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實力測評
「還沒給錢呢!」唐嫵又羞又急,她的家庭教育,家世背景,乃至於每一個接觸到的做人道理,以為榜樣的名人事跡之中,也壓根沒有不給錢拿了東西就跑的這種行為啊。
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當著朗朗乾坤,蘇燦提著袋子就跑了,那營業員大概也沒反應過來吧。
「沒關係,這些東西不要錢。」蘇燦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在學生時代做點瘋狂的事?」
「比如像你這種不付錢就走嗎?也只有你的腦袋裡才經常會有這樣古怪的想法!我去把東西還給別人。」她的臉都發燙得厲害,想得全是當別人追上來的時候,在這條人流熙攘的坡道上,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他們又該怎麼辦,唐嫵都快無地自容了。
「好啦,那家文具店是我媽媽開的,店員認識我,這些東西自然都記在我的賬上了,你以為誰都可以向我這樣拿著東西不給錢朝外走嗎?那我們家豈不是盈不補虧,保證沒多久就得關門了。」
唐嫵有點發愣的盯著他,深黑的眼珠子眨了眨,然後舉起小手在他身上狠狠的打了兩下,似乎是發泄自己的不滿,不過這個動作,已然引發了這一角的春意盎然,「這些東西多少錢我會把錢都給你。」
「生氣了?」蘇燦感受著唐嫵大嗔之下粉拳的輕錐,旁邊走過去他們五班的幾個學生,在這一刻看到冷山一樣的唐嫵竟然有此一面,嚇到連招呼都不敢打了。
唐嫵卻盯著蘇燦,搖搖頭,「沒有生氣,只是因為我不能平白的收你的這些東西,家裡也不會允許的還是謝謝你」
「好吧。」蘇燦笑了笑,「馬上周末了,以後每個周末,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出來嗎?再精密效率的大腦也需要適當休息的吧。」
「嗯。」
兩人並肩走入學校,漫步小道和廣場,進入教學樓,這段過程之中,仿佛很短,但是卻又很長。這讓蘇燦想起後世那些每一個上學路經過的小路,街道,園林,綠地,以及自己孤獨穿行其中的樣子,那沒有所謂陽春白雪,幾乎不被人重視的高中時代,而明顯,現在的他和唐嫵,都成為了這個學校里的焦點。
一切來得仿佛理所當然,只有蘇燦才知道眼前的這一幕是經歷了怎麼樣見不到硝煙的天翻地覆,星移斗轉,他原本沒有激情,沒有三好學生稱號,沒有這華美的校園,沒有伊人在側的回憶和過去,在現在的場景面前,卻有著揮之不去的感染和衝擊力。
二班三班的那些學生,已經開始討論起來了,「喂,你們知道嗎,據說五班的那個唐嫵,居然」
兩個人一起在陽光鋪上走廊並肩而立的時候,就會有人略帶羨慕的走過,全年級學習成績頂尖的唐嫵,和全年級學習成績不是那麼頂尖,但是卻並不簡單的蘇燦,兩個人成為這個春季裡面,那些埋頭苦學,汗流浹背,以及每天等待著日落天明的學生眼中最般配的一對。
對蕭亞軒,劉德華等的追捧太不切實際,現階段學校的這種明星人物,就顯得貼切許多了。
和薛易陽在雙休周末放學的班車上面,坐在最後一排的薛易陽似乎遇到了熟人,站在後排的兩個女生大方的和薛易陽打著招呼,一個女生略高,長相普通,眼睛倒有點靈氣。另一個女生較矮,不過看上去倒是十分精明,薛易陽和她們應該是在初中就認識,一中的這個圈子,向來就是這樣,有些人在幼兒園是同班,小學是校友,初中是同班,高中又是校友的此類二進制分配法層出不窮,是以這個大圈子裡面劃分出許許多多的小圈子也就不足為奇,就像是內存上一塊塊分門別類的晶片組。
「是一班的陳潔和張苗,想必你該聽說過,兩個都是在一班成績不是第三就是第四。」薛易陽用一種讓人印象深刻的方式介紹。
兩個站著的女生無形中就挺高了胸口,有些優越感若有若無的掃視蘇燦,其中一個就笑,「我們就只能在三四名打得厲害,無論怎麼也不能爭第一和第二。」這句話看似謙虛,不過卻或多或少表現了驕傲。
當然,高傲的感覺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車繼續的開著,薛易陽又比較能找話題,兩個女生也很善談,就和他們聊開了,談理察的鋼琴,聊對平克頓伯爾弟愛德華的惋惜,說一些國際大事,談北約對南斯拉夫的轟炸。
還提到了年級總成績排名第二的唐嫵,說第一被譽為未來一中清華狀元的劉俊傑對她的仰慕和所寫文采飛揚的情詩。
然後話題一轉,對薛易陽問道,「對了,你現在讀幾班呢?」
薛易陽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小人物,讀幾班都沒有人記得,就說,「五班。」
兩個女生面面相覷,「五班那你知道蘇燦這個人嗎?」
薛易陽腦袋一甩看向蘇燦,嘴巴張了張,呆滯了一下,兩個女生一下子就雀躍起來了,話題猛地砸了出來,譬如「他人怎麼樣啊?」,「長得帥不帥啊?」,「人緣好不好啊?」,「個子高不高啊?」,「會不會打籃球啊?」,「哎,你們到底認不認識他啊!」一系列焦點訪談類的問題。
整個公交車尾部都因為這兩個張揚的女孩突然寂靜了一下。
蘇燦點點頭,「認識你們說的人,不出意料的話,應該就是我。」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裝13就是重生者的基本素質。
一國之人,代表著一段抹消不去的淵源歷史,乃至於文明和靈魂的烙印,一個弱小的國家,意味著人民弱小的意志,單薄的身軀會被隨時壓迫奴役和屠殺,只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公民才會受到尊重,個人的權益才會獲得更大的保障和認同,價值才能被充分的體現。
一九九九年的五月八日,應該是後世的任何一個國人都忘記不了的日子,自古以來就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在西歐中古世紀,使節擔任著國與國之間的溝通和交流任務,被作為一種神聖而特殊的存在,受到的是儀式性的保護。但是五月八日的中國大使館卻遭到了五枚精確制導武器的襲擊,這無疑是北約軍事聯盟給國人的一記響亮耳光。
蘇燦在努力的回憶記憶中的這些內容,在家裡的書桌上,他冥思著這一切,從思維的節點找尋有關他的過去,現在世界未來的點點滴滴。
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大的財富和能力,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也是在用自己後世的那些經驗進行為人處事,乃至於對現在珍惜的心情,不放過任何可以拿到手的機會。
他能做到什麼呢,他能改變什麼呢?
他可以讓家裡人抓住過去放手的機會,並通過這些機會讓全家獲得飛躍性質的改變,走向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也可以讓周圍的人擺脫那既定屬於他們的厄運,不要說這是什麼救世主的心態,只有麻木不仁的人才會眼睜睜的看著身邊和自己親近,回到過去如此真實的人物走向厄運的終點。
蘇燦並不是憤青,他也不會等到事情發生了過後,才會暴跳如雷站起來叫囂指責一些天天叫囂人道主義卻親手造成人道災難霸權國家的蠻橫無理,當然這些指責甚至於國際上的輿論對他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而國家需要穩定快速的發展,發展國力,發達軍備,就不得不埋劍藏鋒,以待崛起。
九八年的洪水給了蘇燦一個提醒,他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改變,目前為止,他的影響程度或許僅限於周邊和活動範圍,最高的不過是一校之所。
至於一城之地,一省之域,一國之界,這些都是他不能直接影響到的,但是間接呢?
對於北約將會中國使館進行的轟炸,蘇燦想要去改變,這並不能夠說明他思想覺悟有多高,或者有多偉大,在每個人心裏面,都有大恨有小恨,誰和誰的矛盾衝突,生意官場競爭,拳來腳往的摩擦,這是小恨。
國讎家恨,這是大恨。
小恨可以放下,大恨卻不能忘卻。至於被轟炸致死的三個使館工作人員,蘇燦已經記不得他們的名字,但是卻記憶猶新這件事情的發生讓國內安逸許久的很多人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如此的鄰近。
蘇燦也是想要知道,如今的他,知道這即將發生的事件,他能否進行操控和改變,這也是檢驗他有多大能耐試水的時刻。
測試他如今能夠有多強。
怎麼將他所知道的說出來,引起人們的警覺,引起高層的警覺?就這麼跑去告訴省國家安全部門?還想上達天聽,恐怕首先自己會被審查,先懷疑是不是造謠,而後去精神病院檢查,最後被父母領著帶回家告知好好休養。
事情還是會發生,當發生了過後,事先這麼赤裸裸預警的自己也就是麻煩不斷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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