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傾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黏膩的油漬的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是個穿著墨色袍子,眉眼處淨顯出活潑灑脫的男子,大約十八九歲,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素衣的小廝,也是俊俏的緊,這一主一仆站在人群之中也是十分顯眼。
柴傾城心中暗想道看這人的行為舉止,怕是哪家的富貴公子,但這人說話卻極有意思,沒有一點趾高氣昂的感覺,讓人覺得舒服自然。
柴傾城想了想便點了點頭,拿起帕子仔仔細細擦了起來。
「一般的女子都不會輕易接受男子的手帕,怎的你如此……」那人似乎對她的乾脆有些吃驚。
柴傾城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去,一邊仔仔細細地擦著,一邊看著他說道:「你這話說的奇怪,這帕子不是你給我的麼,再說有些帕子是用來寄託情誼,自然不可亂接,可有些帕子就是再精巧,不也是用來擦手的麼?」
她晃了晃手上已經沾滿了油漬的手帕。「這手帕沾滿的可不是情誼,而是油漬了,你還要麼?」
對方搖了搖頭,扇了幾下扇子,一派風流公子的模樣,「你這人倒是實在的很。」
柴傾城表面笑著,內心卻在默默吐槽:這位兄台,在我們老家「實在」二字實在算不得是什麼誇人的好詞兒。
「哎,我剛剛都看到了,你可真有意思,你怎麼知道那鍋油有問題?」那墨衣男子忽然一收扇子,湊近問道。
柴傾城看他一副求知慾很強的表情,又想著自己剛接了人家的帕子,也樂得與他多廢話幾句。
「看那可悟大師嘍。」
「可悟大師?」那墨衣男人似乎更加困惑了。
「你沒發現那可悟大師身上的皮膚比臉上要黑上幾分嗎?」柴傾城淡淡一笑,指出了問題所在。
「黑上幾分?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墨衣男子身後的小廝開口問道。然而那墨衣男子卻是一笑,朝著自己的小廝笑著說道:「這位姑娘的意思是,大師經常做這項表演,久而久之,身上被油鍋里的東西侵入體內,故而染黑了皮膚。」
「那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小廝更加好奇了。
柴傾城只是笑笑,將擦過的帕子遞到他鼻尖,那小廝皺著眉頭聞了聞,然後恍然大悟道:「醋?」
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有意思,有意思。我今日定要交你這個朋友,我叫香不染,你叫什麼?」那墨衣男子一甩袖子將手被到身後,十分欣喜地看著柴傾城,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樣。
柴傾城見他十分乾脆坦率,乾脆也大大方方地對著面前之人一笑,自報家門。
「我叫柴傾城。」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錦帕,攤了攤手,「帕子還是洗一洗再還給你吧……下次見面的時候。」
「好啊。那到時候一定要還給我吧。」香不染乾脆也不推辭,只是笑看著對面的柴傾城。
這人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兩人分開之後,香不染一
邊走,一邊悠閒地搖著竹扇,顯得心情極好的樣子。
一個錦帕而已,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真正期待的是柴傾城所說的下次見面。
柴傾城若是知道自己一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話會被對方當真的話,或許只會笑著搖搖頭,若是正好閒來無事的話,可能還會給對方免費科普一下這種沒約定時間地點的下次見面意味著什麼吧。
真是個單純又直率的少年啊!
而此時柴傾城覺得單純直率的人卻坐在天香樓的主位上,手中握著一個梨子,不停地拋,接住,再拋,再接住。如此反覆,眼睛時不時看著眼前站著的人。
在他面前站著的是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身上衣衫凌亂,像是剛經歷了什麼大混戰一樣,腰間是擁擠的玉佩叮叮噹噹,這人正是劉朴漢。
此刻他臉上全無白天在天香樓門口趾高氣揚,洋洋得意的表情,而是完全相反,大氣都不敢處,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之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樓主,今兒的事……」
「砰」。香不染伸手接握住手中的梨子,沒有再拋上去,而是輕輕地放回到桌子上,起身站了起來。
那劉朴漢看他站了起來,心裡更加慌張起來,口乾舌燥地,說話也越來磕磕巴巴起來。「樓主,今兒是我的失誤……」
「知道是失誤就好。」香不染打斷了他的話,笑呵呵地看著他,繼續說道:「若是這樣,那你便回老家吧。」
回老家?
這三個字成功讓剛剛放下的心直接猛地跌入望不到底的冰窟中去。劉朴漢猛地抬頭,看到香不染的目光,似乎並沒有跟自己開玩笑。
這半年香不染出去遊歷,他這才託了人砸了銀子才好不容易當上了天香樓掌柜的,滿身的綾羅綢緞,偶爾還能學個文人騷客賣弄賣弄風骨,這下難道要打回原形,再回到那個他以之為辱的地方嗎?
劉朴漢「噗通」一聲直挺挺跪在了地上,朝著香不染懇求道:「樓主,求您了,這次是我錯了,下次……下次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說完他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
香不染蹲下去仔仔細細看著他,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白花花的臉,說道:「我不在的這半年,叔父您似乎胖了不少啊。不過……今日天香樓的名譽已經全被叔父毀了,再讓叔父當掌柜地也不合適。若不然這樣……」香不染託了托腮,忽然想出了個主意。「叔父要實在不想走的話,那就留在天香樓當個夥計吧。」
劉朴漢一下子癱軟在地。他之前當掌柜的時候,經常欺負那些小廝們。現在若是當了小廝,那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可是跟回去惹人笑話一比,劉朴漢咬了咬牙,又復磕了個頭。
「多謝……樓主。」
京中的可悟大師竟然是個江湖騙子,此事一出,整個京城頓時一片譁然。
就在這時,蕭景瑞被一道懿旨給宣進了宮中。
「母后,您怎麼了?是否是身體不舒服了?」蕭景瑞一進去就對著
坐在高位的蘇柔兒行了個禮,然後關切地問道。
蘇柔兒見他神色有些緊張,心中似有暖意流過,這孩子總是關心自己的。溫柔地朝他招了招手。待蕭景瑞走了過去,她便伸出雙手環住面前俊俏男人的胳膊,上下將他打量著,看了又看。說道:「瑞兒,前陣子趙將軍家的小姐成親了,你可知道?」
蕭景瑞愣了楞,然後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之前在宮中御花園遇見過幾次這位趙家小姐,備禮之事,一向是管家在操持,自己從不過問,這趙家小姐成親之時自己確實不知。
「兒臣不知。」蕭景瑞搖了搖頭,看向自家母后的目光多了幾分疑惑,好端端地提那趙家小姐做什麼?
蘇柔兒見他面上並無半分難過之情,心中卻更加難過起來,瑞兒長大後本來性子就越發內斂,受了委屈定然也要強忍著。之前聽宮人們說多次見到瑞兒與那趙家小姐在御花園說話,她便覺得瑞兒心儀那趙家小姐,正想找個機會撮合,沒想到那趙家小姐倒是急急把自己給嫁了。
自己這才急急召了瑞兒進宮。現下看他這般平靜,想來心中定是難受得緊了,蘇柔兒心疼地蹙起了眉毛。
「瑞兒,無妨的,跟母后說說,說出來就好受許多了。」
蕭景瑞越發疑惑了,先是問什麼趙家小姐,再是此刻這種心疼的眼神。
「母后……」蕭景瑞剛欲張口,卻被蘇柔兒打斷,只見她沉吟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過幾日,在暢風別苑辦一場園遊會,可好?屆時讓京城中所有年紀合適的官家小姐都去,母后親自去,此次定要為瑞兒好好物色物色!」
「母后……」
蘇柔兒見他一臉猶豫的樣子,想著他可能是害羞了,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瑞兒文質彬彬,又長的如此俊美,哪個小姐不喜歡?」
一旁的嬤嬤一邊替蘇柔兒輕柔地捶著腿,一邊笑眯眯地說道:「太后娘娘說的是,瑞王爺人中龍鳳,到時候那官家小姐們定是各個都喜歡!」
一番話說得極為熨帖,蘇柔兒笑著點了點頭,眼神也越發熱切起來。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一身龍袍的蕭景軒自外面大步走了進來,對著蘇柔兒行了個禮,然後看了眼蕭景瑞不禁也是笑了笑。「母后不知道,我們瑞王爺多招王公貴族的小姐們喜歡,已經有不少大臣在偷偷打聽了。」
「皇兄……」
蕭景瑞還沒說完,又被打斷。這一次則是自己的皇兄,只見他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瑞兒,你年紀不小了,是時候該娶妻了。」
蘇柔兒仿佛得到了支持一樣,腰杆子似乎一下子挺了起來,忙點點頭。
蕭景瑞站在一邊,眼睛耷拉著。
面前的兩人正忘我而熱切地討論著園遊會的相關事宜。
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個局外人一樣,明明在決定跟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而自己卻始終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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