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說我們現在面前的這座大殿是城隍法城?」張直瞪大著眼睛看著寧采臣道。
「沒錯」
「那我們現在?」張直看了看寧采臣,又看了看自己開口問道
「你想的沒錯,你我現在都是靈體狀態!」寧采臣點了點頭說道。
「不是說人死之後才會進入城隍法城麼?難道我們兩個已經?」剛說到一半,張直突然覺得不對,自己跟師傅剛才明明就在城隍廟外,無病無痛,又沒有跟別人打鬥怎麼會突然身死。
張直的話讓寧采臣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出口解釋道
「你說的沒錯,一般凡人確實只有身死之後才能進入城隍法界,但也並絕對,只要有城隍法令,便是一些陽壽未盡之人,魂魄也能進入到這法界當中。所以,若是有人在世間為惡太多,城隍就會派遣鬼差將其魂魄拘來,施以懲罰,在送回**。」
張直聽完,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在北地闖蕩的時候,總是聽到一些作惡多端人,因為在夢中受到鬼差鞭笞,醒來之後便改邪歸正的事情。原來這些鬼差便是城隍所派。
想到這兒,張直突然一頓,目光轉向寧采臣道:「師傅,現在我們既然能進入到這城隍法城當中,是不是你已經……」
見張直已經猜到自己成為蘭溪城隍的事情,寧采臣也不打算繼續賣隱瞞,開口說道:「你猜的不錯,早在三天之前我就已經煉化了那方城隍法印。」
其實從二龍山歸來之後,寧采臣便將得到城隍法印的事情告訴給了張直等人,不過當時因為寧采臣擔心煉化城隍法印,會被天庭所控,所以一直沒有想過煉化那方城隍法印,沒曾想後來為了要解開混元真經之秘,去取法印之中鑲嵌的城隍符篆時,陰差陽錯之下,城隍符篆竟然被混元真經給煉化。
這才有了今日的結果。
見寧采臣開口承認,張直臉上閃過一抹釋然道:「我就說呢,這二龍山鬼王不是已經死了麼,師傅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想要重建蘭溪城隍廟,原本師傅已經成了蘭溪城隍。」
剛說到這裡,張直突然想起從二龍山剛剛回來時,寧采臣曾對自己和阮元說過,若是煉化這方城隍法印,便會被天庭所控,而且從此之後,修為再難寸進。
想到這兒,張直的臉上浮出一抹擔心
寧采臣見張直臉色突變,知道張直是在擔心自己煉化城隍法印之後,會被天庭所控,而且修為從此止步不前。
於是笑著開口解釋道:「元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了解決方法,不僅不會被天庭所控,而且還能繼續修行。」
聽到寧采臣已經找到解決方法,張直臉上擔心這才消失不見。
「徒兒就知道師傅不是那種願意受人束縛之人。」雖然張直只跟了寧采臣不到三個月時間,但寧采臣表現的種種行為和對張直的悉心教導,已經讓張直打心底里認可了寧采臣這個師傅。
所以剛才,當張直意識到煉化城隍法印,寧采臣會被天庭控制時,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因而到後來又聽到寧采臣已經有了不受天庭控制方法時,竟然不由自主拍起手來。
「元鼎,失態了!」寧采臣見張直如此擔心自己,心中十分欣慰,不過還是笑著提醒道。
被寧采臣一提醒,張直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拍手的動作確實有些不妥,連忙將臉一板,開口應道:「師傅說的是,徒兒下次會注意的。」
見張直突然變得如此如此嚴肅,寧采臣將手一擺道:「元鼎,不必如此,咱們青蓮門修的又不是太上忘情,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張直聽完點了點頭,終是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
本以為師傅會被天庭所控,沒想到師傅不僅沒有被控,反而還賺了一個城隍之位來。張直又怎能不高興。
見張直滿臉笑容,寧采臣本不想給張直潑冷水,徒增張直的壓力,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計劃和盤托出,給張直選擇的餘地。
因為寧采臣知道自己將要走的路有多麼兇險,若是糊裡糊塗的就將張直拖上自己的路,對張直太不公平。所以寧采臣最終還是選擇將自己心中的計劃說了出來。
「元鼎,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雖然師傅沒有受到天庭控制,但因為煉化了城隍符篆,同樣站到了天庭的對立面,若是天庭一旦發現此處城隍已死,同樣會派人絞殺師傅。」
「可是師傅,殺死城隍的不是你,而是那個三尾狸貓啊。」本來還因為寧采臣得到城隍之位而高興的張直,臉上的笑容瞬間如同被凝固了一般,停在了臉上。
「天威難犯,那些整天坐於九天之上的滿天神佛,又有哪個知道渺小眾生的疾苦,在他們眼裡只有自己的私利,和他們那不容有絲毫侵犯天威陳條。」
寧采臣抬頭望著遠處,像是在給張直敘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天庭不是主管三界麼?難道他們就如此不分善惡是非。」在張直的印象中,天庭一直是公正無私的,此刻聽了寧采臣的話後,一時竟有些難以相信。
「若是真的明辨是非,為何這二龍山鬼王作惡多年無人過問,還有那東山神母,都已經公開求祭童子,卻沒有見到過一個天兵的影子,還有那國師青無,霍亂朝堂,卻沒見到一個天兵的影子」
說到這裡寧采臣雙眼通紅望向張直道:「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張直之前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時被你寧采臣一問。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張直說不出來,寧采臣指了指頭頂說道
「因為這諸天神佛都忙著在爭權奪利,都怕一不小心引起佛道大戰,所以他們寧願不管也不會多管,寧願錯殺也不會放過,你懂了麼?」
寧采臣的一番話徹底的顛覆了張直原來對諸天神佛的認知,原本在張直的心裡,佛陀和仙人應該是長生不老,剛正不阿,懲惡揚善的存在。沒想到竟然與凡俗之人一樣,也會爭權奪利。
「可是師傅,既然這些仙佛都已經能移山填海,長生不老了為何還要爭權奪利。」張直忍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寧采臣聽完冷哼一聲道:「能力越高野心就越大,有時候貪婪不止是凡俗人的特質,在這諸天神佛身上一樣管用。」
張直聽完默然良久,卻不知心情是悲是喜。
寧采臣見張直不說話,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元鼎,若是到時候師傅自創神府,重建神道,這諸天神佛都會成為師傅的敵人,你便走吧。」
原本沉默的張直聽完寧采臣的話後,不由一愣,接著一張方臉頓時憋得通紅,最後衝著寧采臣大聲叫道:「師傅,你將我張直當成了什麼?背信棄義,出賣師門的小人麼?我張直雖是商賈出身,但也知道忠義二字。
既然拜入青蓮門,您就是我張直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師傅,我張直雖然修為低微,別的也不敢保證,但我敢保證的一點就是,誰要想殺您,先得將我張直三魂七魄抹去再說。」
說到最後張直竟然絲毫不顧形象,將胸口一扯,坦胸露**道:「到時候,就算身死,那我張直也算是與這諸天神佛平起平坐過,值了。」
看到張直使勁裝出一臉痞樣,寧采臣不由莞爾,心中原本的怒氣也散了七八分。
指著張直笑罵道:「你這元鼎,先前沒入師門之前,也沒見你這樣,沒想到才入師門三個多月,就成了這樣,難道是我這師傅的問題。」
張直本就不是一個性格隨意的人,剛才之所以那樣,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此時被寧采臣一說,急忙將身上衣服重新整好。
寧采臣也知道張直是一個十分重規矩的人。之所以裝出那副痞子樣,也是為了不讓自己有太大的心裡負擔。此時見張直重新整理好衣物,這才開口說道:「元鼎以後不必如此,師傅知道你心耿耿,剛才之所將師傅的計劃告知於你,卻是想給你多一條選擇的路,不想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跟師傅走上一條兇險萬分的路。」
張直聽完心中十分感動,知道寧采臣是為自己著想,不想讓自己陷入兇險當中。
「師傅,以後這樣的話就別說了,便是有再大的困難,只要咱們師徒一條心,也能闖將其克服,不僅是我,阮元師妹和寧森師弟肯定也是這個想法。若是沒有師傅,我現在恐怕還只是混吃等死的一個凡人罷了,而阮元師妹和寧森師弟恐怕都已經魂飛魄散了,所以在我們心中,是師傅你給了我們新的生命。」
寧采臣覺得自己本來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但此刻聽完張直的話後,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了幾分酸楚。
強忍著不讓情緒爆發出來,寧采臣拍了拍張直的肩膀笑罵道:「剛還說你以後不要做痞子樣,你這就給我煽情,該打。」
張直聞言,也是咧嘴一笑道:「就算煽情,那也要看是誰!」
張直說完,師徒兩相視良久,繼而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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