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將星禾晏 第九十九章 你是誰

    廁屋外,已經圍滿了一圈丫鬟。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為首的丫鬟憂心忡忡道「程公子,程公子你沒事吧讓奴婢們進來可好」

    回答她的是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不不許進都給我站在外面。」

    諸位丫鬟面面相覷,也是,這朔京城來的小公子平日裡看著風風光光,如今摔進廁坑,定然十分狼狽,也不願意被旁人看到如此窘迫的畫面。但是,也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吧

    丫鬟們急的頭都要禿掉了。

    禾晏站在側房裡,無聲的嘆了口氣。

    老實說,孫家修飾的華麗講究,其實廁房已經很乾淨了。但她做如此動作,也不過是為了解決丁一給她腰間換上的那顆香球。

    跌進廁坑的程公子,定然要將全身上下都換洗個乾乾淨淨,縱然是熏衣裳的香球,經過這麼一遭,也只能丟掉。袁寶鎮主僕問起來,合情合理,找不到一點問題。難不成人從廁坑裡走一趟,還得將個髒污的香球放在身上,那才是有病。

    只是禾晏透過布條看著自己身上的污跡,她這做出的犧牲,也實在忒大了。程鯉素這孩子看著腦子不大好用,未曾想才是個真正聰明的。這些髒活累活,如今全然由禾晏代勞了。

    這叫什麼事。

    她心裡想著,冷不防聽到外頭有人喊「程公子,您出來吧,肖都督來了」

    肖珏來了禾晏本想著飛奴過來接應他,怎的回來的是肖珏,他今日回來的這般早她還沒想清楚,就聽到外頭肖珏的聲音響起「程鯉素,出來。」

    禾晏「」

    為何每日遇到肖珏的時候,她都是這般狼狽禾晏深吸一口氣,扶著竹棍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外頭的人都屏住呼吸。

    少年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濺上了污跡,頭髮也有些凌亂,黑布蒙著眼睛,看不到是什麼眼神,嘴巴卻扁著。一出來,便有些胡亂的衝著一個方向委屈的告狀「舅舅,您可來了要不是我命大,您就要有一個摔死在廁房的外甥了」

    肖珏「」

    禾晏往前一步,肖珏側身避開。這人最是愛潔,能夠忍著嫌棄到這裡來接禾晏,大概是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飛奴,把他給我接回去,洗乾淨。」似是難以忍受禾晏身上的異味,肖珏轉身就走。

    禾晏心裡罵道,瞧瞧,這是人做出來的事嗎她掉進廁房也不知道是為了誰肖珏可真是白眼狼。

    飛奴過來攙扶禾晏,這人也是隨主子,平日裡寸步不離的跟著禾晏,這會兒禾晏掉進廁坑了,連攙扶都隔著距離,還用了一張帕子,禾晏無言以對。

    等到了他們住的屋外,這一回,都不用禾晏提醒,飛奴令人送來熱水和沐浴的木盤,木著一張臉對禾晏道「你快進去洗乾淨吧。」

    「你不伺候我洗澡了」她試探的問。

    「你有未婚妻,不方便。」

    嘖嘖嘖,這可真是日久見人心。禾晏懶得理會他,自己顫巍巍的將門關上,跳進了沐浴桶里。

    想想真是不甘心,堂堂飛鴻將軍,如今竟然混到要自己跳進廁坑裡避禍,這要是被當年的下屬同僚瞧見,指不定怎麼嘲笑她。

    不過想來袁寶鎮也沒想到,他給自己的那個香球,還沒見到肖珏就已經廢了。畢竟天要下雨人要摔跤,誰也管不著。

    屋外,飛奴蹲下身,拿樹枝撥弄了一下禾晏丟在地上的那攤髒衣服,從衣服里滴溜溜滾出一個圓圓的香球,飛奴拿樹枝抵著香球,道「應當就是這個。」

    肖珏瞥了一眼地上的香球,沒有說話。

    「少爺,他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飛奴也有些迷惑。若禾晏是無意的,恰好摔倒廁房導致這隻香球不能用,也實在太巧了。但若說是有意的,倘若他和袁寶鎮是一起的,又何必多此一舉。縱然是苦肉計,也實在太真了些。

    「故意的。不過,」他勾唇笑了一下,目光里不知道是嫌棄還是意外,十分複雜,道「這種辦法都想得到,還真是不拘小節。」

    這倒也是,試問誰能想得到禾晏會摔進廁坑呢恐怕連袁寶鎮自己都想不到。禾晏這個舉動還真是匪夷所思。但凡個體面人,都不會想到這種辦法。

    「如果他是故意的,」飛奴看向肖珏,訝然道「少爺是說,禾晏眼睛看得見」

    肖珏挑眉「十有八九。」

    「那他一直裝作看不見是什麼意思」飛奴有些不解,「是為了騙我們,還是為了騙袁寶鎮」

    「都有。」肖珏慢悠悠的道「他可能和任何人都不是一邊的。」

    就如肖珏一邊提防禾晏,一邊冷眼看著袁寶鎮做戲一樣,禾晏很有可能也將自己置身事外了。她大概是以一種看戲的眼光看他和袁寶鎮相爭。騙袁寶鎮的時候順便騙一騙肖珏,至於她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還看不出來。

    「少爺,禾晏會不會妨礙我們辦事」

    「不會。」肖珏道「就快結束了。」

    飛奴沉默片刻,道「朔京的回信,大概今夜就到了。」

    過了今夜,就知道這位禾晏,究竟是什麼來頭,所求為何。至於袁寶鎮,他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到頭了。

    屋子裡,袁寶鎮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問來稟告的下人,「你說什麼」

    孫府的下人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諾諾道「剛剛,程公子掉進廁房了,肖都督將他接走了。」

    丁一神情巨變,袁寶鎮扶額,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下人離開了。

    袁寶鎮一掌拍向桌面「混賬」

    都不必細究,就知道今日給禾晏的那個香球,是做了無用功了。既是掉進了廁坑,全身上下必然沾染上污穢,要將里里外外都清洗個乾淨,那香球又憑什麼能躲過一劫

    「不好。」袁寶鎮站起身,有些不安,「那隻香球不會被肖珏發現吧」

    「肖珏愛潔,應當不會刻意去動。只是,」丁一神情莫測,「禾晏就不一定了。」

    「你是說他是故意的」

    「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剛剛送給了他香球,他就掉進廁坑。之前也是,夜宴中所謂的飛蟲入盞,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更重要的是,肖珏為何會將自己的外甥一人留在孫府這個人很不對勁,我總覺得,程鯉素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如果他有問題,豈不是你我一開始的打算都被他知道了這會不會是肖珏設下的陷阱」袁寶鎮問。

    他對肖珏有種發自骨子裡的畏懼,大概是因為知道這位右軍都督,是真的會不看身份殺人的主。

    「我看,今夜就動手吧。」不知過了多久,丁一才開口道。

    「什麼」袁寶鎮急道「清醒的肖珏,你打不過。」

    正因如此,他們也不敢直接與肖珏交手,可惜的是夜宴一擊不成,再想找到機會就難了,本還想從程鯉素這裡下手,這小子更邪門,滑不溜秋,莫名其妙,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袁寶鎮的話似乎惹惱了丁一,他面上陰鶩一掃而過,只陰聲道「我本就不打算從他入手,他那個古怪的外甥,才是我的目標。」

    禾晏將自己洗了個乾淨,末了為了驅散味道,還拿了程鯉素的香膏給自己渾身上下抹了一遍,換了乾淨的衣裳,才敢去見肖珏。

    肖珏坐在桌前,制止了她繼續向前「離我一丈遠。」

    禾晏心中大大的翻了個白眼,面上卻笑道「舅舅,我洗乾淨了。不信你聞聞」

    她試圖湊上前去,一柄劍鞘懸在她面前,碰到了她的鼻子,擋住了她的路。透過黑布的間隙,能瞧見肖珏以袖掩鼻,神情不悅,眉頭皺的活像是遇到了叛軍來襲。

    禾晏攤手「好好好,我不上前就是了。」

    肖二公子還真是講究,就是不知道這講究能不能救他一命了。若不是她自己跳進廁坑,眼下二公子在香球的毒性下,不知道能堅持幾刻。禾晏心中頓生遺憾,早知道就直接把香球丟給肖珏面前,看他還敢如眼下這般挑剔。

    她扶著竹棍摸到了一張椅子,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還是問道「舅舅,咱們在這府里,究竟還要住多久啊」

    「怎麼」肖珏道「你想回去」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住的怪怪的。」禾晏回答。她還想從袁寶鎮和丁一身上挖出更多有關禾如非的事情,當然不能這麼快就回去。但留在這裡又不對,禾晏雖然不知道肖珏在做什麼,但肖珏的種種行徑,已經讓袁寶鎮注意到了禾晏,反而來找禾晏的茬。這樣下去,禾如非的秘密沒挖出來幾個,莫要被袁寶鎮發現了自己的計劃。

    「怎麼個怪法」肖珏不緊不慢的開口,似是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袁御史隔三差五的找我說話,」禾晏索性開門見山,「我覺得他好像在套話,舅舅,你就不怕將我一人留在這裡,泄露了什麼秘密給他」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麼秘密可泄露」

    禾晏「」

    肖珏和飛奴偷偷做什麼事,都沒告訴過禾晏,擺明了不拿她當自己人。袁寶鎮就算想要打聽消息,禾晏還真沒什麼秘密可泄露給人家,她就是個核心以外的邊緣人物,對此事一無所知。

    她道「那這樣也不對吧哪有親舅舅將外甥一人留在虎穴狼巢的這不是看著就讓人起疑嗎」

    誰知道袁寶鎮會不會又做個什麼香囊給她調換,她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廁坑裡摔,那可傷的不是眼睛,而是腦子。

    「起疑」肖珏垂下眼睛,慢悠悠的道「我看這幾日,他並未起疑。」

    禾晏在心裡吶喊,那是因為她一直在幫著圓謊啊這種拙劣的謊言,是個人都會起疑。不過禾晏也看出來了,肖珏根本就是故意的,應當就是故意聲東擊西,禍水東引,這人心腸也太黑了,做這種事都毫無愧色。

    她道「那舅舅你成日在外東跑西跑,究竟將兇手找到了沒有」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含著淡淡的嘲諷,雖然眼睛蒙著布條看不出眼神,卻也能想到這少年翻白眼的模樣,肖珏平靜回答「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禾晏愣了一下,「誰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

    什麼叫很快就知道了,她明明早已知道了啊,兇手就是袁寶鎮主僕,禾晏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現在就把肖珏帶到袁寶鎮面前,指著袁寶鎮的丁一對肖珏道「就是他,就是這個人,抓他」

    但她眼下也只能裝傻,問「舅舅現在不抓他嗎」

    「還不到時候。」肖珏勾了勾唇。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騙子現行的時候。」

    禾晏「啥」

    她沒聽懂肖珏的意思,還不等她繼續發問,飛奴已經走過來,將她拉起來換了個方向推出門,邊推邊道「太晚了,你先休息吧。」

    「哐當」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委實無情無義。

    禾晏瞪著身後那扇門,心頭有個小人兒正在叉腰狂罵。且不說前生的同窗之誼,今生他們好歹也一起應付過刺客,算得上半個生死之交吧,肖珏這什麼態度就這態度,大魏還有那麼多姑娘仰慕他,怕不是都被南疆巫族下了蠱,令人費解

    她爬上塌躺平,將被子往上一拉,整個腦袋鑽進去。

    罷了,休息就休息,反正袁寶鎮想殺的也不是自己,愛誰誰。

    秋分過後,夜更冷了。

    禾晏是被冷醒的。

    孫家的被子是絲被,又綿又軟,上面刺繡精緻,團團圓圓很是富貴堂皇。這樣的被子雖然薄卻很保暖,禾晏在孫家睡的這幾日,在床被方面,實在是無可挑剔。如今日這般被冷醒,還是頭一遭。

    黑布條就在旁邊,睡覺前她將布條解下了,此刻禾晏慢吞吞的坐起來,想著深更半夜要喚個人來給自己加被子是不是有點太叨擾旁人,一扭頭,就瞧見旁邊的窗戶被打開了,風呼呼的往裡灌。

    難怪這麼冷,這冷風往裡一呼,蓋三層也沒用。禾晏想要起身去將窗戶關上,猛地想起了什麼,側過頭去,果真,就著窗外微弱的燈籠光照下,另一側飛奴的塌上空空如也,這人竟然不在。

    飛奴不在,不必進裡屋都知道肖珏絕對不在,這主僕倆大概又是背著她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禾晏見怪不怪,便下榻穿鞋,想走過去關上窗繼續睡。

    風極涼,吹得床邊的樹枝搖曳,落下一片露珠,禾晏伸手正要關窗,忽然間,見一黑影從不遠處掠過,倘若是不會武的人看過去,大概會覺得自己眼花。

    這大晚上的,連狗都睡下了,怎麼還會有人到處閒逛。禾晏心念閃動間,抓起一邊的衣裳跟了出去。

    那人的身手不錯,奈何跟著的是禾晏,禾晏跟的也很小心,她前生在前鋒營里呆過,有趁夜突襲,掩飾蹤跡遁入敵營的經歷,故而做這種事也算得心易手。

    這個黑衣人並非肖珏和飛奴,肖珏和飛奴個子很高,這人卻不高。渾身上下都攏在夜行衣里,看不出端倪。他似乎對孫家的院子很熟悉,避開了可能有護衛的地方,一直走到孫府廢棄的一處庭院。

    諾大的孫府,有這麼一處廢棄的院子,離正堂很遠,禾晏眼睛剛「瞎」的那幾日,躲在窗下聽外頭的丫鬟閒談,知道這院子曾經是孫凌擄來的一位愛妾所住。這位愛妾本是涼州一家米店掌柜的小女兒,生的貌美可愛,不幸被孫凌看中,搶回家中。

    米店姑娘原已有一門親事,是城外一個與寡母相依為命的秀才,秀才不忿奪妻之辱,想要往上狀告,奈何官官相護,涼州城已是孫家父子一手遮天,最終秀才與寡母都被打入牢中,不久病逝。

    米店姑娘聞此噩耗,日日落淚不已,孫凌本就是喜新厭舊之人,不過須臾日子就厭棄這姑娘。見她日日流淚只覺礙眼,又覺得觸了他的霉頭,抬手將姑娘賞給手下。

    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硬生生被折磨死了。

    大約是她死的太過悽慘,不久後院子裡就傳來風言風語,說有人在夜裡聽到這姑娘的哭聲。孫凌覺得晦氣,便將這院子封了,有那些鬼魅傳言在,平日裡更無人敢進,這一處院子,也就成了荒院。

    禾晏聽到這樁往事的時候,只恨不得衝上去將孫凌的腦袋扭斷。世上總有一些惡貫滿盈的人,作惡人間無數,可笑的是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怕因果報應,還會因心中有鬼而不敢進前。

    黑衣人挑選此地,可此地只是一處荒廢的院子,連丫鬟小廝都已經撤走多年,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要來做什麼

    這地方雜草生了許多,樹木有的因無人澆水已經枯死,有的還活著,卻無人修剪,枝枝叉叉生的奇形怪狀,投在地上的影子亦是鬼氣森森。除了風號,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一點活氣都沒有,仿佛墳地。

    黑衣人已經到了那位姑娘曾經居住過的屋子前,閃身進去。

    禾晏猶豫了一下,沒有從門口進,而是從窗戶跳進。

    不知道是不是孫凌心中有鬼,這屋子裡的門前窗上,都貼了不少道士用的符印,大約是怕那枉死的姑娘冤魂來找自己,格外謹慎。

    禾晏順著窗戶溜進去,奇怪的是,這無人的屋子,卻點著燈,就著燈火,待看清楚面前究竟是何場景,禾晏也忍不住訝然。

    這屋子裡,桌上地下,竟密密麻麻的擺著許多佛像。那燈就是佛龕上點著的油燈,應當是時常有人來加,佛香裊裊,可非但不會讓人感到心中平靜,反而令人遍體生寒。

    屋外貼的是道士符印,屋裡擺著的是佛像,孫家父子居然慌不擇路,佛道一體,倒也不如表面上看的那般泰然。

    枕在血腥上安睡,只怕日日都會做惡夢。禾晏心中嘲諷,既然這般怕,又何必作惡多端。可見人骨子裡的惡是改不了的。

    就在這時,斜刺里飛出一枚花鏢,來的又快又急,禾晏側身避開,以袖中匕首擋開,「鐺」的一聲,花鏢落地,撞翻了一尊怒目金剛。

    「你果然未瞎。」有人從佛龕後走了出來。

    被追了這麼久,這人終於露出正臉,仍然是那種平庸到沒什麼特點的臉,表情卻變化了,不再是平平板板毫無波瀾,一雙眼睛裡甚至閃著興奮的光,仿佛抓住了有趣的獵物。

    「這麼久才發現,你才瞎。」禾晏道。

    丁一笑了,他笑起來也有些古怪,他說「你膽子真的很大,孤身一人,也敢跟了我一路。」

    「你故意打開窗,故意在窗外一閃而過,故意走的慢吞吞好讓我追上,不就是為了讓我跟來我這個人一向很和氣,」禾晏也笑,「最不喜歡讓人的苦心白費。」

    一開始她就發現了,只是別人既然已經設下陷阱,她的偽裝便已經暴露,再裝傻下去也沒有必要。何況真正的高手,從不懼怕陷阱。

    只有實力不夠的人才會猶猶豫豫。

    丁一被戳破,神情微變,片刻後他笑道「你的嘴硬是跟肖珏學的嗎」

    「天生而已。」

    「你不是程鯉素。」丁一盯著禾晏的眼睛,「你是誰」

    他懷疑禾晏,比袁寶鎮還要更早。只是因為那一日在夜宴之時,甚至肖珏還未曾飲酒時,那少年偶然瞥過來的一眼。

    那目光里,混雜了驚訝、憤怒、仇恨、不甘和疑惑,百味雜陳,朝他逼來,雖然禾晏極快移開目光,但當時那一刻的目光,還是讓丁一注意到了。

    他不曾見過這少年,但很清楚,這少年曾見過他。

    「你是誰」他再次問。

    禾晏笑了。

    滿地神佛無聲注視,屋外符咒清心驅魔,似有遙遠梵音裊裊,少年慢慢抬頭,神情似曾相識,目光如光如電,刺得人心頭一縮。

    「我是被你殺死的鬼,」她輕聲道「從陰曹地府里爬出來,向你索命來了。」

    ------題外話------

    今天七夕節噢,祝大家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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