仔細清點著,他現在擁有將近蝶鞍素。這如果在楊非原先的時空2031年,將是一筆極其豐厚的財富。
就憑這些高純度蝶鞍素,他不僅能得到軍團司令官的地位,還可以得到兩到三座大型軍事基地的指揮權,數千人的擁護……這樣的地位包括財富,都是曾經的上等兵楊非做夢都不會夢到的事。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加快了心跳,表情和眼光卻依舊淡漠如斯。
「我來幫你。」
從剛才開始一直站在門外的安明遠,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焦慮,推門走了進來。他低垂著眼瞼,冷著臉走了過來。
楊非回望著他,安明遠卻一直沒有說話,默然地走了過來,幫著楊非從背包里掏出那些一次性注射器,然後整齊地碼在酒櫃裡。
即便是放進酒櫃中,這些裝滿了蝶鞍素的注射器,還是散發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銀光——這些在2021年毫不起眼的小東西,將在未來撼動世界的根基。
兩人無聲地做事,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楊非看得出來,安明遠幾次欲言又止。
「這些東西……真的能幫我們進化嗎?」終於把這些東西整齊地碼進柜子,安明遠盯著這一支支裝滿了銀灰色液體的一次性注射器,終究忍不住發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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