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大股敵軍著實打了馬躍一個措手不及,他萬萬沒想到,在暗中藏有一支騎兵部隊的青龍山馬賊竟然還有後手,而且看著架勢,對方的人數已然超過了一千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多出來的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是青龍山的人,你看,他們全都身著黑衣,這與嚴龍、嚴虎一貫以來的風格不相符合。」
幾個城門,北城以及東城傳來的消息還僅僅是敵蹤,真正能夠直面敵人的地方其實也就是南城門這裡,所以馬躍將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南城門。
城外,除了身上穿著形形色色的一眾青龍山馬賊們,再就是突然出現在馬賊方陣右邊的黑衣人方陣。
這群黑衣人,一個個全身身著黑甲,與之前在城前見到的那些黑甲弓箭手相似,每人面容上帶著黑巾,卻是看不清他們的真實面目。
更重要的是,雖然雙方距離相隔甚遠,但是與旁邊魚龍混雜的青龍山馬賊隊伍比較,在這些黑甲人所列陣型的外形上觀察,馬躍卻是驚然發現,對方使用的儼然是一種只有在職業軍隊中才會出現的戰陣。
戰陣的形成,沒有一定時間的訓練和相當數量的專業兵卒,是根本不可能建立起來的。
難不成,這些傢伙是專業的兵卒?但是,如果是專業兵卒的話,難不成是大齊境內其他地方的駐防將領跟著嚴龍、嚴虎兩兄弟一起叛亂了嗎?
思前想後,馬躍也僅僅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黑甲人的數量遠遠超過青龍山馬賊一方的數量,僅僅馬躍目光所及之處,組成眼前這個戰陣的人數最少也有五百人。
換而言之,加上旁邊的一眾馬賊,在南城門處外的敵軍數量已經接近小一千了。
在見識到了黑甲弓箭手的厲害之後,馬躍明白,只要對方以這個人數盡數壓上的話,即使自己已經招募到了五百魍魎軍,也仍然抵擋不住對方的一輪攻勢。
難不成當下真的是天要亡我了嗎?
如此大規模的軍隊調動,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且自己並沒有收到任何的風聲,要麼是自家內部出現了問題,要麼就是對方在很早之間就已經謀劃今天的行動了。
可怕!
馬躍站在城頭,雙手搭在冰涼的城垛上,不經意之間,原本張開的雙掌已然握緊,掌背的青筋更是暴起,著實有些嚇人。
站在馬躍身旁的曹樂卻是擔憂地看著自家大人,然後又情不自禁地望向城外那虎視眈眈的敵人,心中也沒了底數。
這場仗,從一開始就奠定了己方的敗局,大人,會怎麼做?
前線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回來,為了以防萬一,蕭禹與余順和分別之後,一邊讓猴兒前往東城儘可能多地打探古琦等人的消息,自己則是來到了南城。
剛剛來到這兒,蕭禹便得到了壞消息,南城城外的敵軍數量已經達到了小一千人數,如果東城以及北城出現的敵人也屬於同一股的話,那麼這次對方出動的人馬就絕對不止一千了。
「江陵的援軍還沒有到嗎?」
江陵派出援軍的消息,從馬躍得知的那一剎那就被其傳播了出來,因為此時此刻的澤縣守城將士太需要一個好的消息來激勵人心,如果再萎靡不振的話,軍心恐怕還未等到戰爭打起來就會徹底散掉了。
「還沒有。」
余順和回到了自己的崗位,而劉毅被馬躍留了下來,單獨負責蕭禹的安全,從劉毅的口中,蕭禹也不時得到來自前方的消息。
「這樣事情可就麻煩了!」
蕭禹皺緊眉頭,敵人人數這一回占據了絕對優勢,如果馬躍再不想辦法的話,距離城破之時恐怕也不遠了。
與蕭禹同樣緊張心情的還有郭景陽與秦涯等人,這幫老太爺們原本認為憑藉著自家的守衛力量,就算馬躍敗了又如何,他們幾家的護衛人手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一兩千號人,這麼多人的,區區幾百馬賊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當得知城外的敵人遠遠不止數百人的時候,郭景陽也是愣住了。
「這個馬躍是怎麼辦事情的?這麼重要的情報竟然都探查不出來,那幫兵卒當真是一幫酒囊飯袋,一天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真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都靠不住!」
郭景陽在一旁發牢騷,旁人均是坐在座位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幅我什麼都沒聽到的神情。
坐在一旁的秦涯卻是安穩泰山地坐在那兒,時不時地摸摸右手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眼睛微微眯起,秦長龍卻是站在他的身後,筆筆直直的。
「郭縣令,您看現在這事情怎麼處理?如果按現在的形勢走下去,恐怕馬大人那邊也守不住太長時間吧?」
看了一眼說話之人,對方不過是澤縣本地的一個小官小吏,平日裡面就膽小怕事,一向跟在自己的身後,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挺厲害,真到了這種危急時刻,卻是第一個冒出來,看樣子是打退堂鼓了。
「怎麼?你是想著跟隨咱們馬大人一起去那城牆上守衛嗎?」
小吏一聽,如何聽不出郭景陽話語中的陰陽怪氣,額頭上冷汗驟生,惶惶恐恐地跪倒在郭景陽的面前,大聲呼喊著自己該死,請求饒恕自己。
「哼!丟人現眼的東西,滾下去!」
「是,是!謝縣令寬容大恩。」
「你們都下去!本縣令要與秦家主好好商量這件事情,到時候自會派人通知你們結果!」
「是!」
「那就勞煩郭縣令與秦家主了。」
郭景陽與秦家的關係那是眾所周知的,而這兩人的發展根本又都在澤縣,所以他們也不害怕兩人會在這裡面搗騰什麼么蛾子。
待到所有人都下去以後,郭景陽坐在秦涯的身邊,瞥了一眼站在秦涯身後的秦長龍,然後又收了回來,也不說話。
沉悶的氣氛最終還是被秦涯打破。
「呵呵,松賢賢侄啊,如今這局勢已然明了,大敵當前,過去的一些怨氣,現在再去計較有什麼用?」
郭景陽僅僅是名,而郭松賢是郭景陽的字,在私底下,年長者秦涯往往會稱呼其為松賢賢侄。
見著秦涯並沒有讓秦長龍下去的意思,郭景陽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索性也就不管了。
「那馬躍馬博昌不過就是一介武夫而已,之前本縣令讓與南城之利本就是網開一面,希望與其打好關係,可誰曾想,這武夫不領情罷了,非但如此,反倒最後翻臉不認人,哼!」
秦涯呵呵一笑,對於這件事情,他自然清楚,不過並不放在心上。
「松賢賢侄,如今這澤縣是咱們的大本營,城外的虎狼來歷雖然名義上是青龍山的馬賊,但是區區馬賊,如何能夠有能力攻下一座城池!長龍之前也出城探查過,攻城之方,除了那青龍山的嚴龍、嚴虎兩兄弟之外,還有一群黑甲兵卒,這些人才是藏在背後的暗手。」
秦家有自己的信息收集渠道,攻城一戰,並沒有影響秦家的信息搜查能力,反倒是在暗中的秦涯掌握的情報,比較郭景陽要更加豐富一些。
郭景陽對於黑甲兵卒也是第一次聽聞,如今聽聞秦涯解說,這才了解到事情的嚴重程度。
「秦老,你的意思是?」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郭景陽也顧不得再在秦涯面前擺架子了,拿得起放得下,沉浸官場多年的秦涯早已經對這套運用得得心應手了。
目前的形勢,秦涯早已經與秦長龍進行過商量,今天來這裡,他心中也早已經有了定數。
「西城之事不容有失,一旦澤縣破城,以那暗中黑手的能耐,絕對能夠查出裡面的東西,到時候你我這麼些年的努力就全都付諸東流!」
「對!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根據軍中消息,江陵已然派遣援軍,此時應當在半路上了,只要援軍一到,到時候城外敵人自然土崩瓦解!」
郭景陽興奮地點點頭,仿佛勝利就在眼前一般。
郭景陽的表現,秦涯看在眼裡,心中卻是十分鄙視,不過嘴上的話卻是一點也不慢。
「以江陵與澤縣之間的距離,江陵派兵加上之間的路程,澤縣最少還需要支撐兩日的時間,這兩日,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城破的情況,所以,之前馬躍的要求,我們可以答應!」
郭景陽先是一怔,有些不明白,但是過了一會兒,他便知曉了秦涯所指。
「你的意思是,同意從各大家族中抽調人手補充城牆防衛?」
秦涯點點頭,說道:「對,西城的人手不能抽調出來,但是各家的護衛人手足以拱衛澤縣兩日內不失!」
「好!就這麼辦!」
在利益面前,郭景陽最終選擇了暫時拋棄自己與馬躍之間的仇恨。
今日的退縮不過是為往日更加瘋狂的反抗做資源的積累而已!
「什麼,你說郭縣令那邊同意從各大家族中抽調護衛人手來幫助我們守城?」
當馬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驚,原本吃了閉門羹的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關鍵時候郭景陽竟然鬆口了。
「正是,大人,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陰謀?」曹樂頗為擔憂,古琦一幫人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如果到時候郭景陽再鬧出什麼么蛾子的話,可就麻煩了。
馬躍卻是眼珠子一瞪。
「有什麼陰謀!郭縣令這是想開了,有人就行!有人就行,曹樂,趕緊將人給安排各處增強防禦!」
「是!」
這一刻,馬躍也管不住了,首要之急,是守住澤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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