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屋內,僅有的一盞煤油燈正默默地燃燒著有限的生命,門縫隙讓風兒有了肆擾燈焰的機會。
「旬掌柜,我清楚你的想法,但是即使這樣,現在也沒辦法了,既然都做下了,一切後果,都由我蕭禹來承擔。」
旬掌柜的眉頭緊緊皺著,左思右想,心裏面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像二少爺說的那麼簡單,只是正如二少爺說的,現在自己又能做什麼呢?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二少爺,老爺那邊的情況,是不是非常不好?」
僅僅是秦家的話,老爺那邊絕對不會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消息傳過來,而且當初老爺傳來的那一切都好與現在的處境明顯互相矛盾。
老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來想去,旬掌柜只能是想到一個理由。
那就是現在出現了一個比秦家壓迫蕭家雜貨鋪還要更加嚴重的事情,只是老爺卻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出來。
這到底是為什麼?二少爺來澤縣,又到底出於什麼真正的目的。
印著閃爍的燈光,一旁的火爐還在散發著些許微熱,只是旬掌柜卻感到自己的心越來越涼。
他一方面是在擔憂老爺在蒙坦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另一方面則是隱隱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濃郁的彷徨與憂慮。
「旬掌柜,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對於這秦家的秦涯與新來的縣令,他們兩個關係,你認為如何?」
對秦涯,蕭禹或多或少能夠憑藉著自己的記憶去了解對方的一些性格和日常行為處事的特點。
但是對郭景陽,蕭禹卻從記憶中搜尋不到任何的內容,這證明,在以前,蕭禹並沒有和郭景陽產生過任何的交集。
而正處於風雨飄搖中的蕭家,郭景陽這個澤縣縣令,其角色傾斜的角度,往往會產生極大的影響力。
郭景陽?
旬掌柜仔細尋思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郭景陽是最近才新來的縣令,平日裡面的行為處事只能看出他是一個本分規矩的人,對待百姓也比較耐心。」
「哦?這點從何可以看出?」
照旬掌柜的說法,莫不是這郭景陽還是一個清官?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與前一任相比,郭景陽還是做了一些實事的,例如開設粥鋪救濟難民,除此之外還將西城的貧民窟逐步向東城與南城遷移,這些都是看得見的。」
「遷移貧民?這件事情是什麼,為什麼我這些日子沒有聽說過。」
這不是拆遷嗎?難不成這郭景陽還真的想要來個大範圍的城市規劃?
旬掌柜一副瞭然的表情,解釋道:「西城的貧民窟一直沒有多少人,縣令能夠出面攬下這件事情,自然大家都非常配合,另外,秦家的人也特別勤奮,他們可是地頭蛇,所以遷移的工作進展的非常順利,沒幾天就完成了。」
「那現在西城那邊在做什麼?這位縣令有沒有新的動作?」
旬掌柜搖搖頭,繼續說道:「這倒沒有,將西城的人騰出來以後,無論是郭景陽還是秦家的人都沒有再有什麼動作,這段日子都非常安靜,但是……」
「但是什麼?」蕭禹趕緊問道,這件事情越聽下去,他越覺得裡面有一些名堂藏著。
旬掌柜的臉色先是頓了頓,然後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最終才慢慢張開嘴巴。
「這件事情我也是聽說來的,西城裡面的人自從被遷移出來以後,那邊就徹底空了,不過夜晚打更的更夫卻說,這些日子城裡面又不少難民和流浪兒無故失蹤,具體去了哪兒,沒有人知道。」
「難民和流浪兒無故失蹤?」
蕭禹呢喃著,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那有沒有人去官府報官呢?按理說,人數一多,官府的人去查也是應該的。」
旬掌柜點點頭,說道:「剛開始的那幾天確實有人去官府報官,但是並沒有聽到什麼下文,那些失蹤的難民與流浪兒本就是無親之人,沒了就是沒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是離開澤縣了呢?所以這件事過了一段時間也就沒人提起了。」
「官府那邊有查出什麼嗎?」
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旬掌柜晃晃腦袋,語氣頗為隨意,「官府的人吃飯拿錢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這查案辦案,哼哼!報案人都不管不顧了,更何況他們,早不知道將這件事情擱置到哪兒去了。」
蕭禹的臉色有些凝重,對著煤油燈,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房內的氣氛都變得有些清冷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沉下來了,見著時候也不早了,旬掌柜建議有什麼事情,先休息了明天再說。
「二少爺,歇歇睡吧,也不知道馬家那位公子的病情是不是能夠變好。」
「好,旬掌柜,那晚安了。」
夜深了,有些人進入了沉沉的夢鄉,但是也有人遲遲睡不著,蕭禹就是其中一位。
周圍漆黑一片,蕭禹躺在床上,眼睛直視床頂,身子稍稍挪動一下。
嘎吱嘎吱!
身子的床全是木頭做的簡易產品,只要稍微動一動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剛開始那會兒還有一些不適應,久而久之蕭禹卻喜歡上了這種聲音。
黑暗,讓蕭禹感到十分不安全,但是也正是這種靜謐黑暗的環境,讓蕭禹的思維發散速度非常快,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思考問題的速度也能夠更快一些,更順利一點。
按照旬掌柜的說法,郭景陽與秦家是促成澤縣西城貧民窟遷移的主導者,單單就這點而言,他們並沒有做錯。
只是,這件事情完成以後,城內便有難民和流浪兒連續失蹤,聽旬掌柜的說法,這些難民和流浪兒大部分都來源於原本從東城遷移出來的那批人。
這些人究竟是離開了澤縣,還是遭遇了不測,又或者置身於其他地方?
一時間,蕭禹被這個問題折磨得腦袋快要炸開,只是想來想去都因為手頭上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少了,毫無成果可言。
「算了算了,先睡覺!明天有機會的話,讓猴兒出去打探一下就是了。」
馬家公子的病情終於有人出了藥方,是否能夠痊癒,這就要看接下來的治療進程了。
不過不管如何,之前那麼多的大夫與郎中前前後後進出馬家,最終都一個個被馬躍馬大人給趕出來,而這一次終於有了真正的高手出手了,眾人也是非常詫異。
不過讓大家感到更加疑惑的是,這位高手似乎是與蕭家雜貨鋪有些聯繫,當時有不少人見到了這位神秘醫術高手進入了蕭家雜貨鋪內,在此之後便再沒有出來過。
所有人都對神秘藝術高手的身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是自這日開始,蕭禹便再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線當中,就算是前往馬家出診,都是走的雜貨鋪的後門,所有拋頭露面的事情,均以旬掌柜為主。
除此之外,蕭禹還讓猴兒前往東城和西城打探難民與流浪兒無故失蹤的事情,看看是否能夠得到一些信息。
又是三日過去,距離蕭禹離家承諾的七日左右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蒙坦村的情況如何了,蕭禹迫切需要知道。
猴兒調查東城與西城的工作,遇到了一些困難,主要是這裡是澤縣,蕭禹能夠動用的人手僅僅只有猴兒一人,再加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暗中進行,所以一直沒什麼進展。
與之比較,唯一還算好消息的卻是馬家小公子的病情在蕭禹的悉心照料下,竟然出現了好轉的跡象。
「神醫!神醫!」
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馬躍心中充滿了感激,臉上的開心表情卻是一點也不掩飾。
「雲先生,請坐,快請坐!」
馬成功的病情好轉,讓馬躍心中的最後一塊石頭徹底落下,隨之而來的則是馬躍對待蕭禹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這種改變,作為當事人,蕭禹是實實在在感受得到的。
「馬大人,這一切都是雲某應該做的,並且雲某還收到了馬大人的診金的,所以馬大人不必太放在心上。」
馬躍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蕭禹的意料。
滿面笑容的馬躍直視著蕭禹,似乎想要將蕭禹給直接看穿,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一會兒,馬躍才緩緩地收回目光。
「雲先生,不知成功的病情現在距離完全痊癒還有多長時間?」
剛才馬躍的反應,蕭禹完全看在眼中,對方出於什麼目的有那樣的目光,但是蕭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馬大人,雲某之前已經說過,蝴蝶瘴這種病情要想一時半刻就完全痊癒,難度非常大,小公子如今情況見好,日後則需要靜靜調養和慢慢觀察就可以了。」
「哦。」
馬躍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蕭禹坐在座位上,時不時地喝一口茶水,順帶著瞥一眼馬躍,見對方沒反應,自己又繼續靜坐下去。
這樣的狀態在茶杯內的茶水被喝乾好久以後,率先由蕭禹打破了沉靜。
「馬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雲某先去看看小公子,就直接離開了?」
在蕭禹轉身離開的一剎那,身後的馬躍豁然開口道:「雲先生,你與那蒙坦村蕭家,當真是先生所說的關係?」
蕭禹渾身雞皮疙瘩瞬間爆發出來。
自己的身份,已經遭到對方的懷疑!又或者是?
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感謝編輯大大的推薦資源,10.1,千軍會加更的!再次感謝編輯大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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