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趕到的時候,宋文哲已經被匡牧人踢斷了兩條肋骨、揍得渾身是傷、頭顱破裂、缺氧且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救護車把宋文哲送往醫院,匡牧人被警察押上警車,秦子夜雖然沒有受傷,但誰都看得出他的情況有問題,醫療人員給他吸了會兒氧氣,正準備帶他回醫院做一番檢查,秦子夜突然腦子清醒過來,推開醫療人員跑下了樓。
載著匡牧人的警車剛剛開走,秦子夜追了幾十米遠,身體一軟筋疲力盡的跪在了地上。
等秦子夜趕到拘留所,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
秦子夜一到就詢問匡牧人的狀況,接待他的警察同志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可能入職不久,沒那麼老成嚴肅,見秦子夜蒼白著臉急切的模樣,很是不忍心,告訴他:「根據醫院那邊反饋的情況,宋先生被打斷的肋骨刺入了內臟,內出血嚴重,昏迷不醒,現在還在治療中。具體是否構成了重傷暫時還沒有法醫鑑定,所以還無法確定對他的處罰。」
秦子夜緊張地問:「如果構成了重傷,匡牧人會怎麼樣?」
警察小伙子說:「匡牧人是故意傷害,如果致人重傷,將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秦子夜的心一沉,焦急道:「我、我要保釋他!」
「你要保釋他?」
秦子夜慌亂的點頭:「是!我現在就要保釋他!需要什麼手續、需要多少錢都可以……」
「不許保釋!」
一個尖細的女聲插口,秦子夜回頭,看見一名四十多歲、穿戴華貴的婦人氣勢洶洶的走來,這婦人眉眼雍容精美,但美得刻薄,一看就是強勢的人。
婦人身後跟著一臉傷還沒處理的陳京,秦子夜隱約猜到了婦人的身份。
「那混賬痞子把我家文哲打的內出血,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我不許他被保釋!誰敢跟他辦理保釋,我就去找你們局長開除誰!」婦人盛氣凌人的怒吼。
秦子夜求助的看著警察小伙子,警察小伙子無奈道:「就算她不找局長也沒辦法。被害方不同意,無法保釋……」
秦子夜緊緊攥住手心,對婦人說道:「匡牧人不是故意傷害,而是履行保鏢的職責保護我!因為……今天宋文哲綁架了我,意圖強|暴!只要你們同意保釋匡牧人,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
婦人細起眼梢盯著秦子夜看了一陣,勾唇綻開個輕蔑的笑容,與宋文哲神似,「是你自己為了上位爬我兒子的床,被我兒子拒絕了,就縱徒行兇。」
看來這婦人在來之前就向陳京了解過真實情況,早就決定如果秦子夜忍氣吞聲便罷了,若是敢用宋文哲做的事來威脅,便倒打一耙。
秦子夜咬唇,警察和醫療人員趕到時宋文哲已經昏了,滿別墅都是宋家的人當然沒人會為他作證,而那錄像機……當時情況混亂,他根本沒想起來把錄像機里錄得東西拿走!
現在的情況,百口莫辯!
秦子夜的臉色越來越白,婦人見此得意又陰狠的笑了:「那混賬痞子打傷了我家文哲,別以為這麼輕鬆就可以沒事!我要讓他坐滿10年牢,牢裡也別想好過!至於你,你害我兒子被打的事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就別想著保那混賬痞子了,小心把你自己也搭進來!」
婦人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警察小伙子看著秦子夜,小心翼翼開口:「你……你還好吧?」
秦子夜鬆開下唇,唇瓣已經被咬得出血,喃喃自語:「我真的……救不了他嗎?」
警察小伙子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嘆氣:「如果宋先生傷得不是太重,又願意私了的話,也可以不用坐牢的……」
這話無異於廢話。即便宋文哲這次只是掉了根頭髮,宋家也有辦法弄出重傷的鑑定證明,至於私了,剛才宋夫人那態度已經宣布死刑了!
秦子夜的身體重如沉鉛,仿佛感覺整片天都塌了下來壓在身上,他低聲道:「警察同志……我可不可以、見見他?」
警察小伙子心軟了,說:「我去給你問問吧。」
秦子夜獨自等著,過了一會警察小伙子問完回來,滿臉同情的對他說:「那個……他說他不想見你。」
不想見?
是氣他這次把他拖累慘了嗎?
他不止害何梓蓉被人侮辱,還害得匡牧人被拘留!他生氣了嗎……
秦子夜突然感到徹骨的寒意貫穿了身體,心臟疼得發顫。警察小伙子小聲安慰道:「任誰進了拘留所情緒都不好,現在都凌晨一點多了,你先回家睡一覺,明天再來,說不定他就願意見你了!」
秦子夜很慢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間,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警察小伙子不放心跟出來,秦子夜說:「我要等他出來……」
拘留所晚上不關門,警察小伙子也不好趕他,並且他覺得就算把他趕出去了,他也是在拘留所外面坐一晚上,沒差。
過了二十分鐘警察小伙子下班,接班的人是個神色沉默嚴肅的中年警察,看見秦子夜話也沒說,進了辦公室把門關上。
秦子夜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目光渙散,腦子裡一片空白。脖子上的傷和肩頭被宋文哲咬的傷都還沒有處理,手腕被鐐銬勒破了皮,衣服也穿的凌亂不堪,似乎從小到大他從沒這麼狼狽過。
但他根本感覺不到這些。
除了恐懼、無助與冰冷,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一夜過去,清晨六點多鐘的時候,一輛敞篷跑車停在拘留所外。車門打開下來兩個男人,一個高大健壯,穿一身昂貴的定製服裝,卻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神情;另一個三十多歲,頭髮有點長,下巴留著短短的鬍渣,穿廉價的羽絨服牛仔褲運動鞋,嘴角叼根廉價香菸。
兩人推開拘留所的門,就看見坐在椅子上面無血色,魂不守舍的秦子夜。
抽菸的男人「啊」了聲,笑道:「比電視上看著還漂亮!難怪阿牧寶貝得把自己都弄進局子了!」
秦子夜被那聲「阿牧」拉回了心神,轉頭看去。
男人和善的跟他打招呼:「我叫華亦奇,這是盧冬彥。小匡弟弟,你好啊。」
華亦奇知道秦子夜的名字,只不過沒想起來。
盧冬彥看著秦子夜感興趣道:「二哥,這就是牧哥的弟弟?跟他一點兒也不像!」
「去!別打他主意,小心阿牧找你拼命。」華亦奇說。
盧冬彥吊兒郎當的插著褲兜:「那我不把他弄出來,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秦子夜聽出了端倪,昏蒙蒙的腦海瞬間就清楚了,「你們有辦法讓匡牧人出來?」
華亦奇在椅子前蹲下,笑呵呵說:「你們兄弟真有意思,都直接叫對方的名字。」
「你們有辦法讓他出來?」秦子夜仍是問。
華亦奇還沒回答,盧冬彥插口:「那可不一定!」華亦奇瞪了他一眼,盧冬彥聳肩,腹誹本來就是,他是道上的,平時最不愛跟警察打交道,現在反而要親自來警察局撈人。
華亦奇轉向秦子夜,像哄小孩子一樣保證:「一定能。」
秦子夜道:「我能幫上什麼忙?」
華亦奇道:「回家等著。」在秦子夜再開口時,加了一句,「別讓阿牧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你唯一能幫上的忙。」
秦子夜把他的話理解為匡牧人看見他會不開心,心口一陣針刺的痛。他低下頭,過了幾秒又抬頭,追問:「他什麼時候能出來?」
華亦奇想了想,說:「順利的話今天以內吧。最晚明天。」
華亦奇這人有股力量,讓人莫名信任,秦子夜稍稍放心了。華亦奇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快回去吧,回家睡一覺,睡醒了阿牧就回家了。」
秦子夜除了相信他們,別無選擇。
目送秦子夜推門離開拘留所,盧冬彥感慨搖頭:「這麼乖的弟弟,我也想要一個!牧哥運氣真好!」
華亦奇叼著煙瞥了他一眼,「你身邊漂亮弟弟漂亮妹妹還少啊?別磨蹭了,想辦法撈人去。」
在華亦奇與盧冬彥進入拘留所時,醫院裡的宋夫人剛剛從宋文哲的病房走出,宋文哲昨晚的手術很順利,現在正在熟睡中。
宋夫人守了兒子一夜,臉色有些憔悴,但仍不掩強橫氣勢。
陳京在病房外站著,宋夫人一出來,他便上前報告道:「夫人,老爺那邊說讓你有空回個電話。」
「什麼事?」宋夫人奇怪道。
陳京猶豫說:「好像是……老爺知道了昨晚的事。」
宋夫人臉色一變,「誰跟老爺說的?」
陳京搖頭。
宋夫人問:「那老爺應該也知道文哲受傷住院了?他怎麼說?」
「梁叔問了少爺的情況,大概已經告訴老爺少爺脫離危險……」
「脫離危險就沒事了嗎?他親兒子都快被人打死了,電話里問一下就過去了,都不親自來看看?!」宋夫人惱道。
陳京不敢說話。
宋夫人滿肚子氣無處可發,握著手機走到遠處去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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