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兄…寧兄…。」
「黨兄,什麼事?」寧采臣正在出神,被走在自己旁邊的黨啟一陣呼和,這才猛然驚醒。
「北郭城已經到了。」黨啟指了指兩人面前由泥土砌成的小城說道。
寧采臣抬頭一看,就見一段低矮的土牆出現在兩人面前。而兩人所正對的則是土牆正中圍著的一個木門,木門上刻著兩個大字「北郭。」
「走了半天了,吃了滿嘴的土,好在終於趕到了北郭,我們要不先進城打個尖,再趕路如何。」黨啟本來就身寬體壯,此時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寧采臣也知道這段官道除了北郭之外,前後都沒有人家。因而便同意的黨啟的提議。
兩人進城找了家酒樓。
「兩位公子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兩人剛走到酒樓門口,一個手裡拿著皂巾,滿臉笑容的小二便贏了上來。
「住店的事稍後再說,你先撿你們店裡拿手的好菜給我上幾樣,公子我現在已經餓得是前胸貼後背了。」黨啟大手一擺沖小二說道。
邊上的寧采臣看著黨啟這般霸氣的點菜模樣,心中不由一陣好笑。吃貨的世界果然不懂,都已經胖成這樣了,還如此貪吃。
「好嘞,小的這就去吩咐。」小二哥一聽黨啟點菜的口氣,再看看兩人身後的大馬,臉上討好的笑容更勝了幾分。
「哦,對了,再給我們準備兩壺好酒,我要與我寧兄痛飲一番。」
寧采臣聽黨啟要點酒,不由眉頭一皺道:「明悟,我們還要趕路,這酒就不要點了吧,不然喝醉了恐怕會耽擱趕路的。」
「哎,寧兄這是什麼話,區區兩壺酒而已,且不說我們兩個分了喝,就是我一個人,喝兩壺酒,也是一點事沒有。再說,若是真的喝醉的話,我們大不了今晚就住在這裡,畢竟再走的話,前面也沒有可以歇腳的地方。」
原本要去給兩人叫菜的店小二聽了黨啟的話後,腳下頓了一頓,然後朝著後廚走去。
寧采臣聽完卻是沉默不語,這個黨明悟,在路上就故意放慢速度,恐怕早已經做好了留宿北郭的打算。
但不管黨啟留不留宿,寧采臣卻是一定不會留宿的,因為寧采臣早就物色好了一個留宿的地方。
不過寧采臣也不點破,畢竟兩人剛剛認識,而且自己要去的地方,有鬼怪出沒,黨啟不去也好,省的到時候打起來了,自己還要出手相救。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的分開坐下。
不一會兒,酒菜便擺滿了桌子。
寧采臣還好,畢竟已經修出元神,吃不吃都無所謂,當然若是酒菜可口,嘗一嘗也無妨,對於口舌之欲寧采臣還是保持著比較中正的態度。
不過黨啟就沒有寧采臣那麼斯文,飯菜剛一上來,就是一陣風捲殘雲。看起來簡直就像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一般。
見此,寧采臣越發覺得黨啟這個人可愛,雖然有點小聰明,但為人卻不做作。
「黨兄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再說我們就在酒樓當中,若是不夠的話再叫就是。」
被寧采臣這麼一說,黨啟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提起酒壺給寧采臣和自己滿上。
「寧兄勿怪,小弟生來便是個大肚皮,剛才確實有點餓了,所以這吃相確實有點不雅。」說完舉起手中酒杯嘿嘿一笑道
「來,寧兄我們走一個。」
寧采臣見黨啟這般,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與黨啟對飲一杯。
推杯換盞間,兩壺酒已經見底。
但黨啟卻好像沒有盡興,將手一揮,喊道
「小二,給我們再上兩壺酒。」
邊上的寧采臣見此不由眉頭微皺道:「黨兄,我看還是算了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醉了,一會兒還要趕路呢。」
借著酒勁,黨啟終於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趕什麼路?寧兄,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麼,再往前走除了那傳聞中鬧鬼的蘭若寺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借宿了。」
「而且看這時間,若是現在出發,今晚肯定要住在那蘭若寺了,我可不想與野鬼住在一起。」說到這兒黨啟眼珠子一轉道
「我看不如我們兄弟二人,就此痛飲一番,晚上美美的睡個好覺,明天再出發也不遲。」黨啟剛剛說完,店裡的小二已經端著酒到了兩人跟前。
聽到黨啟說到蘭若寺,不由插話道:「這位客官說的沒錯,尤其是這段時間,鬧得最凶,就我所知,就光最近這七天內,在蘭若寺落腳的四個書生全部都死在了裡面。」
說到這兒,小二臉上現出一抹驚恐道:「據說都被鬼怪吸成了乾屍。」
邊上的黨啟聽完小二的話後,下意識的將頭一縮道:「寧兄,我看咱們就不如在這裡住下,明天再走也不遲。」
在黨啟說話時,寧采臣卻雙眼緊盯著小二一動不動。
小二或許是被寧采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發毛,一甩肩上皂巾說道:「公子你這樣盯著我幹什麼?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們,你們如果不願意住就算了。」
「哦,是麼?」寧采臣似笑非笑的開口問道
「卻不知小二哥剛才說的書生被乾屍是親眼所見麼?」
小二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寧采臣看穿,臉不由一紅,有些懊惱道:「我雖然沒見道,但卻有人見到過,總之那四個書生進了蘭若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你們若是堅持晚上要住在蘭若寺的話,那隨你們的便。」
說完將酒壺猛地放在桌子上,然後頭也不轉的跑開。
黨啟見小二被寧采臣氣走,不由開口埋怨道:「寧兄,你看你,人家小二哥也是好心為了咱們,你不住便不住,犯不著跟人家小二較真啊。你說你現在將人家小二得罪了,到時候晚上若真的住在這裡,那小二若是使個壞,住也住不安生。」
聽到黨啟的埋怨,寧采臣眉頭微皺道:「黨兄,難道你剛才沒發現,那小二是想我們住店故意嚇我們的。」
黨啟聞言小聲嘟囔道:「知道又怎樣,那小二雖然說的誇張了些,但蘭若寺鬧鬼的事卻是事實,我就不知道寧兄你為什麼放著舒舒服服的酒樓不住,非要住在那蘭若寺當中,難道是因為怕花錢,若是如此,寧兄你儘管住就是,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見黨啟如此態度,寧采臣也不想再說,畢竟自己住不住蘭若寺是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要求黨啟也與自己一起住在蘭若寺。
而且黨啟一介凡人,若是真的跟這自己住了蘭若寺,到時若自己跟那黑山老妖和虛肚鬼王鬥法時,也沒有精力去照看黨啟,所以黨啟不去也好。
心中打定主意,寧采臣卻不再與黨啟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當下便提起酒壺給自己和黨啟斟滿之後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黨啟便不勝酒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寧采臣召來小二將黨啟送入房中,然後結了兩人的飯錢和黨啟住店的錢,便騎馬朝著蘭若寺的方向馳去。
…………………………
北郭酒樓,寧采臣剛走不久,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的黨啟便醒了過來。將店小二招來一問,這才知道寧采臣竟然獨自騎著馬離去。而且走時已經將兩人的飯錢,和自己住店的錢結清。
不由一愣,然後突然衝著店小二哇哇大叫道:「你怎麼不早說,寧兄與我一件如故,我怎能看著寧兄獨自一個人奔赴險境,這也太不夠義氣了。」
說完衝著楞在原地的小二哥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公子打包些乾糧來,公子我要去追寧兄。」
小二聞言,支支吾吾道:「可是公子這店錢已經結,您現在退房不好吧。」
黨啟聽完瞪了了一眼小二道:「看來寧兄說的沒錯,你這小二果然心地不純,算了,付了就付了,我也不差這點錢。」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道:「這些銀子給你,快點去給爺備點乾糧,爺還等著趕路。」
小二見黨啟沒有要求退房,而且還給了自己一塊碎銀子,頓時眉開眼笑道:「公子,你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準備乾糧。」
黨啟見此將手一揮道:「快去吧,多準備些牛肉和就酒,我今晚要和寧兄在洛若寺對飲一番。」
說完又自言自語道
「沒想到我自小就仰慕鬼怪之說,結果到頭來,卻是一個剛剛認識的朋友給了我一睹鬼怪的勇氣。」
小二果然是只認孔方不認人,拿到銀子,這辦事效率比往常快了不止一倍。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東西就已經準備齊全。
黨啟將乾糧的褡褳搭在馬背上,然後一躍上馬,揮起手中的馬鞭就是一頓狠抽,馬兒吃痛,頓時甩開四蹄,下一刻,便消失在蘭若寺的方向。
眼看已經到了修建蘭若寺的林邊,寧采臣正準備驅馬進入樹林。
突然從後面傳來一陣大聲的呼喊聲
「寧兄,寧兄,等一等……。」
寧采臣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滿臉灰塵的胖子騎著一匹汗流浹背的黑馬朝著自己奔來。
不由一愣道:「黨兄,怎麼是你?你不是醉酒住在了北郭麼?」
黨啟聞言,將嘴一撇不滿道:「寧兄你這是什麼意思?將我拋在酒樓中,準備一人探一探這蘭若寺野鬼的風采?難道你不知道我黨某自小就仰慕鬼神之事麼?你這樣做也忒不夠意思了吧!」
說完將頭一轉,一副你欠我的表情。
寧采臣聽完,知道黨啟怕自己獨自一人住在這蘭若寺當中會被鬼怪所害,這才壯著膽子追上了自己。
心中不由一陣感動。再聯想到先前黨啟為了不願露宿蘭若寺,故意喝醉的情景。
不由苦笑道:「黨兄你這是何苦?」
黨啟聞言,轉過身來笑嘻嘻的拍了拍寧采臣的肩膀道:「你不用自責,我之所以趕來卻不是為你,而是為了親眼看一看這鬼怪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褡褳道:「你看,我還專門備了牛肉和酒,今晚正好可以在蘭若寺中喝個痛快。」
寧采臣聽完知道黨啟還是因為心中害怕,想要用酒灌醉自己。不過卻也沒有拆穿黨啟。
點了點頭道:「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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