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善 119毀容

    武威侯府別莊,後院。

    安平公主帶著玉雅公主去而復返。羅隱雙手抱胸,一臉冷漠的擋在遠門口,挑眉冷笑,表情非常的輕蔑又欠揍。

    安平公主笑意吟吟,「羅世子,有些話本公主忘了同沈姑娘說。還請羅世子將沈姑娘請出來。」

    羅隱嗤笑一聲,「抱歉,靜秋已經歇下來了。」

    玉雅怒斥,「不過是剛訂婚的未婚夫妻,孤男寡女的就相處在一處,哼,誰知道有沒有發生齷齪的事情。羅世子,本公主奉勸你,最好讓開。別以為你們訂了婚,就可以無所顧忌。」

    羅隱似笑非笑的看著玉雅公主,「番邦蠻夷,也配說規矩。」

    「羅定邦,你別欺人太甚。我可是未來的定王王妃,豈容你放肆!」玉雅公主毫不示弱。

    羅隱面露譏諷之色,「那等你成了定王王妃再來同本世子說理吧。此刻,請你們出去。」

    安平壓住玉雅,免得玉雅公主衝動壞事。安平公主客氣的說道:「羅世子對沈姑娘的情義。讓人動容。不過你們畢竟是未婚夫妻,就算羅世子要維護沈姑娘,做的也過了點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剛成親的小夫妻。」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遲早都會是夫妻,有關係嗎?」

    「羅世子不怕非議,難道沈姑娘也不怕嗎?」安平公主反問。

    羅隱冷冷一笑,「非議?非議能夠阻止本世子娶靜秋嗎?」

    這個羅隱果然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安平忍著怒氣,笑著說道:「本公主只想見沈姑娘,說說私房話,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羅隱一本正經的說道:「本世子已經說的很清楚,靜秋已經睡下。再說了,本世子不認為公主殿下同靜秋之間有什麼私房話可以說,你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安平公主冷冷一笑,「羅隱,你拼命阻攔我們見沈姑娘,是不是因為你心虛,是不是那裡面的人根本不是沈靜秋。」

    羅隱面露嘲諷之色,「本世子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殿下耳邊吹風,竟然讓殿下產生這麼荒謬的想法。本世子只想說,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否則本世子一定要到御前告殿下一狀。」

    「好啊,那你就將靜沈靜秋叫出來,讓本公主親自驗證她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本公主給你道歉。」安平不依不饒,擺明了態度,今日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

    羅隱冷漠的看著安平公主,「你有什麼資格讓靜秋出來見你,又有什麼資格來驗證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你就拿陛下的旨意來,如此本世子才會讓你進去見靜秋。」

    安平氣的半死,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這麼多年來,也只有羅隱才敢如此大膽的對她冷嘲熱諷,敢徹底無視她的身份。真是豈有此理。「羅隱,你今日是執意不讓本公主進去嗎?」

    「是啊!那又如何?」羅隱的態度,囂張的真想讓人揍他一頓。

    安平氣的不行,心想實在不行就強行衝進去,一定要親自見上沈靜秋一面。

    氣氛劍拔弩張,雙方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就在此時,沈靜秋從羅隱的身後走了出來,頭上依舊帶著紗帽。「聽聞公主殿下想要見我,還聽說公主殿下懷疑我是假的。」

    安平公主笑了,沈靜秋主動站出來就好,總比她帶人強行衝進去要強。安平公主笑道:「那不過是胡言亂語,沈姑娘可別放在心上。之前聽說你臉上起了紅疹,本公主就想親眼看看,那紅疹究竟是何模樣。說不定這宮裡的御醫有辦法。到時候本公主派人給你送藥。」

    沈靜秋福了福身,「多謝公主好意。既然公主要看,那靜秋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靜秋面容醜陋,還請殿下不要見怪。」說完,沈靜秋就輕輕的掀起紗帽的一角,露出小半邊臉頰。

    安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果然是被嚇住了。玉雅也好奇的湊上去看,頓時露出噁心的模樣。只見沈靜秋的臉上,都是一個個的膿皰,還流著黃色的膿水,散發著一股惡臭。這哪裡是起了幾個紅疹,分明是徹底毀容了。

    這個模樣,沒人願意再看第二眼,安平公主同樣如此。

    沈靜秋輕輕一嘆,說道:「如今殿下可明白,為何我不願意住在侯府,不願意見人了吧。」

    安平公主忍著噁心難受,「怎麼會這樣。」

    「中毒太深,就算是解了毒,一時半會也好不了。給兩位公主殿下帶來困擾,還請見諒。」沈靜秋落落大方,並沒有因為毀容而有任何失禮之處。

    安平公主有些發愁,她沒想到事情真的會如此,沈靜秋竟然真的毀了容。難怪之前她覺著味道不對,原來身上用了藥,用來遮掩臉上膿皰散發出來的惡臭。安平瞭然的點點頭,「既然已經解了毒,相信很快就能好起來。本公主今日回宮,就詢問御醫。若是有好用的藥物,過兩日就派人給你送來。」

    「多謝公主殿下好意。」

    這一次安平同玉雅公主是真的走了,沒有再殺一個回馬槍。想來沈靜秋的真容讓她們很滿意,給了她們一個很圓滿的事情展現。

    確定安平同玉雅不會再回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沈靜秋突然對羅隱抱拳行禮。

    羅隱大皺眉頭,似乎很不滿意對方的樣子。冷聲說道:「行了,可以變回來了。」

    「屬下遵命。」從沈靜秋的身體裡,發出的聲音分明是男人的。要是安平同玉雅在此,只怕會再次受到驚嚇。

    只見『沈靜秋』的身體在慢慢蠕動,漸漸的,原本纖細的體型開始發生變化,最後變成一個高大粗壯的如同男子一樣的身體。接著,頭上的紗帽被取下,頂著一張滿是膿皰的臉,果然是慘不忍睹。只見此人往臉上一抹倒了藥粉,又端來清水清洗,慢慢的一張面具被揭下,總算露出廬山正面目。此人正是羅隱身邊的謀士蔣林。

    這一手縮骨功外加口技還有易容的本事,簡直是讓人嘆為觀止。只怕沈青康同餘氏親來,也不能從聲音和身形上分辨出真假沈靜秋。

    院子裡的人都看呆了,尤其是衛一刀,所受衝擊之大,難以想像。心道蔣林這個諂媚小人,還是有點真本事嘛。不過蔣林的口技這麼厲害,那他將來娶了婆娘後,蔣林會不會裝成他的婆娘來欺騙他。對此,衛一刀感到深深的擔憂。

    恩,衛一刀的腦洞開的有點大。

    蔣林對羅隱抱拳行禮,「世子,屬下不辱使命。」

    羅隱讚許的點頭,「不錯。回去領賞。」

    「多謝世子。」

    安平公主急匆匆的回到宮裡,見到寧貴妃迫不及待的將今日的事情說了。

    寧貴妃一聽,差點將嘴裡的茶水噴出來。看著安平公主,「你確定沈靜秋破了相?」

    「母妃,女兒是親眼所見。沈靜秋的臉上全是膿皰,還散發著惡臭。所以她身上才用了大量的香料來掩蓋惡臭,不過湊近了還是聞得到那股味道,真是難聞死了。母妃,那沈靜秋真的破相了。她說她是中毒破相,已經解了毒,不過膿皰還沒好。我看這話不假。此事定是南越人做的,只有她們才有這麼厲害的毒藥,能讓沈靜秋那張花容月貌的臉毀成那個樣子。不過看她臉上那些膿皰,就算是治好了,也會留下疤痕。想要恢復如初,根本沒可能。哈哈,沒想到那沈靜秋也會有今天,真是大塊人心。不過那個羅隱倒是情真意切,就算沈靜秋變得如此醜陋,他也不嫌棄,還不離不棄的守著。」

    寧貴妃輕輕敲擊桌面,「你果然親眼看到,那人真的是沈靜秋。」

    「母妃,此事千真萬確。不光是女兒見到,玉雅公主也親眼所見。女兒身邊的宮女也見到了。母妃若是有疑問,不妨叫她們進來問話。」

    寧貴妃擺手,「不用,母妃相信你。」接著又笑了起來,「沒想到沈靜秋竟然會破相,看來南越人對羅隱沈靜秋二人,果然是恨之入骨。」

    「母妃,沈靜秋破相了,這下子母妃就不用擔心了吧。」

    寧貴婦笑了起來,「你這死丫頭。行了,今日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想要什麼就去庫房挑選。」

    「多謝母妃。」安平公主高高興興的走了。

    寧貴妃在大殿內走了幾圈,心裡在各種權衡算計。過後,叫來心腹太監,詢問,「南越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心腹太監說道:「啟稟娘娘,有消息說昭武公主死了。」

    「死了?」寧貴妃很意外,「人好好的,怎麼會死?」

    「奴才聽說是羅世子帶著青衣衛狙擊南越人,南越人死傷慘重。怒斥估摸著,昭武公主可能是被羅隱殺死的。」心腹太監小心翼翼的說道。

    寧貴妃微微蹙眉,「此事陛下可知曉。」

    「陛下已經得到消息。」

    寧貴妃點點頭,「既然當日是羅隱在狙擊南越人,那沈靜秋又是怎麼中的毒?」

    心腹太監試著說道,「要不奴才派人去查查此事。」

    「暫且不用。你將沈靜秋被南越人下毒破相的消息散發出去,務必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事。至於羅家那邊,你該知道怎麼做。等此事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屆時自有人替本宮調查清楚沈靜秋中毒的細枝末節。」寧貴妃說完,笑了笑,「想來很多人都十分樂意聽到這個消息。」

    「娘娘高見。」

    沈靜秋中毒毀容,假裝風寒在莊子上養病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在全京城傳播。當然,宮裡總是消息傳遞最快的地方。

    葉惠妃一確定這個消息,就在大殿內哈哈大笑數聲。「該,活該!毀容才好,比死了都要好。哈哈……」沈靜秋毀容,看以後還有誰敢進宮同她爭寵。

    周皇后有些不敢相信,將太子妃羅敏叫到身邊詢問,「那個消息你聽說了嗎?事情是不是真的?你有沒有派人去問定邦?」

    太子妃羅敏一臉著急上火的模樣,「啟稟母后,兒媳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派人出宮找定邦求證。不過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宮,如今兒媳也不知道此事真假。」

    周皇后嘆氣,「這消息來勢洶洶,十有**是真的。如果那沈靜秋真的中毒毀容,你當如何?」

    「定邦的性子母后是知道的,他認定了沈靜秋,這輩子都只有沈靜秋。哎,如果真的毀容了,兒媳真不知道他們兩人要怎麼走下去。還有羅家那邊,老夫人只怕又要鬧騰了。」太子妃羅敏嘆氣。

    周皇后拍拍她的手,「你也不用太擔心。羅老夫人估計不會鬧,就擔心你那兩個嬸娘會蠱惑老夫人鬧騰。不過以定邦的手段,這不過是小問題。關鍵是這門婚事還能不能做下去。」

    太子妃羅敏悚然而驚,「母后,事情不會這麼嚴重吧。」

    「本宮只是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可是羅敏已經將這話放進了心裡,更是急切的想要知道沈靜秋的真實情況。又擔心羅隱會發狂,做出衝動的事情來。

    光啟帝很快也知道沈靜秋中毒毀容在莊子上養病的消息。光啟帝大皺眉頭,想起沈靜秋那張禍水一般的容貌,如果真的毀容了,那該多可惜。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光啟帝也有一顆愛美的心。即便他不能將沈靜秋納入後宮,但是他也希望過年過節的時候可以看到那張能夠激起內心活力的美麗面容。

    所以光啟帝需要求證此事,他吩咐汪德親自去辦此事,務必查清楚真相。還有就是,讓人傳召沈青康,他得好好問問沈青康,到底還隱瞞了什麼事情。

    沈青康早有準備,這本就是他同羅隱商量出來的計策。面對光啟帝的詢問,沈青康是一臉傷心為難甚至還有點不知所措。這副表情,取信了光啟帝。光啟帝嘆氣,看來沈靜秋是真的毀容了。光啟帝就問沈青康,「可有救?」

    「大夫說有救,就是不知道能夠恢復幾成。」沈青康難過的說道。

    光啟帝沉吟片刻,「朕下旨給太醫院,讓他們全力救治。務必助令愛恢復容貌。」

    沈青康激動的拜謝,「臣叩謝陛下隆恩。」

    宮外,沈靜宜聽聞此事,頓時大皺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不是失蹤,是毀容,你們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

    「啟稟王妃,外面的人都這麼說。」巧兒有些不解,「三姑娘被毀了容,王妃不開心嗎?奴婢覺著,三姑娘毀了容,可比失蹤好多了。」

    「是嗎?」沈靜宜不置可否,「毀容?哼,你真的相信沈靜秋會被毀容。」

    「奴婢自然是相信的。外面都在傳聞此事。王妃可是在擔心三姑娘會養好?奴婢聽說,三姑娘是中了毒,才會毀容。就算養好了,臉上也會留下痕跡。」

    沈靜宜冷冷一笑,「本王妃聽說,羅隱在莊子上守著沈靜秋,就算他本人不在,也會派人護衛沈靜秋的安全。你瞧瞧,沈靜秋如果真的毀容了,羅隱竟然還不嫌棄。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而且以羅隱的性子,就算沈靜秋毀容了,他也會娶了沈靜秋回去。如此一來,沈靜秋毀容對本王妃有什麼好處?又不能阻止她嫁到羅家,更不能將三老爺拉下水。」

    巧兒小心翼翼的說道:「王妃,那沈靜秋毀了容,就相當於毀了一輩子。就算能夠嫁給羅世子又能如何。男人就算情真意切,能夠一年兩年面對一張醜陋的面容,那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後呢?屆時沈靜秋只會是一個可憐的下堂婦。」

    沈靜宜蹙眉,她沒有丫頭巧兒那麼樂觀。「不管如何,本王妃要回侯府一趟,親自確認此事。」

    回到侯府,先去面見沈老夫人。余氏同沈陸氏都在。余氏哭哭啼啼的,沈陸氏正在勸她。沈靜宜心中疑問,莫非沈靜秋真的被毀容。

    就聽余氏哭著說道:「老夫人,之前相公只說靜秋要到莊子上靜養,還說只是一般的風寒,讓兒媳不要擔心,很快就能痊癒。兒媳雖然很奇怪靜秋怎麼會突然跑到莊子上養病,但是因為兒媳相信相公,故此沒有深究此事。今日聽聞靜秋中毒毀容的傳聞,兒媳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立時三刻就衝到莊子上去,親自看一眼。可是兒媳還想問問相公,他怎麼可以瞞著我,怎麼可以讓我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關於靜秋的消息。嗚嗚……」

    沈靜宜有些懷疑,以余氏對沈靜秋的關心,在得知沈靜秋突然搬到莊子上養病的消息,豈會不去莊子上探望。就算她本人去不了,難道不會派人去看望嗎?可是瞧著余氏哭成那個樣子,實在是不像裝出來的。沈靜宜自認為看人的眼光不會錯,余氏還沒這麼高的演技,可以矇騙到她。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已經呼之欲出。定是沈青康說了什麼話,或者做了什麼保證,余氏才沒有親自去莊子上看望沈靜秋。沈靜宜不由懷疑,莫非沈靜秋真的中毒毀容呢?


    沈青康被余氏派去的人叫了回來。來到松鶴堂,就見余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中很是心疼。

    余氏卻突然朝沈青康撲過去,抓著沈青康的衣袖,「你還我靜秋,你還我靜秋。嗚嗚……」

    「老三媳婦,你冷靜點。先聽聽老三怎麼說。」沈老夫人趕緊命人將余氏從沈青康身邊拉開。

    沈老夫人嘆氣一聲,「老三,你到底隱瞞了什麼。靜秋難道真的毀容呢?」

    「靜秋只是在養病,她臉上的傷勢遲早會好的。」沈青康擲地有聲的說道。

    沈青康越是這麼說,大家越是認為他是在強撐。說什麼養病,分明是被毀容了。沈靜宜心中失望,沈靜秋竟然真的毀容了。

    余氏嚎啕大哭,傷心絕望。拼命的扑打沈青康,怪沈青康沒有一早告訴她這個消息。余氏打完了沈青康,就要去莊子上守著沈靜秋。她決定了,沈靜秋不恢復容貌,她就不回來了。

    沈青康同沈老夫人趕緊叫人攔著余氏,沈陸氏則是親自拉住余氏,讓余氏先平復一下心情。就算要去見沈靜秋,也不能這個樣子吧。豈不是讓沈靜秋也跟著擔心起來。這話起了作用,總算讓余氏平靜了一點。

    沈老夫人連連嘆氣,「這可如何是好。剛同羅家定了婚事,結果就傳出靜秋毀容的消息。要是羅家那邊以此為藉口退婚,有該如何應對。」

    沈青康沉著臉說道:「母親不用擔心,此事兒子會料理乾淨。而且羅隱是個重信諾的人,他一定不會做出退婚的事情。」

    沈老夫人搖頭,「別忘了羅世子上面還有祖父祖母。羅家可不是他一人說了算。」

    沈青康沒有費心辯解,大家都沉默下來,都開始替沈靜秋擔心。毀了容,要是又被退婚,沈靜秋這輩子可真的完了。估計只能到朧月庵,剃了頭髮做姑子。光是想一想,就讓人唏噓不已。

    沈青康沒有花費心思同沈老夫人討論後續的事情,而且也沒有討論的必要。沈青康拉著余氏離開松鶴堂,也不管余氏如何打罵,都不肯說一句話。等回到三房,將所有的下人都趕了出去,將門一關,夫妻二人面對面坐在一起。

    「行了,別再哭了。」沈青康有些煩躁的說道。

    余氏憤恨的瞪著沈青康,「你同我說清楚,靜秋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真的毀容呢?」

    「沒有毀容!」沈青康擲地有聲的說道,「那不過是為了轉移世人的視線,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靜秋同羅隱訂了婚,長久不出現在人前,總會有人心生懷疑。與其讓人一波一波的去查探靜秋的消息,不如大大方方的公開。如此一來,別有用心的人也該消停了。」

    「那靜秋到底在哪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余氏對沈青康怒目而視,「老爺這些日子究竟隱瞞了多少事情。我是靜秋的娘親,我有權利知道靜秋的消息。」

    沈青康有些煩躁,「早就同你說清楚,靜秋被高人帶走,再有一個月就能回來。」

    余氏抹著眼淚,「我不相信你,我要去莊子上親眼看看。」

    「今兒時辰已晚,你就是要去也要等明日。」沈青康嘆了一聲,「為了靜秋的名聲著想,咱們還得繼續演下去。」

    余氏哼了一聲,「不用演。一想到靜秋的遭遇,我的心都碎了。沈青康,我告訴你,要是靜秋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沒完。」

    「我都同你說了,靜秋會平安回來的。」

    「我不信你。」余氏怒吼,眼淚一直沒有停下。

    沈青康嘆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願沈靜秋能夠早日回來。

    次日一早,余氏果然坐上馬車急匆匆的前往莊子。在莊子上自然沒見到沈靜秋,余氏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慶幸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雖然沈靜秋沒在莊子上,不過余氏還是決定在莊子上住下。具體要住多久,余氏沒想好。她就想住在這裡,等待沈靜秋回來。沈靜秋一日不回來,她的心一日不能安定。

    晚上的時候,余氏見到了羅隱。一見羅隱,余氏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余氏也覺著有點丟人,趕緊將眼淚擦掉。「羅世子有心了。」

    「夫人客氣。靜秋是我的未婚妻,維護她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羅隱擲地有聲,眼神鑑定。

    余氏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痕,小心翼翼的問羅隱,「靜秋下落不明,也不知如今是個什麼情況。要是靜秋一去不回……」

    「靜秋一定會回來。」羅隱打斷余氏的話,堅定的說道:「夫人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會娶靜秋為妻。這輩子我的妻子只能是靜秋,不會有第二個人。」

    余氏心中感動,「羅世子,你不必如此。」

    「這是我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羅隱的神情格外的堅定。

    余氏微微動容,問道:「若是靜秋殘了瘸了,或者真的毀容了,羅世子也不改變決定嗎?」

    「無論靜秋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娶她。我說過,這輩子我的妻子只會是靜秋,不會有第二個人。」

    余氏聽到這裡,除了替沈靜秋慶幸外,還有感動,還有嘆息。如此執著的感情,真的是一件好事嗎?凡事有利有弊,她不能確定,羅隱對沈靜秋的執著,對沈靜秋就一定是的好的。只是婚事都已經定下來,如今只能盼望沈靜秋早日回來,早日同羅隱成親。

    因為余氏在莊子裡住了下來,沈青康就多派了幾個人到莊子上護衛。羅隱也加派了人手,以免有宵小衝撞了余氏。這麼做還有個作用,就是對外營造出一種沈靜秋毀容嚴重,絕不願意再見到外人的氣氛。也是在提醒那些好奇心重的人,無論有事沒事都別來別莊騷擾,否則被落了面子可別怪沈家和羅家事先沒打招呼。

    羅隱要當差,不可能每日都來別莊看望余氏。當差之餘,羅隱也要回羅家面對一大家子人。

    剛回來,羅老夫人就派了人過來請羅隱過去說話。

    羅隱微蹙眉頭,羅老夫人想要說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不過之前已經拒絕過兩次,正所謂事不過三,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過去露個面,也算是有了交代。

    到了羅老夫人的院子,就見到二房同三房都在。羅隱嘲諷一笑,還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真是笑話。

    面對羅老夫人,羅隱恭恭敬敬的請安行禮,又給幾位長輩行了禮,這才坐下說話。

    二夫人羅張氏率先問道:「定邦,老夫人叫你過來,正是為了那個沈靜秋的事情。陛下剛賜婚,結果就傳出沈靜秋中毒毀容的消息。沈家在陛下賜婚之前一點口風都不露,顯然是有意期滿。大家商議了一下,這門婚事得慎重。」

    羅隱挑眉,「不知二嬸娘所謂的慎重,是何意思。」

    羅張氏左右看看,沒急著說話。羅老夫人則冷笑一聲,由她出面來回答羅隱的這個問題,「所謂的慎重,就是讓你別娶一個中毒毀容的女子為妻。而且沈家欺瞞在先,我們羅家完全有理由退婚,任誰也挑不出錯來。再說了,一個毀容女子,如何能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不說別的,平日裡的迎來送往,就絕不是一個毀容的女子可以勝任的,沒得將客人給嚇住了。咱們國公府家大業大,總不能娶一個只能做擺設的世子夫人回來。而且沈靜秋毀了容,她連做擺設的資格都沒有。」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沈家並沒有欺瞞。」

    羅老夫人皺眉,羅張氏叫囂,「陛下賜婚的時候,那沈大人什麼都不說,那不是欺瞞是什麼。定邦,你可是國公府的世子,你的夫人是可是咱們羅家將來的宗婦,是要承擔起一個宗族的重任。這樣重要的位置,怎麼可以是一個毀容的女子。」

    「我說了,沈家沒有欺瞞。因為靜秋受傷的時候我就在她身邊,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語氣中是無盡的悔恨和憤怒還有擔心,光憑這一點,眾人就沒有懷疑羅隱這番話的真實性。

    羅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繼續說道:「總之,靜秋毀容的事情,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可以說,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件事情。說到底,她也是被我牽連。南越人是衝著我來的,可是最後受傷的人卻是她。我就一句話,這輩子我不會負她。所以你們不用白費口舌。」

    「好一個情深意重。」羅老夫人冷哼一聲,「你要對沈靜秋負責,那你該不該對羅家負責,對國公府負責。你是國公府的世子,就該承擔起世子的責任,娶一個門當戶對,能夠擔當宗婦重任的女人回來。」

    「對羅家,對國公府,這些年來孫兒自認為沒有任何虧欠,將來也不會有。我不明白祖母究竟在擔心什麼。」羅隱隱忍怒氣。

    羅老夫人冷笑一聲,「放肆!老身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同沈家退婚。」

    「我不會退婚,祖母不用白費口舌。」羅隱不客氣的說道。

    羅張氏當即說道:「隱哥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同老夫人說話。難道沈靜秋那個女人比整個國公府都重要嗎?」

    羅隱不說話,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羅老夫人連連冷笑,「既然你不願意承擔起身為世子的責任,那麼這個世子你就別做了。」

    羅隱面露嘲諷之色,果然如此。說來說去,再多的藉口,其最終目的也是為了世子之位。羅隱掃視屋中所有的人,雖然二房同三房的人都埋著頭,不過羅隱還是清楚得看到他們嘴角的一抹笑。只怕他們早早的就在期待這一天吧。

    羅隱笑道:「老夫人,世子之位給誰,或者說不給誰,不是孫兒說了算,也不是老夫人說了算,而是陛下說了算。」

    「那老身明兒就上本,請陛下下旨。」羅老夫人怒氣沖沖的說道。

    羅隱輕蔑一笑,「老夫人上本沒有,得祖父上本才有用。不過孫兒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勞心勞力替陛下分憂。只怕這陛下不會讓老夫人,讓二嬸娘三嬸娘如願。」

    羅老夫人氣的心口痛,手指著羅隱,「你,你,你這忤逆不孝的。你以為老身拿你沒辦法嗎?」

    羅張氏同羅王氏趕緊上前護著羅老夫人,羅張氏怒斥羅隱,「隱哥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老夫人說話,還不趕緊給老夫人道歉。就說你錯了。」

    「我何錯之有。」羅隱似笑非笑的看著羅張氏。

    羅張氏跳腳,「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這個樣子。你小的時候,老夫人可是抱過你,那時候老夫人多稀罕你啊。隱哥兒,你可不能犯糊塗。」

    「二嬸娘說完了嗎?若是沒別的事情,侄兒就先告辭。」

    羅張氏埋頭,得意一笑。緊接著又露出一臉擔心的神色,「老夫人,你可別跟隱哥兒置氣。他自小就是這個性子,說話不討人喜歡,但是沒有壞心。」

    「夠了。你不用替他說好話。他是什麼人,老身比誰都清楚。他就是天煞孤星,生來就要克父克母。我可憐的大兒啊,你怎麼年紀輕輕的就去了啊。老身白髮人送黑髮人,怎麼受得了啊。」羅老夫人嚎啕大哭,捶胸頓足,傷心不已。

    羅張氏同羅王氏也跟著抹眼淚,「老夫人,你可別再哭了。大伯要是地下有知,見到老夫人如此傷心,一定會不安的。隱哥兒,你還在倔強什麼,老夫人就算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那也是你的長輩。對待長輩,能像你這樣嗎?」

    羅隱挑眉,「老夫人!」

    羅老夫人頓住哭聲,等羅隱的下文。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老夫人身邊有二嬸娘,三嬸娘。老夫人常常對人說,兩位嬸娘最為能幹。想來有兩位嬸娘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老夫人一定會沒事的。孫兒還有差事要辦,就不留在這裡陪老夫人說話。孫兒告辭。」

    羅隱走的義無反顧,沒有回頭。羅老夫人愣住,愣愣的看著羅隱走了出去。等人不見了,羅老夫人才拿起桌面上的茶杯扔了,一聲清脆,茶水飛濺,一地狼藉。羅老夫人喘著粗氣,怒吼道:「豈有此理,實在是豈有此理。」

    羅張氏當即就說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保重身體要緊,至於隱哥兒,老夫人就別操心了。」

    「老身自然不會操心他的事情。可是他占著咱們國公府的世子之位,你讓老身如何能夠坐視不理。不行,這事不能這麼算了。來人,去將國公爺請來。今兒老身定要同國公爺嘮叨嘮叨,將這事情說個明白。」羅老夫人脾氣上頭,那是不管不顧的,估計整個府邸之中,目前也就只有國公爺有點辦法壓下羅老夫人的脾氣。不過這還得看國公爺有沒有這個決心。

    羅張氏同羅王氏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目前的情況,她們是樂見其成。羅老夫人越不待見羅隱,那他們的機會才會更多。羅張氏安撫著羅老夫人,又說國公爺一會要來了,她們留在這裡不合適,就顯告辭。

    羅老夫人揮揮手,讓她們自行離去。

    二人出了門,羅王氏悄聲問羅張氏,「二嫂,這次能成事嗎?」

    「這次機會難得,就算成不了事,至少也能讓羅隱那小子不得安寧。而且這還沒到最後,能不能成事現在說了不算。」羅張氏自得一笑。她就不信不能講羅隱拉下來。等羅隱去了世子之位,這世子的頭銜自然就落到了二房的頭上。屆時她才是正兒八經的世子夫人,將來的國公夫人。而不是突然鑽出來的沈靜秋,一個中毒毀容的醜八怪。

    羅王氏笑著,「但願這次能夠成事,我先在這裡恭喜二嫂。等將來二嫂做了世子夫人,可要多多關照我們三房。」

    羅張氏自得一笑,「弟妹放心,只要我有的,就絕不會少了弟妹的。弟妹助我,我一直感念在心。咱們二房三房攜手並進,就不信不能將世子之位從羅隱手中搶過來。」

    兩人說說笑笑,半道分開。等走遠了,羅王氏突然朝二房的方向呸了一聲。「得意什麼啊。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就囂張起來。真以為羅隱那小子是個軟柿子嗎,等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就知道好歹了。」

    羅王氏發了幾句牢騷,這才動身回三房。

    羅隱從羅老夫人那裡出來,就去見了定國公羅達。同國公爺羅達說了今日的事情。

    定國公羅達一腦門子的官司,長吁短嘆,「你祖母真是個糊塗的。隱哥兒,你不用擔心,此事有老夫替你頂著。有老夫在,誰也不能動搖你的地位。」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祖父,孫兒不擔心世子之位,而是擔心有人會利用這次事情,挑撥老夫人,在咱們國公府攪風攪雨。孫兒受點委屈沒關係,萬一牽涉到朝中,牽涉到祖父,那就大為不妙。」

    定國公羅達蹙眉,「你的意思是?」

    「太子是靶子,而作為太子的妻族,我們羅家更是靶子。朝中不少人都盼著有一天我們羅家會倒下,好方便他們踩著我們羅家上位。這次靜秋的事情傳出來,難免會有心思陰毒的人利用府中的人,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傳出祖孫不和的消息,比如府中誰突然中毒出事,再比如府中無聲無息的多了幾張生面孔,亦或是傳出國公府世子之位會有變動的消息。這些事情可大可小,一旦動了真格,那就不僅僅是內院的事情,而是關係著整個羅家的身家性命。」

    定國公悚然而驚。想到如今的朝局,想到太子的處境,再想想羅家混亂的內院,頓時頭大如斗。果然羅家是個好靶子,若他是太子的敵對勢力,也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羅家作為攻擊的對象。定國公羅達點頭,對羅隱說道:「你的意思,老夫已然明白。此事你且放心,老夫人那裡有老夫去說,定不會叫人鑽了空子。」

    正在此時,羅老夫人那裡來了人,請定國公羅達過去說話。

    羅隱嘴角微微揚起,低頭恭敬的說道:「那孫兒就先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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