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涵的外公白老爺子,雖然人已經退了下來,但是影響力依舊不容小覷。
老爺子如今住在玉泉山,和昔日的老戰友老朋友一起喝喝茶,下下棋,其樂融融。
在車上,白奇介紹了老爺子的一些基本情況,然後嘆了口氣,說道:「你外婆,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動亂年間因為你外婆的成分不好,你外公還曾被逼著離婚。但是老爺子並沒有屈服,挺過來了。
你外婆身體不是很好,你母親出事後,她老人家就一病不起。後來她病雖然好了,卻忘記了你母親遭遇車禍的事,還以為她在國外。
這些年我們誰也不敢在老太太跟前說你母親的事兒,就怕她老人家受不了。現在好了,知道你母親安然無恙,老人家終於可以面對現實了。」
言雨涵只知道外公生母親的氣,因此不告訴家人她還活著。卻不知道外婆竟然因為此事精神上出了問題。
面對這樣的外公,言雨涵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該是何等的鐵石心腸?
還未見面,言雨涵就對他這位外公帶了一絲反感。哪怕是為了外婆的身體著想,你也不應該瞞著她這麼多年。
車子經過一條環山道之後,來到了一個大門前。兩名士兵在門前筆直的立著。
看到有車子過來,攔停之後,先是檢查通行證,然後又對車內的每一個人都進行了身份驗證。這樣的檢查力度,讓人清楚的明白裡面住著的不是普通人。
檢查完之後,有一名戰士和裡面通了電話,這才確定放行。
白奇的司機對裡面很熟悉,很快將車停到了一棟二層小樓的前面。
白奇對秘書和司機說道:「你們先到別的地方吃點兒東西,一個小時後再來接我。」說完,又對雨涵道,「雨涵,到了,下車吧!」
言雨涵望著眼前樸素的小樓,心裏面微微有些緊張。
&哥你來了。這就是你提到的雨涵吧!」隨著話音,一身軍裝的英挺中年人從門裡迎了出來。
言雨涵望著對方肩膀上的少將軍銜,暗暗咋舌。
白奇臉上露出一抹意外,「二弟,你怎麼來了?不是在東海……」
白文打斷了大哥的話語,「哥,我一聽到消息就上了飛機,總算趕上了。」
說完又對言雨涵道,「雨涵,我是你二舅,白文。」
言雨涵看著眼前眼熟的中年人,微微怔了一下才明白,這位二舅竟然和他老媽長得非常像。
心裏面想著:二舅和老媽長得像,我也和老媽長得像,那我將來應該也會是二舅這個樣子吧。
望著二舅挺拔的身材,俊秀的臉龐,言雨涵心裡美滋滋的。將來他也是美大叔一位。
&什麼呢?」白文看著眼前看著他傻笑的外甥,問道。
言雨涵臉頰微微一紅,「二舅和媽媽長得很像。」
白文摸摸他的腦袋,「外甥像舅,雨涵和二舅長得也很像。」
&進去吧,估計母親都等急了。」
白奇說著便走進了院子,卻沒想到一抬眼便看到了他的母親韓凝。
&你怎麼出來了?」
言雨涵剛進門,便聽說外婆出來了。他繞過大舅看去,只見一位優雅的老太太,緩步走了過來。
老人家有些清瘦,眉眼間能看得出年輕時候的風姿。她此刻沒有其他言語,直直的盯著言雨涵,眼中閃著淚光。「靈兒,是靈兒回來了。」
白奇和白文兩兄弟對視一眼,連忙上前扶著韓凝。「媽,這不是靈兒,是靈兒的孩子。」
&兒的孩子?」老太太有些怔忪,「靈兒都有孩子了?」
白奇趕緊解釋道:「是啊媽,靈兒有孩子了,她在國外結婚生子了。」
韓凝淚水流了下來,「靈兒那個狠心的丫頭,這麼多年也沒說回來看看我這當媽的。」
&兒是工作太忙了。」白文也替妹妹說著好話。
韓凝拉著言雨涵的手,「好孩子,從國外回來一路上累了吧!你媽呢?她什麼時候回來?」
看著外婆顫巍巍的樣子,言雨涵只覺得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外婆,我媽很快就回來了,你老放心吧!」
說話間,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也從樓里慢慢走了出來。
白奇和白文不由得站直了身體,齊聲叫道:>
言雨涵這才知道,眼前這位老人,就是他的外公白老爺子。
白老一看到言雨涵,眼淚便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一輩子要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子彈不止一次進入過身體,那種劇痛,沒有讓他流淚。
動亂年間,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精神上肉體上,受到無數摧殘,依然沒有讓他流淚。
但是今天,看到和女兒長相十分相似的外孫,他淚如雨下。
白老要強了一輩子,逞能了一輩子,就在女兒的事情上栽了一個大跟頭。
有些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兒,會受不住苦楚,向他低頭。沒想到,他等來的卻是女兒決絕的話語。每每想到當年的那一番對話,白老便心痛欲絕。
&白奇急了,「醫生說過,您不能激動,心臟受不了。」
白文也連忙說道:「爸,雨涵都來了,妹妹很快就能找到了。」
看到白老流淚的那一剎那,言雨涵只覺得心頭猛地震了一下。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要強了一輩子,卻因為自己的母親,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這一刻,言雨涵想清楚了,他一定要讓母親和父母團聚,兩位老人家都很愛她,也很想她。
扶著兩位老人家進了門,在客廳的沙發上落座。韓凝依舊淚水漣漣,「靈兒那個狠心的丫頭,一出國就是這麼多年,也不說回來看看我這當媽的。她要是再過幾年回來,只怕就見不到我了。」說著,老太太的淚水又不由得流了下來。
白老一直沉默著,直到老太太又哭起來,他方才說道:「好了老伴,別傷心了。靈兒過些日子就來看你了。」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言雨涵,「孩子,這些年你們過的好嗎?你爸對你媽好嗎?」
言雨涵一愣,外公不知道父親去世的事情?
&爸在我三歲那年就過世了。」
&麼?」白老激動地站了起來。「你爸過世了,怎麼死的?」
老爺子渾身哆嗦著,可見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白奇連忙從老爺子的兜里掏出藥丸,塞到他的嘴裡。「爸你別激動,趕緊把藥吃了。」
白老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原來當年那丫頭決絕的和他斷絕關係,是因為女婿死了?可恨當年他沒有多加注意,後來又因為到前線作戰指揮,將這件事整個拋在了腦後。還想著靈兒不低頭,他就不見她。
&兒,你這個笨丫頭,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啊。」
言雨涵嘆了口氣,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壓根說不清楚,只能說造化弄人了。
&你母親現在……」白老都有些不敢問。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該多不容易?可他那個倔強的丫頭,寧可一個人吃苦,受累,也不願意向他這個父親稍稍低個頭。
言雨涵擔心老人的身體受不了,沒敢說老媽再婚的事兒,「外公,我們生活的很好,您別擔心。」
&母親住在哪裡?我,我去接她回來。」
言雨涵哪敢讓老爺子去?連忙說道:「外公,我去吧。一定把我媽順順利利的接回來。」
韓凝聽說女婿死了,也有些替女兒難過,但畢竟是沒有相處過的陌生人,傷心有限。
她心裡想著女兒還年輕,應該再找一個,陪著她度過下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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