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熒燈火照亮了整個屋子,龍鳳燭靜靜地燃著,映著那大大的喜字是那樣的顯眼,那樣的喜氣,寬敞房間之中滿是紅色,在不遠處則是防放置了一張足足有六七人大的喜床,紅色的帘子被束在大床的兩側,此刻上面靜靜的坐著一個身影,一身大紅的喜服,白皙纖長的雙手輕輕交疊於雙腿之上,纖柔的人,頭上紅色的刺繡蓋頭。
床上被撒了桂圓、大棗等一些象徵著美好寓意的東西,這一切都顯得是那般的夢幻。
這時候一人進來了,只見他輕輕擺手,隨即房間之中的竹妃就悄悄的退了下去,男子看著那床上坐著的人,原本迷濛犀利的雙眼在這一瞬間竟然漸漸變得柔和。
看到不遠處的那托盤之上的玉如意,向著女子緩緩地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在這一瞬,無論是他還是她,心跳竟然逐漸的在加快,並且越來越快,這短短的距離,兩人是一起經過了多少年才走到了一起的?這短短的距離,兩人是一起經過了多少事情才到了一起的?這短短的距離兩人都是經歷了多少千辛萬苦、經歷了多少次的生離死別才到了一起的?!
明昭聽著這腳步聲,終於一雙黑色的繡著金色祥雲的靴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下一瞬,明昭只感到眼前一亮,蒙在頭上許久的蓋頭就已經落在了一旁,而自己的面前正站著一個如月華般的男子,此刻他一直都是清冷的眸子綻放著灼灼光華,那光華好似能將她熔化!
雲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鳳冠霞帔,她就靜靜的坐在這裡,一雙鳳眸之中蕩漾著醉人的光芒,亦羞亦嗔,臉頰之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紅霞,她整個人就如同那誤入了凡間的九霄之上的仙子一般,但是因為他,她的眼中有了獨有的色彩,身上綻放了專屬於他的光芒,驚艷著他,照耀著他,溫暖著他。
讓他不自禁的就為她一次次的痴狂!
男子挑起女子的下頜,看著女子那一雙溢著羞色的鳳眸,卻光華流轉的鳳眸,讓他為之迷醉的鳳眸。
「娘子。」男子的聲音溫潤又有些低沉,一雙星辰般的眸子有著說不清的光華,看著她,裡面好似點燃著灼灼的火焰,那火焰讓她不自覺的躲避開來,不敢語氣對視,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她就會被那火焰纏身,被那火焰給吞噬!
「相公。」
然,明昭卻忍不住的要回應他,清冷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一天沒有說話的原因還是緊張的,竟然染上了一絲絲的啞聲,但是卻是說不出來的嬌媚,說著一雙鳳眸還忍不住的嬌羞的向著男子看去,只是這一眼,一向清冷禁慾的男子竟是被這一眼點燃了全身的火焰,並且極其迅猛的,燃遍全身!
男子眸光愈加的暗沉,轉身在不遠處的桌之上短了兩隻龍鳳杯過來,交與女子一隻,自己留了一隻。
明昭看著男子手中的酒杯,伸出纖白的手緩緩接過,鼻翼之間滿是酒香,明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子,舉起酒杯,兩人相交而飲。
「這下,你再也逃不掉、也丟不了了。」男子淡淡的聲音流出,明昭有了一瞬間的怔愣,看著手中的龍鳳杯,輕輕的撫摸著杯子的表面,直到男子輕柔的將杯子取走,明昭才恍然回神,緩緩抬起頭來,然而,不知為何,此刻她竟然已經是淚流滿面,看著眼前的男子竟然腦中浮現了他渾身冰冷的、毫無聲息的躺在床榻之上。
「阿昭,不哭。」男子還是那般的輕柔的為她撫去淚水,亦如當初那般,一如當初他臨死前的樣子!明昭伸出手覆蓋在他的手上,臉緊緊的貼在上面,唇輕輕的親著、吻著,淚不停地流下,順著白皙的下巴,滴落。
「謝謝你回來,洛初。」男子看著面前這個忽然溫柔悲傷的女子,心中忽然明白了,她定然是想起了什麼,在這個時候她想起了他們的曾經。
洛初撫著女子的臉,另一隻手也緩緩撫了上去,從她的頭髮、臉龐、耳朵,猛然,最後托住她的後腦,低頭,輕輕的印了上去。
這個吻,溫柔、纏綿,仿佛盡了無盡的相思、無盡的愛戀、無盡的依賴,許久的許久,男子抱著女子,低著她的額頭,看著她淚眼朦朧,輕輕地親了她的眸子。
「阿昭,我才要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謝謝你將我從黑暗之中帶了出來,謝謝你捨棄一切的救我,謝謝你為我瘋癲,為我而狂,謝謝你沒有走丟,謝謝你還在原地等我,謝謝你成為我的妻子,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無數個謝謝,無數個謝謝都訴說不盡男子對於這個女子的愛意與感激。
本以為愛就是劫難,但是她卻成為了他生命之中唯一的光明,本以為愛是累贅,但是她卻成為了他生命之中最大的動力,本以為愛是毒藥,但是她卻成為了他此生永遠的救贖。
,「洛初,我愛你。」女子搖頭,搖頭,一雙鳳眸痴迷的看著眼前在這個男子的臉龐,對上他的溢滿了溫柔的眼眸,傾身上前,再次吻上他的嘴角,又再次狠狠的咬破,腥甜的味道瀰漫了兩個人的口腔,然而此刻卻是對於他們來說最美的味道。
充滿了無數的喜怒哀樂。
女子的睫毛微顫,仿佛這個吻已經用盡了她此生所有的力量,男子心中漫上心疼,雙手將女子更牢固的抱在懷中。
霸道,從來都沒有過的霸道,就像是要喚回曾經的回憶,找回曾經的他們,還有就是對於女子的無盡思念。
溫柔,比以往更甚的溫柔,說不出的溫柔,就像是終於尋回了自己的珍寶,就像是對女子的安慰,訴說著對女子無盡的愛意。
忽而男子停了下來,對上女子迷醉的雙眸,深情的一句,「阿昭,我愛你。」
夜狂舞、夜迷亂,滿室春光訴不盡一腔愛意,只有那龍鳳交纏的燭光,還有那垂落而下的紅色紗帳,回應著屬於她和他的夜晚。
外面明月高掛,圓的讓人心醉,但是那朦朦朧朧的月光又給這個夜晚增添了些許的神秘。
……
「小默默,你不要總是這樣冷著臉好不滴?你這樣以後本將軍要怎麼給你找媳婦呢?是不滴?你這不是給本將軍添難題呢嘛,是不滴?」
一片寬闊的草原之上,清冷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女子躺在那馬兒的背上,搖搖晃晃,好像下一刻就會墜落下來,在她的一旁有著另一馬兒,馬兒上面則是坐著一名男子,男子一身黑色鎧甲,腰間有著一把長劍,滿臉的風霜也遮掩不住他的英俊,然而就是這樣的男子,那一身的冷厲卻是讓人止步於千里之外!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男子更加的讓人感到著迷,別有一番味道。
男子的頭髮束在腦後,額角碎發輕輕垂落,使得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女子躺在馬背之上,看著天空之中飛翔的雄鷹,聽著那雄鷹的長嘯,臉上出現了一瞬的迷茫之意,但是也掩不住她的嚮往。
男子看著她,眼底深處藏著一抹說不清的光芒,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裡面有著溫柔。
「你看,它們多幸福,可以展翅飛翔,遨遊四海,若是我有一雙翅膀是不是也能像它們那樣?」女子伸出手來,伸直了手臂在空中比劃著,好像這樣就能夠抓住它們,這樣就能夠飛翔。
男子看著女子不說話,耳邊卻響起了女子的一聲長嘆。
「小默默,你這樣是真的找不到媳婦滴,不過本將軍可能也嫁不出去,等到這裡的事情都結束了,到時候你未娶,我也未嫁,那麼我們兩個就一起用後半生走遍天下吧,天下這般大,不走走怎麼行?」女子輕輕的說著,然而她最後一句之中染上了點點的悵然。
蘇潛默深深的看著她,看著她眼角眉梢之中的那抹悲色,手漸漸握緊。
「好,到時候我未娶你未嫁,我們就……一起。」
一起,在一起。
這句話是那樣深沉的承諾,用盡了他的一生,用盡了他的所有的一切,然最後卻是伊人芳魂逝……
龍榻之上,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眸,眼中儘是滄桑,悲戚,手緩緩的撫上了自己眼,果然自己竟是又在夢中落了淚。
手輕輕的覆蓋在自己的心上,感受到裡面那沉穩的跳動的力量,這顆心年輕有力,不再像上一世的那顆心,無聲、死寂,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懷疑會不會什麼時候它就會停止跳動了,或許在有她的夢中就那麼停止跳動了,但是每一次都只是讓他失望的結果罷了。
那個時候跳與不跳都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
然而他卻卻知道,上一世那顆心並不是衰老,也並不是真的死了,是隨著那個女子的逝去而湮滅。
如今老天爺又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讓他能夠尋回她的機會,能夠實現上一世的那個諾言的機會,上一世他沒有伸出手去,這一世他卻不能再如上一世。
這一世他要找到她,並且牢牢的抓住她,保護她,再也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她,實現他們之間的諾言。
男子的眼底有著點點的光芒,他要去找她,他一定會找到她,一定!一定要等著他!
……
天色漸亮,太陽高升,沉睡之中的明昭緩緩的睜開了眸子,這雙眸子與以往都是有了不同,這雙眸子有著銳利的光芒,然只是一瞬間,又帶有了幾分的迷茫。
眨了眨眼睛,入眼的就是一片的喜慶的紅色,明昭動了動手指,但是想要動一動,然而卻是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橫著腰間,繼而就是渾身的酸痛,明昭黑線。
明昭的臉猛然一紅,腦海之中閃過了無數瘋狂的畫面,想要起身,但是卻被人緊緊的禁錮在懷中,無奈,微微回頭,看到的就是一張恬靜的睡容。
睡著了的他,沒有任何的危險,沒有那抹不去的清冷,更沒有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的他竟然就像是個孩子,睫毛竟是有些出氣的長,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也只有嬰兒才會有這般濃密的睫毛吧,高挺的鼻樑使得他的面容更加的深邃,那雙唇,看著那雙唇,明昭竟是不自覺的出了神,想起昨夜這雙唇的火熱,從這雙唇中吐出來的情話,臉頰又再次紅了起來,明昭懊惱的眨了眨眼睛,現在她怎麼感覺自己都快要成為一個色女了?
明昭不經意般的往上看去,然而卻忽然對上了一雙幽黑的眸子,心中一驚,看到裡面並沒有什麼惺忪之意,明昭一怔,隨即有些驚詫的問出了聲音。
「你早就醒了?!」這聲音一出來,明昭恨不能可以去撞牆了,直接將頭埋在了被子裡,然而身後卻是傳來一陣震動,醇厚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接著她的身子就被轉了過去與那男子面對面。
「娘子這般早的就盯著為夫看,為夫又怎能好意思放著娘子不管,自己呼呼地睡大覺呢?」洛初笑道,有將女子往懷中攬了攬,看著女子的羞紅的臉龐,心情大好,笑聲越來越大。
然明昭平復了一下那中說不出的羞羞,鎮定的清了清嗓子再次說了話,態度極為淡定的用著還是沙啞無比的嗓子說著淡定的話:「快寫起來了,還要進宮給父皇請安呢。」
說著女子就緩緩坐起了身子,露出一片美背,還未等喚完竹妃的名字,忽然感到腰間的手臂一用力又將她給卷了下去。
「竹……」
明昭一驚,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幽深暗沉的眸子,心中大感不妙,反射性的想要逃開,卻不想男子忽而邪魅一笑。
「天色還早,娘子再多睡一會吧。」說罷,男子直接吻了上來,女子一驚。
「還要…進宮…請安……」
「不急,我們稍後再去。」
門口的竹妃疑惑的站在那裡,她明明聽到了裡面好像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吧,看了看時辰,想來兩位主子也該起來梳洗進宮請安了,然當她的手還未等落在那道門上的時候,忽而轉身離去,臉頰之上有著可疑的緋色。
走到大門之處正好遇到正往裡進來的巡風,看著竹妃的模樣,巡風正要說話,卻被竹妃直接給推搡了出來。
「主子該起了。」
「沒到時辰呢。」竹妃說道,推著巡風往外走。
「可是已經到了。」巡風說道。
「我說沒到就是沒到,囉嗦個什麼。」竹妃不耐的說道,哪裡還有煙花笑中那虛偽老闆娘的樣子?現在的她更為真實,巡風看著她摸了摸鼻子,而後指著她的臉問道。
「那你臉紅什麼?」
「呆子!你管我臉紅什麼?!快走!我們去用早膳。」竹妃一手拍打掉他的手,橫眉對著他說道,但是聲音儘量壓低,誰讓裡面那兩個人功夫不低呢?這感官可是靈敏的很……
「可是……」
「沒有可是!痛快的!回來還得叫主子們起床呢!」
一臉懵然的巡風就這麼被竹妃給帶走了,然而他去的時候卻不知道,這頓早膳竟是整整的吃了兩個時辰!在他們回來的時候,那兩位主子還沒起呢!
站在門口的巡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竹妃,然而竹妃卻是淡定的瞪了他一眼。
兩人無聲的交流著,忽然裡面傳來了呼喚聲,竹妃最後瞟了他一眼,趕緊的就推門走了進去。
洗浴、梳洗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來竟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現在艷陽高照,明昭有一種風中凌亂的感覺,不經意的向著銅鏡之中一望,明昭頓時石化在原地,看了自己身後裝作淡定卻眼神有些飄忽的竹妃一眼,眉毛忍不住的抽動。
「洛初!」
那邊早就已經收拾完畢的男子正在坐在小榻之上,手中則是拿著一卷書,聽到女子的呼喚抬起頭來,看向女子。
「娘子何事?」
「你、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兒,說怎麼辦吧?這叫我如何出去見人?!」明昭指著自己的脖頸
,上面那可疑的印記,讓得她忍不住發飆。
「嗯…娘子帶個毛領吧。」
好,好一個毛領,她忍了!
「可是這裡的又該如何?!」明昭微微偏了偏頭,將偏耳後的位置露給男子看,只見男子忽然沉默,明昭挑眉,本以為他是知道懺悔了,卻不想下一刻男子的手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唇。
「娘子說,那為夫的這個又要怎麼辦?」明昭看過去,只見,那淡粉色的唇瓣之上有著小小的血痂,那一看就是個小小的牙印兒,明昭啞口無言。
「娘子,昨晚承讓了。」說罷,男子又一本正經的將視線又移回了書卷之上,明昭嘴角抽搐,只能默默的承受這樣的後果。
看到這兩人這副模樣,聽到這兩人的「對峙」,竹妃都要憋笑憋的要發瘋了,臉色竟是紅的不得了,就連給明昭梳頭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明昭狐疑的看了竹妃一眼,竹妃瞬間恢復「正常」,然而明昭卻不知道,身後的那個男子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的身上,溢滿了柔色。
待到兩人從府中出來的時候那都已經日上中梢了,明昭一臉黑線的看著身旁的男子,無語,徹底的無語了,這不是她的錯,遲到了也不是她的錯。
本以為梳洗完之後就要進宮了,不想男子卻說,「反正遲了也遲了,用完膳再走吧。」
好吧,那就用完膳再走吧……?其實這是明昭第一次見公婆,這婆婆就先不說了,這皇帝與洛初親不親的問題咱也不說,但是這畢竟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還是有些少不了的緊張的。
洛初看了一眼明昭一眼,看著她的眉頭有些微微皺起就不覺得有些好笑,車攆走動,青石路上偶爾有些不平穩,明昭的碧色耳墜子微微晃動,發出瑩瑩的光芒,映在臉上竟有了一些小巧可愛。
「阿昭,你太緊張了。」男子將女子拉了過來,握住女子的手,然而卻得到了女子嗔怪的一眼,洛初又笑了。
「你笑甚?」笑甚?他也不知道他笑甚,只是現在的心情卻是異常的好,只要看到她,只要她在他的身旁,一想起她的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他就覺著心情異常的好,這是他活了二十幾年都未有過的。
就算是他的母妃逝去,就算是他被人送到夏恆當質子,就算是他被所有人拋棄的追殺的時候,就算是他回來了,就算是他當上了太子,他都沒有任何太大的內心波動,更多的時候是麻木的。
然而自從遇到了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喜怒哀樂在不知不覺當中都在影響著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到未來。
他不是如母妃說的沒有心,而是他的心只存在於她這裡,只為她而跳動,她就是他的心。
「笑甚?笑你啊,傻阿昭,根本用不著這般緊張的,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為了那些不想乾的人兒感到緊張。
你要記住,不管你在哪裡,都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你這般緊張,你更不用去在意任何人說的話,做的事,只要有人傷害了你,那麼你就毫不猶豫反擊回去。無論那認識誰,就算是我的父皇也亦是如此,一切都有我在你的身邊,如今我是你的夫君,也就是你最大的倚仗。
阿昭。」男子抱著女子,捏了捏她小巧的耳朵,輕輕的在女子的耳旁呢喃著,眼中滿是光華,最後在女子的額頭上印上輕輕一吻,那般的愛惜。
明昭靜靜靠在在男子的胸膛之上,眼中有了一瞬間的怔愣,這句話就是對於她最大的保護,然而也從這句話中她聽出了一些事情。
就像是他真的是孤身一人,現在他的身邊也真的只有她一個人,因為除了她,他不在乎任何人。
明昭握了握洛初的手,並沒有說什麼,洛初拍了拍她的後背,兩人在車攆之中相擁,一同向著那皇宮而去。
明昭見過了皇帝,同時也奉上了那一杯茶水,皇帝喝完之後,與他們說了一些話,也就放行了,不過出來的只有她一個人,洛初則是被留在了御書房中與皇帝商討一些事情。
接下來明昭就要去皇后宮中了,剛剛並未在皇帝那裡見到長公主,所以也就說明長公主並未進宮來,為什麼這麼說呢,那是因為長公主並不喜歡與后妃們一起,所以也從不與后妃們接觸,平常進宮也只是來看看皇帝,與皇帝說說話而已。
所以皇后那裡更不可能見到長公主的影子,明昭坐在轎攆之上,在宮中只有一些身份高貴亦或是得了盛寵的小主、嬪妃們才可以有如此殊榮,但是明昭是太子妃,所以地位也在那些人之上的,這代步定然會有的。
一路走過,明昭看著這南楚的皇宮,零碎的記憶之中,這裡與夏恆的皇宮完全不同,但是同樣的莊重嚴肅,只是更多了絲絲的專屬於南楚的輕靈美感。
南楚之人大多喜好玉石,從這宮殿建築之中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們有多喜好。
這地上鋪的並不是什麼青磚,而全部都是石頭,明昭看書上講過,這是一種堅硬的石頭,也屬於玉石的一種,通體發著青白之色,當初在建造這個南楚皇宮的時候,南楚的子民為了開採這種石頭一共發動了上萬人,只為了建造這麼一所宮殿,而且還費時十年有餘,這個南楚皇宮並不比那夏恆皇宮差分毫,而且這初代的南楚皇帝,聽說還是個極為有勇有謀的人,當初在幾國皇帝當中,那位南楚皇帝差一點就統一了幾國,那段時間也是南楚國最為繁盛的時代,不過後拉聽說那位皇帝忽然猝死,那件統一大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面歷代的幾代君主雖然都不錯,但是與那位皇帝想必,只能說相差甚遠,不是一個級別的,直到洛初這一代,現任的南楚皇帝雖不是什麼千古明帝,但是也是一個好皇帝,並且在她看來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因為他的眾多兒子們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甚至可以說各個都是有著自己的本領優點的。
兒子出色,是一件喜事兒,皇子出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兒,可若是每一位皇子都是那麼出色,那麼對於這個國家來說就是毀滅性的災難。
然,現在南楚面臨的就是這種狀況,南楚皇帝的兒子並不多,只有十一位皇子,而這十一位只是存活著的,這個皇帝本應該一共有二十三位皇子,然而南楚殘酷,後宮殘酷,木皇后手段更是歹毒,再加上各種各樣的種種原因,原本應該繁盛的南楚皇族竟是也有一些「人丁凋零」了。
而起這個南楚不僅僅皇子不多,公主也不算多,加上皇后所生的三個公主,一共也就有八位。這樣的數量與其他國家的歷代皇帝想必那都算是少的了。
明昭想著,轎攆也就到了,平穩的站在了地上,明昭抬頭來看著那鳳翎宮三個大字,跟隨著小太監緩緩走了進去。
鳳翎宮,並不如它的名字那般,倆面的風格更是與南楚的皇宮建築的風格都有所不同,可以說兩種風格完全相反。
這裡的牆壁還有地磚的顏色都是有些較為深沉的顏色,黑色、紅色、要不然就是有著一些明黃之色。這樣的風格在南楚皇宮之中看起來那就是一個異域之人。
異域之人?
明昭皺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有一種奇異感,就像是一個外來侵入者一般。
很快小太監就將明昭帶到了一處大殿門前,這所大殿靜靜的趴俯在這裡,就像是一頭巨獸一般,就算是正午的太陽都無法將它身上的那種陰森之感給去掉。
眼前的是高大的黑色的大門,上面雕刻著古老的反覆的紋路,明昭看了一眼,隨即跟著他們緩緩進入,這道門景象是那鬼門關一般。
想到這裡,明昭心中暗笑自己的想像力,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四周,這裡竟是靜的可怕,就連一聲鳥叫聲都沒有,剛剛明明來的時候,那天上還有成排飛翔的鳥兒,還能聽到那鳥叫之聲,而這裡,明昭向著天空之中看了一眼,天空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沉?
陰沉?
明昭看著那太陽,剛剛是那般的耀眼,是那般的灼熱,即使現在乃是冬天,但是這裡的太陽卻不在如剛剛那般耀眼,剛剛那般的讓人感到灼熱,就連那原本乘車透亮的天空在她看來都有了一種灰濛濛的感覺。
這裡真的是處處都顯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明昭的眸色漸深,看來這位皇后是個有問題的,站在這裡,明昭除了感覺那種霧蒙蒙的壓抑感之外,還有的就是一種隱藏著的危機感,對於危險,她總是敏感的,就像是動物,往往對於危險來臨都是有著極其敏感的、超乎人類想像的敏感。
現在她就是這種感覺。
「太子妃,請。」站在門口的時候,裡面走出來一名小宮女,淺笑看著明昭,明昭收回視線,將實現落在了這張臉上,然而宮女的笑並未給她驅逐走任何的怪異,反而讓她感覺到更多的怪異。
這名宮女無論是笑容還是聲音以及她的態度都是無懈可擊的,但是就看著那張臉,明昭就是感覺眼前的人有問題,那張笑臉就像是一張假臉一般,對,就是假臉。
對上她的眼睛,明昭心中為震,這個人的眼睛竟然是沒有任何的光彩,正常人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會動的,即使再端莊沉穩的人,她們的眼睛也都會有一種「光彩」所在,而不是像面前的這個人。
毫無波動,她的臉像是木偶,她的眼睛也像是木偶,她的整個人都像是木偶,不僅僅是她,這鳳翎宮中所有人亦是。
明昭收回目光,隨著那淺笑的宮女往殿裡走去,這裡並沒有像一般皇宮之中色彩繽紛,華麗奢侈,除了那種詭異的感覺之外,還有一種古老的感覺,就連這裡的花兒亦是如此,不是彩色的,就連那牡丹,都是黑色的。
看來這位皇后很是喜歡黑色還有紅色?
想起上一次在百花宴上這位皇后的穿著打扮,好像就只有這三種顏色,黑色,紅色,金色。
明昭一路走進,終於走進了正殿之中,這裡很大,也很寬敞,但是光線卻是有些低沉,寬大的窗戶上罩著暗色的輕紗,原本就已經不太亮的陽光即使照射上,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這裡點燃著的並不是什麼蠟燭,也不是什麼琉璃燈,而統統都是金色的珠子在發著光芒,明昭還是第一次見到金色的夜明珠。
穩步的走進大殿,上方已然端坐著一名女子,她一身的大紅色華服,上面則是有著黑色的鳳凰,頭上戴著的是一頂金色的小巧的鳳冠,一支長長的髮釵斜斜的插入她的髮髻當中,鳳尾之處垂落著幾片金羽,額上墜著那從鳳冠之上垂下來的一點金珠。
女子肌膚白皙,好似吹彈可破,有著淡淡的紅潤,她的眼角畫的稍稍上挑,眉間則是點綴了一朵金色的紋路,明昭並不認識那個紋路,可是卻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女子的唇鮮紅鮮紅的,就像是她成親那日那般的紅,也許更甚,就像是濃郁的鮮血那般,讓人看了一眼就無法忘記。
不過這大殿之中卻還是有著一些「色彩」的存在的,打扮各異的嬪妃們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明昭想,若是沒有她們的話,也許這個大殿會更壓抑吧。
即使就這麼看著。
「明昭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明昭想她還是叫皇后比較好,畢竟她也不是洛初的母親,而且洛初也沒有叫過她一聲,就連昨日他們成親,這位皇后娘娘都沒有出現,所以她還是這樣比穩妥。
明昭身為他國丞相,皇帝特許了她不用行大禮,皇帝面前明昭都可以不行禮,在這個皇后面前明昭亦是不用行大禮,所以明昭也就福了福身子,行了一個女子之禮也就算可以了。
皇后還有這些嬪妃們當然也是知道明昭的特權的,所以也沒有人說些什麼,只是這是不是還是有些太過安靜了呢?
明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四周,卻心中有些就震驚的發現,這些坐在座位之上的妃嬪們竟是有著一般與剛剛見過的宮女太監們一個模樣,仿若木偶。
就算是沒有成這個樣子的,那也全都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不言不語,頂多也就是給她個眼神兒,但是不可掩飾的是,她們眼底那深深的死寂、絕望還有恐懼。
恐懼?絕望?
這位皇后究竟是有著什麼本事能夠將這些嬪妃控制的這般「好」?她知道她們懼怕的絕對是木皇后,然而在這裡還是有幾人有著不同的。
那就是坐在下方首位的幾名女子,再來時的馬車之上,洛初已經將宮中妃嬪的畫冊給她看過了,一些主要的人她已經記住了,果然四妃裡面除了那個即將待產的一個沒來之外,其他的三個人都在,只是這其中還有一個面色蒼白的,一看就是久病不好的,想來就是有著那位位高權重的丞相的父親的清妃吧。
「起來吧,來,讓本宮看看你。」皇后和顏悅色的,沒有一絲的埋怨就好像今日明昭並沒有遲到那般久,又好像明昭真的是她心儀的「兒媳婦」一般,招呼著明昭過去。
只是明昭卻不得不過去,因為她是皇后也是她名義上的「婆婆」,更何況這邊上還有這麼多的人,不管怎麼說,明昭都是不能忤逆皇后的意思的。
此刻皇后的身邊已經坐著一個人了,那是白涵貝,這個女子她,想起來了,但是卻只是一段一段的記憶。
明昭不知道這個白涵貝是如何逃過夏恆的斬首的,也不知道這個白涵貝又是如何來到楚國又當上了太子妃的,但是現在明昭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白涵貝心思並不單純,而且能夠走到木皇后身邊,還成為大皇子的皇子妃,想必他們之間也定然是有什麼事情,或者說白涵貝身上有著對木皇后等人有利的「東西」所在。
但又會是什麼呢?她總覺著自己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想起來,白家,白家有哪裡不對勁呢?她想,回去之後她可能得讓洛初幫她調查一下她在夏恆國的事情了,原本想著既然來到新的地方,那麼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就像是阿弟還有洛初說的那樣,但是現在曾經的人也開始出現在這裡,並且有著未知的陰謀,那麼她就不可能坐以待斃等著敵人前來將她消滅掉,這一貫都不是她的作風。
明昭極其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慢慢接近木皇后,白涵貝就坐在木皇后的身邊,目不斜視的看著木皇后,隨即低垂下眼睛。
然而當木皇后的手握住了她的,明昭只感覺渾身汗毛直立,並不是因為木皇后的手有多涼,也不是因為木皇后手上有什麼東西,她的身體就是反射性的做出了反應,一種對於危險的反應。
「果然是個俊俏的。」木皇后笑著說道,明昭抬起眸子直接對上木皇后的眼睛,對於木皇后明昭覺得,現在的木皇后就像是一條美女蛇。
看著美麗,實則,要比那毒蛇還要毒!
細看之下,明昭忽然覺著木皇后的眼睛很美,仿佛是有著一種異樣的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她的眸色並不是純黑的,而是茶色的,而茶色的外面還有著一點點的泛著紅。
明昭看著她的眸子,這一刻只感覺這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這一雙眸子。
下方的人沒有一個人說話,之前那些像是木偶的人全都是傻傻愣愣的坐在那裡,剩下的那些嬪妃們也都是無聲的要麼低垂著眸子,要麼就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她的手寒涼,就這麼握著明昭的手,明昭覺著這一刻,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侵入她的身體一樣,看著木皇后的眼眸微縮,下一刻就直接收回了自己的手。
「娘娘,明昭剛從外面進來,身子寒涼,還是不要讓娘娘站了寒風的好。」
木皇后眸光一滯,看著明昭的眼睛卻是高深莫測的。
------題外話------
謝謝親親們滴票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6s 3.63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