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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兒剛端著吃食走進來,就看到柴傾城眼睛微微張開。
她忙放下手上端著的東西,湊到柴傾城旁邊。「柴小姐,你醒了?」
「嗯……」柴傾城揉了揉眼睛,聲音還帶著些困意。
素兒小心地將她扶了起來,拿了個軟墊給她靠著。又把吃食放在她面前。
「快吃點東西吧。」她看著柴傾城,笑意盈盈。
柴傾城看著她,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看著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
她剛看了一眼面前熱氣騰騰的湯,素兒就極有眼色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你今天怎麼了?」柴傾城看了她一眼,狐疑地喝了下去。
「柴小姐,今天一早,整個營中的人都在誇你呢!」
誇她?
「誇我什麼?」柴傾城一頭霧水,她有什麼好值得夸的。
「誇你勇敢啊,居然徒手殺死了四隻狼。」
狼?
柴傾城一愣,隨即想起昨晚看見的那幾雙眼睛。
「柴小姐有所不知,在我們家鄉,敢跟狼搏鬥的都是真正的勇士,能殺死狼的更是英雄。」素兒看著柴傾城的眼睛,十分真誠地握住她的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英雄了!」
主帳旁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帳中。
裡面與主帳的陳設布置基本一致,只除了最邊上放置著的一個小小的書架。這是蕭景瑞的習慣,走到哪裡都要隨身帶上幾本書。
此時,他的手指正在擺在上面的幾本書上遊走,最終停在了其中一本上面。只見他將書小心地抽了出來,調換了個方位,又重新塞了進去。
與此同時,整個書桌開始緩緩移動,地上慢慢顯現出一個入口來,蕭景瑞緩緩走了進去,等他完全進去之後,那書桌又緩緩動了起來,移回了原位,帳篷中安安靜靜,像是沒有人進來過一樣。
蕭景瑞順著入口往裡走,裡面是一條環繞著彎曲向下的小道,一次僅能容讓一人通過,道路兩邊每隔兩丈左右懸掛一盞油燈用來照明。
這裡是瑞家軍的地牢,遍布全蕭國,當初紮營的時候,蕭景瑞特意將自己的營帳建在暗道之上。
走到道路盡頭時,眼前突然豁然開朗起來。四周是修建的整整齊齊的台階,層層向下,最終淹沒在水中,在那水的正中央,正放著一個鐵鏽斑斑的牢籠,裡面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半個身子泡在水裡,身上已是鮮血模糊。
鄭程站在水中,赤著腳,右手拿著烙鐵,正隔著鐵欄,狠狠印到裡面人的身上,那人痛苦地嚎叫一聲,整個身子縮成一團,連帶著烙鐵一起浸入水中,只聽「滋啦」一聲,牢裡冒起了滾滾水汽。
「還沒招?」蕭景瑞站在台階之上,看著鄭程詢問道。
鄭程拿開烙鐵,指著他旁邊掛著刑具的台子。
「王爺,這人還真是個硬骨頭,什麼刑都用了,就是不肯招!您看,光這倒刺鞭就打斷了三根!」
倒刺鞭?
蕭景瑞斂了斂眸子,倒是個能扛得住的。
難怪鄭程惱羞成怒了。倒刺鞭可是他們瑞家軍里最聞風喪膽的一種刑具,外面看似與普通鞭子無異,實際表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倒刺,一鞭下去,緊緊勾著皮肉,偏偏那倒刺頂端鋒利,底下又鈍又硬,非硬生生扯掉一層皮肉不得脫身。
他看著裡面那個人,淡淡開口。「不知閣下名諱……」
無人回應。
鄭程十分惱怒,抽出劍指著那個奸細,惡狠狠地說。「王爺,反正也問不出來,倒不如我一劍殺了他來的痛快!」
「你覺得他怕死嗎?」蕭景瑞看著鄭程,淡淡一笑,鄭程心有不甘地收起了劍。
「本王知道閣下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知道閣下的家人……是否也像閣下一樣忠心為主?」
聽到這句話,牢中那人眼睛微微動了動。
「閣下大概覺得,只要你一死,他們就能保你家人一生平平安安,衣食無憂,不過……」
蕭景瑞頓了頓,「要是明日一早,傳出奸細已經招認,你說他們會放過你的家人嗎?」
「我是不會招認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牢中那人冷笑一聲,一道鞭子又狠狠抽到他臉上。鄭程手裡緊緊握著鞭子,這個奸細也太囂張了。
蕭景瑞慢慢從台階上走了下去,不疾不徐地拎起了潔白的衣袍,彎下腰透過鐵欄看著裡面的那人淡淡一笑。「是嗎?明日一早,整個營中都會知道你——」他指了指裡面的那人,聲音溫和地嚇人。「告訴了我,關於賬冊的事。」
聽到賬冊兩字,那人猛地撲過來,猩紅著眼睛死死瞪著蕭景瑞,像只瀕臨死亡的困獸,腳上的鐐銬在水中互相碰撞,發出令人心悸的響聲,「你怎麼知道賬冊?」
蕭景瑞的臉近在咫尺,笑容如沐春風,「哦,原來真的是本賬冊,原先我只是猜測,現下卻是證實了。」
殺人誅心!
如今就算是沒招認也與招認無異了。
那人死死瞪著蕭景瑞足足一刻鐘之後,看著他,聲音像個溺水之人。「你務必要保證他們的平安。」
蕭景瑞淡淡一笑。
「一定。」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蕭景瑞和鄭程從暗道里出來。
鄭程臉色凝重地看著蕭景瑞,沉聲道。「此事牽扯甚廣,王爺打算怎麼辦?」
蕭景瑞頓了頓,對著他吩咐道。「前線戰事現已穩住,我打算親自押解他回京城,交由皇兄處置。」
「不可!這事恐有兇險,還是卑職護去吧。」鄭程緊接著說道。「況且王爺武藝不高,遇到刺客可怎麼得了?」
「不必擔心,沐風和沐霜會暗中保護我。」
蕭景瑞的臉似乎僵了一下,隨即看了他一眼,扔下這句話,走了出去。
只留鄭程還呆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剛才王爺的那個眼神實在奇怪。「我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王爺那樣看著我?」他自言自語道。
似乎不知從哪裡傳來兩道笑聲。
此刻,同樣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還有柴傾城。
那幾隻狼的皮此刻正被明晃晃地掛在她的營帳外,聽說是瑞王爺為了表
彰她的勇猛特意吩咐人剝的。
一夜之間柴傾城就成了整個營中的英雄。
而這位英雄本人此刻正老老實實躲在自己的營帳中,不管素兒怎麼勸,都死活不出去。
「柴小姐,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鄭程人沒到,爽朗的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那可不!傾城姐姐最厲害了!」素兒直接從稱呼上給柴傾城提了個檔次。
鄭程看著柴傾城,眼中滿是敬佩,雙手作揖,對著她鄭重行了個禮。「是鄭某小瞧柴小姐了,昨夜看柴小姐受了傷,還以為是怕黑,不小心撞到了哪裡,原來竟是跟狼群搏鬥之後留下的!柴小姐真乃女中英雄啊,不止智謀過人,就連武藝也令人敬佩!」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啊。
柴傾城看著他,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為他的腦補能力所折服。
「柴小姐當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了。」蕭景瑞從帳外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帳外掛著的四張十分顯眼的狼皮,又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對了,柴小姐,你看到外面的狼皮了嗎?」鄭程看著她,指了指外面。
柴傾城在心裡默默吐槽,估計宇航員都看見了……。
「明日本王就要啟程回京了。」蕭景瑞移開了視線,淡淡說道。
回京?
太好了!
柴傾城兀自計劃著,等他走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外面礙眼的東西給撤下來。
「不過柴小姐別擔心,我跟王爺商議過了,他會親自護送您回宣安城的。」
?
柴傾城一抬頭,就看見鄭程悄悄對著她得意地比了個手勢,仿佛在說看我關心你吧。
你腦子秀逗了吧!
提起宣安城,她的心裡就覺得怪怪的,那是原主的家,卻不是她的,那個地方對她來說只是原主記憶中的一個名字而已。
「明日一早,收拾好行李,跟我走吧。」蕭景瑞對著愣愣的柴傾城說道。
這時,一直沒插話的素兒忽然直挺挺跪了下來,眼中似有淚水。
三人皆是一愣,柴傾城首先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扶,她卻拂開她的手,不肯起來。直直看著蕭景瑞開口。
「王爺,讓素兒跟你們一起走吧。」
她聲音裡帶著些哭腔。與以往柴傾城看到的那個花痴又善良的素兒判若兩人。
「素兒……」柴傾城看著她伸出衣袖擦了擦眼淚,又接著說道。
「奴婢本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姐,小時候貪玩,不料在街上遇到了人販子,被拐賣到這邊疆來,本以為這輩子再也回不去了,沒想到碰到了王爺和傾城姐姐,求你們帶我回去。」
說完,她重重磕起頭來,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柴傾城看著她那副樣子,實在不忍,對著蕭景瑞開口說道。「王爺,要不……帶她一起走吧。」
蕭景瑞看了素兒一眼,「你可還記得父母姓甚名誰,家在何處?」
素兒抬起頭來,搖了搖,語氣卻越發堅定起來。
「不管能不能找到故人,那裡始終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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