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這一次的傷亡情況如何?」
在與大家一一回禮以後,蕭禹在猴兒的帶領下,看了所有的傷員以後才坐下來。
因為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徹底恢復,所以一番活動下來,蕭禹坐下來也不斷喘著粗氣。
「二少爺,沒事吧,要不我們回去歇歇?」
出事以後,小豆芽就一直跟在蕭禹的身邊,此時見著蕭禹的情況,趕緊上來關切地問道。
蕭禹擺擺手,看來自己的身子骨還是不行,都休息了這麼多天,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以後一定要無名好好地教導一下自己。
想到這裡,蕭禹不禁又浮現出剛才見到陳無名的場景。
與陳三一戰,蕭禹已經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甚至於還冒著生命危險帶著僅有的四十餘馬匹和陳三來了一場面對面的碰撞,能夠活下來,可以說其中存在著很大的運氣,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陳無名與唐天兩人的拼死護佑。
在逃離的時候,因為彼此之間馬匹馬力上的差距,導致雙方的距離不斷地被拉近,在這種情況下,陳無名則是一馬當先地返身回去,給自己等人爭取了難得的時間。
陳無名是生是死,在家中一直休息至今的蕭禹始終不得而知,他不是沒有讓人出去打聽過,只是一來陳夫人一直管著他,不讓他亂動,二來府中也就只有小豆芽以及娟兒兩人可用,所以蕭禹的想法一直無法落實。
這會兒終於得以出來,蕭禹也是想要第一時間找到猴兒詢問一下是否有陳無名的消息。
而在來到這裡以後,蕭禹卻是見到了陳無名的身影。
兩人見面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僅僅是互相問候了一句,但是在蕭禹的心中,陳無名的位置無形地提升了一個位置。
男人之間,有時候僅僅需要一個眼神就夠了,畢竟意思到了。
陳無名無事,蕭禹的心情也好上了一些,但是在聽著猴兒述說己方此戰中的傷亡人數以後,心中不禁又升起了無奈與傷心之意。
此戰,蕭禹一方,傷百餘名,陣亡四十人,其中三十人為當時跟著蕭禹的騎士,剩餘十名則是在埋伏點的埋伏人員。
陣亡人數,大頭均在當初跟著蕭禹出去的那幫人,而傷員,均是在與馬賊的正面對抗戰中產生的。
這樣的數字,蕭禹顯然不是很滿意。
「陳三他們呢?」
戰爭難免有死傷,只是這麼慘重的勝利,讓蕭禹著實有些無奈。
壞消息聽完了,自己也希望來點好消息振奮一下。
聽著蕭禹的話,猴兒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一下,眨著眼睛說道:「馬賊一方幾乎全軍覆沒!活口除了陳三一個,其他人我們全殺了!」
「哦?」
猴兒的話讓蕭禹不禁看了一眼對方,後者則怔了一下,立馬低下腦袋。
「二少爺,是不是小的做錯了什麼?」
猴兒的表現一出來,蕭禹立刻知道猴兒是想岔了自己剛才的語氣,趕緊解釋了一番。
「不是,猴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麼做是對的,對待敵人本就應該這樣,難不成對敵人仁慈他們還能反過來給你好臉色嗎?如果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戰爭了。」
蕭禹的話讓猴兒的擔心舒緩了一些。
「二少爺,這個陳三,我們應該如何處置,是不是也要殺了了事?」
一旁的唐天也是隨即附和道:「是啊,公子,小的認為猴兒說的合情合理,一眾宵小都已經伏法,這當頭頭的,我們更應該殺他的頭!」
顯然,當日的拼殺,至今唐天還無法忘卻,此戰,他也是受了一些傷,不過都是一些小傷,無傷大雅。
不過,對陳三,唐天顯然滿是恨意,要不是這傢伙帶著人來,自家兄弟也不會死傷那麼多。
「對,二少爺,小的也認為這個陳三該殺!」
傷員中,同樣有辛莊手下的人,所以這幾天,辛莊也一直在傷員這邊忙碌著,希望自家兄弟能夠早一些痊癒起來。
眾人的一致意見倒是讓蕭禹有些難受了。
他恨不恨陳三,他當然恨,要不是這傢伙帶著人來侵襲,村子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傷亡者,所以蕭禹心裏面自然比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想要砍掉這個罪魁禍首。
但是,陳三就真的是罪魁禍首嗎?
在青龍山內,嚴龍、嚴虎兩位才是當家的話事人,在蕭禹看來,陳三不過就是一個小嘍嘍的頭目,要真的論起罪魁禍首,派遣陳三來的嚴龍、嚴虎兩人才真的是,真正該死的是他們兩個。
此時如果殺掉陳三的話,固然可以釋放心中一時間的仇恨,但是那藏身在背後的始作俑者自己又能如何?他們還不是在澤縣外逍遙著?
所以,蕭禹以為,現在不宜殺這個陳三,相反,自己必須從陳三口中多了解一些青龍山的消息,甚至於套一套嚴龍、嚴虎兩人在澤縣的近況,這樣,對未來自己的發展將會有很大的好處。
可是,眼下大家的意見,蕭禹又不能不考慮,如果自己就這麼任性地拒絕的話,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又會不會暗地裡面背著自己帶人去對陳三下黑手?
這些都是問題,蕭禹一時間想不出好的辦法來。
似乎察覺到蕭禹的沉默,在場諸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蕭禹,希望他能夠儘量下定決心。
正當蕭禹左右為難,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一直站在猴兒身後沉默不語的守財忽然走上前來,和眾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躲躲閃閃的,好似害怕大家卻又表現出一副自己想發言的意思。
看著守財的怪異行為,猴兒也是下意識地問道:「守財,你這是幹什麼?是不是有話要說?」
蕭禹的注意力也被守財吸引了過來。
「守財,你有話就說,在場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藏著掖著!」
蕭禹的話頓時引來在場諸人的好感,特別是辛莊,他現在是越看這位二少爺越順眼。
得了蕭禹的命令,守財卻是表現出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長長鬆了一口氣,喜鬧的樣子不禁讓場中的氛圍稍稍舒緩了許多。
「二少爺,小的對這陳三的處置,有些話想說。」
蕭禹一愣,看著守財說道:「哦,你有什麼想法,說,沒事。」
守財點點頭,偷偷瞥了一眼猴兒以及寶蛋,吞了口口水,然後說道:「小的認為,這陳三,不該殺,我們應該留下來。」
「什麼!」
「守財,你在說什麼東西!趕快回來。」
守財這話一說出來,如同一塊石頭砸進水塘一般,瞬間盪起了陣陣波紋。
猴兒與寶蛋紛紛讓守財趕快回座位,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兩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這話是隨便說的嗎?
唐天、袁晨陽、辛莊的表情也是鐵青,這叫守財的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要不是二少爺在場的話,恐怕他們真的要當著猴兒的面好好教訓一下他了。
與其他人的怒吼比較,蕭禹的面色卻是有些沉靜,仔細看甚至還有點喜意。
好傢夥,終於有個人蹦出來幫助自己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守財,好守財啊!
看著守財在大傢伙一致聲討下表現的畏畏縮縮,蕭禹不禁搖搖頭,這守財聰明是聰明,就是膽子好像小了一些,比自己這個小年輕還有些不如。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這樣對守財,我們這裡又不是衙門,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的,我聲明一點,日後在場各位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別放在心裏面,都說出來,沒人會對你怎麼樣。」
蕭禹的話讓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邊,站在那兒的守財大鬆一口氣,有些畏縮的身子稍稍挺拔了一些,但是如果現在有人仔細看的話,卻可以發現這傢伙的嘴角微微翹起,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這個細節,在場眾人,只有一人看到,不過這人並沒有當場發作,仍然保持著沉默。
「守財,你說說,為什麼要留下這個陳三?」
蕭禹好奇地看著守財,他倒是要看看,這傢伙究竟聰明成什麼樣子。
守財長吁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
當守財將所有話都說出來以後,場內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蕭禹更是眼睛發直地盯著守財。
這傢伙的腦瓜子究竟是怎麼做的,聽猴兒說他也就是有些小聰明,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但是現在這說的,完全就是自己心裏面想的,難不成他還能有透視眼、穿心術不成?
蕭禹在驚奇守財剛才的述說完全就是自己所想的時候,猴兒等人卻是沉默了下來。
對於陳三的處置辦法,他們之前完全依賴於一殺了之,可守財的話,卻如同甘霖一般,將他們的心扉打開,一條嶄新的路也出現在面前。
是啊,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嚴龍、嚴虎這兩個人,陳三不過就是一個小頭頭,如果就這麼殺掉的話,如何得知澤縣的消息,如何得知青龍山內部的一些情況。
想清楚這一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正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的守財。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共同徘徊著一個心聲。
「誰能告訴我,這猥瑣的傢伙,究竟是怎麼想到的這些東西?為什麼他能想到,自己卻想不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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