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仙大陣演自上古十絕陣,陣成之後,可成百種變化。凡是入陣者,便會被鎖仙陣種種幻象所迷,迷失自己,最終困死陣中。
大陣布好之後,寧采臣讓張直在外面守著,自己獨自進入室內。
或許是有所感應,山魈竟然想要逃跑。
當寧采臣剛剛推門的瞬間,突然一股刺骨的陰風撲面而來。
接著就見到一團黑氣包裹著一個青色身影朝著自己迎面撲來。
「孽畜,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想傷人。今天若是不結果了你,對不起我這一身道術。」
說完寧采臣聚氣成劍,一招帝君拂袖對著山魈就是一刺。
九轉元功本就煞氣極重,此時又是配合殺伐之氣極重的純陽劍法。
兩者相容之下,竟然產生出一股毀滅的氣息。
本來還來勢洶洶的青色身影,被氣劍擊中的剎那,黑氣盡散,連帶著黑氣之中包裹的身影也被擊飛到一丈之外。
黑氣散盡,青影露出真實面孔,竟然是一個容顏靚麗的女子。
因為被純陽劍法擊中,青衣女子身軀之中的鬼氣盡散,原本束起的長髮也盡數散開,嘴角邊青黑色的鮮血更是不停的滴落,看起來顯得有幾分淒楚。
見此情景。
便是一心除魈的寧采臣也升起了幾分不忍。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被寧采臣驅除。
既然這名魈鬼做了害人之事,就要做好被誅殺的準備,正所謂天理循環,因果相報。
決定之後,寧采臣再提長劍,同時將體內的混元之氣注入到長劍之上。
衝著青衣女鬼猛地劈下,或許是覺得自己避不開寧采臣這雷霆一劍,又或者是被嚇呆了。
寧采臣這一劍劈下之時,青衣女鬼竟然沒有一點躲閃,而是雙眼緊閉,滿臉現出一抹解脫之色。
對於青衣女鬼的表現,寧采臣雖然心有疑惑,但劍已出鞘,加上王家公子被青衣女鬼害的差點喪命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還是豪不猶豫的斬了下去。
眼看氣劍斬下,這名青衣女鬼就要徹底魂飛魄散。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一個微弱的呼喊聲突然出現在房間當中。
「仙師,劍下留人。」
電光火石之間,寧采臣右手猛地一側,長劍堪堪划過青衣女鬼的發梢,應聲沒入地面。
原本由青色石磚砌成的地面瞬間被成兩段,中間更是裂出半尺余寬的裂縫。
外間守候的張直突然聽到屋內出現這麼大動靜,不由一驚,趕緊貼門口問道:「師傅,沒事吧。」
「沒有什麼事情,你只管在外面守好鎖仙大陣就行。」
聽到寧采臣無礙,張直這才放心下來。
安撫完張直後,寧采臣轉身看著屋內的兩人,不由一陣皺眉。
原來王家公子本就因為生病變得體質異常虛弱,加上心中牽掛這青衣女鬼,剛才竟然在寧采臣準備誅殺青衣女鬼之時,命魂出竅。
所以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見寧采臣劍下留人,王公子的命魂連滾帶爬的撲倒寧采臣跟前求道:「請先師放過阿元,這件事不關阿元的事,其實從始至終阿元都沒有加害過我一絲一毫,甚至還一直在保護我和我的家人,其實阿元也是一個苦命的人,請仙師放過阿元吧。」
看來這件事有蹊蹺,寧采臣沉吟了一會兒,決定聽聽王公子怎麼說。
「看來你早就知道這青衣女子是鬼了?」
說到青衣女子的身份,王公子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道:「對,我早就知道阿元是鬼魂之身。」
「既然你知道,難道就不知道人鬼殊途這個道理麼?為什麼還要受這女鬼的魅惑,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已經陽氣耗盡,到了生死邊沿麼?要不是我發現的早,及時布下聚陽陣,恐怕你現在早已經一命嗚呼了。」
寧采臣說完,本以為王家公子會因此而害怕,疏離女鬼,誰知王家公子聽後,不僅沒有因此而疏離青衣女鬼,反而一臉無悔的沖寧采臣說道:「這些我都知道,即便是死,我也要跟阿元在一起。」
邊上叫阿元的女鬼聽了王家公子的話後,竟然留下兩行清淚。
鬼魂一般是不會流淚的,除非是動了真心。
看來這阿元並不是一味的想要禍害王家公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對王家公子動了真心。
寧采臣心中琢磨了一陣,開口說道:「可是你這麼愛阿元,可知這阿元一定心中有你呢,若是她真的心中有你,也不會強行跟你在一起,使得你陽氣耗盡,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與阿遠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若不是阿元,可能我現在早就拋屍荒野了,而且我的家人……。」
說到這兒,王信看了一眼旁邊阿元,突然沉默了起來。
見到兩人突然沉默,寧采臣皺了皺眉頭暗道,看來這件事果然存在著蹊蹺。
頓了一下,寧采臣突然將長劍提起道:「王信,若是你不願意說的話,那我只能將這青衣女鬼誅殺在你面前。」
聽到寧采臣要誅殺青衣女鬼,本來突然沉默的王信突然開口道:「仙長不要,只要仙長答應不殺阿元,我願將這件事的全部告知。」
「阿信?」邊上女鬼見王信要開口,起身想要制止,卻被寧采臣以鎖身術給鎖住。不得動彈和言語。
鎖住女鬼之後,寧采臣示意王信,女鬼無礙,讓他繼續說。
王信點了點頭,滿臉愧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女鬼,這才開口說道:「其實早在月前,我去二龍山的踏青時候,若不是阿元相救,恐怕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說著王信開始回憶起當天自己踏青的所遇到的怪事。
「那是冬月初五,我在家讀書實在是悶得慌,所以就叫上郭叔和兩個小斯去二龍山散心,因為二龍山離蘭溪縣城也不算太遠,加上早年山上曾供奉過蘭溪城隍,有一座城隍廟,雖然這些年沒有了香火,有些廢棄,但還是可以歇腳。所以就帶了一晚上的乾糧上了二龍山。」
「我們是午時一刻抵達二龍山山下,等到爬上山頂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申時,冬日天黑的早,所以我們上山之後,就開始著手生火,當時天氣還是非常晴朗的,連星月也是清晰可見。吃完飯後,郭叔他們就各自休息。」
「而我有晚上看書的習慣,所以我就看了會兒書,等到亥子相交之時,我正要準備熄燈睡覺。突然從外面重進一隊凶神惡煞的大漢,那些大漢不由分說,剛一進門就將我按到在地。我本以為自己是遇上山匪劫道了。誰知……」
說到這兒,王信的青筋突然暴起,上下嘴唇竟然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誰知他們竟然是一群生食活人精魂的惡鬼,郭叔張九他們剛被抓住就被吸成了一具乾屍。就連魂魄也被撕的粉碎。本來我也不能倖免,幸好當時遇見了阿元。」
「當時阿元是以放我回城,讓我請父親重建城隍廟為由頭,這才使得那二龍山鬼王放了我一命。」
「為了防止我反悔,那鬼王還派阿元親自前來監督我,自己則拿著阿元的金塔脅迫阿元。」
「就這樣,阿元護送我一路進城,等我進城之後,阿元這才告訴我那鬼王作惡多端,殺害了不知多少山民,最近又不知從哪裡找到了蘭溪城隍法印,竟然想要扶為正祀。」
「讓我千萬不要助紂為虐,若是這鬼王成為蘭溪城隍的話,定會讓蘭溪生靈塗炭,寸草不生。」
說到這兒,王信看了阿元一眼,眼中閃爍著淚花道:「可是阿元善良為了蘭溪百姓著想,甘願捨棄自己,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阿元再次回到那鬼王身邊,被其吞噬而魂飛魄散,所以……」
聽到這裡,寧采臣已經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經過。看來自己剛才還真是誤會了這名叫阿元的女鬼。
「所以你就將她留在了身邊?」
王信默默地點了點頭
「可是你當時沒有料到,人鬼相處時間過長,生人陽氣被鬼氣所擾,最終差點送了自己的性命吧。」
「還有即便你將阿元的鬼身留在了身邊,那鬼王迫於城中生人之氣太重不敢將阿元怎樣,但阿元金塔在那鬼王手中,想殺阿元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聽了寧采臣這話,王信臉上既是羞愧又是擔心。再次撲到寧采臣跟前道:「求仙師救救阿元,求仙師救救阿元。」
看著王信滿臉的淚水,寧采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大袖一揮解開了阿元身上的鎖神術道:「距離你們約定的世間還有幾日。」
剛才阿元之所以阻止王信,就是怕王信說完之後,寧采臣仗著自己道術前去除鬼,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因為在阿元看來,那二龍山鬼王太過強大,一般道士根本不是對手,就算前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這也是為何王信與阿元回城這麼久,沒有去請道士除去二龍山鬼王的原因。
阿元生性善良,不想別人因為自己而喪命。
誰知最後,王信還是說了
此時聽到寧采臣詢問,阿元悠悠嘆了一口氣道:「還有五日。」
寧采臣聽完,雙眼微微一眯,冷聲道
「五日,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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