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善 下藥逼迫

    沈靜鵬一見到沈靜恆,就急切的追問,「怎麼樣,事情怎麼樣?母親沒事了嗎?你倒是說話啊。」

    沈靜恆目光森冷的朝沈靜鵬看來,只需一眼就讓沈靜鵬住了嘴。沈靜恆慢慢的走上前,抄起桌面上的茶壺,然後理所當然的朝沈靜鵬的頭上砸去。沈靜鵬被砸懵,任由茶水混著茶。真當我是內宅無知婦人,你們說什麼就相信什麼,沒一點自己的腦子。周嬤嬤,我容忍你,不代表我怕你,更不是因為我身邊少不了你。沒有你,自有別人來替我分憂解難。我勸你,最好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周嬤嬤。至於其餘的事情,就別參合了。」

    周嬤嬤叫了起來,「奴婢真的是冤枉啊。老夫人身體沉重,本是因為天氣所致,姨娘怎麼能夠懷疑到奴婢頭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私下裡對老夫人下手啊。而且一旦老夫人去了,侯府勢必會分家。分了家的侯府,比起沒分家的侯府,孰輕孰重,奴婢還是知曉的。姨娘不如仔細想想,侯府一旦分家,三老爺到時候沒了二老爺拖累,過個兩年起復,屆時豈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真要這樣,可不符合那些人的要求。」

    胡姨娘狐疑的看著周嬤嬤,此人問題不少,不過有一個優點就是乾脆。凡是她做的事情,就算不承認,但是也不會否認。胡姨娘狐疑的問道:「老夫人的身體,真是因為天氣所致?」

    「這是當然。天氣冷了,老夫人年齡大了,身體有點毛病,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姨娘實在是有些疑神疑鬼。」周嬤嬤小聲的抱怨。

    胡姨娘冷哼一聲,「若非你們行事鬼祟,我豈會疑神疑鬼。我先警告你,別動老夫人。老夫人一旦沒了,我們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奴婢曉得,奴婢自然知道輕重,絕對不會亂來。」周嬤嬤話音一落,又急切的說道:「有人來了,聽腳步聲應該是二老爺。姨娘準備準備,就算姨娘沒打算扶正,可是好歹也要為兩位小主子多爭取一點好處,是吧。」

    沈青凡大步走進房裡,胡姨娘迎上前,「老爺來了,老爺今日辛苦了。」

    沈青凡本來滿腹怒氣,不過一見到胡姨娘,心情頓時就輕鬆下來。握住胡姨娘的手,輕撫幾下,拉著胡姨娘一起坐下。「幸好身邊有你陪著,不然這日子真夠苦悶的。」

    胡姨娘羞澀一笑,讓人奉茶,又讓人準備熱水給沈青凡洗漱。

    「不忙。」沈青凡一把抱起胡姨娘,「劉氏被送到莊子上去,以後這後院就沒人敢為難你。」

    胡姨娘低著頭,淺淺一笑,「多謝老爺憐惜。」

    「你說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如今咱們再也不用顧忌著旁人。」

    胡姨娘真誠的說道:「妾身只願意老爺福壽安康,心想事成。至於別的,妾身不敢妄想。」

    沈青凡大受感動,緊緊的抱著胡姨娘,「還是你最好。別人只知從我這裡得好處,唯有你是一心一意替我打算。」

    胡姨娘將頭埋在沈青凡的懷裡,冷冷一笑。伸出手抱住沈青凡。就算厭惡,就算不喜,這個男人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為此,她會忍,也會一直忍耐下去。

    且不說沈青凡同胡姨娘如何溫存。三房這邊,余氏深深的看了眼沈靜秋,接著又是一聲嘆息。「靜秋,你同娘說實話,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沈靜秋裝傻,「娘在說什麼,女兒可聽不懂。」

    余氏笑罵,「在我面前還裝傻,你當娘什麼都不知道嗎?今日那情形,一看就是你二伯母事先算計好的。可是臨到最後,她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說這裡面沒有你的功勞,娘可不相信。」

    沈靜秋拉著余氏的手,笑道:「娘都知道了,幹嘛還問。」

    「我是在擔心你。擔心你次次如願,次次成功,最後變得驕傲自大,麻痹大意。屆時你會載大跟頭的。」余氏狠狠的在沈靜秋的頭上敲了下。「而且今日之事太過兇險,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劉氏早有了防備之心,來個計中計,你將如何?真被人當做妖孽關起來嗎?你啊,真是太大膽了,事先也不同娘商量一聲。害的事發的時候,娘想要幫忙都幫不上。」

    「多謝娘關心,你的話,女兒都記在心裡頭。女兒答應你,以後行事會越發謹慎小心,不會讓你擔心的。」

    余氏嘆氣,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沈靜秋告辭離去,余氏還在唉聲嘆氣。沈青康走進來,問道:「這時怎麼呢?」

    余氏就將自己的擔心說了,「我真擔心靜秋有一天會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世上多少聰明人,最後都活不過老實蠢笨的人,可見老天爺還是公平的。」

    沈青康蹙眉,「想這些作甚。女兒聰明一點,有手段,將來到了婆家才不會被人欺負。你該高興才對。」

    余氏卻不贊同,「靜秋那已經不叫聰明,那叫做多智近妖。這可不是件好事。老爺難道不擔心嗎?」

    「有何擔心的。我倒是覺著這樣很好。不管是活七八十,還是活五六十,好歹這輩子要活的痛快,不要被人死死的壓著。我看靜秋這樣就很好,不肯吃虧,貌似小氣了點,可未嘗不是在替自己爭取利益。就如朝堂上一樣,你退一步,人家就會逼近兩步。不如前進一步,對方掂量掂量,說不定反而會退一步。這世道啊,就是如此。至於什麼聰明人活不過蠢笨的人,你讓我庸庸碌碌,蠢笨七八十年,不如讓我聰明的活個五六十年。行了,你啊,就是杞人憂天。」沈青康心很寬,從來不因為沈靜秋太聰明而擔心。

    余氏被說的笑了起來,搖搖頭,「老爺這分明事歪理邪說。行了,我說不過老爺。靜秋那邊,我得多關心關心。」

    「是該多關心關心,替靜秋找個好女婿,如此你就不用發愁了。」

    沈劉氏被送到莊子上,對外只說沈劉氏得了惡疾,所以需要到莊子上休養。劉家派人來問情況,沈老夫人親熱接待,話里話外沒有一處不合適的。但是只要劉家提出見沈劉氏,沈老夫人就開始打太極,堅決不答應。

    劉家一看著態度,就心知不好。懷疑劉氏是不是犯了什麼事情,才被沈老夫人送到莊子上去。亦或是有人在加害劉氏。

    劉家人提出要見沈靜恆,沈靜鵬兩兄弟。沈老夫人大方的答應下來,她不怕這兩兄弟在劉家人面前亂說話。

    劉家人問起劉氏的情況,沈靜恆很平靜,只說劉氏被送到莊子上去養病,這是全家人的決定。等病一養好,就會接回來。至於沈靜鵬,則有些激動。他很想讓劉家出面替沈劉氏討回一個公道。可是被沈靜恆眼一瞪,沈靜鵬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巫蠱的事情,不能聲張出去。而且告訴了劉家,劉家也不可能將沈劉氏弄回來,反而是多生事端。

    劉家人有些失望,於是就提議請大夫給沈劉氏看病。既然是生了惡疾,自然需要大夫的精心治療。

    沈老夫人客客氣氣的說道:「那是老身的兒媳婦,她身子不好,老身是擔心得整夜整夜睡不好。老身不光是請了大夫給老二媳婦看病,還特意出重金,請大夫常駐莊子。什麼時候老二媳婦的病好了,那大夫才能離開莊子。如今因為老二媳婦生了惡疾,那莊子已經被封了起來。你們要請大夫去看望,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這一進去可就出不來了。這個你們事先可要同人家大夫說清楚。可別用那坑蒙拐騙的手段,將人家大夫騙過去,壞了我們兩家的名聲可是得不償失。」

    沈老夫人這番話,又軟又硬。劉家人至此明白,想要見到沈劉氏,走官方途徑,那是妄想。劉家人帶著一肚子怨氣離去。

    黃嬤嬤就在一旁提醒沈老夫人,「奴婢瞧著,劉家不會就此罷休。」

    沈老夫人眼一瞪,「哪又如何。要怪就怪他們劉家養的好女兒。等他們知道了真相,就該感謝老身當機立斷將老二媳婦給關起來,沒鬧出大亂子。」頓了頓,沈老夫人又說道:「吩咐下去,讓莊子上的人警醒一點。別讓阿貓阿狗的都能鑽進去窺探。」

    「奴婢遵命。今兒出了太陽,老夫人可要出去鬆散鬆散?」

    沈老夫人擺擺手,「乏了,扶我進去歇息吧。」

    「奴婢遵命。」

    天氣漸冷,沈老夫人的身體越發沉重。沈靜秋每日去給沈老夫人請安,都能明顯察覺到沈老夫人的身體在走下坡路。好幾次,眼看著沈老夫人正說著話就喘不過氣來,沈靜秋都不動聲色的將靈力灌入沈老夫人的身體中,如此才解了沈老夫人的危險。

    只是這不是長久辦法,最關鍵的還是治好沈老夫人的病情。

    大夫來了一拔又一拔,後來又請來相熟的太醫,都說沈老夫人年齡大了,到了冬天有些毛病是不可避免的。至於吃藥後的效果,就看沈老夫人的身體能不能扛得住,扛得住,過了這個冬天,到了來年春天自然一切會好起來。扛不住,這個冬天侯府怕是要準備喪事了。

    太醫自然不會明著說這番話,不過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侯府上下人等都有個心理準備。沈老夫人畢竟年齡大了,過不了這個冬天也是正常的事情。每年冬天,都有無數老人熬不過去,在最後關頭逝去。當然也有熬過去的。怕就怕沈老夫人沒有那麼幸運。

    沈青康大慟,每日下了衙門,都要到沈老夫人的身邊守著。余氏同沈陸氏兩個做兒媳婦的,每日裡也要來沈老夫人身邊伺疾。至於孫子輩的,則是由白氏帶頭,帶著姑娘們輪流在沈老夫人床前盡孝。每次輪到沈靜秋的時候,沈靜秋都會不遺餘力的將靈力灌入老夫人的身體裡。因為有嬤嬤們在旁邊守著,沈靜秋只能悄悄的來,很多時候都不能直接接觸沈老夫人的身體。不接觸身體,單是靠著沈靜秋控制著靈氣進入沈老夫人的身體,自然是不夠的。那點靈氣到了沈老夫人的體內,轉瞬就被衰敗的身體吞噬得一乾二淨。不過好在靈氣總算起了作用,在沈靜秋的調理下,沈老夫人的病情沒有繼續惡化,可是也沒有好轉的跡象。這個情況,讓大家更加不安。要麼好,要麼壞,如今不好不壞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總歸,侯府上下,都因為沈老夫人的病情顯得格外的沉重。大家不僅走路放輕了腳步,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溫柔了許多。

    沈靜秋再一次給沈老夫人的身體裡灌入靈氣,見沈老夫人沉沉睡去,沈靜秋這才起身離去。離開的時候遇到了莊嬤嬤,沈靜秋微微頷首,「這些日子辛苦嬤嬤了。有嬤嬤在老夫人身邊照顧,我們都放心了不少。」

    「三姑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莊嬤嬤嚴肅著一張臉說道。

    沈靜秋微微一笑,「有嬤嬤在老夫人身邊照顧,我們都很放心。只是我想著,嬤嬤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老夫人身邊,如此一來難免會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瞧著老夫人的病情,我總覺著有些不安。擔心老夫人會不會吃壞了什麼東西,或者是衝撞了什麼髒東西。又擔心照顧老夫人飲食起居的人不夠用心,從而家中了老夫人的病情。」

    莊嬤嬤一聽,頓時大皺眉頭。「還請三姑娘慎言。」

    沈靜秋點頭,「嬤嬤說的是。我也只是私下裡這麼想,不敢往外說。」

    沈靜秋告辭離去,不過她的那番話卻被莊嬤嬤聽了進去。莊嬤嬤深想一番,不敢大意。叫來心腹小丫頭,安排人手偷偷檢查沈老夫人的飲食起居。

    這一日,沈青凡來看望沈老夫人,守在床邊陪著沈老夫人說話。


    沈老夫人不耐煩,揮揮手,「老二,你去忙吧。老身這裡不用你來伺候。」

    沈青凡就笑道:「母親說笑了,兒子如今告假在家,哪裡有差事可忙。」

    沈老夫人一愣,不解的看著沈青凡,「老二,你是不是對老身有諸多怨氣。」

    沈青凡一本正經的說道:「兒子不敢。」口說不敢,可是他的態度卻表明,他是滿腹怨氣。

    沈老夫人頓時就感覺不好,強撐著身體,問道:「今日看你說個話囉里囉嗦的,想來是有什麼事情同老身說。說吧,趁著老身還沒死,還能理事的時候說出來。不管什麼事情,大家早早的了結,也免得你們兄弟二人在老身死後鬧得不像話。」

    沈青凡說道:「多謝母親為兒子考慮。母親,兒子就一個請求,兒子想請立世子。」

    世子?沈老夫人疑惑的看著沈青凡,「你想請立世子?想立誰為世子?靜坤身體不好,他現在還擔不起世子的責任。」

    沈青凡心中冷哼一聲,老夫人果然一直惦記著大房,惦記著將爵位還給大房。虧得他以前還認為老夫人是站在二房這邊的。看來是他太天真了。他只有老夫人一個母親,可是老夫人的兒子卻不止他一個,孫子更是多了去了。

    沈青凡態度堅定的說道:「母親,兒子想立靜恆為世子,還請母親成全。」

    沈老夫人大驚失色,「你瘋了。靜坤還在,你就越過靜坤立靜恆為世子,這不合適。宮裡面也不會答應。」

    「兒子知道宮裡面不會答應,所以兒子才請母親出面,請母親上折請立靜恆為世子。」頓了頓,沈青凡又說道:「靜恆是侯府嫡長子,自幼上進,明年就能金榜題名,前途無量。立他為世子,是侯府幸事,更是我們沈氏一門的幸事。還請母親以沈氏一門的前程為念,答應兒子的請求。」

    沈老夫人只覺著心口發痛,捂住心口,指著沈青凡,怒斥道:「你,你是這麼想的。如今還來逼迫老身。老二,若是老身不答應,你要如何?」

    沈青凡神情陰霾,「還請母親看在兒子順從這麼多年的份上,就答應了兒子。不然,母親百年之後,兒子不確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屆時說不定靜坤侄兒的藥費都供應不上。」

    「你,你威脅老身,誰給你的膽子。你這個忤逆不孝的狗東西。」沈老夫人怒了,抓起沈青凡就撕扯起來。

    沈青凡不為所動,乾脆跪在地上,「請母親成全。難道母親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侯府的爵位落在靜坤侄兒身上嗎?若是靜坤侄兒身體無恙,母親讓兒子將爵位還給他,兒子絕無二話。可是靜坤侄兒的身體如何,母親比誰都清楚。到了如今,為何母親還下不定決心。難道非得拖到最後一刻,拖到由宮裡來干涉我們侯府爵位承襲的時候嗎?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啊。母親你想想,這些年來,凡是由宮裡插手爵位承襲的人家,有哪個得了好處?要麼被降等襲爵,要麼將五世而斬的爵位變成三世而終,要麼乾脆就被奪了爵位。母親,兒子不想有一天,我們侯府也落到那個地步啊。若是母親肯體諒兒子,照著兒子說的去做,不管如何,這爵位總歸是在沈家的頭上,是沈家在承襲。總比被皇上奪爵要強吧。」

    沈青凡痛哭流涕,「母親,兒子都是一心為了沈氏一族考慮,為何母親就不肯相信兒子,總是認為兒子帶著私心了。」

    沈老夫人怒斥,「你有沒有私心,你自己最清楚。老身還沒有死,你就打起爵位的主意,你簡直是混賬。等老身死了,你再打主意,屆時沒人管得了你。」

    沈青凡哭道:「母親,你當兒子就願意惹怒母親嗎?兒子這是怕啊!怕有一天兒子就成了沈家的罪人,怕有一天爵位就斷送在兒子的手裡。如果那樣的話,兒子是萬死難辭其咎,無臉去見父親,更沒臉去見大哥啊。母親,若是大哥還在的話,他肯定不願意看到自己拼命掙下的爵位最後被天家收走啊。」

    「你給我閉嘴。」沈老夫人怒斥,「你若是真這麼大公無私,那就請立靜坤為世子。如此,也可堵住悠悠眾口,還能在皇上面前落一個好印象。若是做不到,就不要在老身面前聒噪,你給老身滾出去。」

    沈青凡愣住,「立靜坤侄兒為世子,母親莫非是糊塗了。靜坤侄兒那身體都成那樣子了,立他為世子,這是在禍害我們沈氏一門啊。」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冠冕堂皇的話少說。就說靜坤的身體,你也說了他的身體情況都成那樣了,這會你請立他為世子,也能顯出你做叔父的誠心和愛護,你說是不是?而且靜坤只是做世子,又不是真的要承襲爵位,你怎麼就不樂意呢?難不成你怕靜坤侄兒的身體好起來,這爵位就又回到了大房手裡?」

    「兒子自然沒這麼想過。」沈青凡矢口否認。就沈靜坤那身體能好起來,那真是見鬼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既然沒那麼想過,為何不立靜坤為世子?難道靜坤身體不好,就沒資格做世子嗎?要說老身這麼多兒孫,唯有靜坤才是最有資格承襲爵位的人。就連你,在靜坤面前,單論資格,都差了一籌。老二,你那心思瞞不過老身,所以就別在老身面前演戲了。不過你想將爵位留給自己的孩子,老身也能理解,畢竟是人之常情。再有,老身這身體越發沉重,萬一哪一天就去了,事先沒個交代,屆時讓朝堂摻合進我們家的爵位承襲中,你就為難了。所以你就想趁著老身還在的時候,先定下靜恆的世子之位。如此一來,等老身去了,也不怕朝堂那邊插手。而沈家的爵位也名正言順的落在了二房頭上,子子孫孫承襲。老二啊老二,你說老身說的對嗎?」

    沈青凡低頭,一臉慚愧,「兒子無能,還要勞煩母親操心。」

    「你不是無能,是私心太重,野心太大。老身以前就想過,你若是能夠主動站出來,說要請立靜坤為世子,老身就拼著命不要,也要想辦法將爵位世代留在二房。可是老身等了這麼多年,都沒等來你的主動,反而等來你為靜恆請立世子。你說老身此刻是什麼心情?」沈老夫人死死的盯著沈青凡。

    沈青凡大驚失色,「母親?」難道他做錯了,難道他該以退為進?果真請立沈靜坤為世子,爵位就會世代落在二房頭上?沈青凡一頭的冷汗,已經無法準確的判斷。

    沈老夫人冷笑一聲,「後悔了嗎?」

    「兒子,兒子……」沈青凡無法在說下去。

    沈老夫人冷聲說道:「老二啊,你真讓老身失望啊。你可知道,為何這些年來,老身一直不提爵位的事情?你一定以為是因為靜坤身體不好,所以老身才不提此事。你錯了,老身不提爵位,不是因為靜坤,而是因為你。你以為我們家的爵位,外面沒人盯著嗎?皇上沒有關注嗎?你大錯特錯。老身一直壓著你,不讓你請立世子,就是怕你像今日這般糊塗,請立靜恆為世子,最後觸怒皇上,惹怒朝堂清流御史。」

    沈青凡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當年的事情,你沒經歷過,老身卻是親身經歷。皇上待你大哥的情分不一般啊,否則為何偏偏你大哥被賜封的爵位,其他人只是個二等將軍?莫要說什麼救駕功勞,臣子保護天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天子陷入危險境地,不治臣子一個保護不力就算是格外開恩了,又怎麼會巴巴的賜封爵位給你大哥。那是因為你大哥同皇上情分不同,那是從年少時候就打下的感情基礎。你大哥人雖然不在了,可是情分還在啊。莫要以為你大哥不在了,這個侯府就你說了算,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老身告訴你,你要是敢這麼做,遲早要遭報應的。如今皇上是沒想到你大哥這裡,等哪天皇上想起你大哥,豈能對咱們家的爵位承襲置之不理。老身敢這麼說,只要你將請立靜恆為世子的摺子送上去,等來的絕不是皇上的恩旨,而是皇上的暴怒。同皇上出生入死的心腹將領,沒有享受一天好日子就去了。人沒了也就罷了,可是連開恩賞賜的爵位也沒被心腹將領的兒子承襲,你覺著皇上知道了會怎麼想?屆時你還有好日子過嗎?屆時侯府的爵位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沈老夫人說完這番話,急促的喘氣。

    沈青凡驚疑不定,「母親,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沈老夫人冷冷的看著沈青凡,「以前你父親說你志大才疏,老身還替你辯解。說你年紀小,等年紀大了就好了。如今看來,還是你父親看人看的准。你承襲侯爵這麼多年,在朝堂浸淫這麼多年,竟然連基本的分析判斷都沒有。也就難怪青康會看不起你。如今老身都要說,你就是個糊塗蛋。」

    沈老夫人半點情面都不留,勢要將沈青凡碾壓入塵埃,好讓沈青凡真正認識到自己的斤兩。

    沈青凡失魂落魄,「照著母親這麼說,兒子只有請立靜坤侄兒為世子這一條路可走。」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等!你還可以等!」等到什麼時候,母子二人心照不宣。自然是等到沈靜坤命喪之時。不怪沈老夫人冷酷,站在沈家當家老夫人的高度,她的感情必然被分成了無數份。面對關於沈家一族的前程大事的時候,沈老夫人只能冷酷到底。再說,沈老夫人也很清楚,沈靜坤的身體情況,怕是活不了多久的。與其讓兒子心慌慌的鬧起來,不如用這個理由安撫住沈青凡。

    沈青凡果然被安撫住。不過沈青凡還有疑問,「母親,兒子有一個問題,還請母親解惑。等和請立靜坤侄兒為世子,兩者之間,哪一個更好?」

    沈老夫人笑了笑,「都不好,都有風險。」

    沈青凡臉色變幻。又聽沈老夫人說道:「不過相比於這個時候請立靜坤為世子,還不如等待。若是早幾年,你肯下定決心的話,那時候老身一定會支持你請立靜坤為世子。如今,哼,遲了。」

    沈青凡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紫,「多謝母親教誨。是兒子愚鈍。」

    「你是愚鈍。所以以後不要再自作聰明。」頓了頓,沈老夫人又說道:「爵位一事,你別太操心。該是你的,自然是你的。」

    聽了這話,沈青凡大喜,「多謝母親。兒子明白了。」

    沈老夫人嘲諷一笑,「別急著高興,雖然不讓你請立靜坤為世子,不過該有的表態還是要有。」

    「還請母親教我。」沈青凡急切的問道。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你大嫂辛苦了這麼多年,老身看著都不忍。過些日子,就是你大嫂的生辰,不如趁著機會,給你大嫂辦個生辰宴,將親朋好友都請來熱鬧熱鬧。也讓所有人看看,我們侯府上下其樂融融,絕對沒有外界傳言的兄弟不合,妯娌成仇。」

    「兒子聽母親的,就這麼辦。」

    沈青凡心滿意足的走了。沈老夫人疲憊的靠在床頭,眉頭皺得死緊。

    莊嬤嬤陪在沈老夫人身邊,悄聲說道:「老夫人今日這一手,徹底打消了二老爺的疑惑,如此一來,那藥也該停了。」

    沈老夫人面上生出悲戚之色,「那個孽障,竟然敢對老身下藥,真是死不足惜。若非為了侯府,為了沈家滿門,老身豈能容他。」

    「老夫人息怒,好在是將二老爺給穩住了。」莊嬤嬤也心疼沈老夫人,被自己的兒子下藥,卻不能聲張出去,更不能流露出絲毫的情緒,這種痛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但是沈老夫人承受了下來,不僅承受了下來,還將沈青凡這個糊塗蟲給穩住了。

    沈老夫人一臉心灰意冷,「你就別說些好聽的來寬慰我,老身生的兒子,老身豈能不知道他的德行。你瞧著吧,好不了三五天,就會生出么蛾子來。提醒老大媳婦那裡,小心靜坤的身體,可別讓老二那個喪心病狂的鑽了空子。」

    「奴婢遵命。」莊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不知老夫人將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涼拌。」沈老夫人怒氣橫生,揮揮手,疲憊的說道:「先過完今年吧。等明年靜恆出息了,老身得想個辦法將他們父子分開。免得有朝一日,靜恆被老二那個糊塗鬼給牽連。」

    「老夫人就愛操心。」

    「老身這輩子就是操不完的心。若非為了子孫前程著想,老身何必如此委屈自己。」話里話外,全是深深的悲哀和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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